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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加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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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恭钦在太和庙祭祀祈福结束,便启程回宫,尉迟肃并未跟着一起进京,而是去了一趟别苑。

    在别苑住了几日,白婉芯与纪娉婷倒是很聊得来,这些日子两人闲来无事便下棋写字赋诗,只是眉眼之间,白婉芯能看出纪娉婷眼中的那股自卑。

    她曾不幸沦落风尘,纵有风骨,于纪娉婷自己而言,那段‘言灵’的过往,恐怕是她这辈子难以抹去的污点吧。

    “王妃!该喝药了!”

    纪娉婷拿过了白婉芯手中的白子,笑道,“下棋什么时候都不晚,若是小王爷有何闪失,那可得不偿失,王妃赶紧喝药吧。”

    白婉芯怕苦,每每喝药总是磨蹭很久,别苑的管家也知白婉芯怕苦,准备了一些蜜饯给她甜甜嘴。

    “放着吧,我一会儿便喝。”

    纪娉婷看着白婉芯皱着眉头的模样,‘噗嗤’一笑,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了药碗,“都是当娘亲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小心你腹中的孩儿笑话你。”

    “夫人不肯喝药,难不成是许久不见本王,思念所致?”

    听闻尉迟肃的声音,白婉芯一下便从塌上站了起来,尉迟肃忙上前扶住了她,宽厚的大掌一手握住了白婉芯的纤手,一手拥住了白婉芯的肩膀,“这么急着迎来,想来夫人果真是思念成疾。”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这几日案子不忙吗?”

    尉迟肃抬手,宠溺的揉了揉白婉芯的发顶,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手搭在了白婉芯隆起的小腹,一脸幸福,“只要来看夫人,何时都不忙。”

    白婉芯会心一笑,雨点似的粉拳砸在了尉迟肃的胸口。尉迟肃接过纪娉婷手中的药,连哄带骗的让白婉芯吃药,“再不喝,药真的要凉了。这药真有那么苦?本王尝尝。嗯……今天的不苦,还有一股回甘,味道不错,赶紧喝吧,本王若是一不小心喝光了可就不好了。”

    明知尉迟肃这些都是哄她的话,可白婉芯依旧觉得很开心,尉迟肃竟为了哄她喝药,自己都喝起了保胎药,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尉迟肃每每做这些个傻事,她总觉得异常幸福……

    幸福是什么?无非是他愿意打破一切规矩,放下身份,绞尽脑汁的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来让你开心,而这些特权,独享于一人。

    利落的拿起瓷碗,白婉芯闭着眼睛一饮而尽,尉迟肃站在一旁,笑语嫣然。

    “夫人当了娘亲,整个人都愈发可爱了。”

    纪娉婷淡淡一笑,退了出去,在她心里,最美好的幸福,大抵就是如此了吧。一生一世一双人,倚扁舟,垂杨柳,自在逍遥。

    尉迟肃扶着白婉芯坐下,曲着身子蹲在白婉芯的跟前,双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肚子,生怕自己不小心惊扰了腹中的孩儿,满脸一副慈父的样子,眉眼之间尽是柔软。

    “王爷!王爷!”

    李达急匆匆的赶到别苑,身上穿的,依旧是一身素衣,刚从那幽州城的贼窝里赶回,衣衫上还染着一星半点的血迹。闻到血腥味,白婉芯一时间有些作呕,还是强忍着一阵不舒服,笑着对尉迟肃道,“李达并非莽撞之人,既是寻到别苑来,那定是紧要的事,王爷还是快些去吧。”

    尉迟肃笑了笑,紧紧的拥住了白婉芯,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道一句,“乖,本王明日再来。”

    这幅哄骗孩子的话语,着实是把白婉芯给逗笑了,尉迟肃跟着笑了起来,故作严肃的看了眼白婉芯的隆起的小腹,临走之前又轻轻摸了摸,“本王这是对孩儿说呢,要乖,莫要欺负娘亲……”

    白婉芯看着尉迟肃与李达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依旧傻傻的站着。许久之后,‘噗嗤’一笑。

    从前,白婉芯何曾想过,有个可以倚靠的肩膀,竟是如此幸福,她总是让自己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和使命。而当我,变成了我们,不言而喻……

    “王爷,在下马不停蹄的从幽州城赶回,回王府府里丫头说王爷在别苑,事急从权,因此才前来打扰王妃。”

    尉迟肃皱了皱眉头,对着李达摆摆手,“何时你也会同本王说这些客套的官话了?”

