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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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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再返故里再遭嫌背井离乡续鸿篇 愈叛灵魂愈得宠俗男劣女配姻缘</p>

    4</p>

    如玉来到西安,还是先落脚到了红玉姐的包子铺,打算一面帮忙,一面找合适的工作。</p>

    红玉很不情愿地接纳了如玉,因已听说了如玉这段时间的遭遇,加上之前也听了母亲如此这般的一番学说,说如玉现在变地如何自私、如何好吃懒做云云,红玉对现在这个如玉是又同情又气愤,更多的还是嫌恶。晚上一边教如玉择洗各种的菜、切各种的馅,一边冷言冷语地奚落挖苦一番。</p>

    如玉和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孩睡一张床,因又经历了一番沉痛地打击和折磨,又经常焦虑失眠、茶饭不思,导致身体虚弱、疲惫不堪,加上自来就被红玉姐挖苦奚落和打击,一晚上辗转难眠,凌晨四、五点刚有了点睡意,人家却都起来忙活了,她只好又硬撑着起来一起忙活。</p>

    红玉丈夫生火熬粥、做豆浆和豆腐脑,然后在外面蒸包子招揽生意;红玉配料、调先一天晚上切好的各种的馅,然后包包子;如玉和那女孩负责施碱揉面、揪剂子、擀皮儿。</p>

    红玉在案旁边动作麻利地包着包子,一面朝如玉命令着:“放麻利些,把大碎拿住、薄厚拿住!”</p>

    如玉因一晚上没睡,又被各种压力折磨地更加心慌气短、虚弱不堪、疲惫不堪,她努力支撑着、加快速度擀着,一面不停地将重心往左右两条腿上换着,但几个小时后还是累的撑不住了,便搬了把凳子坐下来接着擀。那女孩嫌恶地看着她。红玉也嫌恶地喝道:</p>

    “(口外)还要坐哩?!(口外)有多累?!那我这天天一立一大晌、一立一大晌,我都不弄啦?!”</p>

    如玉解释说:“我累得很啦,我实在撑不住啦。”</p>

    红玉嫌恶地训斥道:“你连这一点苦都不想吃、连这一点累都受不下,那你还想弄啥?像你这样,人家谁要你呀?人家拿钱雇你就要顶一个人的用咧!”</p>

    如玉凄凄地说:“我找也不找这样的。”</p>

    如玉硬撑着帮完忙,吃过早餐,又硬撑着虚弱疲惫的身子到处去找工作。</p>

    附近找遍了都没有合适的,她便在一家二手店里买了个不知已是第几手的旧shǒu jī,又买了个号,接着又买了份招聘报,先找了几个文员的工作,人家一问年龄,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们文员要求年龄在18至25周岁。”她又退一步找了几家上档次的宾馆,并直接前去面试,但前台都以年龄大而拒绝了,有的让干客房,她知道客房很累,她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给累垮了。</p>

    一连数日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每次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红玉包子铺时,红玉都不屑地问一句“寻下啦没?”她都无精打采地摇摇头,几次下来,红玉生气地说“那你快到路那边的洗车房给人洗车去,我看那儿要人哩,你睡不着,受个累就能睡着啦。”如玉不再理论,她只希望能找个合适的工作好好干下去。</p>

    这天下午,如玉依然身心疲惫但却强打精神地奔波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街上的大屏幕里正好放着金红走红地毯的画面,这不禁吸引了她的眼球,也吸引了街上行人们的眼球,人们一边看一边议论着:</p>

    “哎呀,这娃有本事,这娃给咱这儿人把气争啦!”</p>

    “就是、就是,一个农村的放羊娃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简单!”</p>

    “听说一搭出去的还有一个娃,那娃不行、没出息,听说跑回写啥来啦,水平不行,写不出来,气成神经病啦……”</p>

    如玉象挨了迎头一棒,脑袋“嗡”一声响,眼前一阵发黑,使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她勉强支撑着没使自己倒下去,她喘着粗气,胸部起伏着,牙齿紧咬着嘴唇,泪水载满了眼眶,她努力控制着不让它掉出来,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开了,她感觉自己那失重的身体像掉下了悬崖……</p>

    但是,对于一个希望不灭、信念不灭的坚强而有毅力的人来说,她总能在掉下悬崖的瞬间生出希望的双翼,就在她感觉自己像掉下悬崖的时候,忽然萌发了另一个念头——改编电视剧!于是就想先给影视公司写封信,试试看能否在那儿找份合适的工作,一边学习、一边创作,这才心情很好地回到了红玉包子铺。</p>

