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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狼牙项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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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狼牙项坠

    没多久亭中陆陆续续有小姐过来了。

    乔绾平日里不常出门,对苏城的这些贵女都不甚熟悉,所知的大多来自上一世的所听所问。这一世,那些小姐们自是对乔绾很是陌生。都是与靖国侯府关系交好的人家,往日里往来比较多,互相都是认识的,因此见着乔绾不由多看了几眼。

    祁三夫人苏氏的娘家侄女苏庭樱看了乔绾一会,不由问祁娇:“表妹,这位是?”

    苏庭樱是看着乔绾问祁娇的,声音并不低,不少也正好奇的小姐们都看了过来。

    “这是我姐姐,乔绾。”乔缃笑着给大家介绍道。

    苏庭樱的父亲是苏氏的二哥,自身没有本事,靠着大哥和苏家的关系捞了一个正五品小官的差事,外放到了苏城。苏城虽不是京城,达官贵人却不少,苏父纵有苏家撑腰,但苏家在京城,远水不解近渴,苏父又是个没本事的,苏庭樱在苏城没少看人脸色。自从靖国侯奉旨来了苏城,苏庭樱一家又有了依仗,对于这个嫁进靖国侯府的苏氏以及其子女,自是多有巴结。

    苏庭樱常与祁娇往来,知道她不喜欢乔绾,此刻便故作不知的朝乔缃问道:“你姐姐?怎从未见过?”

    乔绾还没说话,乔缃便接口笑道:“我姐姐不常出门。”

    “平日里都是见乔大夫人带着你出门做客,下人们又是乔小姐乔小姐的叫,我还以为你便是乔家大小姐了呢,原来你还有个姐姐。”苏庭樱目光在乔绾戴着面纱的脸上转了一圈,疑惑道:“咦?这里都是女眷,乔大小姐怎的还戴着面纱,莫不是……难怪平日里不常出门做客。”

    苏庭樱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就好似不小心揭了人伤疤般不好意思,只是那眼中的神色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三两句话便让人觉着杨氏不带乔绾出门是因为乔绾容貌有损。

    在座的小姐们都朝乔绾投来了探询的目光。

    祁娇不喜乔绾,此刻见苏庭樱污蔑乔绾也不出声反驳,心下乐得瞧热闹。

    乔缃看了看乔绾,开口替乔绾解释道:“我姐姐凑巧今日起了疹子,这才带着面纱的。”

    乔缃说的虽是事实,然而此刻说出来,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凑巧,又如何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呢。

    对于苏庭樱的话乔绾并未有什么特别反应,虽然戴着面纱,乔绾仍是朝苏庭樱笑了笑:“我喜静,平日里不太爱出门。”一句话,解释了就跟没解释似的,听在别人耳里,颇有几分默认的意味。

    在座的众位小姐眼中有了丝了然的意味。

    她并不介意别人说她容貌有损。上一世她吃够了容貌引来的祸事,若是让旁人误会她容貌有损能避免旁人觊觎,她是不介意的。

    苏庭樱和祁娇见乔绾这么说,对视了一眼,心下都奇怪,但见众人确实都误会了,也没去想乔绾为何不解释,心下都很是高兴。

    虽然不喜乔绾,但祁娇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去搭理乔绾,招呼苏庭樱和乔缃朝另一边去了。

    相对于祁娇苏庭樱的好心情,乔缃就没那么高兴了。这等拙劣的污蔑,他日乔绾脸上的红疹好了,她再露个脸,这等误会自然就不攻而破了。奇怪的却是乔绾为何也没有解释,看乔绾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意容貌之事。

    乔缃心下虽疑惑,但却想不通乔绾的心思,便只得压下不提。

    宴请的女眷陆续来了,亭子中的小姑娘也多了起来,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小丫鬟端着茶水瓜果进来,在路过乔绾时却不小心绊了一跤,将茶水洒在了乔绾衣服上面。

