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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林氏要去镇上交绣活,临出发前去了侄子家一趟。

    自打家里有了媳妇,林氏和春杏来的越来越勤,两家的关系比以往好了许多,薛松和薛树也不跟她客气,远远喊了声二婶,就继续埋头干活了。

    叶芽亲昵的请她到屋里坐,把这段日子绣好的三样东西拿了出来。

    林氏还是第一次瞧见侄媳妇绣的成品,一拿到手里,她的眼睛就直了,“这,这看着比他铺子里最好的绣品还要巧,得值多少钱啊?”本来她觉得春杏的绣活大有长进了,可跟叶芽的一对比,自家闺女那简直就是刚学时的水平,也就能糊弄糊弄庄稼人。

    提到这个,叶芽有些不好意思,回想以前从师傅那里听来的各种绣品行情,保守地估摸道:“荷包和帕子大概卖一两,枕套差不多四两吧,不过这缎子是他们出的,咱们能拿到五五的分成就不错了,至少也要四六,如果掌柜不肯,二婶你就说去别家看看。”这还是在乡下小地方,若是在繁华的府城,蜀绣的价钱还能更高的,她相信那家掌柜识货,不会太过压价。

    林氏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抖了,“照你这么说,就凭这三样,他们就得给你三两银子?”天啊,她绣一条帕子才赚两文钱的辛苦钱,侄媳妇竟然能赚五百文,那要是天天绣帕子,一个月得赚多少钱啊!

    叶芽羞涩地点点头,又赶忙解释道:“我手笨,这三样加起来,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只能做出两套,要是手巧的,五六天就能做个枕套,二婶你也别羡慕我,我看春杏就挺巧的,等她练熟了,肯定比我强。”

    听到这话,林氏再不苟言笑,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拉着叶芽的手直念叨:“老二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竟能娶到你这么个宝贝媳妇,让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好了,你等着吧,二婶准给你要到三两银子的价!对了,这个月你准备绣点啥?要多少料子?”她跟掌柜的打了十来年的交道,有信心谈好价钱。

    叶芽想了想,道:“枕套,帕子,荷包,就要两套吧。”大件的更赚一些,但比较费事儿,收拾起来也不方便。

    两套,那也能得六两银子了,林氏赞许地点点头,收好东西,精神抖擞地走了。

    待她回来,叶芽他们正在吃午饭,林氏当着薛松哥俩的面把叶芽一顿好夸,“……掌柜的还说了,老二媳妇的绣活精致,他只暂扣下一两银子做布料押金,以后她再交货,他会把所有工钱都一次结了,还说她要是愿意绣大件的,价钱好商量呢!老大,你们可是捡到宝了,老二媳妇这么能干,以后地里那种粗活就你们哥俩忙活吧,千万别让她累到了!”说完放下二两银子和一包上好的软缎和彩丝,不顾三人的劝说,直接回家去了,没留下来用饭。

    送走林氏,屋里的气氛立即就变了。

    薛树趴在炕沿上摆弄那些光滑的缎子,很好奇媳妇天天坐在炕头缝衣服竟然能赚那么多钱,比他和大哥打到的山鸡兔子还要贵。

    薛松则坐在炕头看着躲在薛树另一侧的小女人,沉声问她:“你这些天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敢情就是在缝这些东西准备卖钱?”

    他的声音太冷,隐隐带着怒气,叶芽低头不看他,细声道:“也没有一直缝,就是饭后闲着没事缝几下。”

    她真的很闲啊,自打上回昏倒一次,地里的活薛松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帮忙了,有次她大着胆子稍微坚持的长一些,就被他威胁着要抱她,害的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跟他拧着干。盖房时,她想过去帮忙递递石头,也被他赶了回来,就连洗衣刷锅的活都被薛树包揽了,他们唯一肯让她做的就是做饭。叶芽甚至觉得,倘若不是她做的比薛树做的好吃,连饭都不用她做了。这样一天一天闲着,她不给自已找点事做怎么行?

    薛松默默地看着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最后冷声道:“咱们盖房子加起来也用不上五两银,那样家里还有三十多两的富余,秋后再置办两亩地,以后好好耕种,收了粮,平日就没有多少花销了,然后我和二弟去山上打猎,挣的钱攒下来,每年至少也有几两,够花了,不用你帮忙挣钱,回头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二婶去。”

    叶芽咬咬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哥,我不是想挣钱,是真的闲着没事可做,既如此,顺便缝两件绣活又有什么关系?”

    薛松别开眼,“做针线费眼睛,你要是真的没事做,就去找春杏待着。”

    原来是担心她的眼睛,叶芽忍不住笑了,声音也柔和下来,“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绝不会累到自已。”

    薛松没说话,伸手翻了翻薛树身前的缎子,“怎么这么多?”

    叶芽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神色,软着声道:“一共就两套东西的料子,哪有多了?”

    薛松没理她,抽出三条缎子起身就走:“两套东西,那就分两个月做吧,这套我先替你收着,下个月再给你。”一套东西够她打发时间了。

    叶芽急忙追了出去,“大哥,你怎么这样啊,二婶都跟掌柜说好了,你……”

    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男人猛地转身,朝她张开了双臂。

    又来这一套!