    “……”

    见李达不言语,尉迟肃便拍了拍李达的肩膀,“本王也只你从幽州城赶回,还一刻未歇的来别苑寻本王,必然是大事。说吧,怎么回事?”

    “厉公子找到了那些个贼寇的老巢,只是被一群黑衣人捷足先登,死伤惨重。厉公子特意嘱咐在下回京转告王爷,那些黑衣人的招式,瞧着像是官府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那群黑衣人招式狠辣,恐怕意图灭口。许是能循着这条线索查出些什么来,因此劳王爷查查如今不在京城的是谁手下的军队。”

    这的确是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尉迟肃也二话不说的同李达一同前去调查。

    回宫之后的尉迟恭钦,一连两日关在御书房里头,手不停摩挲着那枚玉坠子,内心的歉疚太深,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抉择。天降大雪,必有冤情,连老天爷都在替白子蹇诉苦!是他自个儿糊涂,竟险些害了自个儿孩儿的性命,言蹊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如何能安宁?

    “严福全!招九州世子进宫!快!立刻!”

    自知道白子蹇的身世之后,尉迟恭钦日日恍惚不定,如今更是深陷自责之中,深怕被言蹊怪罪,整个人精神有有些不济。

    白子蹇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尉迟恭钦正对着那枚玉坠子发呆,许久之后,白子蹇脚步声渐渐靠近,尉迟恭钦才回过神来。

    刚想站起身与这个从未亲近过的儿子套个近乎,没曾想,白子蹇几步上前,一把夺过了尉迟恭钦手中的玉坠,目光冷冽,“这是臣的娘亲留给臣的信物,陛下不会夺人所爱吧。”

    这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语速,听着格外像是讽刺,尉迟恭钦听着真切,白子蹇称‘臣’。尉迟恭钦上前靠在了塌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傻呵呵的把玉坠子递给了白子蹇,“不会,不会,那是小七留给你的。”

    “陛下今日不知何事宣召,请陛下明示。”

    尉迟恭钦眯着眼睛隐约的看着白子蹇,眸子里带着三两泪光,“无事,不过宣你来聊聊,聊聊你娘亲,聊聊你,聊聊我们的过去。”

    白子蹇嘲讽的一声冷笑,“陛下很得意吗?曾经那个最爱的女人,竟为陛下生下了一个孩子,虽未娶她过门,却有幸存有一息你们之间的联系。可臣呢?作为那个孩子,臣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出生!若是臣的父亲是隋阳王!那便好了!”

    “陛下,你可知何为自私?”白子蹇摇了摇头,“不,你不知!你是一国之君,因此天下人被你所负,皆是理所应当吗!你是万民的君,却连个父亲都当不好!你可曾想过,母亲已故去,如今竟还被翻出这种有辱名节的陈年往事,她何其无辜!臣既不是隋阳王世子,也不是皇子,臣要背负私生子的身份一辈子!”

    白子蹇的字字珠玑,拍打在尉迟恭钦的心头,如同一柄利刃,让尉迟恭钦忐忑不安。

    “孩子,是父皇错了。当年是父皇做错了,朕不该抛下你母亲!父皇会弥补你,弥补曾经的亏欠的!”

    “亏欠?有些错事,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你能让母亲不授人以柄,你能让母亲恢复名节,你能让臣不是私生子吗!”

    不能。尉迟恭钦垂首,白子蹇说的对,他办不到。“孩子,我只不过想尽可能弥补一些,如今小七不在了,她许是愿意见到朕与你相认的。”

    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鄙夷,白子蹇嗤之以鼻的冷笑,“陛下就是这样麻痹自己,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所谓的亏欠,所谓的弥补,不过是陛下的良心不安罢了!陛下要给臣弥补!好!那陛下给臣一个身份啊!给臣一个不是私生子的身份啊!”

    御书房里迎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许久之后,尉迟恭钦抬头道,“好!朕给你身份!”