    红玉在卧室里看着电视,织着毛衣,见如玉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便问:“寻下工作啦?”</p>

    如玉不好作答,径直走进了旁边的小卧室。</p>

    红玉跟了进来,见如玉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准备写字,不由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还写呀?!你再还要写就嫑到我这儿呆,我不给你tí gòng(口外)条件!”她又气又恨,浑身一震一震的,毛线球也被震到了地上。</p>

    如玉帮她捡起毛线球,说:“我写信哩。”</p>

    红玉认为如玉在骗她,狠狠地一把抓过毛线球喝道:“你给谁写信咧?你写做啥的信咧?!你就(口外)一点破经历么,值得写不?那‘文化大革命’冤死了那些人,人家娃也没见都终身不娶、终身不嫁、连自己生存都解决不了呆着写么!”</p>

    如玉满腹酸楚地低声说:“我不写啦……不写啦……”</p>

    看着如玉可怜巴巴似有悔改的样子,红玉脸上的怒气渐消了些,她坐了下来,缓和了语气说:“哦,你要听人劝哩,要现实一点哩。”</p>

    如玉想和红玉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好的建议或者帮助之类的,便如实相告说:“我想找个影视公司,看能不能改编成电视剧……”</p>

    不等如玉说完,红玉已像挨了枪子儿一样蹦了起来:“唉!我就想扇你俩耳光把你扇灵醒了哩!”她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怒吼起来:“到底是啥人给你胡出主意咧?!谁给你瞎指路哩?!你寻谁去!”</p>

    如玉一脸悲戚、满腹苦楚:“要是有人给我指路倒好啦。”她觉得口干舌燥,便起身去客厅喝水。</p>

    红玉跟至客厅继续怒气冲冲地喝斥着:“你到底心高啥哩吗?!你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娃么,你到底心高啥哩吗?!”</p>

    如玉在饮水机旁接着水说:“我从小就没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娃!”</p>

    红玉喝道:“那你想当啥官?!你现在当的啥官!你现在混的连个要饭吃的都不如你知道不?人家要饭吃的还有家有舍、有窝框哩!”</p>

    如玉背对着红玉喝了几口水,郑重地说:“所以,我要奋斗。”</p>

    红玉不屑地喝道:“你那是奋斗?你那是幼稚!咱祖祖辈辈就没出过那样的人么,咱就没那血脉没那命么,你到底幼稚啥哩嘛?!”</p>

    这话仿佛触到了如玉的痛处,她“呼”地转过身来,目光里充满了沉痛的伤痛与不甘,好似扛着千斤重担一般咬着每一个字说道:“正因为这,所以,从咱这一代就得开始改变!”</p>

    红玉看着如玉,心底里渐生出了几分隐痛与同情,她息怒停瞋,以身说教道:“唉!我老早就跟你一样,那几年考大学,一考差几分、一考差几分,人家平时成绩在我后头的娃都考上啦,我就是考不上,后来我才明白啦,(口外)就是命,咱没那命,再努力都是白费功,所以我劝你还是认命,再不胡扑腾啦,我就是个活例子。”</p>

    如玉望着表姐,眼里流露着同情与悲悯:“所以,我要给咱争这口气,我就不信咱没有一个能成功的。”</p>

    红玉叹道:“唉!你还强哩,你要是个十几岁的娃还差不多,你没看你都多大啦,三十几啦!再晃就老啦!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岁?你没看你还能耽搁起不?向你身体这样子,病倒了咋办咧?你考虑过没?你瞎好成个家还有人疼有人照顾么。”</p>

    如玉软软地坐在了凳子上,喃喃地说:“我也实在累得很啦,我也想赶紧找个人、有个依靠,我也想和你一样有个温暖的家,安安然然过日子,但这碌碡拉到半坡里啦,我没办法放弃呀……”</p>

    红玉没好气地说:“那你非累死不可!”</p>

    如玉无奈地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p>

    红玉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又关切地问:“那我问你,这条路要还不行了,你咋办哩?”</p>

    如玉心里不由紧了一下,虽然这是她万分不愿去想更不愿接受的,但还是不得不考虑进来,这时,她想了一下,坚定地说:“这条路不通,我另试一条,另一条不通,我再试一条,总有一条属于我。”</p>