    小丫鬟一惊,连忙认错,“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代替桃心锦心过来伺候乔绾的小丫鬟月儿斥责了那小丫鬟几句,连忙掏出手帕替乔绾擦拭。

    乔绾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色绣花裙,此时茶水洒在上面有一块茶渍印子,又哪是能擦得干净。大家闺秀注重仪容仪表,在家尚且不会让自己仪容不妥,更何况是出门做客。

    往常为了应变不时之需,小姐们出门一般都会让丫鬟带着一套衣物,以便更换,乔绾自也是带着的。此刻乔绾起身,请离得近的祁萦借个客房给她一用,祁萦点头,正想让丫鬟给乔绾带路,那个打翻茶水的丫鬟便上前请求带路。

    祁萦以为她想将功补过,也没在意,便让她给乔绾带路去了。

    乔绾道了声谢,便起身领着月儿跟着那小丫鬟走了。

    月儿问明了厢房所在后便小跑着去马车上拿衣服,那小丫鬟带着乔绾穿过花园到厢房去。到了厢房,没等多久月儿便拿着衣服过来了。

    重新更衣梳洗一番之后,月儿先将脏了的衣裙放回马车之上,乔绾跟着小丫鬟往回走。

    经过花园时,乔绾察觉出了不对,这跟刚刚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侯府花园是请名匠打造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若是不熟悉的人或许不会马上察觉,可上一世她在侯府住了三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一看便知这根本不是回听雨阁的路。

    乔绾停下了脚步,脸色肃容,沉声质问,“这不是刚刚走的路,你想带我去哪?”

    未料乔绾瞧出来了,小丫鬟吓了一跳,抬头飞快看了乔绾一眼又垂下头,轻声说道:“乔小姐误会了,这边也能回听雨阁,近些。”

    乔绾一直盯着那小丫鬟,见她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双丫髻,圆圆的脸蛋上此刻正神情紧张,分明有事隐瞒,料定了是这小丫鬟心里打着鬼主意,故意冷下脸来质问。

    乔绾上一世性子怯懦畏缩,经历了那样的结局重生之后将性子给改了,平日里和声细语时瞧着平易近人,此刻故意冷下脸来却也有几分气势,小丫鬟吓了一跳,双腿有些发软,犹豫了一下,便飞快看了看左右,朝乔绾走近两步小声道。

    “乔小姐别生气,是我家大公子让我请你过去的。”

    原还以为又是祁娇想了什么法子想整她呢,未料竟是祁誉。

    乔绾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那丫鬟几眼,见她不似在说谎,便信了几分。

    可这一信,乔绾便有些尴尬了。

    看了那小丫鬟一眼,见她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乔绾想了想朝那小丫鬟点了点头让她带路。

    两年未见,现下去见他乔绾竟觉得有丝紧张。

    乔绾随着那个小丫鬟走,绕过前面的假山,便见到了在亭子里等着的祁誉。

    两年未见,如今已经十七岁的少年,身着一身湖蓝色的丝绸长袍,头戴玉冠,整个人显得越发丰神俊朗,隽逸雅致,那般的风度卓卓,竟让乔绾看的有些呆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怎么还看呆了。”祁誉走过来,见乔绾呆呆的样子,一时忍不住,伸手隔着面纱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乔绾回过神来,脸上忍不住溢出一丝红晕,好在戴着面纱不怕被人瞧见。

    瞪了祁誉一眼,扭过脸小声斥道:“不许捏我脸。”眼神下意识去看那个小丫鬟,却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乔绾这一眼却让祁誉半颗心都酥了。这丫头真是越发长得好了,眉眼之间一颦一笑都魅惑天成,真想把她藏起来,不叫别人看见。

    再一看乔绾戴着的面纱,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来见我,还特地戴了面纱?这可不公平,方才你看我都看呆了,我也得看看这两年我们家绾绾长成什么样了。”说罢就想伸手去摘她面纱。

