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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治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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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伊莎贝拉修建的教堂座落在内城北侧,毗邻陈家祖宅,事实上这就是由陈家的一处院落改建的。按理说,无论是为钦赐福宁公主敕造房舍,还是为前朝舞阳长公主修建出家庙宇都应该由国家拨款的,事实上郭威确实给柴宗谊批了款子,只不过这个正闹饥荒的家伙中饱私囊了。由于陈安平和福宁公主的关系,由他家出资出地也是理所应当的,至少他没有勇气跟柴宗谊叫板,而且伊莎贝拉本人似乎也更看重陈安平的表现。

    如果说基督教提前了数百年传入中国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伊莎贝拉并不是个虔诚的教徒,她对教义的掌握根本无法说服柴宗谊的胡搅蛮缠,所以这个教堂从外形上就偏离了原教旨。

    外立面还有点巴舍利卡式风格,在地图上呈t形,长方形的正厅,两侧是忏悔室和福音室,仅就教堂而论,很简单,不过再往里边走就是伊莎贝拉和舞阳长公主居住的中国式园林,这种大唐和古罗马的混搭风格真的让人很无语。

    “郭使君,我很困惑,这一点也不像教堂!”伊莎贝拉指着正厅里一副濡母与少年的画像大发感慨,“十字架呢,如果这是教堂的话,起码得有十字架吧。”

    “在中国,没有神会被钉在桩子上!”柴宗谊扬了扬眉毛,“你来到了东方,还没明白入乡随俗么?”说完,他又指着那幅画道:“这是多么慈祥的母亲啊,就像求子观音一样,这里的香火一定会很旺盛的。”

    “可是,如果要做弥撒的话,这正厅也太小了。”伊莎贝拉放弃了和柴宗谊就教义做争辩,因为他无法解释圣母玛利亚是怎么未婚先孕的,因为一不小心,柴宗谊就会将耶和华定罪为强??奸犯。只不过这正厅就像私家客厅一样,而且在这后边还有一个小厅,那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那是个活动室,你可以和舞阳长公主在那里打牌,听易生说你的麻将技术不错嘛。”柴宗谊自顾自地在正厅里东张西望,不就是给两个女人安排住处嘛,又不是真的当修女,娱乐活动比侍奉耶稣重要多了。

    伊莎贝拉一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视陈安平,陈安平连忙低下头,做无辜状,他只是奉命行事,这些都是公子的安排。

    “舞阳长公主已经搬好了吗?”柴宗谊问,伊莎贝拉再也懒得理他,瘪瘪嘴说:“我去给她介绍一下我的教堂。”一定得好好介绍一下,伊莎贝拉心想,那位公主可是第一个信徒,可惜是柴宗谊带来的,万一也和这个异教徒一样满脑子邪恶思想,那她这个东方教宗可没心思做下去啦。

    柴宗谊对伊莎贝拉的无理并不在乎,转过头向一直安静坐在门边的郑玉楠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和其他的庙宇不同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你姐夫,这是他督造的。”说罢指了指陈安平,后者立刻诚惶诚恐地垂下头,怯声道:“若依公子的意思,福音室略微小了些,忏悔室则嫌大了,容属下再做些修整。”

    所谓福音室就是变相的学堂,郑恩在南面扫荡时掳获了不少孤儿寡妇,女人自然送去纺织场,然后再婚配于武宁军士卒,孤儿则被教堂收养,名义上是给这座洋庙充壮人丁,事实上则是让他们接受新式教育。原来何园的宿卫已经被柴宗谊打散分发到了军队基层中,现在培养的人自然是留作将来为吏的,数年后等柴宗谊登基,各阶层都可以发派一些自己人,到时候自己要干什么事也不用受到掣肘。

    按计划,基督教的教义要修改为士兵们的战斗信仰,所谓三位一体论即郭威、柴荣、柴宗谊,当然,现阶段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宣扬,同时还要完善教育体系,这都需要陈安平发挥脑力,如果新式教育在福音室开展顺利,柴宗谊就可以现在徐州进行普及。

    还有军事条例,这件事需要那个疑似穿越人士的那破伦来做,但现在他还在装死不开口,教堂的忏悔室或可刺激一下他,虽然这个教堂面目全非,但忏悔室还是严格按照西洋标准,只是没有神父罢了。

    柴宗谊闻言点了点头,那破伦是个人才,最好用怀柔的方式来感化他,便示意陈安平去忙。陈安平如蒙大赦,急忙遁走,当面对郑玉楠的时候,他这个做姐夫的总是很尴尬。

    待陈安平走后,郑玉楠突然问道:“公子方才讲的忏悔室,奴婢可否去看看?”

