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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结拜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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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野见酒席上冷了场,心里大是不爽。郭振山的中庸圆滑,让宫野无可奈何,想想还是针对三郎下功夫。

    他用日语说: “三郎君,看样子你的岳丈,还是不相信我的诚意啊。”

    书到这儿,就有必要提点一下宫野一郎的另一重身份,他是柴山兼四郎的得意助手,忠实追随者。柴山兼四郎虽是陆军辎重科出身,但他尤其擅长特务工作,和金融经济谋划。

    日军素来轻贱辎重兵,用他们的话说,“如果辎重兵也算兵,那么蜻蜓就是雄鹰”。而柴山兼四郎却是频频受到重用而官至中将,出国留学游历,最后升至陆军部次长。

    由此可以看出,柴山兼四郎的确具有非凡的才干。

    宫野一郎和柴山兼四郎相逢相识,是柴山兼四郎从参谋本部第二课(专对中国问题),调职关东军,出任土肥原贤二的特别助理的时期。

    其时,关东军对付抗联的手段主要是两条: 一是“归屯并户”,把散户小村合并成大村,封锁管理,出则严格审核证件身份,外出进山不允许携带食物、粮食、火种、食盐、药品等等,隔断抗联和老百姓的联系。二是“怀柔政策”,对抗联实行打进去,拉出来的汉奸间谍战。

    即便如此,关东军还是小瞧了抗联的生存能力,虽然受到限制压缩,但还是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宫野一郎当时在第七师团一大队任中队长,是颇有战功的出类拔萃分子,受到关东军司令部的表彰授勋,在庆功的酒会上,和柴山兼四郎相谈甚欢。

    其间,俩人谈到抗联顽强的生存能力,宫野一郎献出了一个毒主意。

    东北极寒地区生存能力最顽强的是鄂伦春族人,宫野一郎的想法就是利用鄂伦春族人追剿抗联武装,这让柴山兼四郎抚掌大赞,后来结果也表明,抗联从二十多万被打成三万,此计甚妙!

    关键是,如此战略层面的功勋,宫野一郎让功于柴山兼四郎,而柴山兼四郎又让功于冈村宁次。冈村宁次因此欣赏柴山兼四郎,柴山兼四郎则更欣赏宫野一郎。这种让功于人的高贵品质,不让人欣赏才是出鬼了。

    从此,宫野一郎成了柴山兼四郎的心腹,忠实追随者。

    已经可以看得出,这宫野一郎不同于一般的鬼子,这厮是个有着文明外表的阴狠角色。

    现在柴山兼四郎是驻华使馆副武官,有了这个强大的情报背景,宫野把三郎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也是情理中事了。

    这些隐秘三郎当然不可能了解,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就此认怂屈就。

    所以,现在当宫野一郎说郭振山不相信他的诚意时,三郎肯定不会被他的思路引导,微微一笑说: “宫野司令,诚意不是空头支票,比方说,我家在南京的一个修船厂,被皇军的炮火毁了,损失起码二十多万大洋,宫野司令如果真有诚意,大洋最有资格代表诚意。”

    宫野心里嘲讽三郎不知天高地厚,还大洋代表诚意,也不知道看看说话的对象。这就是年轻人的稚嫩,有胆有识是好的,但也要识时务,懂进退。

    郭振山的择婿标准,简接映衬出郭振山的境界深浅,但在帝国皇军的高压之下,也就这几斤几两。

    宫野从三郎身上,自以为摸出了郭振山的深浅,殊不知,他连三郎的深浅还没摸透。

    立场和观念的不同,必然导致境界和格局的高低立判。

    宫野自认为是中国通,他也确有这个资格,摸透了中国的社会人情。在东北,他所到之处,全能治理成模范治安区,对付中国人,他有的是策略和手段。

    可他现在碰到的是郭振山和江三郎,不怕虎狼当面坐,就怕人前两面刀。宫野虽然是心思缜密的人精,恐也防不胜防,徒呼奈何。

    宫野以为胜券在握,哈哈大笑两声,说: “诸位,这些南京的悬案,现在都已经是高层在处理,我是无权决定的,但我可以代为反映情况,一定力争!”