    红玉叹道:“唉!你快放自量些,人的能力是有限的。”</p>

    如玉摇摇头,说:“我觉得人的能力是无限的,只要肯开发。”</p>

    红玉忍不住又来气了,喝道:“人家专业学院出来的人才多得是,把你能有多大的本事?你到底想咋?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咋!”</p>

    如玉凄凄地解释:“我也没想咋,我只是不想这辈子活的没有价值,我只想争一口气。”</p>

    红玉彻底绝望了,呼地站了起来,叹道:“唉——!我看跟你再说都是白说!”一面转身往外走一面没好气地说:“那你快给你租房子去!姵娃马上放假啦。”又回过头补充一句:“你要租也嫑租到我跟前,离我远些!”</p>

    次日,如玉背拉着行李客客气气地离开了红玉姐的包子铺。红玉一边送着一边做着解释,说她都是为她好,不想看着她把终身耽搁了等话。如玉陪着笑说:“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因为你不理解我,这很正常。”红玉说:“不光是我不理解,这世上人都没办法理解你。”如玉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却又无法解释。</p>

    如玉尽量找着离红玉最远的地方,从地图的左上角跑到了地图的右下角,才开始拖着疲惫的脚步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终于才找了一家看上去挺有档次的饭店,心想虽然累点,但不用上夜班。</p>

    还好,这次被录用了,如玉打算好好干一段时间,所以很努力也很卖力,但身体状况对工作还是有影响的,加上晚上睡不着,一晚上辗转反侧影响了下铺的女孩,那女孩是领班,就问如玉是怎么回事,如玉便将自己的毛病和身体欠佳的情况告诉了那领班,希望她能在工作和生活上予以谅解,不料第二天中午,经理就对她说:“你还是找个适合你的工作吧,饭店不适合你。”如玉愕然无措地说:“我觉得没什么不适合的啊。”经理说:“饭店很累的,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p>

    如玉只好又背拉上行李离开了饭店。</p>

    连饭店都不要她,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样的工作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望着一栋栋冷漠的高楼大厦、望着头顶广阔的天空,她欲哭无泪、茫然无措,几乎快要崩溃了,心里悲苦地哀泣:“朗朗乾坤,居然没有我立足之地!”</p>

    孤独无助、疲惫劳累、凄苦迷茫使她忽然打心眼里觉祄èi mèi檬嵌缘摹⒑煊窠闶嵌缘摹⒛盖资嵌缘摹⑸踔两鸷煲彩嵌缘模ǘ雷约捍砹耍淼囊凰俊K唤首约海骸拔裁床荒芟蛩悄茄孔钇鹇胗懈鋈萆碇兀懈鲆揽俊!彼踔涟底跃龆ǎ骸安蝗缦蚪鸷炷茄沓鋈ニ懔耍陕镎庋嘧约海俊薄伤褪锹醪怀瞿且徊剑桓市陌资苷饷炊嗄甑耐纯嗪湍ツ选⒉桓市陌准岢炙岢至苏饷炊嗄甑脑颍荒芏圆蛔∧强派撕劾劾鄣男暮湍窃诳罩凶⑹幼潘牧榛辏荒芏圆蛔∷吹乃?/p>

    无奈之下,她又再次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份招聘报上,虽然看过好多遍了,知道合适的已经没有了,只能在不合适的里面找凑合着合适的了。就又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招聘广告中仔细查找着,一小块一小块一个也不敢漏掉,终于才看到一则管食宿的招聘信息,是招保洁的,她虽然没干过,但也知道那是最烂脏的工作,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天快黑了,她便义无反顾地前去应聘了。</p>

    这次,她没敢透露身体状况,顺利地被录用了。</p>

    这是位于曲江开发区的一个刚刚起步的房地产会所。如玉每天要和那些中年妇女们一起搞一些里里外外的卫生,虽然活不累,但不能闲着,她干活的动作很麻利,她以为干活干累了,睡觉就不那么困难了,可每个晚上,宿舍里都已鼾声如雷了,她依然辗转难眠,依然接连不断的做梦、惊醒,做梦、惊醒,根本不能达到深睡眠,有时都朦朦胧胧快睡着了却象被什么吓着了,心中突然剧烈地一颤,浑身也跟着剧烈地一颤,头脑就更清醒了,从心窝子里直到全身都开始发热,汗就冒了出来,经常将睡衣浸的湿漉漉的、将铺盖浸的湿漉漉的。</p>

    一段时间后,宿舍一位经常有“表哥”请吃饭并且常送礼物还车接车送的中年大姐说如玉:“瓜娃,年轻漂亮的,还来干这个,还受这罪。”就神秘地对她说:“其实,男人的钱很好挣的。”</p>

