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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面首专魏四方扰之面首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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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太后临朝听政,各地行台官员纷纷上表祝贺。那些站错队的,曾经投靠元乂的,都纷纷表示“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揭发身边元乂的抓牙,向灵太后表忠心。

    灵太后复辟并垂帘听政的消息传到萧宝寅前线,最高兴的自然是开府参军郑俨了。

    自元乂囚禁灵太后,郑俨即被罢黜宫廷,支派到前线当了一名小小的军事参谋,看刀光剑影,沐血雨腥风,每天和士兵一起操练,汗流浃背,摸爬滚打。他此时的身份尽管是军官,其实形如军囚,训练时照样要挨教官的军靴皮鞭。一晃沉沦五年,郁郁不得志。

    同僚参赞军务的将佐们都晓得郑俨是靠的一根棒棰爬上朝堂的高位,对他自然是另眼相看,谁都不愿和他摆谈知心龙门阵。在军队中被孤立,完全处于“另类”的郑俨,平时在部队里唯唯诺诺的,装得比三孙子还三孙子,此时听说灵太后复辟,有了希望,也就有了追求,居然厚着脸皮对萧宝寅说:

    “太后临朝称制,各地行台大员都纷纷上表,表示祝贺,明公一直未有表示。知道者,晓得明公是不屑于此道。不知道者,还以为明公是元乂一类小人之流,对太后的临朝听政心怀不满。长此下去,对明公您是大为不利呀。”

    萧宝寅以手加额,“哎呀”一声,失声说:“也是,我只顾了前方的战事,把朝贺太后的事忘在了脑后,只是这贸然上表朝贺,是否显得太谀媚,太势利了。”

    郑俨笑笑说:“明公所言甚是,我军在崔延伯将军带领下,大破莫折天生,正可以捷报送京,顺带呈上朝贺表章,一方二便,不显山不露水的。”萧宝寅大喜,当即命令郑俨书就捷报和贺表,和郑俨商量说:“书表已就,只是派谁为使者最好呢?”

    郑俨表决心说:“末将在京都路子熟,愿为明公赴汤蹈火!”萧宝寅此时正巴不得和太后拉上关系,意识到郑俨的棒棰又将发挥作用,当即在军中设宴为郑俨践行。酒宴之后,萧宝寅拍着郑俨的肩膀说:“郑兄在我这军中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先生不记旧恶,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奉上奏章贺表,封赠银两,送别郑俨。

    郑俨告别同寝室士兵的臭脚丫子和毫无希望的军旅生涯,满怀希望,一路东行,在豳州乘船东下,到孟津古渡弃船登岸。

    眼看洛阳遥遥在望,却因春雨绵绵,道路湿滑泥泞,路绝人踪,商旅不行,郑俨只得羁留客栈“迎贤店”中,等待暗天放晴,买路进京。

    这天中午,郑俨独坐窗前,浊酒一壶,呆呆地望着窗外不歇的春雨,满目萧然,成为“感激而悲”的路人。那时候没有电视剧不说,连报纸都没得一张,一人枯坐,索然无味。突然,听得楼上有人放怀吟咏:“东风何时遂人意,送我直上九重天......”

    正待仔细聆听下文,却被客栈一阵吵闹的麻将声淹没,郑俨好不沮丧。叫来店小二询问:“刚才楼上有人吟诗作赋,一诗虽未吟完,此公诗才好生了得。小二你可曾听见?”

    “小二当然听见。”店小二躬身说:“此人是山东来的一位客官,听说也是进京讨生活的‘京漂一族’,此时羁留小店。”郑俨吩咐:“此人文才上佳,志存高远,非久屈人下之人。且同是宦游之人,何不请来同席,以解旅途寂寞。”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爬上楼,不一会儿,就带领吟诗的客官走下楼来,那人一见郑俨,老远就恭身施礼:“听命相请,却原来是郑兄。”郑俨一看,来人居然是山东才子、文坛领袖徐纥,急忙起身趋前相迎,拱手施礼说:“刚才听得武伯兄吟诗,知是不凡,贸然相请,没想到在此荒村野店相会,可喜可喜。”

    两人入座,烫酒,长谈。郑俨敬上一杯酒,为朋友接风,而后询问:“徐兄一向官场得意,名震洛阳,四海倾伏,怎么会独自一人自山东溯源而上呢?”

    “哎......”徐纥一声长叹,“说来话长。我们慢慢品酒,听我徐徐道来。”此时,在他二人说酒话的时候,我得向读者说大实话——徐纥、字武伯,山东博昌(今山东博兴)人,不仅文才好,诗词歌赋名震一时,而且颜值高,是朝野属目的美男子。

    孝文帝时,徐纥献上策对,深得拓跋宏欢心,提拔这位寒门学子为主书之职,此人从此步入仕途。世宗元恪当政,提拔徐纥为中书舍人。彼时赵修当权,徐纥投靠到赵修门下,厚颜无耻地讨好宦官,升任通直散骑侍郎。没想到徐纥命运多蹇,投错了靠山。赵修伏诛,徐纥因是赵氏党人,被流放到枹罕(今甘肃临夏)。