    白子蹇知道,尉迟恭钦给不了,他并非皇妃所出,也无皇册宝印,根本没有一个正统皇子的身份证明,只是他没想到,这样荒唐的事,尉迟恭钦竟也答应了。

    在白子蹇出宫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尉迟恭钦连下两道诏书,先是承认了白子蹇的皇子身份。诏书写道,白子蹇系出孟皇后膝下,当年在梵音寺诞下小皇子,后被隋阳王妃收养府中,视为骨肉,如今白子蹇及冠之年已过,应当认祖归宗,重归皇家。

    第二道诏书,可谓是惊天巨雷平地而起,可以说是古今前所未有之事,白子蹇身份本就不明朗,竟还被破例立为思鸿太子,更名尉迟鸿。与太子尉迟渊同为太子,不分高低。

    这也成了如今大周朝亘古未有的一朝两位太子的情形,朝堂之上百官长跪不起,俪贵妃也求见了数次,尉迟恭钦也不过是充耳不闻。这不免让太子\党一时间上下恐慌起来,这太子之位本就坐的不稳,如此竟还出了一个平权思鸿太子,实在令人担忧。

    更何况,尉迟恭钦给白子蹇的身份,是皇后之子,是嫡出的身份。就这么一点而言,便轻而易举的将尉迟渊比了下去,这让俪贵妃更是着急。

    尉迟肃本不想掺和这件事,只是此事事关太子,而东宫又与白子扬重伤、隋阳王妃暴毙之事千丝万缕,因此他也不得不在此事落井下石了。

    做了这么些年的父子,尉迟肃虽是不得宠,但尉迟恭钦心里头究竟在想写什么,尉迟肃心里头大体还是明白一二的。所谓与东宫平权的思鸿太子,恐怕也是个障眼法,如今尉迟恭钦一心为弥补白子蹇,这一切不过是一步步摘除东宫权利的说辞罢了。

    若是能助尉迟恭钦一臂之力,还能将东宫所有的罪行公之于众,那些枉死之人也可以安息了。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明!”

    在御书房门口重复了第四遍之后,屋内传来了一阵轻咳,随后一声气若游丝的恼怒之声,“云朔,该不是你也想来求情。”

    “父皇!儿臣与俪贵妃、太子,并无情分!只今日前来,有大礼相送!”

    御书房的大门应声而开,门口的大臣不停的喋喋不休着“圣祖有训”,跪在石阶上的俪贵妃边哭边喊,只求见一面。尉迟恭钦扶额,对着尉迟肃道,“进来吧。”

    尉迟肃关上门,二话不说,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尉迟恭钦。尉迟恭钦有些狐疑的接过,打开了信封,随后便不置可否的扔到了案上,“这如何算得上大礼?不过是一纸调令罢了。”

    “父皇仔细看看,那是太子手下的青旗军调令,就在四日之前。而四日之前,幽州城恰好在剿灭一干贼寇之时,巧遇了这一行执行调令的青旗军士兵,而且,各个蒙着面,身着黑衣。”

    尉迟恭钦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许久之后才再次拿起了那一纸调令,仔细端详了半天那落款处的印信,大掌狠狠的拍落在案上,“严福全!给朕将太子带来!”

    “父皇!使不得!”尉迟肃立刻跪在尉迟恭钦的跟前,尉迟恭钦蹙眉,满是不解的盯着他。

    “你既是送朕大礼,使不得还是使得,朕说了算!”

    尉迟肃摇了摇头,“太子亦是儿臣手足,是父皇的孩儿,若是以如此小过失惩罚,恐怕落人话柄。太子一行为何非要将那群贼寇灭口尚且不得知,若是令太子起了防备,那不仅真相永远湮于尘世,恐怕还会有更多无辜之人丧命。请父皇三思!”

    如此一席话,着实将太子推向了风口浪尖处,一切不确定的未知,也让尉迟恭钦产生了诸多的联想,这每一个联想,皆是令人心寒。

    “朕如今便命你彻查此事!不论谁人,阻碍此案彻查,朕许你先斩后奏,一律格杀勿论!若有需要调查,可让刑部官员通力配合!务必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