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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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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看不到正文, 是因为你没买够一半的v章哦~  郁容暂时可得半套农具。

    这“半套”的标准,没有特别严格的限制, 两件以上、四件以内。铁官是个正直的人, 不多不少就批了三样。锹、镰刀、锄头,都是日常得用的, 没什么好不满的。只是药材铡刀,今天是拿不到的,这玩意儿非是常备铁具, 得花时间打造。

    之前便猜到了,郁容早有心理准备。

    事实上除了铡刀,他同时要“定制”一套铁器具,切药刀、药碾子、杵臼、戥秤、“特制”铁炉, 包括大小粗细不相同的小针刀、梅花针、三棱针等银针。

    这些都是行医、制药过程中常用到的器具,外面不容易买到, 只好请铁铺帮忙打造……

    好在便是官营的铁铺, 也不会推辞送上门的生意,只要有足够的钱,凭着那一群工艺精湛的匠工,打造这些细致的器物根本不在话下。

    郁容研究过旻国的金属制品, 对现今的铸造技术还算放心,至少满足他的基本要求是没问题的。

    唯一要做的,只是付钱。

    文钱所剩不多的年轻大夫, 毫不心疼地直接拿出银锭作交易货币, 又以一点碎银作为银针的铸造材料。

    铁铺倒是通情达理, 知道银锭比文钱贵的道理,最终要价不算离谱。

    这一番下来,铁官的态度竟有所舒缓,又另允再购“半件”农具——采药专用的药镰——正合了郁容的心意。

    郁容心有感激,临走前,从宽袖间掏出一个纸包送给了对方。

    “小民见大人面有斑白、气色不虞,想是有些咳证或哮病,或常感腹痛、虚劳……这些果子,大人若有兴趣,回去后炒熟,空腹服用几颗,或有些许疗效……”

    铁官没有因被指明“有病”感到生气,只是问了句:“此为何物?”

    “有人称之‘使君子’,乃岭南山间野果,或有奇效,不过,此物内含轻毒,还请尽量勿要生嚼。”

    铁官不再多言,不管信与不信,未曾推拒好意。

    直到走远了,陪同左右的林三哥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小郁大夫,你刚才在大人跟前真是……”憋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郁容却反应了过来,歉然一笑:“是我莽撞了。”

    林三哥摇摇头,叹道:“官民不同。”

    哪怕铁官只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也不是平头百姓得罪得起的……

    这样当人面指出“有病”,如是某些讳疾忌医、或者小肚鸡肠好颜面的,说不准就这样得罪了人,到时真是惹祸上身。

    “我记住了。”

    郁容明白,不是林三哥胆小怕事,却是自己考虑不周。

    这个时代,看着再怎么开明,阶层的等级划分还是极为分明的。之前“赠药”的举动,确实贸然,甚至冒犯人了……“感谢”差点成了“得罪”,真是思想觉悟太低啊,得反省反省。

    不过,没太多后悔的感觉。

    那铁官,看着就是刚正浩然的汉子,正是壮年,身上的疾患却是不宜久拖了……

    说起来就是蛔虫病,放到现代根本不是问题,可在这个时代,这病严重了,也有可能送人命的。尤其,针对驱虫的医治手段与药物都没有太大成效。

    对天.朝传统医学的发展史,和相关的轶闻传说,郁容可没少读过,自是知道真的有人死于蛔虫病下。于是,心有不忍,职业病使然,忍不住有了“赠药”之举……尽管,使君子不一定必然能治好那位铁官,但或多或少会有效果。

    林三哥没再多嘴,他与郁容不过是初识,不宜交浅言深。

    在药局与铁铺花费了许多时间,日头已经向西了。

    便赶着时间,朝南船北马行去。

    郁容的目标是雁洲最大的陶瓷专营店。那里不但交易成品陶瓷器具,同样接受“定制”,因为他们在汝县有自己的窑口。

    ——有系统的奖励,配合之前在铁铺定制的东西,治疗用具基本齐备了,专门用与装药盛剂的器皿却是没有,自是少不得购进一些。

    挺远的就看到一座高大的牌坊,“南船北马”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郁容环视周遭,算是明白为什么林三哥如此推崇这儿了。看惯现代都市的灯红酒绿,不至于大惊小怪,但对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这种“综合性生活广场”的经营模式,可堪奇思妙想。

    作为一个现代人,乍一看到这儿,差点都误以为回到了仿古式步行街呢!

