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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衣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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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名唤作铜锁实际家里老人翻着泛黄了的老书给起了个青龙名字的郭姓娃娃这几天都没上山,不知道为啥,娘这两天管的特严,不仅不让和于胖他们几个去白马河摸鱼,就连寨子门口摆了很多年的那两块风雨大黄石都不让过,问了很多遍,娘才不耐烦的说了句外边来了头猛兽,凶的很哩,恐怕要石头叔他们合力才能宰了。

    郭青龙乐了,他今年九岁,掰着手指头数也还要七年才能入得了猎杀队。不过却是最羡慕那些抗大弓背长刀的叔儿们,平时就乐意搬个小板凳去听他们讲咋样在林子里宰杀那些畜生,尤其是小红眼叔,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就已经当上队长了,那杆银枪耍的,要多威武有多威武。铜锁还偷偷瞅了眼不远的一户人家,而且扎着两个可爱羊角辫的小蛮他爹就是红眼叔队里的,每次几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她都说长大了一定要嫁个像她阿爸那样敢去林子里宰野兽的汉子。

    不太平归不太平,可是小铜锁不怕,天塌下来不还有小红眼叔他们呢吗?

    郭青龙站在家门口,望着远处寨门口那两块多少年风雨飘摇都曾不变的大黄石,呢喃道:“还真有些时日没见着小红眼叔他们了。”

    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羊皮袄头发乱糟叼着一杆有些年数的旱烟烟管的黄牙老头,蹲在土包上咂巴咂巴,看见郭青龙在那张望,吐了一口烟,问道:“小铜锁,在那瞅啥呢?”

    老头是个老烟枪,连常年捏着烟管的两根手指都有些泛黄。

    小铜锁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爷,没啥,而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向那个给自己起了铜锁小名的爷,你说小红眼叔他们能不能对付得了寨子外面来的那头野兽。没等爷回话,小铜锁自顾自蹲下,嘀咕道要我说肯定能。

    郭青龙他娘生他那晚连夜大雨,雷电交加,家里养了两代活了一百一十几年的一只老龟就那么突然的咽气了,郭青龙他爷神神叨叨在院门口念叨了一晚上,给六斤二两的娃娃起了个小名铜锁,大名青龙。郭青龙他爹问咋回事,老人只说了一句话“海中金、大林木、大海水、天上火、大驿土,这娃命薄不好活叫铜锁能拴命,又命贵坐地起龙王。”

    风从虎云从龙,那晚大雨是来接蜕了壳长了角的龙王,一龙换一龙。

    不知怎地,小铜锁又问了一遍,爷,你说小红眼叔能打得过外面来的那头野兽吗?

    老人捏着和他一样上了岁数的烟管,眯眼看向远方,一口烟腔道:“你红眼叔命硬,二十五岁后可下海捉鲲,上天驭凤。”

    郭青龙又乐了。

    他不知道老人还有一句话没说“二十五岁前,一遇天狼便成空。”

    他也不知道,落鱼族有少年十六岁及冠,薛冬青,表字天狼。

    老人看着在那蹲着乐的小孙子,嘴里一口接一口的继续咂巴自己亲手捻的土烟丝,这烟闻着刺鼻,抽起来像是肺子都在烧,嘬一口绝不亚于藏了几年的火刀子老酒。

    红眼那小子手段生猛性格一样偏执,若能游出这方小池,扎进外面那片海翻腾起来,如何还不博得一个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机会。

    一身破羊皮袄的老人吐了一口烟,眯眼看着远方,突然皱眉,想起了一句老话。

    天狼做命的人,一生飘迫,大起大落。

    红眼小子你可别遇天狼啊。

    老人也不知,他已一语成谶。

    看着孙子在那捧着小脸乐呵的,老人越看越高兴,就皱着一脸折子笑眯眯的问道:“铜锁啊,寨子外来野兽了,你咋一点都不害怕呢?”

    郭青龙嘿嘿一笑,回道:“怕啥,不还有小红眼叔他们呢吗,就算小红眼叔他们也打不过,不还有大祭司吗,虽然每次见他都阴阳怪气挺吓人的,不过他确实要比小红眼叔他们都厉害。”

    “小铜锁不喜欢他?”老人沉默了一会,出言问道。

    郭青龙嗫嚅道:“不咋喜欢。”

    老人没出声,继续咂巴着土烟,烟雾缭绕。

    连性格单纯的小孙子都不太喜欢这个三年前来自山外的神秘大祭司啊。

    青绿吐翠,枝叶摇晃,荒林里植物最为茂盛,蝰蛇站在林中,神情憔悴,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眼中布满血丝的看向对面的一个带刀男子,薛冬青。

    遁走后的黑蟒队长背负着五人性命连日赶路,不吃不睡草木皆兵的绕路回到了花族,可是还未等他走出这片子林,便看见了眼前的男子。

    他还到底还是人吗?

