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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乘月终于逮到机会躲在了一个卫生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展开临行前被藏在衣服里的纸条，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不是她不想早点查看，只是这段时间出来进去都有人陪着，哪怕到卫生间，都会有一些女人在门前来来回回，把她搞得心惊胆战。
走运的是，来了没有几天，就让其中个别的女人把她拦下。外国的美女学不会明朝暗讽那套，但是却很……热辣，对苏乘月的挑衅也是明明白白的。最后，弗兰斯不得不亲自出面把事情摆平，又让那女人的男人回去把人好好管教，别整天老随便出来找别人的麻烦。
男人怒不可谒，当然知道女人做错了什么事情。
老大的女儿就连他们这群汉子都要好好对待，更不要说这些女人们了，可偏偏还不注意。也就因为这顿训斥，反而往苏乘月跟前晃悠的人少了。
她这才有了机会。
展开纸条之后，她细细地看起上面的文字，不由皱起眉头来。
上面的确是法语，应当确确实实出自艾莉的手，但是其中内容却不像是洛克托的口信，更不像是华国那边来的消息，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实在怕被人发现，才仅仅留了一个地点。
“爱丽丝的梦境。”
苏乘月将纸条一点点撕碎，顺着下水冲走，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这个地方，这应该是个地方……说的太含糊了，所谓爱丽丝的梦境，到底是一个寓意，还是一家店铺，又或者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她对米国本来就不是特别的熟悉，更不要说还得看出来这个地方可能有点偏僻了。
并且，她还不能随便问别人。
如果真是华国那边的卧底给自己的，多少应该会写华文吧。
苏乘月彻底排除了那边的影响，抿着唇想着自己现在这个地步应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有人在敲门了：“小姐，还在里面吗？”
苏乘月做出一些窸窣的动静，又蹲着想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打开门出去，看到外面那个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的米国女孩，顿时叹息。
这个姑娘看了她已经很久了。
只要她在某个地方单独待得久了一丁点，她都会及时出现探查一下她还在不在。弗兰斯实在是把她看管的太严格了，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这得是多害怕如今这个洛丽塔还能再次跑掉啊。
明明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萌的不得了，苏乘月还要装出来一副被惹恼的表情，面若寒霜：“你叫什么。”
“爱丽丝。”
苏乘月微妙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多大？”
“八岁。”
口齿非常清晰。
她其实对于刚刚看到了一次有爱丽丝这个地名的地方，此时又听到有一个小姑娘叫爱丽丝，还有一点在意的。不过仔细想想，叫爱丽丝的人那么多，尤其是小姑娘，很多家长愿意给孩子起这种名字。
苏乘月淡淡地看了一眼爱丽丝，干脆大步走出去。
弗兰斯似乎也是刚刚散会，原本满脸的疲惫，看到苏乘月立刻就扬起笑容：“嘿，洛丽塔，你喜欢你的小伙伴吗？”
“伙伴？”苏乘月咀嚼着着两个字，声音很轻，但是又十分清晰，面容上分明带着恼怒和嘲讽，嘲讽明明就是来监视自己的，却偏偏说是个伙伴，更何况，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两倍多了，怎么当伙伴。
弗兰斯自然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小洛丽塔的心情，但是依然笑着哼着歌儿。
苏乘月淡淡看了一眼，干脆不再看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顺便把那个小爱丽丝关在了外面。
“小爱丽丝。”弗兰斯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下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爱丽丝立刻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两步。
啧，明明都是小女孩，可是一点都没有他的洛丽塔可爱呢。
“你先回自己房间。”弗兰斯指了指隔壁。
爱丽丝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但是并不是为了再养一个女儿，只是想起来洛丽塔小时候很喜欢爱丽丝梦游仙境，喜欢里面那个叫做ài丽丝的小姑娘。
他当然不可能把小说里的爱丽丝搬到现实中来，却可以给苏乘月一个单独的爱丽丝。
满足她小小的心愿。
他站在苏乘月的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敲敲门。
其实苏乘月不用猜都知道，能找她的除了弗兰斯就还是弗兰斯，她一点都没有要站起来开门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不去开门，弗兰斯也一定会主动过来。
“爱丽丝是三岁时候捡回来的，虽然年纪小，懂事却很早，你不用担心和她没有话说。”
苏乘月沉默了下。弗兰斯这么喜欢收养小女孩，可以见得，这真真的是一个恋童癖了。
弗兰斯自顾自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她被教育的很好，也会乖乖听你话。”