    可惜没太多闲心慢慢逛了,要尽量赶在天黑前回村子,现在得抓紧时间了。

    很快找到了陶瓷店。

    郁容看到商号,不明所以:“匡万春堂?”

    林三哥点头:“正是匡万春堂。”

    “这卖瓷器的和药局是一家?”

    “诶?我没说吗?”林三哥说,“不仅这陶瓷店是匡万春堂的,连整个南船北马都是呀!”

    郁容十分惊讶。

    林三哥见他好奇,便简略地说明了下:大抵是,匡氏当家人年少时遭逢家变,区区舞勺之年,毅然决然扛起了家业,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仅让匡万春堂摆脱了困境,其后更是雄心勃勃,建立了南船北马……

    郁容听罢,不由得感慨——简直是标准的起.点男主角的待遇啊!

    要不是系统坚定地说明,一个时空只有一个穿越者,怕要忍不住怀疑那一位会不会也是穿越者了。

    好吧,其实,穿越者没什么牛批的。

    看看他吧,现在还在各种适应中,衣食住行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连个窝都没有……

    人与人,不能比。

    还是别乱想了,正事要紧。

    店面果然够大,陶器、瓷器种类式样繁多,从小到大,从低廉到珍贵,陈列有序,让人一目了然。

    郁容大概看了一圈,在伙计的解说下,对这里买卖的陶瓷有了大体的概念。

    挺巧合的。

    在新安府与其西南的通江府毗邻之地,有旻国现有四大窑之一的“汝窑”——与郁容所知道的“汝窑”同名,地理位置则完全不一样,因那里被称为古汝地而由此得名。

    之所以说“巧合”,这里的“汝窑”其天青釉同样独特,闻名天下,说是当地土质十分与众不同。

    不过,汝窑每年烧出的瓷器太多了,天青釉倒不算多么稀罕,只比最普通的白釉,常见的天蓝釉,卖价高一点。一般而言,黑釉与红釉更贵重一些,其中偶尔才能烧出的曜变釉堪称珍宝,胭脂釉的地位则仅次于曜变釉。

    扯远了。

    郁容对这方面既不是太了解,也没特别大兴趣,于他而言,白釉的瓷器就挺好的,彩釉的少量添置一些便够了。

    主要买的是药瓶、药壶、水盂等盛药器皿。

    店里都有,质量也过硬。

    郁容还需要一些瓶身、瓶口形状特殊的药瓶,只能找掌柜的细细说明,“定制”一批了。

    药壶、陶罐以及水盂等亦是如此。

    不过……

    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买这些瓶瓶罐罐。

    郁容拿出了一张图纸,鉴于要求太过复杂,还是花去了近半数贡献度,借助系统才完成了这一“不明觉厉”却不会“惊世骇俗”,以现有的工艺水准,理论上应该能制造出来的器具设计图。

    若是“汝窑”能烧出符合标准的,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掌柜的一开始看不太懂图纸,经郁容仔细讲解,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东西虽然考验技艺,工序又极为复杂,但汝窑一定烧得出来的。

    郁容暂且先相信了,把图纸交给了掌柜。

    ——不是他大方,而是没有图纸的精确数据,只靠摸索,便是汝窑技艺再如何超绝,也不可能造得出来的。反正,就算图纸给对方了,东西造好了,别人想贪,也绝对不会用……再者,文书可不是白契的,旻国的律法也不是作摆设看的。保密什么的无须太担心。

    到这一刻。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

    郁容顺着南船北马的“步行街”,从西向东漫步而行,到路的尽头就是东渡码头。

    之前与船家约好了,在这边的码头碰头,所以不需要回赶,一路直走——如遇到需要的或感兴趣的——一路还在买。

    商户,铺席,走商的流动摊子,当真是什么样的物品都有得卖。便捡了些漏,比如跟薄衾同价的仿西域毛毯,又如在养蜂人那都买不到的蜂蜜,还有一些连摊主都不知道名字的乱七八糟的种子……

    即使在铁铺与陶瓷店都用了白银代钱,到最后,兑换的一万三千多钱,仍是没能剩下几百。连板推车都快装不下了,“跑车”为此不得不另行加价……

    夕阳西下,乌篷船终于离开了东渡码头。

    满载归去。

    东西太多,不乏贵重物品,林三哥自然跟着一起回了村。

    一人留在船上看东西,另一人去找了头牛车。之后请夜宿河边的水手们帮忙卸货,待牛车装满,两人总算回到了村子。

    天已大黑。

    牛车驶过庄子,捧着碗窜门的村民们,和聚在一起打闹玩耍的孩童,都伸长脖子好奇地探望。

    “周二嫂子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是小郁大夫给她瞧了病吗?”