    如玉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解释说:“我不靠男人,我活着就不是为了钱。”</p>

    那中年大姐讨了个没趣,尴尬地陪着笑打了个圆场,从此便对如玉产生了心结,和其她同事合伙的明里暗里的整她,所以她更累了。</p>

    很快,这个春节又过去了,如玉依然每天都感到累、疲惫不堪,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再苦再累再受气她都硬扛着、忍着,她怕连这份工作也没有了。</p>

    每天起早贪黑的劳碌使身体愈加虚弱了,加上时不时就来造访的便秘,使她患上了痔疮,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一直用药,总不见效,就这样苦撑了一个多月后,药店人员推荐她让旁边坐诊的老中医看看,她便去找那位老中医。</p>

    老中医询问了一下病情,接着给她号脉。老中医微闭着眼睛号了会脉,嘴里惊讶地说道:“天哪!你这身体咋虚成这样了!你是咋撑过来的?”两只手都号完了,老中医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哎呀!你的经历很坎坷,你受过很大的打击,你心事太重、心气太大,而且焦虑过度、伤心过度、思虑过度。《黄帝内经》里说‘忧思伤脾,脾虚则气血虚,气血虚则肾虚,肾虚气不足,百病易侵’,你伤心过度,心伤则神伤,喜忘善怒,夜不能寐,你的失眠是因为你伤心伤神,心神失养、心神不安、五脏不合、精神紊乱引起的,越失眠越虚、越虚越失眠,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你的痔疮就是因为你身体太虚还硬撑着,疲劳过度,加上便秘引起的。”</p>

    如玉觉得这位老中医太神了,说的太对了、太有道理了,一面听着一面频频地点头称赞着。</p>

    老中医开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药方,给了药剂师,又语重心长地对如玉说:“你现在已经是心力交瘁、身心疲惫,别看你走过路来挺精神,其实你是硬撑的,你太要强了。”</p>

    如玉已感动佩服地五体投地了,点着头连连说着:“是、是,您说的太对了!我的确是硬撑的。”</p>

    老中医又关心地询问起了如玉的经历,纳闷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病成这样。如玉便将她前后的遭遇及心思告诉了老中医。老中医很是同情,叹嘘不已,讲了很多人生大道理和开导的话,又一边观察着她一边说:“其实,喜欢你的人很多,你都看不上。”</p>

    如玉惊讶他连这都知道!的确,不管在哪儿上班,总有一些年轻人、甚至她的上司都对她表示出爱慕之情,可她都看不上——不是瞧不起人家,而是不合适。</p>

    因药店是免费代熬的,下午去取就行了。临走时,老中医又关切地叮咛一番,让她别再思虑、别再劳累了,好好放松放松、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并说她这病至少得半年调理。</p>

    一个礼拜后,中药喝完了,如玉又来配药。老中医号完脉、开完药方,依然很是关切的安慰开导一番,讲了很多,包括终身大事,说“长的这么漂亮再不赶紧找就要后悔了”。如玉解释说“还没成功,没有合适的”。老中医又劝导她说“别太要强了,女强人不好当”。如玉解释说“我并没想当什么女强人,我只是想争一口气”。旁边两位女店员也看着如玉低声议论说“她真的长的挺漂亮的。”</p>

    老中医叹息一番,又像算卦似的一边一本正经地观察着如玉,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嗯——你不应该是个苦命的。”</p>

    如玉笑道:“都苦成这样了还……”</p>

    老中医继续观察着她说:“嗯——今年五六月份,你的命运会有一次转机……。嗯——你可以放心了,你的白马王子已经出现了,你的白马王子已经注意到你了……”</p>

    如玉觉得他这是凭空臆测地安慰,想着那样的地方、那样的一群人,怎么可能,连忙笑着纠正:“没有、没有、没有,现在肯定没有,绝对不可能。”</p>

    老中医依然非常投入地观察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他的:“他额头很高……很英俊,……他是个好人,……嗯——你命里还有个儿子……”</p>

    因旁边还有人,如玉连忙陪着笑阻拦让他别说了,便起身告辞。</p>

    老中医又再三叮咛她别再劳累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身体重要等等。</p>

    想想也对,她也的确被折磨的太累太疲惫太痛苦了,还是先治病、先保命要紧,便于次月辞去了工作。接着就四处打听着找便宜的房子,听人说城中村有未拆的旧房子,她便找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