    徐纥尽管被流放到边陲,仍苦读诗书,研习坟典,志气不灭。别人在床上说梦话了,他还是点孤灯一盏,听秋虫悲鸣,读诸子百家。这段蹉跎岁月,却让他文思大长。

    同寝室流放从军的军囚吃不了边关的辛苦,约定潜逃,出于好心,相邀徐纥一起外逃。按照北魏法律,捉还逃役流兵五人的,流放者得免罪返乡。徐纥数了数逃亡者,连自己在内也才五人,不够立功减罪的人数,就约定自己的另一个朋友潜逃,单纯的朋友不知徐纥的奸诈,同意一起潜逃。

    徐纥抓住机会,向监狱管理局告密,五名在逃的流兵被揖拿归案。徐纥立功受奖,赦免罪过,东还归家,由此回到睽别多年的故乡。

    清河王元怿文才出众,同时也是爱才的伯乐,听说徐纥免罪返家,又举荐他出任中书舍人。元怿还因他是文坛领袖,对他十分敬重,经常把他请到王府,吟诗作赋,两人过从甚密。

    元乂害死元怿,徐纥又受到牵连,被贬职出任雁门太守。徐纥受到无情的打击,心灰意冷,在出行雁门的路上,以母亲年老,需回家侍母的名义,辞去职务,以示义愤。改道返家时,徐纥思虑再三,意识到元乂是政坛冉冉升起的明星,投靠他再不会出现“明珠暗投”的两次错误,决心投靠元乂,攀援直上,在政坛大展拳脚。

    徐纥毫不犹豫地返回洛阳,求见元乂,献上几条“囚太后,控皇帝,镇潼关,守三齐的政治方案”,深得元乂信任。元乂一高兴,任命徐纥为从事中郎,他一跃而成为元乂的“政策研究室主任”。

    没想到命运多舛,这次,元乂的“三人邦”被粉碎,从党坐罪,徐纥却因为母忧,去职在家,政治上虽没受到牵连,却已是前途暗淡。守庐尽孝一年,徐纥买舟西上,一路坐船来到河阴县(今河南孟津王良镇)客栈。希图到洛阳寻个一官半职,再图富贵。没想到在“迎贤店”客栈遇见了灵太后的老情人郑俨。

    徐纥一见此人,心里的算盘就拔开了小九九,此人一旦进京与灵太后重逢,必然再占高枝,受到灵太后重用。徐纥听说郑俨进京报捷,卟嗵一声跪在郑俨面前,哀哀相求:

    “季然兄此次进宫,必得太后青眼,望郑兄不忘旧好,提携提携兄弟于途尘,感怀之恩,武伯没齿不忘。”

    这世上若说文人无行,徐纥就是个最不要脸的无耻文人,比鲁迅先生笔下的“帮闲”还“帮闲”。

    郑俨受到徐纥吹捧,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当即表态:“好说好说,武伯兄名满天下,太后是爱才之人,必然大展鲲鹏,徐兄就在这‘迎贤店’里静候佳音吧。”

    他日天气放晴,两人匆匆告别,徐纥果然安心屈居孟津客栈,翘首相望,等候皇诏来邀请。

    这天早朝,灵太后在垂簾听政后见到萧宝寅的贺章及捷报,只是当作一般的贺表,并未放在心上,及至听太监唸说,送贺章的居然是睽别多年的老情人郑俨,这才引起注意。这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传诏,唤开府参军郑俨上殿。

    灵太后撩起垂簾,仔细观察老情人别来风采,除了晒得红红的肌肤显得更加健康,身材还是那么挺拔,牙齿的白光还是那么耀眼,裂嘴哂笑的双唇还是那么性感,迷人。

    灵太后被囚禁这五年,已有一千八百天没有尝试到“性福”了,一个三十六岁的知性女子,此时早已是心猿意马,就对郑俨装模作样地询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当即宣布说:

    “朕身边还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大臣,郑爱卿不用再返回军中,留在这宫廷之中。朕任命你为谏仪大夫,中书舍人,尝食典御。这样,朕的膳食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灵太后宣布退朝,向大臣们说因急于了解前线详细的战斗情况,宣郑俨进宫,向太后仔细讲解各地的军情。郑俨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跟在灵太后的御撵后,畅行无阻地跨进宣光殿。

    殿门一闭,两人迫不及待地相拥相抱,各述衷肠,喜极而泣。郑俨脱衣献身,战斗情况比之前线更加激烈;他这么多年在部队受训,摸爬滚打,炼就钢铁般的身躯。此时在太后卧榻之上,不用说,郑俨使出“开府参军”的战斗本领和技巧,曲意奉承,“开裤参*淫”,摸爬滚打,使出钢铁般的意志,和灵太后大战几十个回合,让灵太后大呼过瘾,终于找到了失去的青春。

    郑俨得势,言而有信,向灵太后推荐了一位“各方面”都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徐纥,灵太后认为郑俨就是“可人儿”,不相信民间还有高手,况且徐纥其人,历来文人无行,多次反复,人品很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此人在元乂当政期间,曾为元乂出了不少鬼点子,坏主意,太后经受五年的蹉跎岁月,和此人不无关系。元乂没有伏罪,已是灵太后网开一面,他成为漏网之鱼,灵太后不想追究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再引诱一条豺狼来到这宣光殿里,所以,尽管郑俨多次推荐徐纥,灵太后仍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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