    提着纸糊灯笼的女人,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主要是与郁容——遂擦身而过,未有更多交流。

    男女有别,旻朝虽比前朝开放,在这方面到底得顾虑点。

    郁容没多想——反正林三哥就是没事搭搭话——肯定地点了下头。

    “挺可怜的一个女人……偏偏遇到那张油子。”

    对村民各家各户的事,郁容根本不了解,就没接话了。

    林三哥也没再继续感叹,义庄快到了跟前,这一车的东西还得好一番收拾。

    郁容没立时将它俩放出笼子,可也不想让新来的小伙伴们饿坏了,翻出猫粮——其实就是晒干的小猫鱼——每个笼子放了一些。

    时辰差不多是戌时了,总算是忙完了,剩余一些琐事,一个人就可以了,郁容不好意思再麻烦林三哥,便出言相邀去客栈吃晚餐。从一大早到现在,除了在脚店歇息时吃了几口茶点,两人基本没有再进餐,早就饿了。

    尽管厨具、粮食都有了,可郁容迫不及待想进食了,哪有闲心自己慢慢烧煮。

    晚餐没什么好说的,菜式什么都不讲究了,只要快熟,先填饱肚子再说。

    得幸亏他们没去得太晚,否则客栈的厨房也要歇火啦——农村不像城市,晚上休息得都很早。

    等吃过了,林三哥仍旧同回了义庄,拉了牛车这才回自家去。

    劳烦了人家一整天的,郁容挺不好意思的,原想给一锭银子作“劳务费”,林三哥却百般推辞,说会坏了他们一行的规矩,两人“讨价还价”,最终按照“市场平均价”,不多不少一吊钱,算今天的“经纪费”。

    双方都还算满意。

    林三哥觉得,这小郁大夫吧,有些不通俗务,为人确实不错,值得“投资”。

    正中了郁容之意。就这一天的观察,他认为,林三哥这人机灵圆滑,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但不是奸佞的性子,人品可信,往后可以加深联系……

    皆大欢喜。

    林三哥走了后,义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一打开房间的门,四道幽绿幽绿的光芒,同时“射”过来。毫无心理准备的郁容,是一个猝不及防,心跳急速增加……下一瞬,就听到猫的叫声。

    郁容缓了口气,默然无语:差点以为撞鬼了呢!

    点亮油灯,霎时没了闹鬼的感觉。

    “白手套”还在喵喵,一扫满屋的清寂。

    郁容心中微喜,蹲到笼子前,伸手正想将食指探进去,忽是意识到什么,顿了一顿,复又起身走出了房间,直朝厨房而去。

    摸黑找出今天购来的小炉子,搬到院子光亮处。

    遂清洗了瓦罐。

    又回房打开药柜,挑出装百部、蚤休的纸包,每一样取适量,加了点之前剩下的蛇床子,一起放入瓦罐。倒清水,放到炉子上。

    从床铺下揪了一把干草,塞炉子里点燃,火钳夹着竹炭一块一块地放火里烧着。

    瓦罐熬着药,郁容没闲着,又取出了一小把苦楝子,切了少许几片苦参,就着新买的剪刀处理起来。等汤药煮沸,将处理好的两样药材搁了进去,加了冷水,继续熬煮。

    直把一瓦罐的汤水,熬成了小半罐浓郁的药汁,才熄了火。

    找了一个大号的砂盆,清理干净后放清水,将药汁倒了一些进去。

    郁容不停地伸手贴近水面,感知着温度,觉得可以了,将还存有药汁的瓦罐放回炉子上。

    又翻出了家用小碗二个。

    用竹匙各盛了一勺稀释的药汤放碗里,二度稀释成一碗药水。

    郁容端着两只碗,来到猫笼前,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干脆花了一点贡献度让系统给药水做了鉴定。到底不是兽医,未曾正正经经地制作过给猫用的药,怕一不小心过了量,可别伤到了猫的身体。还好,系统给出的评价还不错,让他松了口气。

