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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米 状若癫狂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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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色,占色!”

    占色听见了,杜晓仁在包厢外面尖着嗓子喊她。

    可压在她身上的陌生男人,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身体稍稍一动弹,便被他强势地按了回去,还被捂紧了嘴巴……

    她的人生就是这么无厘头。

    前一秒,她还在KTV包厢里为同学大唱生日歌,下一秒,也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被人带到了这儿,裙子被掀了,两条大白腿在外边儿露着,样子狼狈得像一只翻了肚的白青蛙,任由男人压在沙发上逞凶……

    一声喧嚣声过,耳朵里很快就安静了。

    男人幽暗的眸子盯着她,急促地喘着气儿,继续着……

    明灭氤氲的灯光下,占色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脸。那是一张宛如神级匠人精心雕塑出来的五官。野性、冷峻、邪戾又十分张扬,恣意地挥洒着他高不可攀的凛人气势……

    *

    咚咚咚——!

    在外面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后,男人不耐烦了,‘嘶啦’一声儿,他一把扯下了沙发边上的窗帘儿盖在她的身上,寒眸冲他警告地瞥了一眼,目光里的戾气就带出了一道冷叱声。

    “谁他妈在敲魂儿?滚进来!”

    “哎呦,我的亲四爷也……”来人看着这情形,面色变了变,一跺脚便瞎嚷嚷开了,“天呐天呐!这可怎么得了?四爷,您怎么能把我的客人给办了啊?”

    目光凉凉瞟了来人一眼,男人平静地拭汗提提裤腰,满足地坐在沙发上,‘啪嗒’一声儿,就点燃了一支事后烟,两条腿交叠跷起,样子闲适又冷傲,压根儿就不搭他的茬儿。只等一口烟圈儿吐出来时,一个字才飙在了烟雾里。

    “滚!”

    “我?呵呵,就滚就滚!可四爷,您看我这摊儿……”

    男人扫他一眼,一双猎鹰似的眸子微微一转,就看见了刚才不小心滑落在沙发角下的一条女人小内。视线眯了眯,他轻扬一下唇,将色彩引人的它揣进了裤兜儿里,身体顺势往后一仰。

    “大喇叭,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被唤“大喇叭”的男人快速地瞄他一眼儿,唯唯诺诺地倒退着出去了。

    *

    包厢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静寂了片刻……

    男人捻熄了烟蒂,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正正腰间的皮带,紧锁着眉头的样子与刚才的轻狂判若两人。眼尾处的阴鸷,刀片儿一般锋利地刮过占色的脸。

    “不想死,就放聪明点儿。”

    一句警告说完,他没再看她,大步往外。

    “等等——”

    占色喊住了他。

    “还有事儿?”男人回头挑眉,语气冷漠阴沉,眸底的深邃复杂得让她突然觉得,刚才在大喇叭面前那个又横又狂又易怒的男人,压根儿就不是眼前这个性格难测又危险的家伙。

    他依然狂,依然傲,依然霸道,却并不轻浮。

    抿一下干涩的唇,她轻轻吐出几个字,摊开了手。

    “就这么走了?!东西给我。”

    男人一眯眼,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儿。

    几秒后,他突地笑了。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低头锁眉猛吸了一口,抬起头时,锐利的眼角轻佻地弯着。

    “说吧,要多少?”

    “什么要多少?”占色懵了一下。

    “钱。”

    脸色一变,一阵青白交加后,她的脑子反而淡定了下来,“土豪,你家卖节操的?”

    她毒舌的挑衅,攻击力不弱。男人锋寒峻峭的五官更加阴沉了几分,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危险气息。

    与他幽暗的瞳仁儿对视,占色有点透不过气儿来。

    下意识的,她身体往后一挪。

    然而……

    男人倏地又笑了。

    一只手臂慵懒地撑在她身侧,低下头来,烟圈儿就喷在了她的脸上。趁她难受偏头时,他却精准地叼了她的耳珠子,贴合着耳廓上细细的茸毛低哑地问。

    “妹子,四爷就擦了下枪,又没有走火儿。你不要钱,你该不会想让我对你负责吧?嗯?”

    一个‘嗯’字儿,尾音挑得极长,带着一种缠蜷又不怀好意的意味儿,随着他呼吸时的气息扑到了脸上。

    擦枪没有走火儿?

    占色想搧他,可他说的却是实事。

    他伪造了一个强丶奸现场,却只压着她模拟男女办事的动作,故意弄出一屋子让人面红心跳的声响来——

    谁能相信,他其实啥都没干?

    说得难听点儿,他裤子拉链都没有开,不过就装腔作势罢了。

    占色心里琢磨着,冷不丁又激灵了一下。

    为什么呢?莫非他有——性怪癖?

    死变态!

    顺了顺纷乱的长发,她无所谓地笑笑,“老实说我挺怀疑,像你这样儿有性怪癖的男人,真能走出火儿来么?”

    男人冷笑一声,目光凉凉地盯着她。

    占色挑眉,也冷笑,“别这么瞅我……我该脸红了。”

    “你挺有胆儿啊。”

    “还行吧!”

    盯着了她几秒,男人突地欺近,虎口扼住了她的脖子,“真不怕?信不信,老子两根指头……就能捏死你?”

    “哼!”

    占色冷哼着,头往上一抬。

    “装黑社会呀,你吓唬谁?”

    轻轻‘哦’了一声,男人眼尾挑开,再次失笑。

    “你看我,像装的黑社会?”

