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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湛睿的脸色沉凝，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云卿卿，声音冰冷的道：“道歉。”
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丝期待褪去，云卿卿感觉自己的心脏软肉上，似乎有一把钝刀子在慢慢地厮磨，疼痛慢慢地蔓延开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室内，她却觉得她仿佛被扒光了站在冰天雪地的广袤冰原上，赤脚行走在狂风暴雪之中。
她已经这样冷了，司湛睿却还兜头给她浇下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啪！”
方太太突然上前两步，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猛地甩了云卿卿一个巴掌。
云卿卿的脑袋被打偏过去，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半边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
方太太含笑看着司湛睿，轻声道：“虽然只是个佣人，但是我这个做主人家的也不白白让她受了冤枉还挨打，只能自己讨回来了，司先生不会介意吧？”
司湛睿阴冷的目光徘徊在云卿卿那白皙面庞上，清晰的五指印上，眸子里面翻滚着压抑的情绪，波诡云谲地让人心惊。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目光阴鸷地看着方太太，低声道：“自然不会。”
方太太轻笑一声，仿佛宽容大度的叹息：“那就好。这事儿真的是……我还以为是我对下人管教不严……这样吧，不如……云小姐只跟我家佣人道个歉就好，毕竟也是动了手的。”
云卿卿咬紧了牙关，才没让心头的酸涩涌上眼眶，唇舌之间弥漫的却是铁锈一般地血腥味。
跟佣人道歉？呵，真是宽宏大量。
即使云卿卿并不觉得她会比谁高人一等，即使她并没有觉得佣人低贱，可是她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该低头。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即使一直叫嚣着人人平等，即使一直呼喊着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所有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戴上有色眼镜，自觉地划分出三六九等。
社会的阶层之分一直存在，越是靠近金字塔顶端的人越是在乎。
如果她今天真的跟这两个佣人道歉，从此之后，她在这个圈子里面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会是所有人提起她时候的谈资，是她的污点，是她永远都甩不脱的过去。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地爬上去，变成人上人，这也是她永远的为人诟病的地方。
甘心吗？怎么可能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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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甘心自己就这样任人摆布，就这样肆意的被别人轻辱！怎么可能甘心跟那个颠倒是非的佣人道歉！
死死地咬紧了嘴唇，云卿卿感觉腥甜的液体弥漫开来。
方太太犹觉得不够，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地对着司湛睿道：“司先生，您觉得如何？”
茫然无助的云卿卿听到司湛睿那冰冷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如既往的不带任何情绪。
他说：“就按方太太说的做吧。”
云卿卿觉得她的世界里面，灯盏一盏一盏全部熄灭，只剩下一片压抑的黑。
方太太含笑点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卿卿：“云小姐？”
云卿卿咬牙，她知道，她逃不过去了。
就在她无比绝望和不甘的时候，一个甜糯软萌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相信卿卿姐姐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不觉得她需要道歉。”
云卿卿一愣，循声望过去，只见穿着一身粉色樱花图案和服，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南宫心心站在人群后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过来，带着天真和倨傲。
川下君站在她的身后，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恭敬而又沉默，一张俊秀的脸藏在垂头遮下来的阴影中。
迎上云卿卿的目光，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小萝莉露出一个甜软的微笑，仿佛邻家的小妹妹，乖巧而又甜腻地喊了声：“卿卿姐姐。”
云卿卿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种尴尬而又无助的情况下，最后相信她的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
她的心里面突然就酸了，眼眶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脸上却带着真切的笑意，点头应道：“你怎么也在？”
南宫心心露出心无城府的微笑，快步走过来的时候脚下的木屐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她的吐字又快又急：“我爸爸一定要让我出来见见人，不然我才不会参加这种宴会。不过能见到卿卿姐姐实在是太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神情冰冷，仿佛高贵从容的方太太脸上露出几分惊愕，继而转成尴尬和几分小心翼翼，低声道：“南宫小姐，您可能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是这位云小姐……”
“好了。”转向方太太的时候，刚刚还娇软甜萌的小萝莉却冷了一张可爱的小脸，带上几分高傲和冷漠，小小的身躯里面迸发出巨大的气势，让对面的方太太白了脸。
那甜糯的嗓音里面带着几分不耐烦和高傲，冷声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听得很清楚了。我不管这两个女佣到底怎么说，我的卿卿姐姐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去刁难别人。我绝对不会允许她跟这两个人道歉。”
“还是说……”肉嘟嘟的小脸微微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冷肃：“我南宫心心都要叫一声姐姐的人，还要去跟两个佣人道歉？”
方太太一愣，面色忍不住巨变，忙垂下头，低声道：“不敢。”
“小姐……”那边两个女佣却看到了方太太垂下头后陡然阴沉的脸，和无从发泄的怒气。
年长的女佣一愣，心头突然就慌了起来。
事情因她们而起，如果方太太不能发泄怒火，只能隐忍下来，到最后还是要她们承受迁怒。
年长的女佣忍不住上前一步，堆上满脸的笑，试图说服面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单纯的小女孩：“小姐您不要被她给蒙蔽了，她……”
“放肆。”川下君猛地上前一步，俊秀的脸上满是阴沉冷肃，一双丹凤眼里闪着冰冷的杀机，挡在了南宫心心面前。
被川下君杀气四溢的目光一瞪，年长女佣一愣，竟然不可抑制地白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