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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六章 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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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慑心神的战鼓声咚咚敲响,叛军船阵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伴随着这让人心惊肉跳的鼓声和喊杀声,七艘巨大的战船缓缓出列,在宽阔的河面上呈一字排开之阵,朝着扬州城下迅速靠近。

    在抵达运河入城河道口两百余步之外,中间的三艘大船齐刷刷升起了风帆。在猛烈的北风之下,船帆吃满了风,速度顿时加快。三艘大船由缓慢变得迅捷,劈波斩浪,以极快的速度朝吊桥下的豁口处猛冲而至。

    于此同时,两侧的四周大船也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船上数千弓箭手射出首轮箭雨。猛烈的北风不仅对战船突击极为有利,更对箭支的射程颇有助力。飞蝗般的羽箭和弩箭顺风射的又高又远,横跨一百多步的距离笼罩在悬桥左右上下,织成了一张箭网。下一刻,悬桥两侧的城头,悬桥上的数千守军便被笼罩在这箭网之中。随着悬桥上的一名扬州守军中箭落入水中,扬州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叛军的箭雨猛烈密集,箭支划破阴郁的天空落在城头上下,有的直接越过城墙落在城墙后方的河面上,箭支入水的啾啾声不绝于耳。第一轮打击虽然只带来了百余名城头守军的的伤亡。但射杀城头守军并非目的,叛军的目的是压制城头的守军,让那三艘正扬帆疾进的叛军的大船顺利冲破开阔的河道入口,那才是真正的目的。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全面的压制,因为,在所有船只抵近到百步之内的时候,城头的守军竟未发一箭。他们似乎全部被密集的箭雨压制在城垛和沙包工事之后无法抬头。

    悬桥西侧,王源站在半人高的城垛之后,双目紧紧盯着河道上的七艘进攻的船只。无数箭支迎面射来,从他的头顶和左右呼啸而过,有的甚至擦着他的头盔红缨呜呜而过,但王源一动不动,宛如铜浇铁铸的雕像一般,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王源当然并非是要当活靶子,他知道,这种仰射并无目的性,而且从上往下的抛射其实是没有什么准头的。在这种乱箭之中胡乱躲避被射中的几率跟站着不动的几率几乎没什么两样。再说以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在箭支迎面射中自己之前挥剑格挡。

    而正是王源的这种冷静无畏的举动,却让在箭支突袭后变得混乱惊恐的城头的气氛得以迅速的平息下来。扬州的官兵何时真正经历过这种阵仗?战前即便热血沸腾,群情激奋。一旦上了战场,面临城下黑压压如云的敌军,面临如飞蝗般密集的箭雨,目睹身边人中箭倒下的惨状。根本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的扬州士兵们还是吓得屁滚尿流惊慌失措。然而当他们看到王源坦然站立在箭雨之中的身影时,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羞愧。那可是王相国啊,神策军的大元帅啊。身份地位如此高贵,他都不怕死,自己这些人倒怕的要命。在这种微妙的心理之下,城头的混乱很快便变得平静。

    王源并不知道他的行为会起到安定军心的作用,他之所以紧盯着敌军的动向,那是为了寻找最佳的打击时机。因为王源心里明白,以扬州城守军手中的六千余副普通的弓箭的射程,居高临下也不过是一百二十步的射程。在顶着烈风的情形下,箭支的射程和威力都会打个折扣。所以必须要到合适的位置和距离才能下达攻击的命令。

    “王相国,还不下令放箭么?那三艘大船已经快冲到河道口了。”在旁边缩着身子靠在城垛之后的崔元博面色紧张的问道。他的身旁,崔家的护院统领柳潭正挥着兵刃乒乒乓乓的替他将周围射来的弓箭击落,说起来柳潭是来保护王源的,但还不如说他是来保护崔元博的。

    “莫慌,再等一等。”王源沉声道。

    河道上的七艘战船已经明显分为两个队形,三艘升起风帆的战船一字排开朝河道入口猛冲而至,速度迅若奔马。船尾后方留下三道白色的水浪的轨迹,可见速度之快。后方的四艘战船速度稍慢,在百步之外缓缓的靠近,船上的弓箭一波又一波的射向船头,显然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压制城头的火力。

    终于,当后方四艘战船进入百步距离之内时,王源沉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目标!后方四艘战船,放箭!”

    传令兵挥舞红色令旗,城头战鼓震天之中,六千余弓箭手从工事城垛之后探出头来,手中攥的早已出了汗的弓箭一只只的张开,下一刻如一道黑幕从城头笼罩向河面,一蓬密集的箭雨落在了后方的四艘大船上。

    笃笃笃!嘭嘭嘭!箭支像是雨点般落在四艘叛军大船的甲板内外,水面上激起了无数的水花,那是落入水中的羽箭。大船上也被箭支所笼罩,宽大的甲板上正肆无忌惮射箭的叛军士兵顿时纷纷中箭,一片人仰马翻。

    “射!”

