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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装裱的画像,被萧璟的力道,生生扯烂。
那曾经他亲自伏案,一笔一划描出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被撕裂后,留在画像各自的一半。
如同现实中的云乔和女儿一样。
云乔惊惶的喊,声音泣血一般道:“不要!不要!”
萧璟瞧着她这副模样,垂眸冷笑,将那被撕烂的画像,重又放到她眼前,问道:“不要我撕烂是吗?你想要是吗?”
云乔噙着眼泪点头,伸着手又一次去够眼前的画像。
萧璟冷眼瞧她动作,非但不曾心软,反倒冷笑着,将画着云乔的一半,仍在云乔眼前,而把那画着小娃娃的一半,扔进了香炉中……
燃着香的炉子,高温滚烫,片刻后就亮起火光,一点点将那画着小娃娃的一半画纸吞噬……
云乔眼瞧着女儿的画像被火苗吞噬,全然失了理智,疯了般的爬过去,徒手就伸进了香炉里,在火苗香灰中抢那被烧烂的画像。
烈焰将她皮肉灼伤,云乔疼得紧蹙眉头,面色惨白,手却仍在灰烬中翻找画着女儿画像的纸页。
一旁的萧璟瞧她这般动静,额头青筋迸得厉害,抬腿一脚将那香炉踹翻。
香炉顷刻倒地,灰烬四散炸裂。
有几许烟尘,还溅在了云乔脸上。
云乔掌心攥着一角碎片纸屑,手背全是被大火烧伤的痕迹,血肉淋漓。
萧璟目光落在她手上,攥着她衣襟,把人从香炉旁扯开。
怒声问:“你疯了不成!那样烫的香灰,也敢伸手进去取物,你以为你的手是痛墙铁壁不成!”
他攥着她衣襟,话音全是怒火,云乔身形娇弱,被他扯得人都从地上半悬空,目光却空洞的,瞧着那倾倒的香炉中的灰烬。
烧尽了,什么都没剩下……
云乔想起方才画像中的女儿,想起萧璟,当着她的面,把画像撕烂,又将其扔如香炉中的行径。
满心怨恨,咬牙抬眼,怒目瞪向萧璟。
声音颤着,满带憎恨:“是,我是疯了,你满意了吧,你故意给我看我女儿的画像,故意当着我的面撕烂了它,故意把画像扔到香炉里,让我眼睁睁的瞧见,不就是存心要逼疯我吗!”
她歇斯底里的骂,恨不能杀了萧璟。
眼里都是怒火恨意。
萧璟瞧着她只因为一副画像,就恨他入骨的模样,攥着她衣襟的手,不自觉颤了下。
可是他一贯强硬,更何况是在眼下这样的局面,他又哪里能允许自己泄露半分脆弱的情绪在云乔跟前。
萧璟闭眸压下眼底的情绪,再抬眼时,目光冰冷刺骨。
话音寡淡,却满带危险可怖道:
“好,云乔,你记住了,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我就是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我就是要存心拆散你和你的家人,我就是要你今生今世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你的他们!我就是存心逼疯你!云乔啊云乔,既然你想不起我半点好,那就永远,永远记得我的恶!”
他话落,攥着云乔衣襟,狠狠将云乔身子压在一旁地上,身子紧挨着她。
云乔歇斯底里的挣扎,手指狠狠抓挠他的面庞,更是恨得扬手就欲要打他一耳光。
萧璟伸手握着她手腕,强将她手腕按在了一旁砖石地上。
烧伤后的血色伤口,被压在砖石地上,云乔疼得紧蹙眉心,他瞧着她蹙眉忍痛的模样,心底不自觉漫上心疼,下一瞬又觉得自己可笑。
有什么好心疼,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压下心里的疼意苦涩,仍旧压着云乔手腕,寒声嘲弄道:“你以为你是谁,也配对孤动手?云乔,孤愿意给你几分脸面宠着你时,你才是后宅里得宠的女人,孤不愿意纵着你时,你就是养在外宅里的女奴,比这东宫的奴才奴婢还要低贱,凭你,有什么资格对孤动手!”
云乔被他话语里的轻贱羞辱之语,激得心底不甘愤怒,让他压着的手腕,不得已砸在砖石地上的伤处,也折磨的她不自觉掉泪。
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云乔咬牙逼着自己把泪水憋回去。
萧璟瞧着那砸在地上的泪珠,嗤笑的又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笑意嘲弄更重。
“哭什么?云乔,是你自找苦头,是你不识好歹,事到如今,你哭什么呢?你以为眼泪有用吗?你以为我还会心疼你几分吗?”
云乔被他话里的嘲弄之语,逼得满心屈辱难堪。
攥紧了掌心,怒瞪着他骂道:“明明是你!明明是隐藏身份,布局算计,害了沈家也害了我,如果不是你的权势,如果不是你的算计,沈家怎么会出事,我怎么会被你逼到这般地步!”
云乔大抵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她以为太子殿下能告诉她真相,今日才得知,萧璟,就是那位太子殿下。
她以为能给她真相公道的天理王法,恰好是逼迫她羞辱她的罪魁祸首。
云乔怎能不怒,又怎能不恨。
而萧璟,听着云乔这些话语,冷笑声却更重。
他嗤笑了声,拖着云乔起身,拉到她桌案前,抽出那卷曾经的判决沈家众人的圣旨,砸在她脸上。
“云乔,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着,沈家因私盐案获罪,男丁抄斩,女眷为奴,是孤,是孤高抬贵手,放了你一马!你明不明白?”
云乔当然不会明白。
她目光在那圣旨上落下,想起当初萧璟,是怎么借着这道圣旨,逼她为奴为婢的。
咬着的唇瓣都颤抖,声音自嘲道:“你是监国的太子,沈家有没有罪,还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间,即便沈家无辜,即便沈家罪不至此,你也可以轻易在圣旨上写下罪名刑罚,枉顾公理王法,要了我们的命。”
萧璟的太子身份曝光,愈加让云乔觉得,当初的私盐案,本就是他存心逼她设计沈家。
他是太子,沈家是臣下。
他权势滔天,是这天下的主人,当然可以随意处置臣子,也当然可以随意写就圣旨,让沈家满门连襁褓之中的孩子,都难以成活。
云乔话落,萧璟听着她的言语。
伸手抚过她脸颊的血污,目光低寒嘲弄。
话音温柔,言语却残忍。
凑近贴着她耳畔道:
“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枉顾天理王法,费心设局谋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想要沈家的人死,轻而易举,何必费这些心思。
我告诉你云乔,当初我南下扬州,为的就是私盐一案,至于你,只是肖似我旧时情人的一场意外。
不过是我玩够了随时就能扔掉的一块儿破布罢了,有什么值得我如此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