    盯着他气势逼人的一双黑眸,占色审视着他,不疾不徐地说,“虽然你挺有演技派的黑社会风格,可是……你眉毛尾端超过了眼尾,看人的时候,习惯平视,证明你为人正义忠诚。你额头开阔,鼻子高高,眼睛黑白分明,面相正直……我没有说错吧?”

    男人斜睨着她,锁紧了眉头。

    “还有,你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相当有条理,手上还有明显的枪茧。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或者正在从事某种保密性质的工作。警察?国安?还是……军人?”

    微冷的眸子锁定了她,男人直起身来,动作已不复刚才的轻谩,一转头,声音又狠又阴沉。

    “铁手!”

    一个高瘦俊朗的年青人走了进来,“四爷。”

    “带出去。”

    占色浅笑着站起来,在窗帘布里拉好了裙子,潇洒地甩开它,眼眸一抬。

    “行了,我自己会走。”

    不料,脚迈出一步,面前疾风晃过,左手臂便落入了贼手,左手腕上一紧一凉。

    啥东西?

    她吃惊地垂眸。

    一串软玉雕琢的十八子,紧扣在她的左手腕上。

    “什么意思啊你?”

    “算命钱!”男人眼睛里阴气森森,脸上却偏生又带着戏谑的笑意。声音轻,浅,哑,却又性感深沉得不行。

    这个男人,处处带着矛盾,性格更是绝对冲突,却又能生生融合在一起不显得太过突兀。这样的感觉很怪异,让她的专业有点儿吃瘪,更加弄不懂哪一个才是他的本色出演?!

    时喜时怒,时狂时敛,一个莫名其妙的怪胎!

    行,都装呗!

    笑着偏了偏头,她晃一下手腕上质地细致的十八子,“好东西,谢了啊。你都这么有诚意,我就再多奉送你一句——你父母缘浅,兄弟缘薄……”

    男人面色骤变。

    停顿不过半秒,他一脚踢翻了一米开外的大茶几,在一阵酒水杯瓶‘叮当’的滚落声中,变了个人儿似的,怒气值爆了表,沉稳的声音飙高了八度。

    “滚!”

    “不用谢我啊……不见。”

    占色下巴一抬,目光平静地走了出去。

    *

    这什么阵仗?

    站在包厢门口,占色愣住了。

    走廊上站立着两排笔挺精壮的黑衣男人。三五步一个,负手而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一水儿地溜挺高个儿,数数不下二十来人。

    一见到她出来,杜晓仁就扑了上来了。

    “占色,你还好吧?”

    拍拍她的手,占色回过神儿来,拉着她边笑边走,“还好,没事儿。”

    瞥着她淡定的眉眼,杜晓仁狐疑,“你没有被人给……”

    “……没。”

    “占色……快看!”

    一把拉着她,杜晓仁眼睛发光般愣呆了。

    那个包厢里出来的男人,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着大步过来,一件黑色外套懒懒地披在肩上,又尊贵、又傲然、又强势地散发一种王者的霸气来,如同一块儿发光的吸睛石,牢牢地揪住了她的目光。

    OMG,他……谁啊?

    “杜晓仁,傻了?”占色捅她。

    “天!占色,你该不会就是被他给……给那个啥了吧?……我的天,你忒值了。”

    瞥着她兴奋的脸,占色泄气地皱眉。

    大喇叭适时地凑了过来,小声儿劝慰,“小妹儿,您消消气儿啊,最多你下次来玩,我免单……一次。那人吧,别说你惹不起,我家大老板也惹不起……”

    “啥来头这么拽?”杜晓仁的目光快被粘过去了。

    “呦喂,小妹儿,这可不是你能打听的……”大喇叭说着,又贱笑地睨向占色,“哎!别怪我多嘴,你啊还真没亏上,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想让四爷上,还轮不着呢……”

    “大喇叭,舌头又长了?”权四爷迈得极大的步子,停在了面前。

    “别啊,四爷,弟弟我在为您善后呢……呵,您请慢走。”大喇叭本名李传播,是这间KTV的二老板。一张比女人还八卦的嘴,整天惦记着天下大事儿。

    权四爷没有搭他的茬。

    他径直走到占色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气意味深长。

    “妹子,活儿不错。四爷我挺喜欢,改明儿再约?!”

    呵!想封她的口?

    他也怕人家知道他那点破事儿啊?

    占色心里冷笑。

    “还是别了,你活儿太差,工具太小。不招人惦记。”

    咝……

    四周响过一阵短促的抽气声儿。

    男人最怕被人说不行太小。权四爷,他会例外么?!

    气氛,凝滞了下来……

    就在大家伙坐等好戏的当儿,男人却只是神色难测地盯了她一眼,嘴角便噙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大手往裤兜一插,扬长而去。

    占色磨牙!

    刚才被那衰人扒掉的小内,正是揣在那个裤兜儿里……

    臭不要脸!

    暗骂一声,站在透着空调冷风的走廊上,她的神色恍惚了一阵。

    今晚发生的事儿,一切都太过诡异……

    而那个和她隔山打牛般‘亲密接触’过的男人,留给她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他邪戾的笑容,也不是他狂妄的言词,而是他偶尔紧锁的眉头,还有眼尾处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抹阴鸷。

    以她犯罪心理学的专业来分析,那样的男人,外在的表现多半都是伪装的,真实的他应该就像一个动物都死绝了的后侏罗纪时代——残,毒,狠,阴,绝,真的会要人命。

    他指定有故事!

    分析着别人,这一刻她还不知道,一生的命运从此会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