    三郎心道: 你就是个小小的宪兵队长,我叫你一声司令是抬举你,向高层代为反映,鬼才听你的,在高层面前,你算个屁。

    三郎肚子里龌龊着宫野一郎,嘴上却说道: “感谢感谢!宫野司令,往后有您做主,我们就放心了,敬你一杯,诚心敬你一个大杯!”

    宫野一郎架不住三郎的热情,同时,在酒精的作用下,为了表示日本人和中国人一样,也都是豪爽重情义的,不能输了场面,端杯和三郎重重一碰,干了!

    三郎见宫野很“豪爽”,心道: 小样,本少爷喝不死你。

    宫野那料到,三郎是个阳奉阴违的货色,也就是郭振山的评价:聪明人的愚蠢。典型的面上笑嘻嘻,裆下捏鸡鸡,他还真以为碰上了中国知音。

    宫野一郎虽说是常州府的一把手,生杀大权握在手中。可骨子里,他在日本老家,也就是个自给自足的渔夫家庭。和郭振山的人脉财势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根子上就没得比。

    偏又宫野酒量不大,气量大,非要显示自己大日本的修养,和深厚的汉文化功底。嘴巴里叽哩咕噜着: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以示自己的精通中国人情。想想还意犹未尽,抢过三郎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并排放一起,倒满,端起回敬三郎。

    三郎很难受痛苦的样子,摇着晃着和宫野干杯,然后“醉了”。

    宫野这一杯下去,也彻底喝大了,一把抓牢三郎,哈哈的大笑: “三郎君,你的胆量大大的,酒量小小的,不行,你的大大的不行。但我从中看得出,你的人品,大大的行,我的欣赏了。你们中国最淳朴的人间真情,是异性兄弟,这样的古风大大的好。你我要好好学习!”

    宫野一郎拉着三郎,非要拜把子不可。在宫野的心思里,酒后才是真情流露,酒越多,真情越多,他强烈要求拜把子。

    三郎心中暗笑: 妈妈的,瞧你也是个日本美男子,老子被你“喝醉”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老子是不是!咱俩都是心怀鬼胎的,难道本少爷的老酒,变成了堕胎药,把你的鬼胎打下来了不成?和老子拜把结兄弟,没这么玩真情的吧!

    半推半就的,三郎勉为其难只能答应宫野。

    宫野趁着酒性,一边捉住三郎不放,一边对郭振山和慧明和尚嚷嚷: “我和三郎君投缘,结为异姓兄弟,你俩都是见证人。一定要记住,三郎君和我,今后就是兄弟了,兄弟有困难,一定要帮忙,你俩的见证要做好!”

    宫野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三郎纳头便拜,把个头颅磕得不当是自己的脑壳,“咚咚咚”,“嘭嘭嘭”,像是捣头拣便宜似的。

    郭振山和慧明和尚想不到会有这种变化,目瞪口呆。

    宫野又开口了: “郭先生,那个,那个和尚先生,以你们的德高望重,见证了我和三郎君的结拜成交。从今以后,三郎君,我的困难,你要帮。你的困难,我的帮。如若食言,就象这张凳子。”

    宫野说完,拔出东洋刀,砍下凳子一角。

    他这又是跟中国人学来的。

    三郎当然不肯认输,顺手拿过东洋刀,也砍下凳子的另一角,发誓永不食言。

    三郎砍完凳子,心中愤愤不平,可惜了一张好好的楠木凳子不说。这宫野不但是有鬼胎,更是怪胎。貌似忠厚,内藏奸诈,结拜是名,道德绑架是实。嘴巴上嘞嘞几句,就给老子按上了一个讲究诚信的笼头,也太能算计了,以为本少爷是猪头三?

