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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琼琼大概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变成这样!她从没想过有一天韩青会反抗,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惩罚,报复!自那天之后,她就再没过过好日子,整日里都被他锁在房间内。
他会招呼一些特别极低的男人进来,有时候的一个,有时候是两三个,三四个不等。他的神情越来越冷淡,就站在门口,说:“我知道你喜欢这种行当,既然你喜欢,我一定会满足你。”
然后,他就关上门,任由她被那些恶心的男人**。被轮完了,他就会打一盆水进来,特别细心的给她擦身子。吴琼琼起初还会咒骂,还会反抗,总想着这小毛孩总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可她想错了。
那时候,在韩青的眼里,她根本就不是人,用各种无法想象的手段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可他却依旧平静的仿佛手下的不过是一个玩偶而已。
他再次立在狭隘的卫生间内,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低垂着眼帘,拧开水龙头,水流声哗哗,他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将手上的血迹清洗的干干净净。抬起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微微的扬了扬。
此时,周遭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只余下镜子前这一点光线,镜子内的那张脸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唇角的弧度微变,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有所变化,世界仿佛调转了一样,十五岁的韩青成了镜子内的人,而镜子外则站着十七岁的他。
那张脸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十五岁的他更冷漠了一些,笑起来的时候却异常温柔,目光盈盈,像个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
屋子内响起女人的怪叫声,那声音听着很瘆人,喉咙仿佛被人割破了一样,又尖又哑,十分难听刺耳。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转身走出了卫生间,行至客厅,就看到吴琼琼像个鬼魅一样,披头散发,趴在门上,不停的用头撞门。
见着韩青,她立刻缩到了门角,撞门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剧烈了,她想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她想有人能够救她出去,两年了!这两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太痛苦了!他不是人,他是魔鬼!简直就是从地狱里来的!
他停下了脚步,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是个根正苗红的青少年,乖巧的不得了。别说隔壁邻居听到了,就算他们亲眼看到吴琼琼这个样子,也最多是摸摸他的头,道一声可怜。说起来,他确实可怜不是吗?
有个被生活所迫走上歪路的老妈,两年前自杀过一次,终是承受不了这种肮脏的生活,彻底的疯了,疯起来不但**自己,还**儿子。他的身上也会有伤,并且还不清。
一个肮脏不堪的女人,一个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乖巧少年,你们说,谁的话比较可信?疯子永远不会说自己是个疯子,不是吗?
韩青转过身,吴琼琼看见他的眼睛,身子又缩了缩,用脑袋砸门的动作更加疯狂,她死死的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恐惧,其实她的样子比韩青更可怕,真像从井底爬出来的贞子。
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伸手撩开了她的头发,露出那张干瘦的脸,笑说:“又不听话了,是吗?”
吴琼琼死命的往墙角缩,不停的缩,仿佛想把自己塞进墙壁内,脸上的那种表情,简直像是看到鬼了一样。片刻之后,她忽然转手握住了韩青的手,说:“小青,小青,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我是你妈妈啊,是你妈妈啊!看在我把你生下来的份上,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报复,也不该报复我啊!让你受苦的人是韩海铭!是他不负责任!是他啊!小青,你要认清楚啊!给你生命的人是我!把你养大的也是我啊!”
这话,她说过许多遍,然而韩青从未动容,他的心早就已经死透了,妈妈?妈妈是什么,他不知道。给他生命?这种生命,不如就不要!
他微微的笑,说:“谢谢你给我生命,可惜,我最恨的人,就是给我生命的人!不过看在你是我妈的份上,我给你出路。路就一条,你想走就走,这一回,我不拦着你。”说完,他就挣脱开了她的手,缓缓站了起来,顺道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的将她往后一甩,旋即握住了门把,想了想,大概是怕她现在脑子不好,回头指了指敞开的窗户,说:“路就在那里。”
路就一条,那就是死路。这大概是他给她最大的宽恕。
说完,他就拉开门出去了。
韩青一步步的往下走,走到楼道口的瞬间,眼前忽然有个庞然大物晃过,紧接着嘭的一声,一个人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趴在了地上,双目睁开,嘴巴还在动,整个人不停的抽搐着,不知过了多久,便再也不动了,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韩青了,这个世上只有韩子衿了。
他笑,笑的灿烂。
尸体边上忽然出现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他的衣着干净,风度翩翩,缓缓转身,对着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韩青。”
他也跟着笑,“你好,韩子衿。”
韩子衿是谁,韩子衿是韩海铭在外头的私生子,新闻爆的很突然,韩家在青城到底是有地位的大户,对于名誉还是很注重的。起初,韩海铭只想把新闻压下去就算了,但好些记者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不停的找韩子衿做采访。
加之当时吴琼琼跳楼自杀,这事儿就闹腾的更大,韩青看起来是个极可怜的人,最后韩海铭还是亲自出面找了韩青。
韩海铭进了那间屋子,并没有找地方坐,只是立在客厅前,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问:“叫什么名字?”
“韩子衿。”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
“几岁?”