    叶芽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回屋去了。

    看着晃动的门帘,薛松心中一动,既然她赚了钱,那就给她添置些东西吧,等房子盖好后一起买回来。

    当薛家的房子渐渐盖好,周围一圈石头墙越垒越高时,随着林氏在一群妇人中间的闲谈夸赞,叶芽的贤惠能干渐渐传了出去。听到她绣条帕子就能赚五百文,很多人不由拿她与夏花比较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薛树媳妇不但人生的比夏花好看,连绣活也比夏花好,若不是她已经嫁了人,恐怕就能取代夏花,成为远近最招人喜欢的姑娘了。村人还说,自从薛树娶了媳妇后,哥仨又买地又盖房的,日子越过越好,可见他媳妇是个旺夫的命,是薛家的福星。

    闲话渐渐传到夏花娘耳中,自然也传到了夏花耳中。

    夏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大家都夸她,她觉得没什么,甚至有些厌烦那些媳妇婆子们对她品头论足指指点点,但是现在,她的风头突然被那个故意破坏她与薛松的事的人盖住了,她就不好受了。不过呢,一想到叶芽嫁给了薛树那个傻子,她又不是很在意了,就算对方生的再好手再巧又如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除了能每日看见薛松这点让她嫉妒外,其他的,她哪里都不如她。至少,她有薛松的喜欢,而她只有一个傻子。

    对于外面的闲话,叶芽知道的并不多,因为除了偶尔随春杏去她家坐一坐,她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每天就对着薛松两兄弟,时而被欺负时而欺负别人,早晚饭时听薛柏说些书中趣事,日子平淡又安逸舒适。

    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底,房子墙院都盖好了,从茅草屋搬过去之前,薛松去镇子跑了一趟,推回家很多东西。有崭新的席子,松软的棉花,好几样鲜艳的花布,还从集市上挑了两只壮壮的小猪仔,仰着脖子哼哼唧唧的。

    薛松让薛树把猪仔放到猪圈去,他则把推车上的东西都抱到了新房西屋,帮着叶芽把席子铺上,看着空空的地面道:“我还订了一套箱柜家什,明天他们就能送来,旧的就先搁在那头吧,不用搬。”

    那得花多少钱啊,叶芽很心疼,忍不住问他:“东屋也换了新的?”

    “没,我和三弟用什么都一样,再说,那是你应得的。”薛松意有所指,随即不给她抱怨的机会,指着炕上的棉花和细布道:“你不是闲着没事做吗?那就先给你和二弟做条棉被吧,原来的都太薄,该换了。对了,三伏一过,天就要冷了,你也给你自已缝几件秋冬衣裳预备着。还有,别只顾着在屋里低头做绣活,那两头猪都靠你照看呢,小心别养死。”

    听到最后那句明显戏弄的话,叶芽明白了,敢情她挣了多少钱,他就准备给她花多少钱吧!而且还不准备让她继续挣了!

    “大哥,那点绣活真的不累人,我……”

    “不累?那前天早上你怎么起晚了?”薛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前天?

    叶芽顿时脸如火烧,低头绞着袖子不敢说话了。那晚,那晚薛树折腾了她两次,天快亮时又闹了一回,她不小心睡过了头,只好扯谎说做绣活做累了,没想到现在砸了自已的脚。

    看着她乖顺娇羞的样子,薛松坐不住了,大步走了出去。

    叶芽松了口气,摸摸发烫的脸,走到炕沿前收拾东西,哪想从一堆布里面滚出几个圆圆的小盒子来,另有淡淡的香气扑入鼻端,她惊喜地一一打开,不是香膏唇脂是什么?

    糟糕,脸好像更烫了……

    第二天,薛松订的箱柜都送来了,三人搬搬弄弄的,彻底把被褥都移到了新房子。

    住了两天后,按照村子的习俗,他们请二叔一家过来温锅。

    却不想晌午时,林氏带来一个极其意外的消息,夏花爹娘主动退亲了。

    叶芽心中一跳,算了算,后天就是夏花出嫁的日子了,怎么突然就……

    可晚上她就知道了,因为夏花爹娘摸黑找了上来,脸简直比锅盖还要黑。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喜欢温馨和猥琐调戏的我,写狗血和紧张剧情都是种挑战啊,所以不是我不想继续肥章,实在是写得比较吃力,要考虑很多,等着吧,老大吃肉那章,哼哼,一定会爆发的!最迟不过周六吧?应该没错~~~

    送上小剧场赔罪:

    未来的某一天,哥仨争着要吃肉。

    牙牙很头疼:你们比赛吧,谁赢就给谁。

    老大说比力气大,老二说比摘花多,老三说比背情诗,争到天都黑了,依然没有结果。

    最后老三说:咱们出去打一场吧。

    老大和老二眼睛一亮,争先恐后跑了出去,论打架,肯定要从他们俩里面选了,三弟想都别想。

    等他们跑出去了,老三淡定从容地把门一插,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转身:牙牙,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