    “射!”

    令旗一次次的挥动,箭雨一蓬蓬的洒下,便如夏日的暴雨一般,一阵阵的袭来却又忽然的平静,教人猝不及防。在箭支的打击下,四艘负责压制打击的大船上钉满了箭支,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豪猪一般。他们也迅速做出了应对,无数的大盾竖起在船头,抵挡住了城头的密集箭雨。成功的让城头的突然攻击徒劳无功。但即便如此,在三四轮箭雨的突袭之中,大船上的叛军被射杀数百。

    但就在此时,三艘突前的叛军大船也冲到入城河口三十步外,速度已经快的惊人。城头士兵开始放箭时,这三艘大船上的叛军士兵们也早已人人顶盾。他们预料到会遭受凶猛的弓箭攻击,所以早已做好的防护的准备。他们的目标便是直接冲进城中,上岸后进行屠杀,所以在此时,防护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已经接近了入城的河口。

    然而,期待中的弓箭打击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后方的四艘船遭受到了打击,这多少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就在他们诧异的冲盾牌缝隙里往外张望的时候,眼尖的士兵忽然看到了前方三十步之外悬桥下方的河道水面上露出的一排露出水面的粗大的木桩。

    “不好,水底下有暗桩。”有人惊惶的大叫道。

    “什么?为何之前没有发觉?”船上将领骇然叫道。

    “不知道啊。或许是木桩露出水面太少,所以没有发现。”

    “……”

    针对这木桩的讨论已经太迟了,想要避让或者掉头减速也同样的来不及了。战船在数息之内便如一头猛兽一般撞上了那些水底的沉船和之前王源命人砸下的将沉船串成一体的巨大原木木桩。这一撞,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三艘大船体型庞大,载人众多,本就沉重且吃水.很深。此刻他们沉重的体型带来了更大的惯性,就在三艘战船撞上的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惯性让船上的士兵如滚地葫芦一般的顺着甲板下饺子一般的滚落水中。还有不少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起抛向空中,然后重重的砸在水面上。

    巨大的撞击带来的沉闷的声响让人头晕目弦,巨大的浪花轰然而起,如微型海啸一般的迅速扩散,冲击到两侧的河岸和城墙侧面发出巨大的撞击之声。船的冲击力虽强,但毕竟抵不过满是泥沙石块的沉船的障碍,水面的数排木桩就像是冰山的一角,虽然被硬生生的撞断了六七根,但它们却足以让整艘船以一种怪异的响声和姿态开始横向横扫。

    三艘船本就相聚不到十余步,因为毕竟入城口的河道宽度有限。他们不得不靠近距离以便从中间的深水河道冲入城中。但此刻,如此近的距离带来了更大的灾难。三艘战船迅速打横,长达三十余步的巨大船身瞬间在巨大的浪花之中碰撞到了一起。船体和船体之间像是两个巨大的巴掌拍在一起。在令人牙酸的轰鸣和摩擦声中,木屑翻飞,人影飞腾,水花如喷泉一般喷上半空,上方悬桥上的守军都被下方飞溅的水花和拍碎的木屑打的站立不定。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场面,包括城上城下的扬州军民以及在远处河面上翘首以盼的安庆绪严庄等人。眼前的景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扬州守军们也没料到,这数道水下暗桩居然会产生如此巨大的作用。

    王源倒并不奇怪。从看到对方船只凶猛而至的那时起,王源便知道他们冲的越猛,下场便越是惨烈。所以王源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三艘意图冲破河道的战船,而是下令对后方的四艘船只放箭。因为在王源看来,那四艘船给城头带来的杀伤力反而更大些,这三艘莽撞冲来的船只反倒是根本就无需担心。

    “都愣着作甚?射杀落水叛军,难道让他们游上岸不成?”王源大声的呵斥惊醒了悬桥左右的所有守军。他们顿时调转弓箭居高零下对着下方水面上和大船上的叛军们怒射。落水的叛军们被冻得全身僵硬在水面上沉浮着扑腾说,他们便是近在咫尺的活靶子。就算是再蹩脚的弓手,也能在水面上轻易的找到目标。没有落水的叛军士兵也不能称作幸运,巨大的撞击和接踵而至的船只之间的互相碰撞已经让他们晕头转向。聪明的赶忙躲进船舱船楼里,晕了头的自然会被上方的羽箭尽数射杀。