“十七。”
那一次,韩海铭没有问太多的问题,抽了一根烟,还是将他从那栋筒子楼内带了出去,重新找了个地方让他住下来,他的日子从那一天开始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只是,他依旧没有走进那扇大铁门,但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他见过许书雅,仅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或者说是最后一面吧。
那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这个女人是一个人过来,带着温和的笑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里没有审视,也没有半点不善的目光,就这样微笑的看着他。家里有个佣人照顾他,给她倒了杯水出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佣人说:“我来过这里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先生,知道吗?”
韩子衿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插嘴,恭恭敬敬的坐着,低眉顺眼,谁让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呢?如今正室坐在面前,他自然是要察言观色,万一呢?万一她在韩海铭耳边吹吹风,他大概又会被踢的很远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意,许书雅应该是察觉到了,喝了口茶,笑的温和,说:“你不用害怕,我来不是来赶你走的。”
“谢谢阿姨。”他垂着眼帘,摆出一副极其听话的样子。
许书雅确实对他没有恶意,对于他母亲的死,她还安慰了他两句。她甚至说:“这种事情,其实你是最无辜的,最不应该受到伤害的就是你,虽然海铭暂时不愿意让你进韩家,但是你可以放心的住在这里,日后的衣食住行,学业,韩家一定会无条件给予你。”
韩子衿的目光干净,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只有满满的冷嘲,但还是满怀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那天,她还给了他一笔钱,算是零花钱。离开的时候,还摸摸他的头,说:“好好读书,只有努力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好。”他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后来么,他认识了谢三,许书雅跟韩溯被绑架。
她说的没错,他要改变命运。许书雅死的真可怜,真真是可怜。
……
他的杀手生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从韩海铭把他送出国开始的吧,在国外的日子,倒是很开心,算是前所未有的开心,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肆意妄为,看那些嫖客渣滓在自己脚下哀求的样子,真是爽。
在国外的日子,像是一段历练,Y先生每隔几个月会来看他一次,偶尔还会给他任务,他的伸手越来越好,能力越来越强,心也越来越冷。看到人的第一眼,先是看到人家的大动脉,想象着对方痛苦求死的样子,心里就会由衷的开心。
黑夜里他是死神,白天他却是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但他没什么兴趣。即便有兴趣,那么这个女人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他喜欢最烈的酒,喜欢轻柔的音乐。他学了心理学,开始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理,他还了解了一点心里犯罪,偶尔作案的时候,就会跟当地的警察玩游戏。
后来,他遇到了程昱,只一眼他就知道他们是同类。正好那一年,韩洄出事,他则正式进了韩家的大门。
他至今都还记得韩洄死时候的样子,也许韩溯会觉得原本该死的是他,但他也许从未想到,其实韩子衿从头至尾要弄死的人就是韩洄。
车子冲下山坡时,韩子衿是亲眼看见的,他当时还没死,卡在车头里,动弹不得,一脸的血,一些坚硬的树枝穿透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横在车内,其中有一根尖锐的就在他的眼前,堪堪避开,真是大难不死。
韩子衿走到车边,他正在自救,但车头变形的厉害,他整个人卡在里面,根本就没法子动,见着韩子衿的时候,他是欣喜的。
他冲着他招了招手,说:“子衿,救我。”
韩子衿笑的冷然,并没有动手救他的打算,笑说:“救你?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你的母亲?”
韩洄闻声心中愕然,不由睁大了眼睛,“你……难道是你……”
“我还以为你查到了,原来……原来没有啊。”他啧啧两声,拧了眉头,说:“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没事,让你给你下去陪陪你妈也是应该的,毕竟你那么孝顺那么好。”
“当初的绑架竟然真的跟你有关系!韩子衿,我妈怎么对不起你了!”
他摇摇头,带着皮手套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微微一笑,说:“你妈没有对不起我,是你们整个韩家对不起我!”