    乔绾躲开了祁誉的手,心下却因他方才的话有些羞恼。

    “谁是你们家的,再乱说我走了。”

    祁誉笑着收回了手,“好好好,我不乱说。你把面纱摘了吧,这天热,别闷坏了。”两年没见了,他是真的想看看她的样子。

    乔绾此刻脸上都是红疹子,怎么可能给祁誉看。她不在意别人误会她容貌有损,却不代表会愿意让人看见自己此刻这满脸红点的样子。

    乔绾扭头躲开祁誉的目光,朝亭子里走了过去。

    “我脸上过敏了。”

    祁誉回身跟着乔绾走进亭子里,在她身边坐下,关切的问:“怎么过敏了?严重么?”

    见祁誉一脸紧张的样子,一如两年前那般。想起这两年间他给自己写的信,乔绾突然生出一种他从未离开两年的错觉。

    “不严重,就是误吃了有虾仁的汤。”

    乔绾对虾过敏他自小便知道,乔家的厨房就更知道了。明知道小姐对这个过敏早膳时还端上这样的粥给乔绾,若说是无意祁誉自是不会相信。想起乔大夫人自小对乔绾的态度,这事他敢肯定与乔大夫人脱不了关系。

    看乔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祁誉就一阵心疼。在乔家,怕是只有乔老夫人还当乔绾是自己的孙女了。思及此,祁誉的目光柔和,带着点怜惜心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乔绾却渐渐不自在了,动了动,目光落在别处,带着四分羞三分恼还有三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甜,“你让丫鬟领我过来,又不说话光看着我做什么,要是没事,那我回去了。”

    两年没见了,今日好容易见到人了哪里舍得就这么回去,忙拦着作势要起身的人。

    “两年没见了,你就这么对我啊。”语气竟带着几分委屈,像小孩子撒娇要糖吃不成。

    乔绾看了祁誉一眼,忽的一笑,“那要不我去买了爆竹回来给你庆祝庆祝?”

    祁誉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乔绾笑嗔了他一眼,没有接他话。

    祁誉也知道留给两人的时候不多,也没再扯别的,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乔绾,“来,这是我从塞外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你,你看喜欢么?”

    “这是什么?”乔绾好奇的看着祁誉手中的东西。

    只见一个彩绳编制的项链上坠着三颗牙白色如弯月一般的东西。

    “这是狼牙,塞外有这样的习俗,将自己打到的第一头狼的牙齿拔下来作为饰品带在身上,可以保平安。”说罢就将那狼牙做的吊坠放到了乔绾手中。

    “狼?”乍听乔绾吓了一跳,但见祁誉此时就在自己眼前,也不像是有所损伤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想了想,将手中的狼牙递回给祁誉,“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你辛辛苦苦猎来的,还是自己留着吧。”

    没想到乔绾将东西又递了回来,祁誉一愣,没有伸手接回狼牙,而是将狼牙塞进乔绾的掌心,握着她的手将狼牙包在了她掌心中,“一头狼也不止这三颗牙,我自己也有,这是送给你的,你就拿着。”

    乔绾的手被祁誉的包裹着,她力气不如他,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见他脸上满是霸道的神色,大有她不收下便一直握着她手的意思,乔绾脸上一红,也不挣扎了,轻轻点了点头。

    这狼牙到底是祁誉的一番心意,这一世虽不愿再与侯府扯上关系,但对于祁誉,许是上一世照顾痴傻的他已成为习惯,乔绾总是不忍心拒绝他。

    见乔绾点头愿意手下狼牙,祁誉心里高兴,冲着乔绾便是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手中握着那细腻软滑的柔荑,竟舍不得放开了,但终究是怕自己心急惹恼了乔绾,悄悄捏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因乔绾是出来更衣的,不好待太久,两人说了几句乔绾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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