    短短片刻之后,河道水面上血水翻涌,将河道都染成红色,无数被射杀的尸首浮在水面,身上横七竖八的插着羽箭的箭杆。少数幸存者扑腾着往两侧岸边游。然而后方十几条小船上的扬州数百名水军围拢上来,将他们尽数射杀。

    三艘大船的船底都被撞破,冰冷的河水往里汹涌的灌入。而因为相互撞击而破烂的船身也早已失去平衡,在河水灌入之后,三艘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沉没。躲入船舱中的叛军士兵么哭爹喊娘的攀附在即将沉没的船身上。绝大多数人在船只沉没之前便被逐一射杀。

    后方四艘战船上的叛军也顾不得其他,意图抵近救援落水的士兵,然而城头的箭支和弩箭压得他们不得不后退,只能用弓箭加以还击。他们也不敢过于靠近,越是接近狭窄的河道入口,水流越是湍急。他们担心被风力和水流带着冲向那片死亡之地,那么便再也无法脱离了。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三艘叛军大船便成为了扬州运河河道口的新的障碍物。因为下方的大量沉船导致三艘大船只能沉下半截,歪倒的船身还露出一小半在水面上,倾斜的桅杆和破损的风帆斜斜指向天空,难以想象,就在刚才,这还是三艘凶猛而至张牙舞爪的巨大战船。而此刻他们已成残骸,且三艘船上五千余名叛军士兵伤亡殆尽。

    风呼呼的吹着,远处河道上,叛军的船队中一片死寂。不知何时起,躁动的战鼓声已经停息,叛军上下目睹着眼前的惨状,一个个呆若木鸡。严庄面色惨白,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他忽然意识到,扬州城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便能攻破的了,守城兵马的手段似乎井然有序,应该有善守之人坐镇指挥。而这河口的情形其实便是一座陷阱,如此宽阔的河道之中,已经被沉入了障碍物。看似可以轻松突进的河口之地,却是死亡的陷阱。

    “传令钱仑赵世贤,立刻停止进攻,掉头归队。传令全军,下锚扎营。等待命令。”

    严庄匆匆的下达着命令,转身奔向二楼的船楼。那里满脸失望的安庆绪正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他需要上去安抚一下这个怕是被刚才的场面惊到了的皇帝陛下了。

    ……

    四艘大船掉头仓皇而退,城头的守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叛军就这么偃旗息鼓了。战事进行了才一个多时辰,难道便真的将叛军的第一次攻城击退了不成?直到亲眼看着四艘船只回到敌军阵中,并且敌军的船只全部后撤,摆出一副防守的阵型的时候,扬州守军这才意识到确实是击退了敌军了。

    巨大的欢呼声从城墙上响起,士兵们高举手中的武器跳跃欢呼起来。城头的欢呼也迅速蔓延到城下观战的扬州百姓的人群之中。顿时整个城北的街道之中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人人喜笑颜开,弹冠相庆。绷紧了的神经顿时放松,僵硬的面孔也很快舒展,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这第一战打得如此轻松,这着实让人意想不到。所有的纠结担忧一扫而空。

    “谈笑间灰飞烟灭,叛军不过如此。哈哈哈,当浮一大白。”文士们道。

    “这帮狗杂碎还妄想攻下咱们扬州,做梦吧。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百姓们道。

    “王相国好厉害啊,果然文武全才,人中龙凤。战事之后,能请到王相国去我们楼里一见,那该是多么荣幸之事。”青馆的红妓们如是道。

    “……”

    乐观庆祝的气氛充斥北城上下,王源虽然并不觉得这一战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他也不忍让众人扫兴。这一战确实干净利落,以两百余人伤亡的代价歼敌五千余,这当然是一场提气的巨大胜利。即便对战局起不到决定性的影响,但此战让士气提振,让扬州军民意识到叛军是可以战胜的,这一点至关重要。

    崔道远在崔若瑂和沈子芳等官员的簇拥下上了城墙,所有人都笑容满面,崔若瑂更是激动的凤眸灿灿,面色粉红,手扶着崔道远,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王源的身子。

    “哈哈哈,相国果然好手段,轻松挫败叛军的攻城,老夫真是服气了。老朽代表全城军民向王相国道谢,并恭贺相国旗开得胜。”崔道远哈哈笑着拱手道。

    王源拱手还礼道:“同喜同喜,这可不是我的本事,是大伙儿齐心协力的结果。还是那句话,众志成城,坚不可摧。崔翁要感谢便去感谢全城的军民。”

    沈子芳笑道:“下官就说嘛,相国百战百胜之威名,岂会在扬州葬送?叛军这下可踢到铁板了。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便知难而退了。”

    王源微笑道:“沈太守,此话言之过早。我不是要煞风景,但此战只是开了个头而已,苦战在后面呢。”