余音未落,韩洄的脖子就被那根横在眼前的树枝给刺透了,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动了动,嘴里就流出了鲜血。韩子衿笑着松开了手,他的头便软软的耷拉了下来。
……
如果,要说后悔,韩子衿最后悔的大概就是当初没有早早的把韩溯杀了,如果当初死的人是韩溯,那也许一切都会好办多了,只可惜他错了,他低估了一个人的再生能力,低估了韩溯承受打击的能力。
他不但没倒,反而越来越难以对付,不过韩子衿不怕,有时候对他来说对手太过于菜鸟,会让他觉得很无趣。所以面对韩溯,跟他一局一局的在暗中较量,让他的生活充满了乐趣。有时候,他会觉得韩溯跟他很像,他甚至想如果韩溯跟他一样,或许还能成为知己,那么他就不会那么孤单。
自从杀掉Y先生坐上他的位置上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很孤单,真的太孤单了。他们这个组织有领头人,但领头人上面还有人,一层一层。组织内部的成全一个个都是各种高手,均有两个身份,一个用于白天,是普通群众,一个用于黑夜,见不得光。
韩子衿在内也有个代号,叫做X。
……
如果说,韩溯人生中最大的意外是宋灿,那么他大概就是苏梓了,感情是什么他并不是很明白,但他能够形容那种感觉,只是但凡能够形容出来的感情,那就不是感情。
所以后来,他对于心里那种微动的感觉,始终以为是自己的心脏生病了。苏梓的感情是真挚而又热情的,她总是不予余力的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现出自己的情感,在他的眼睛里,她的心理仿若透明,因为她从来不遮掩,也好不掩饰。
他们第一次亲吻,他没有感觉,第二次依旧没有,之后的很多次,一直都没有。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吻,不排斥她的靠近,更不会排斥她的笑容。
他们一样都是私生子,一样都会被人看不起,一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排斥,冷待,他们甚至不会正眼看他们。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是不该存在的,甚至于是肮脏的。
她总是会笑嘻嘻的说:“韩子衿,你比我幸运多了,真的。”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总会有亮晶晶的东西,很漂亮。
他立在虚无的空间里,微微的笑了起来,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一副场景。
温馨的屋子内,他因为有些疲倦和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
其实苏梓靠近的时候,他就清醒了,大约是职业的缘故,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是不会深睡的。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他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她慢慢的走到了旁边,并蹲了下来,长长久久都没有动静。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不知道在看什么。从她的各种举动看的出来,她是喜欢他的。
只是人心这种东西,你学的再到位,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心思摸的透彻,更何况对于爱情,他根本就不懂,只按照学术来判断,根本就判断不清。
良久,正当他打算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唇上一暖,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很怪,那种感觉很怪。当她的手指触碰上他的脸颊时,韩子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她红透的脸颊,笑的羞涩,说:“原来你没睡着啊!”
他没说话,有那么一刻,他竟是说不出话来,只躺在沙发上,捏着她的手腕,就这么看着她的脸。女人,他最讨厌的东西。
“怎么了?”苏梓被他这么盯着有些发怵,手腕也被他捏的生疼,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又说了一遍,“怎么了啊?”
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稍稍用力,将她往身上一拽,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摁在了怀中,说:“没事,好像生病了。”
“啊?生什么病?感冒了?”苏梓挣扎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牢牢的抱住,动弹不得。
淡声说:“别乱动,快好了。”
“什么?什么快好了?”
“病。”他依旧淡淡然的说。
苏梓闻声噗嗤笑了起来,这一本正经的情话,可真好听。
……
如果,他身边一定要有个女人,那么非苏梓不可,也很合适。然而,所有的一切在韩海铭死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彻底的不一样了。
噢,对了,韩海铭说,他说他真的有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他说他对他用过真心。多么可笑?然而这种谎言也无法让他逃过死劫。
真心吗?如果是真心的话,为什么在发现真相之后,要在暗中搜集证据,想要把他送进监狱?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心?韩子衿可是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查,看他一点一点搜集证据,看着他那颗想要止他于死地的脸孔,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不是当初无力的少年,只能被保安拖出去,拉到角落狠揍一顿,而无力反抗。
也是他自己大意了,竟然让林建钻了空子。
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满盘皆输。他输的一败涂地,但好在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身上最珍贵的大概就是这条命了,而他真的在意这条命吗?并不,活着,对他来说是受罪,失败也好,成功也罢,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到最后一刻,他竟然会后悔,可他又无从后悔,看着苏梓拙劣的演技,看着她对自己的恐惧,惊慌!看着她不顾危险与他对着干,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满脸的累,满目的恨,满目的悲。
他有那么一刻,好想好想带着她离开这里,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可是他的生活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他知道不能,永远都不能了。
所谓的重新开始,那不过是一句空话,一种奢望,这样的他,如何重新来过?他病了,得的是不治之症,无药可医,无药可解,唯一的解药,就是死。
子弹穿透他的脑子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快乐。
人生这三十二年,在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就像一出老电影,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最后画面停在苏梓的笑容,她说:“我要嫁给你。”,然后咔嚓一声,全黑了,人生从此停住了,就到这里为止了。
虚无的空间内,韩子衿一个人站在中间,他一直低着头,深深的低着头。片刻,他缓缓抬起了头,目光清澈,干净而又美好,他说:“你好。”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走这一条路吗?”
他沉默,再沉默,喉结滚动,微微的笑,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给我投个好胎吗?”
默了一会,他又开口,“也许会,因为我怕不能遇见她。”
“想见苏梓吗?”
他沉默再沉默,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慢慢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点光,慢慢的光圈变大,他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进入光圈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的时候,他站在医院内,妇产科。产房内有人在叫,产房外站着好些人,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很着急,他还看到了韩溯和宋灿。
然而,他并没有停留太久,直接穿过门走进了产房,躺在床上生孩子的是苏梓,她很疼,很辛苦,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他站在旁边,慢慢的扬起了笑容,眼眶微红,看着她,说:“我爱你。”
旋即就闭上了眼睛,那一抹影子越来越淡,然后消失在了产房内。
紧接着就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很响亮。
苏梓十分无力,揪着护士的手,说:“让我看看孩子。”
没一会,护士就抱着孩子过来,笑说:“是个男孩。”
她笑了,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