    柴宗谊很意外,但见她一脸郑重,便引着她去了。

    “海州的鸿宾楼已经准备完毕,黄梅儿已是李金全座上贵宾,据闻海贼陶然也倾慕黄梅儿,和李金全闹得很不愉快,只是陶然背后有南唐宋齐丘、冯延巳的支持,李金全也没有办法。”路上,郑玉楠对柴宗谊道,目前鸿宾楼俨然柴宗谊的间谍组织,抛却了对产业的图谋,郑玉楠在为柴宗谊办事上倒是尽心尽力,尤其虑及张家婆婆所言,她对柴宗谊更是体贴。

    “那李金全会否投靠韩熙载一党?”柴宗谊忧虑道,直自镇守徐州他才知晓南唐那边党争异常激烈。

    “若是能投靠他早投靠了,南唐的阁官未必看得起李金全这个降将,就是那海贼,若非能给宋齐丘送钱只怕也不招待见!”郑玉楠笑道,柴宗谊点了点头,“李金全的处境还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同时在心里感叹,别看郑玉楠表面上娇滴滴地,这活寡妇的匪号也非浪得虚名,与淮南商人接触几年,对时势,尤其是江南小朝廷的局势颇有见识。只是他又哪里知道,郑玉楠自从跟了他后才如此花心思关注这些。

    “就是这里!”柴宗谊指了指厚重的大门。

    沛县,耿家堡。

    耿黛儿撅着嘴站在屋门口看着陆飞打点行装,陆飞一言不发只是收拾,她终于忍不住重重地跺了跺脚冲将进来,把收拾好的行囊弄得乱七八糟,呜咽出声。

    陆飞等她安静了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道:“哭什么呀,夫君又不是去送死。”

    “怎地不是?”耿黛儿抹着眼泪,颤声道:“我就不明白了,形势明明对我们有利,那徐州刺史都服软了,不是要拍他的指挥副使来招抚我们吗,即是这样,你为何还要去徐州,还…还负荆请罪?”一面所,耿黛儿一面气狠狠地要掰断放在榻边的荆条,结果被刺儿扎了手,想喊疼又不好意思,憋得眼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就形势大好了?”陆飞叹了口气,“为了输诚,我们可是狠狠地薄了郭使君的面子,现在岂可托大再等他派人来招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将来投诚后我们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为何还要将那抓来的将军一并送回去,我们的兄弟不都白死了么?到了徐州,人家把你扣下了怎么办?”耿黛儿犹自强辩。

    “某确实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但为了不死更多的人只能如此了。”陆飞长叹道:“鲁将军早知我心,自动前来招抚,岂可再强扣着他,若不是他,我这输诚之策也未必行得通。”说到这里,他笑道:“若是事发之时,徐州定是恨不得将某扒皮拆骨,然而此时却未必了,那郭使君肯派手下大将来招抚我,显然已有了计较,怒气也消逝大半,此时我再为他留了颜面负荆请罪,反而无忧。更何况,那先生还在徐州呢,若没有他,我早就没了。”

    “那你当初何必要如此,直接去汴梁投诚救了那先生便也没有今日之事了。”耿黛儿脱口而出,却见陆飞笑吟吟地看着她,顿时羞愧地垂下头,陆飞这样做不正是为了让耿家免于柴宗宜的杀戮么,“唉,都是我家拖累了你,现在才知道,耿黛儿该庆幸嫁给了你。”说罢也不再劝阻陆飞,突然转身欲往门外跑,“你等着我,我要陪你一道去。”

    “黛儿且慢!”陆飞连忙一把拽住她,“你若也去了,这里谁来主持?我的兵耿家人可使唤不动,而且说不定兖州那边有人来刺探,万一有人沉不住气或是三心二意……”

    “不是还有舍儿么?”耿黛儿道:“我已经跟舍儿说不知你多为他着想,可若是要让他信服,不若就放手让他施为。”

    陆飞闻言沉吟了半晌,“既然如此,让他跟我一起去徐州吧,你留下。”

    “凭啥!”耿黛儿跳脚道:“我要做同林鸟,不兴各自飞。”

    “听话!”陆飞摁着耿黛儿的肩膀,“即是夫妻,你就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这边的事,我怎么还能托付给别人?”

    耿黛儿还想言语,陆飞却拦腰将她抱起,黑妹子慌忙叫道:“作死啊大白天的……”

    “若是兖州那边有人来问,就说我病了,起不得床!”陆飞咬着耿黛儿的耳朵,姑娘软软得只是点头,哼哼道:“就是这般起不得床么。”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