“你到底想怎样？”苏乘月终于开口了，对着弗兰斯，问出大概也是洛丽塔想要问的一句话。
是啊，这个男人想怎么样呢。从雇佣兵的角度来说，他已经发展到了首屈一指的地步，在这些国界里，威名和底气都很足，唯一不美满的就是，他的年纪有些大了，开始不能够真刀真枪的上阵了。甚至因为有了牵挂而不敢去搏命，他们这种行当，一旦有了这种顾忌，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已经输了。
可是他不想连洛丽塔都握不住。
“结婚。”弗兰斯想过了，干完这一票，他就把接班人提上来，自己带着洛丽塔离开，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继续纵容她，真正的追求她，然后她会嫁给他，结婚。
苏乘月面色一白，匪夷所思地看着弗兰斯。
她的确不明白，一个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想要娶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子，难道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难道就不会有对待女儿的感觉吗？
她当然不知道，从一开始，弗兰斯就不是把这个女孩子作为女儿看大的。他的确一手带大了洛丽塔，并且让外人都认为洛丽塔是他的女儿。可是监护人上，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
他之所以收养这个女孩……
曾经，他认识一位美丽的华国姑娘，有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温柔的笑一笑，好像和煦春风一样。他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疯狂地爱上了她。
然而，她不爱自己。
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反而把她推的越来越远。
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弗兰斯的双目中有些迷茫。有些美好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可是那份感情，那朦胧的好感，在心里却依然朦朦胧胧。当年为了那个姑娘，他和家里闹翻，自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
那种骨气，那刻骨铭心……如今只有刻骨的痛在存在了。
离开家族之后，并没有换来她多看一眼，她诚恳的告诉自己，她不会找一个非华裔的丈夫。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他笑呢？
他跑到了海上，开始四处漂泊，开始注意自己的事业，可是心里还是恨的，他要她后悔，让她伤悲。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乍然听闻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的女儿，自己谋划了几番，甚至不顾颜面亲自求回了家里，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叨扰家族，并且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报复。最后，终于是把其中一个女孩子给抱了过来。
她大约是真的恨她了……
弗兰斯抱着那个女孩子的时候还在想。
那就永远记住自己好了，她一定会记住的。然后穷其一生寻找这个孩子，又悲伤绝望。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没有。
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她竟然直接回了华国，然后……
弗兰斯后来的事情不愿再去想，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子。
从一开始，他抱着憎恨和想让那人后悔的心情把这个孩子抱了回来，那时候还想着，自己就把她养大，然后视而不见就好了，也不亏待她，但是如果让自己想要对她露出什么好脸色，那是肯定不可能了。
可是从一个小团子，变成雨雪可爱的小姑娘，又变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洛丽塔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也越来越像他的母亲。慢慢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弥补遗憾，还是真的被这种长久的陪伴打动，竟然真的注意到了洛丽塔。
洛丽塔是那么的单纯，就像生活在童话里。
而他，自从离开那个人之后，变得愈发黑暗。
他怎么配得上她的女儿呢？一面唾弃着自己的行为，却一面更加忍不住的接近，甚至不想离开，贪恋地享受着这种在洛丽塔母亲身上从未得到过的依恋。
洛丽塔渐渐涨到了他遇到那个人的年纪。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心思，大约也是越来越瞒不住了，大约有很多次，他如同往常一样守在洛丽塔的床前哄她入睡后，他总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亲吻那个恬淡的面庞。
果然……洛丽塔发现了，她真的发现了。
弗兰斯的心里很苦涩，在知道洛丽塔清楚了这一切之后，他很惊慌，恨不得把人困在手心里。却让她真的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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