    崔道远点头道:“相国所言极是,相国果然是名帅风度,胜不骄败不馁,宠辱不惊。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战打的漂亮,百姓们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如此漂亮的胜仗,怎也要让大伙儿开心开心。”

    王源笑道:“那是自然,只是莫开心的过了头了。八万叛军只歼一成不足,正如崔翁的名字一般,任重而道远。”

    崔翁鼓着眼道:“老夫就是要高兴一番,你却偏来说这等话,老夫不跟你说了,我去问候将士们去。告诉他们,今晚宰杀两百头肥羊,让他们吃个痛快。”

    崔道远哈哈大笑着拱手而去,沿着城墙跟众将士打招呼说话,士兵们平日哪有机会跟崔家家主如此亲近,一个个争着和崔道远说话,热闹非凡。

    沈子芳凑在王源耳边笑道:“王相国,你知道城下的老百姓们怎么说你么?他们一个个把你当成神了,对您崇拜的不得了。本城萃芳楼的头牌姜巧巧姑娘托下官给您带个话,说请您赏脸,今晚请您去萃芳楼一聚呢。”

    王源愕然道:“姜巧巧?那是谁?”

    沈子芳愕然道:“姜巧巧啊,我扬州第一红伶,在京城也颇有名气呢。人美歌甜,更难得的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多少人想见一见她都不可得。多少人从各地而来,欲一睹其芳容,却最多只能隔帘听声,登堂入室者一个没有。更何况是亲自相邀了。她可是我大唐第一歌姬许和子的关门弟子呢。相国不会是连许和子也不知道是谁吧。”

    王源当然知道许和子是谁,当年在长安,自己扬名的那场梨花诗会上,这位大唐第一歌姬许和子曾经惊鸿而来,唱了一首惊鸿曲之后又飘然而去,给王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听说她来了江南,没想到便在扬州收了关门弟子了。

    “当然认识,当年我还有幸听过许和子的歌声呢,当真是美妙的紧。”王源笑道。

    “那就是了,相国,今晚下官替您引路,下官也蹭相国的光,去聆听姜巧巧的清音。下官只有听曲的福气,但相国您可不同,姜巧巧亲自相约,恐是要以身相许了。”沈子芳窃声笑道。

    王源无语,这沈子芳拍马屁也不分时候,当此之时,自己怎么可能去干那些事情。王源正欲开口拒绝,忽然旁边一人冷声道:“沈太守,这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要王相国去那些风月之所?大敌当前,你这个扬州太守还在想这些事?当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王源和沈子芳均是一愣,扭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不知何时,崔家大小姐崔若瑂正站在身旁,刚才两人的谈话显然都被她听在耳中了。

    沈子芳尴尬欲死,忙咳嗽一声负手若无其事的走开。

    “若瑂,你怎么没陪着你爷爷?”王源尴尬的打着哈哈。

    “你今晚当真要去见那个什么姜巧巧么?”崔若瑂垂着头问道。

    王源挠头道:“我怎么会去?我可不认识什么姜巧巧。”

    崔若瑂抬起头来,眼圈儿似乎都红了。

    “那姜巧巧确实歌喉很美,人也很美。你要去,我也……我也不拦着你。只是……只是……”崔若瑂眼泪都要出来了。

    王源忙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是作甚?我何时说要去见他了?沈子芳不识时务,你怎么也信了他的话了?”

    崔若瑂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那姜巧巧确实很美,她主动来找你,这……我……”

    王源低声安慰道:“你真是傻,我问你,山珍海味好吃,还是粗茶淡饭好吃?”

    崔若瑂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山珍海味好吃了。”

    王源笑道:“那就是了。你去照照镜子,扬州城还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么?我有了你还会去找什么姜巧巧何巧巧?这不是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偏偏去吃粗茶淡饭,我不是犯贱么?”

    崔若瑂顿时破涕为笑,低声道:“你莫骗我开心,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王源低声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我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可惜暂时我还不敢。你如此豁达大方之人,怎地忽然这么小心眼了?”

    崔若瑂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忽然我就不想让任何女人打你的主意了。”

    王源无语,只得安慰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好说话。你且陪着崔翁去,一会儿确定叛军不会再攻城,我便下去找你。咱们中午有些事还没做完。”

    “什么事没做完?”崔若瑂不解道。

    王源摸摸嘴唇,低声笑道:“你中午咬破了我的舌头,我现在都还疼呢。这种事要多加练习才能熟练,待会便去教教你。”

    崔若瑂面色通红,嗔道:“你活该。”转头飞也似的跑向簇拥着崔道远的人群去了。

    王源咂咂嘴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还没进门也学会吃飞醋了,这可不好,我得好好的调教调教你。此风绝不可长,宜趁早扼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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