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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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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语仰头,将茱萸顺贴的插在朱佑樘的领襟上。按照传统,朱佑樘给他的兄弟们头插茱萸。胖乎乎的朱佑棆也插了只小的,不住的伸手去摸。张语看着他,真是越来越有横向发展的趋势。以后长得跟他三哥一样高还好,矮一点都不行。想到这里,不禁看了朱佑杬一眼。估计他已经**了,不知道个头会不会真的受影响。

    张语把抄的经书恭谨的呈给太皇太后,她身边的云姑姑赶忙抬手接过,老太太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难为你有心。”

    张语也没指望能得表扬,笑笑就回座了。

    “太后,凌霄别无长物,只会画几笔画。太后不要嫌弃。”按说周丹芙是老太太娘家人,应当更得她的心。只是周小姐生性有几分腼腆,倒不如凌霄会哄人了。

    “打开哀家看看。”

    宫人拉着卷轴展开,画上是福寿禄三星,竟都画作老太太的模样,手里各个抱了个胖娃娃。

    这才真是有心。

    朱佑樘哈哈一笑“这画画得好,皇祖母福寿禄俱全。朕与皇后也多谢你的美意。”

    凌霄蹲身一福“谢皇上夸奖。”站回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看了画,让人挂起来。

    周丹芙献上的是自己做的小巧织品。

    晚饭后安排有戏班子唱戏。演得无非是才子佳人这俗套。讲地是一对恩爱小夫妻踏青看花时。貌美地妻子被有权有势地恶少看上。想着法子拆散了小夫妻。妻子不从投河自尽。被丞相收为义女。丈夫逃脱大难。一直未娶。其后发奋苦读。考取状元。身居高位。为妻报了仇。丞相要为亲女招婿。看中新科状元。状元据婚不从。弃官避祸。在庙中巧遇来上香地丞相夫人与二女。方知妻子尚在人间。两人相见。宛如隔世。丞相慨叹两人爱情坚贞成全了一对恩爱夫妻。

    台上戏正**。夫妻久别重逢。庙里相见。悲喜交集。丈夫几个快步跨前。执住妻子地手。激动地喊:“娘子!”妻子呆视丈夫。轻轻喊道:“相公!”

    台下一阵唏嘘。就连太皇太后。眼角也有几分莹润。

    张语在后世看多了言情剧。早已免疫。借着低头为朱佑棆整理衣角遮掩过去。

    耳边听老太太笑骂:“皇帝打哪找来地戏班子。尽赚人热泪。”

    朱佑樘问:“皇祖母觉得好不好?”

    “好。”

    待到戏毕,朱佑樘一声“赏”制钱如雨般洒上戏台,那些戏子乐手闹哄哄的蹲下拼命将钱往怀里揣。那生旦却没有加入,相携步下台到皇帝面前谢恩。

    朱佑樘神色甚是和悦,又格外赏了他们不少物件。

    张语凝目去看,二人眼波如水,并肩而立,生生是一对璧人。其实她比较好奇,为什么状元没有把丞相亲女也一并娶了,戏文里不都是这样么。全忠全孝蔡伯喈,一夫二妻,夫贵妻荣。

    筵席直到亥时才散。张语跟在朱佑樘身后,两人静静走着。

    “阿语觉得这戏如何?”

    “还可以。”

    朱佑樘回头睨她一眼“皇祖母都被感动了,就你和小五,没事人一样。”

    “我哪有跟小五一样。”小鬼看到差点睡着,她怎么也一直坚持到最后。

    “我比较好奇你上哪找的戏班子,还弄这么出,厄,赚人热泪的戏。”这是老太太原话。

    “叫随玉操持的。”

    张语点头,知人善任。那小子的确有不少花花肠子。

    “我其实也不是不感动,不过我更感动佑樘的用心。”居然能想到借这些赚人热泪的戏来触动老太太,减少阻力。

    看看她主动挽过来的手,倒真有一点这样的想法。毕竟老人家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

    因为想着做什么,老太太也不会打心底高兴。张语真的没有用心去讨她喜欢。在这宫里,王太后从来是个不得罪人,明哲保身的。况且她只是嫡母,不会太出头管皇帝的事。老太太却是佑樘孺慕的祖母,避是避不开去的。

    “佑樘,我往后多往清宁宫走动,陪皇祖母散心。”

    洗漱过来,张语爬到床上,朱佑樘扣住她的手,她抬目见他深深看着他,神色有几分奇特。

    不禁问:“怎么了?”