    宫野一郎很另类,他把自已打造成一个讲究诚信的君子,偏又三郎不信,鬼才信他的砍凳角把戏。

    宫野见三郎也砍了凳角,大笑道: “好好,很好。往后,我就叫你三郎弟弟,你叫我一郎哥哥,你看,咱俩的名字就如兄弟一样。为了大东亚共荣,我俩日中亲善,干杯!”

    又对郭振山和慧明和尚大着舌头叽咕: “二位先生德高望重的见证,这个是不是美谈?是不是佳话?”

    郭振山和慧明和尚心中老大的不情愿,这等于是被强奸了还要喊舒服,但不赞同是肯定不行,只能点头哼哼唧唧称美谈,呼舒服。

    宫野的这一杯酒落肚,算是把自己彻底摆平了,两粒眼乌珠子,象是停了的钟摆,挂在眼眶内呆呆不动。嘴里咕哝着: “太好了,三郎弟弟,日中亲善,结拜的亲善,中国美酒好菜,如果再有生鱼片,就更美了。”

    三郎也被宫野喝出了人来疯,说道: “一郎哥哥,今天咱俩结拜成交,弟弟给你一份见面礼如何?”

    宫野直摇头,说: “错错错,错了!应该是结拜礼成,不是成交,你的中国话的不行。给我什么礼物?”

    三郎心道: 他妈的,你自已才说的结拜成交,老子拾了你的牙慧,反倒编排起老子的毛病来了,狗日的人醉心不醉。如果老子真以为你醉了,老子就算是个白痴。

    三郎也不屑和他争辩,说声“等我几分钟”。便匆匆去了。

    三郎找到龙梅,一边往厨房引,一边问: “龙梅,你吃日本刺身,吃没吃过鸟肉刺身啊?”

    龙梅道: “没吃过,但我听说过,蘸料和鱼肉刺身略有不同,但关健是,肉里的血要放干净,如若不然,血腥会大大影响味觉口感。”

    三郎笑道: “那就成了,我保证不带一丝半点的血腥。你来制作蘸料,我做鸟肉。”

    龙梅道: “少爷,我只是听说过而已,真没做过,做坏了,我负不起责任的。”

    三郎嘿嘿的坏笑,说: “没关系,那个宫野一郎喝大了,这会儿给他舔你的脚丫子,也是天下美味,快。”

    龙梅听三郎说得如此不讲究,不自觉的双脚十趾在鞋子里都抓挠绷紧。

    三郎是准备把小王英抓到的竹鸡,做成日式刺身料理,也亏他想得出,不怕出纰漏。竹鸡的肉质,是鸟类里面最白的,特别是没性成熟的新鸟,虽没雪花白,但面粉白绝对是有的,十分漂亮,老鸟肉就白里泛上微黄了。三郎和小王英抓的五只,现在被异想天开用上了。

    三郎挑了三只,放血后取用脯肉,泡凉水洗净,然后切片。

    切片是个技术活,三郎能吃不能做。特别是软绵绵的新鲜肉,要切成均匀的薄片,实在是刀功的必然。三郎就是个练嘴的,把要求和周姆妈强调了,断丝肉片,越薄越好,并且是均匀的,限令做好。

    龙梅做蘸料,酱醋是必不可少的,厨房里什么调料都有,唯独没有芥末。只能改成中国式的,调成辛麻微辣。

    三郎端着切好的竹鸡肉片,在一边等着。龙梅熬制蘸料正在要紧时候,瞟一眼三郎手中的肉片,赞道: “切得真漂亮,一盘千层雪花糕似的,想不到少爷的刀功这么好。”

    此时锅里熬制蘸料的冲味上来了,三郎往后退一步,说: “那里呀,我二把刀都算不上,这是周姆妈切的,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用个竹片压住鸡肉,一刀一刀切片,太难了,周姆妈真有本事。龙梅,你这蘸料,不会把宫野司令熏倒吧?”