    蝰蛇满脸苦笑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这片林子没有几人比他更熟稔,逃亡时生怕对方追来,三日来他竟选一些生僻路径走,想绕过山道返回花族,每天只要一闭上眼,那少年冷酷出刀砍人头的景象便出现在他脑海里,担惊受怕了三天,折磨的他心身疲惫,没想到,却在最后还是遇到了他,这难道是天意吗?

    看着少年黑衣上干涸的印记,这个不惧染血身姿雄伟魁健的汉子竟然轻颤起来,这三天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蝰蛇平复下不自禁颤抖的身体,这一刻竟然直视薛冬青大声问道:“你真要屠我花族?”

    少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蝰蛇知是真。

    “就为了一个女子?”

    还是没有说话,蝰蛇知是真。

    “你知我花族有多少儿郎?”

    平地起惊雷,少年面无表情开口。

    有一个我便杀一个。

    蝰蛇还知是真。

    看着眼前的薛冬青,复杂眼神转为平静,蝰蛇此时竟然没有了恐惧,踏前一步,明知不可挡,我也要挡一挡。

    双手捏拳,挺胸直背,蝰蛇步如虎跃,腰如蛇行,气如雷霆,势如浪涛,拳风烈烈,似大风过境,英雄怒吼,直轰薛冬青面门。

    少年左手抚刀,猛然前掠,好似贴地而行,接触刹那间,一气上昆仑,游走全身,身似卧弓断弦,

    猛然弹起出刀,一手白龙。

    出手只在一瞬间,杀与被杀也只是一瞬间。

    花族三大猎杀队,全灭。

    这一天晌午,花族闭关多日,爱穿白衣披散发的大祭司走过寨门风雨大黄石。

    这一天下午,有俊美男子入山来见薛冬青。

    薛冬青由盘膝起身,表面沉凝,腹中起浪涛,凭直觉,他知道来人却是花族大祭司。

    对面人身穿宽松拖地白衣,一头长发散披及肩,相貌极其俊美,面色病态苍白,看那细长的眸子,竟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三大猎杀队全死了?”花族大祭司开口,语气出奇没有分毫怒意,轻松的像是松下闲聊。

    “是。”

    薛冬青没有隐瞒。说实话,大祭司单人上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便是听说了大祭司的来历神秘与恐怖,薛冬青才没有贸然闯寨,便想钝刀割肉,步步宰杀,却没料到这个妖孽一样的大祭司却置身前来,上山寻他。

    听到这个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话,披头散发一脸病态雪白的男子还是没有怒意,却一脸惋惜。

    花族大祭司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道:“真是可惜了,那几条命到没什么,却是那个红眼让人惋惜,那少年体内含有灵根,我本想待其二十五岁后拔下他的大成灵根,转种于我体内,却没想到被你杀了,真是可惜啊。”

    看见薛冬青脸色变换大祭司却不待他回话,紧接道:“你想说我不存道义?或是呵斥我残忍凶暴?还是指责我人性泯灭?”

    说完一身宽大白衣的大祭司独自大笑,笑的弯了腰。

    “仁义多重?谁能卖我几斤几两?”

    “善心何用?可能教我以牛马参出龙象?”

    “人性?”

    竹叶摇晃,西风烈烈,大祭司笑的更加放肆,笑出了眼泪。

    “师傅上山抱回了孩童,每日以灵花喂养,奇药泡浴,耳提面命,教授经书,养身修神,还给他讲解人身窍穴之道,经脉之纬,待其如亲子。孩童也将师傅当成亲父,师傅所言字字不忘,师傅所授刻苦练习,春寒秋霜,十几年如一日,无父无母,虽苦却不难,孩童感谢只睁了一半眼的老天,让他遇到了师傅,他本以为这一生便是伺候老人离开,继承他的衣钵。可是有一天,当他得知他的亲生父母便是被师傅所杀,掳掠婴儿,而这十几年对他也只不过是将之当成灵药来温养,最后要做的还是待其体内根骨养成,以人鼎炼化一身灵气,转嫁己身时,孩童怎么样?他还会想要什么人性吗?”

    大祭司白锦大袖逐渐沸腾,如滚龙蛇。

    世界以痛抚我,要我如何回报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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