    朱佑樘轻轻拨下张语的束发玉簪,让她的一头黑发如瀑般披下来,然后慢慢将她推倒在床上,按着她的手变紧,头缓缓低下来,眼光深暗专注:“娘子,叫我相公!”

    原来,被感动的不只老太太。伸手勾下他的脖子“相公”媚眼如丝,晴光潋滟。

    朱佑樘没有再说话,缓缓放下床上的幕帐。

    张语醒来,朱佑樘已经上朝去了。张语叫了铃音进来,吩咐她出宫去办点事。这丫头倒是能俗能雅,见人能说人话,见鬼能说鬼话。

    这天照例是义诊。傅鸾词在回春堂坐诊,众人都认得了这位傅先生。还时常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找出点上风感冒的小毛病就来看诊。曲毓看得好笑。

    这日吃饭时忍不住玩笑了几句,傅鸾词摆手:“曲姑娘,不要取笑。我听着你的口音,倒像是扬州人。”

    曲毓笑着说:“我是扬州人,十年前逃荒到京城的。你这都能听出来,我已经没扬州口音了。”

    傅鸾词脸上多了分热络:“我也是扬州人啊,所以能听出你偶尔的一些惯用语。”

    “是么?”曲毓有几分惊喜,她可没听出傅鸾词的口音。

    “我是维扬的,曲姑娘呢?”

    曲毓的笑容顿住:“维扬,维扬九里香的傅家人?”见傅鸾词点头,她的脸顿时沉下:“傅公子大户人家出生,怎么到京城给人做西席呀?”说完也不等傅鸾词答话,径自走了。

    傅鸾词纳闷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傅家得罪过她?

    曲毓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在气闷之余。伙计袁元来敲门,说是小鱼大夫找人捎话给她。

    来到前堂,见是个娇俏的小丫头。

    “小鱼找我有什么事?”

    铃音微一福身“曲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张语告诉她,曲毓不喜欢别人叫曲姑娘,要叫曲大夫。

    “厄,好。”曲毓点头,引她到后面。

    “什么?”半晌,袁元听曲毓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想了一下是小鱼大夫派来的人,又是个小姑娘,复又坐下。

    房里曲毓有点吃惊“叫我去做这种事?真是的。”嘟囔了几句,又问铃音“她还没怀上娃娃?”小鱼很喜欢她男人,讲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不然,她肯定也不会愿意呆在那种深宅大院里。

    张语听了铃音的回报,点点头。对曲毓和傅鸾词突然交恶比较感兴趣。便找了江里来喝茶。

    江里很快就背着药箱子来了。

    “师傅,你觉得傅先生怎么样?”

    江里点头“不错。”

    张语推他一把“哎呀,不要跟我绕,说说。”

    江里放下茶碗“臣,”在张语目光下只好改口:“我挺中意的。人品好,学问高,长得也好。就是不知道娶妻了没有?你师姐什么都没说,我也少见她。”

    这倒是个问题,张语想起去年七夕,碰到傅鸾词独自去放灯,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你找机会问问她嘛。”

    “厄,好。皇后,你上次问的那个药我这里写了一份单子,你拿去收好。”

    张语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跟老太太多亲近,别也不管受不受待见,上门去了。

    “孙媳拜见太皇太后。”

    “嗯,起来吧。”太皇太后在座上懒懒的出声。张语看她的坐姿有些奇怪,云姑姑在一旁帮她按揉,便走了过去。

    “皇祖母怎么了?”

    云姑姑说:“太皇太后腰痛,前几日凌小姐在还时时来替太皇太后揉揉。昨儿个她家里传来消息,说她母亲缠绵病榻,时好时坏的。太皇太后就让她回家了。”

    “孙媳跟江医正学过推拿,不然让孙媳试试。”

    老太太这才看她一眼“你学这个做什么?”

    张语挽起袖子“有时候皇上坐久了,孙媳可以给他捏捏,缓解疲劳。”

    “嗯。”张语用双手掌对擦至发热,以掌心按摩老太太腰部。直到额角有汗,估摸有十分钟左右,才停下来下来。

    “好像好点,你坐吧。”

    张语在靠她脚边的锦凳上坐下,转头跟云姑姑说:“姑姑,每天用一个牛肾,拿白酒炒食,比较有好处。”

    云姑姑笑着答应:“是。也不知道娘娘爱喝什么茶,这是太皇太后平素喝惯的。”

    张语端起来喝了一口,苦苦的。笑着跟云姑姑比划:“我爱喝八宝茶,就那种要放糖。”

    老太太说她“你倒不客气。”

    张语歪头“孙媳跟皇祖母客气什么。”于是,下次去的时候就喝到了八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