    龙梅道: “好了,起锅,再倒点镇江老陈醋,你就可以到宫野司令面前显摆了。”

    三郎嘻嘻一笑,说: “如果宫野司令吃得好,头功就是你的,奖你一个拉拉小手,怎样?”

    三郎嘴里说的拉拉小手,并不是拉手逛街的绮丽场景,而是对龙梅最残酷的折磨。去年底,三郎在鼓楼医院住院时,无意间拉住龙梅的手,结果,龙梅整个人瘫软倒地,带着三郎也跌了个大跟斗。从此后,龙梅只要碰到三郎,总是要保持安全距离,能远则远。

    三郎弄不懂这是什么毛病。

    现在三郎说奖赏拉手,足以让她惊悚到魂飞天外。要知道这是郭府,不是南京鼓楼医院,让人见了,……。龙梅不敢想象,车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三郎哈哈大笑,心中极是得意,拿上龙梅做好的蘸料,哼哼叽叽的出了厨房。

    三郎左手端着竹鸡肉片,右手端着蘸料碗,往宫野面前轻轻一摆。说: “一郎哥哥,您要的生鱼片来了,请品尝。”

    宫野听到三郎说话,那摆钟眼珠子左右摆了一下,被面前的竹鸡刺身吸引住了。俯身一闻之余,双手不自觉的搓了几搓。说: “哟西,这是什么生鱼片?刀功顶级,太新鲜了,蘸料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哟。”

    三郎笑道: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现在用嘴不是说的,请先品尝吧。”

    宫野此时似乎也没那么醉了,嘴里“哟西哟西”二声,拿起筷子,小心挟起一片鸡肉,往调料里蘸了蘸,轻轻放入口中,慢慢嚼着,吃相很文雅。

    宫野咂巴几下嘴巴,立即加快咀嚼节奏,很夸张的咽下去。端起酒杯一举,说: “郭先生,慧明法师,三郎弟弟,哟西哟西,干杯,大家一起品尝,一起!请!”

    宫野嘴上谦让着大家一起品尝,可下筷子一点也不谦让,根本看不出有和别人分享的意思。他又夹起一片竹鸡肉片,在蘸料中左右一翻身,嘴巴早早张开等着,等到筷子夹着沾满蘸料的鸡肉片,提起准备入口时,舌头就早早的伸长,把肉片勾进嘴里,双眼微闭,细细嚼着,微微点头,那一份享受的神情,由眉头舒展开来,很快就漾溢着整个脸庞。直至最后整个身体,四肢百脉的感知,就全剩在一张嘴上了。

    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宫野劳动的嘴巴上,它成了饭厅的中心。

    三郎专注的看着,看着宫野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他那斯文的外表,配上这忘我的吃相,确实很文雅。可给人的感觉,偏就是在狼吞虎咽。

    看着宫野把最后一口肉片吞下,三郎这才有工夫想起呼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见和尚干爹和岳父,也和自己一样,看得专注得邪乎,更有错愕。估摸着他俩想不明白,生吃有那么美味吗?

    宫野见面前的盘子里干净精光,意犹未尽的虚抚肚子,说道: “三郎弟弟,太美妙了,这是我吃到的,最最美味的刺身料理。鲜香嫩脆,还麻辣中略带甜味,太不一般了,刀功也好,薄得均匀,蘸料更是独特,太独特了,难得!真有回到故乡的感觉啊!”

    宫野由衷的赞美着,感慨着。三郎打蛇随棍上,说道: “一郎哥哥,往后你只要想家乡了,就来这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三郎的话,把郭振山气得脸都歪了。这东洋瘟神,躲都躲不及,这没脑子的傻女婿,还往家里招,脑筋坏掉了。

    可当着宫野的面,嘴上还只能说: “宫野司令,我们随时欢迎。”

    宫野嘴上应着“哟西哟西”,心中却还是念念不忘刚吃过的刺身,扭过头就问: “三郎弟弟,我们吃的,是什么生鱼片?”