    这才打开了笼子顶,将药水分别放到两只猫跟前。

    反应不一。

    “白手套”好奇心重,走上来闻了闻就直接舔了一口的药水,随即又抬着小脑袋,冲郁容叫了两声……可惜某人不懂猫语,不知道这是满意或不满……反正猫儿叫了几声后,又继续喝了起来,便不用担心。

    “金被银床”的橘猫仍旧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漠范儿。

    等了半天,郁容没办法,只好拿着竹匙,亲自喂着它……“半强迫”地总算将一碗药水喂下去了。

    边喂着,边想:或许应该改良一下摄入方式,下一回做成药粉直接拌入猫饭里。

    光给猫儿们吃药还不算完,内外都需要驱虫。便一只一只地给它们洗澡,用的就是第一次稀释的药汤。

    橘猫还好,尽管不爱理会人,但着实省心,在郁容给它洗澡时,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听之任之了。

    白手套可不一样,让它洗澡,跟“杀猫”似的,叫得可惨了。

    郁容被它扑腾得一身药汤……可为了彼此的健康,到底硬下心肠,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才松开了手。

    然而,看到两只猫湿哒哒的,全身“瘦”了一圈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让新上任的铲屎官一下子心疼了,暗恼自己思虑不周,又不是不知道猫不喜欢水……

    ——明天不做别的事了。专心致志研究适合猫用的驱虫药粉。

    给猫儿们洗了澡擦干净毛后,郁容没再让它们继续住笼子。

    猫儿不该被拘囿在一片小小的空间里。拿出猫窝,铺上专为他们买的小毛毯,放到了床底下,将橘猫抱进去。白手套不需要人抱,它对小伙伴特好奇,主动扑进了窝里,往橘猫跟前凑。

    郁容十分不讲究地席地而坐,笑盈盈地看着两只嬉闹:哦,只有一只在“闹”,高贵冷艳的橘猫偏开头,根本不理白手套。白手套却不在乎“热脸贴冷屁股”,一个劲儿地蹭着它。

    这画面着实趣味盎然。

    郁容看得津津有味,好久才想起来自己也要洗漱——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

    “差点忘了,”年轻的大夫自言自语,“还没给猫起名字……唔,叫什么好呢?”沉吟半晌,右手猛地敲击了一下左掌心,“就这样好了。”在橘猫身上摸了摸,说,“你叫桑臣,”又点了点白手套的鼻子,“你是三秀。”

    作为一个起名废,给猫取名字,第一时间脑子里闪过的是无数药材名。很不负责任地按照猫儿的毛色,给他们起这两个名字。

    桑臣即是桑黄,三秀是黑芝的别称,二者皆为十分珍贵的药材,又同为蕈类……也挺搭的吧?郁容不确定地想。

    虽然吧,桑臣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同时“三秀”也不“男子气概”。不过无所谓啦,反正猫分雌雄,跟男女不一样。再者,雌性的橘猫性格“爷们”,白手套则黏糊爱娇,叫“桑臣”与“三秀”,再适合不过了。

    ——某个起名废,对自己起的名字极度满意。

    这一夜与之前截然不同,屋子里多了两只猫,平添了一种温馨感,让穿到异世的少年大夫,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岁月静好”的感觉。

    ……哦,没有“静”,只能说“好”吧!

    因为白手套——不对,应该叫三秀——精力太旺盛了,闹着桑臣不被理睬,大半夜的扑到了床上,闹起了郁容。

    直到四更天,终于玩累了,才安分地趴窝了。

    郁容面上无奈,心里却没有不耐烦……猫儿太可爱了,怎能忍心苛责?

    平常这时该起身了,不过夜里实在没睡好,便略微补一会儿眠。只是生物钟的影响,睡得不太.安稳,眼睛闭着、脑子里转个不停,想这想那,又想到制作驱虫药粉的事。

    不只给猫儿们用,照三秀喜欢上床的趋势,他自己也要用到。

    可惜,计划注定是被打乱的。

    郁容起身洗漱,刚练完武,还来不及做早饭时,忽听祠堂那边闹哄哄的,好像有许多人。

    原是无心看热闹,哪料动静越来越大,不前去看一看不太放心。

    去了才知道,竟是死人了。

    人是猝死,死在外面,按照旻国的风俗,太不吉利了,不能随便安置。好在青帘有义庄,义庄有殓房,可以安置猝死的人——否则,只能在下葬前曝尸野外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