    三郎一听,要坏事,这家伙吃上瘾了,本少爷可来不及伺候你。眉头一皱,诡计顿生,说道: “这个鱼,平常水里是没有的,是地下暗河里的,是慧明法师寺庙里的特产,因为它的叫声象鸡叫,就叫它“鸡鱼”,别处是没有的。慧明法师在暗河的出口处,好不容易钓了两条,特别送来,一郎哥哥真是有缘,有口福。”

    宫野听了,惊喜交加,说: “暗河里的鱼?鸡鱼?鸡一样的叫吗?太神奇了,怪不得如此美味。”

    宫野别转头又对慧明和尚说: “慧明法师,你回去了要继续钓,我的大大的喜欢,请问,这个鸡鱼的叫,是公鸡叫?还是母鸡叫?”

    慧明和尚听着三郎信口胡说八道,就知道要坏事。庙后地泉,倒是真有一处,可这小赤佬居然会造出一条鸡鱼来。也亏他胡诌得一本正经,慧明老和尚只能笑咪咪的听着,不置可否,以为这样,便能马虎过去。谁知这宫野一郎太认真,把奇思妙想给吃出来了,还要问清公母。

    慧明和尚也不是平常角色,都是风浪里煅炼出来老江湖,既有三郎信口雌黄在前,老和尚鬼话连篇在后,也就顺理成章了。

    说道: “宫野司令,不是公鸡叫,也不是母鸡叫……”

    老和尚说到这里,故意停住。意思是让三郎着急一下,谁让他无端生事!

    谁知三郎一点也没着急的意思,反倒是宫野一郎先着了急,咂巴着还有余味的嘴巴问: “慧明法师,那又是什么鸡叫?”

    慧明和尚道: “宫野司令,是田鸡叫。”

    “天鸡?哟西,肯定又是一只神奇的美味鸡。中国真是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啊!”

    江南地方青蛙的俗称叫“田鸡”,老和尚也懒得去纠正他,他会造“天鸡”,随便他造去。

    说道: “是的,是很美味,只是极其稀罕,都是只有贵人才能吃上的。”

    宫野全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他那会想到眼前这个半吊子和尚,说鬼话比三郎还顺溜!

    宫野哈哈大笑,以示友好,说: “慧明法师,你是很好的良民,不不不! 应该是良和尚,很良的良和尚,我是一定要去贵寺拜访烧香的。”

    老和尚双手合并胸口作礼,说: “善哉,贫僧随时欢迎,只是现在寺庙被毁,而且那个地泉出口,也被埋没,恐怕会让宫野司令失望。”

    慧明和尚说鬼话的经验老到,攻防兼备,把将来谎言被戳穿的机会也堵死了。

    三郎在一边挽着宫野一郎,说: “一郎哥哥,你又不信中国菩萨,进庙里,讲究可大了。再说了,我和尚干爹送来的两条鸡鱼,本是给我养伤补身体的,现在进了你的肚子,该知足了。这鸡鱼极其胆小,庙宇被毁时受惊逃走,也未可知,你要再吃,只有耐心等,忍着点耐心等。”

    宫野一郎呵呵笑着,又摇又晃的起身,说道: “三郎弟弟,你的意思,我很明白,鸡鱼的,可遇不可求,我是有缘又有口福,领你情了。但是,你我既然结义兄弟,往后的困难帮助,你就不能推缷了,一定要诚信,说话算数。还要仁义,不能让我看不起……”

    宫野被扶出郭府大门时,是翘着大拇指,一口一个“哟西”喊着的。日军士兵把他抬上车后,“哟西”声没有了,仅剩下大拇指还在坚强地竖着。

    三郎把宫野送走,凝望着远去的鬼子,心里就开始翻腾了:

    先有储叔叔上门示好,现在又是宫野的威逼利诱,难道他们私下有串通?以后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