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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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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心生质疑, 咳嗽症感染者死亡时那种惨烈的样子,一直让人人心惶惶。村长和死去的其他人, 无一例外整个胸腔都腐烂了, 而这没晒太阳的感染者虽说暂时看不出来胸腔烂没烂,但一出同源,以后肯定也大差不离。

    现在这样一瓶小小的泉水真能把人治好?

    当然也有人表示非常期待, 望着孙泠泠的动作, 恨不能上去亲自代她灌给他们其中一个。

    “你、你们想干、咳咳, 咳咳, 想、想干嘛?”孙月警惕地望着屋内突然涌进来的人。

    孙泠泠发现, 咳嗽症状在她身上非常明显。眼睛被病魔折磨得深深凹进去, 带有褶皱的双眼皮也瘦得只剩下一层单眼皮皮子, 半耷拉遮盖着无神的双眼。她半躺在床上,身上的盖着一张薄衣裳, 看起来脏兮兮的样子。

    忽然,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 眼睛突然惊恐的瞪成核桃大小,黄褐色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们该不会是想活埋我们吧?我告诉你们,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孙泠泠瞬间无语, 也着实佩服她的脑洞转得如此清奇,怕她继续说出更离谱的话来, 抢先说道:“我刚才在乱石沟里发现了一汪奇怪的泉水, 旺财抢着喝, 我也试了一下, 没有什么害处,反倒喝了精神奕奕的,就想着拿来给你们试试。”

    “试试?”孙月陡然拔高声音,调子尖厉得离她最近的孙泠泠忍不住捂住耳朵。

    李英梅躺在床头里边,听到要拿她女儿试泉水,激动得人一下子坐起来,手指头指着孙泠泠,哆哆嗦嗦“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拿一双眼愤恨的盯着她,目光渗人。

    “英梅,反正你们也得了这病,也许试试就有希望呢?要是期望着等国家研究出特效药,兴许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李英梅一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拿他们家里的人试试?

    孙泠泠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出于先救自家人的心思,谁知人家并不领情。也怪她自己,没考虑周到。

    转身举着瓶子问大家:“你们要不要拿回去试试?”

    结果一个个迅速往后退,孙泠泠周围只剩了她爷爷和孙大爷老两口。

    “算了,当我没提过吧。”

    突然,一个声音从角落里抢出来:“泠泠好像对这泉水的效果非常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吗?”

    孙泠泠倏地转过去寻找说话之人,一看,又是罗薇。

    说实话,刚刚听到那句话时孙泠泠心脏几乎停了一拍。幸好她平时一直有意无意锻炼自己表情,逼的她迅速恢复表情。

    “嫂子这说的什么话?我遇到自认为好的甚至可以救人的东西,给大家说了难道还有错?我好心好意带回来希望对月月她们有好处,难道我会害了她们不成?”

    罗薇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又对着病床上的李英梅和孙月几个说:“妈,泠泠特意给你们带回来的,难得这么有孝心,况且她自己也喝过,算是做了一个保证。要是喝了真的有效果呢?”

    看似在劝,实则是在给孙泠泠挖陷阱。

    孙泠泠假装生气的收回水瓶子,“算了,既然大伯母们不愿意就不强求了。”转身就离开屋子。

    感谢过村里陪着她爷爷来找她的村民后,孙泠泠便跟着她爷爷回了家,那个水瓶子她也一同带回了家。村民不敢要,多半是想看看她和旺财明天是否安然无恙或者变化吧,毕竟两个行走的实验体。

    这时,罗薇竟然也面不改色的和她们一起回了家。像是刚刚质疑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孙泠泠暗暗抽抽嘴角,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欢迎她们母子俩来家里。毕竟当时算是撕破了脸。谁知这一山更比一山高,撕破的脸竟然也能装作没发生过。

    同时,心里也更加警惕了。

    罗薇的洞察力是她先前万万没料到的。

    一回家,默默就黏在她身上不下来,好说歹说,才终于放她去洗漱。背地里,默默悄悄告诉她:“妈妈,我不喜欢文文哥哥,也不喜欢他妈妈。”

    “为什么?”孙泠泠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们都坏。文文抢我的书,扯警长的毛毛。警长的毛毛只能我扯。”默默很是霸道地宣布,殊不知他的举动实则和文文的没什么区别,“还有他妈妈,那天我看到她低头瞪眼睛了,眼睛里的黑珠子都瞪没了,好像欺负白雪公主的毒皇后!”

    “不喜欢就不要和他们玩了,你可以让太奶奶给你讲她小时候遇老虎的事,那可是真的野生老虎,太奶奶小时候差点就被吃了。”孙泠泠给默默出主意,她也不太喜欢文文,被养得太娇气,也实在没礼貌,才没她家默默乖呢。

    “老虎不是住动物园吗?怎么差点把太奶奶吃了?”默默不解。

    “动物园里所有的动物以前都生活在大自然的里,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领地。不过后来人类太能生了,占了它们的领地,所以人类只好把它们接过来养着。”

    也许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皆是大自然的惩罚吧。“人类是万物的灵长”一话实在太狂妄,以至于遭到了惩罚。

    天气炎热,前几日铺好的厚被子又不能盖了。老太太就准备折好放柜子里。

    “奶奶,被子就放脚边,万一温度一下又降回来,岂不是容易生病?” 孙泠泠帮着折好放到两个老人床的另一边,又嘱咐道,“晚上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包括罗薇,知道吗?”

    孙奶奶笑得咧开只剩两颗尖牙的嘴,笑呵呵地眯了眯眼睛:“知道知道,泠泠你说过好多次啦奶奶记着哩。谁都不给开,只给泠泠开!”

    孙泠泠也笑。

    倒是孙先林有点嫌她大惊小怪:“泠泠,怎么一家人都防啊?还有,你今天做得实在太鲁莽了,万一被人发现那地儿怎么办?还不把你当妖怪?”

    “爷爷,不然呢,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眼看村里人一个个都死去,我却眼睁睁看着,于心不安啊!还有罗薇,我一直觉得她心里愤恨咱们,怕她报复。现在赶又不好赶,除非大爷爷家把房子修好。”

    孙先林见孙泠泠说得头头是道,叹口气,歇下了。

    警长和默默一直形影不离,高兴时,好得像一对好哥们;打架时,又像一对大仇人。

    两人一猫走到楼上拐角处,突然钻出来一团比夜色更黑的黑影。

    “呼!吓死人了,罗薇,你无缘无故站门口干嘛?”

    孙泠泠将蜡烛移到她脸面前,橘红色的光斑晃动着在她脸上移动,一簇火苗的形状倒映进她眸子,闪烁飘渺。

    “你真的喝了泉水?”

    “什么?”

    “泉水,你真的喝了那泉水?”罗薇重复道,一眨不眨地看着孙泠泠。

    “废话,不然我敢带回来给大家试验?我脑袋又没被门挤。”

    “哦。”

    然后罗薇悠悠地飘进客房,是的,飘。因为她此刻穿了一件颜色亮滑的长裙睡衣,要是在灯光下,倒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可现在是在火光暗淡的情况下,那就不是飘渺了,反而有种诡异。

    当夜,孙泠泠迷迷糊糊中听到滴答滴答的脚步声,不停往返于客厅阳台之间。等她竖起耳朵听时,又没了声响。

    奇怪!难道是罗薇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将她放于眼皮子底下是正确的。

    孙泠泠蹑手蹑脚的起身,悄悄将门打开了一天细缝。皎洁的月光泄了一地,客厅里笼罩了一层暗白色。家具在月光照射下,露出斑驳的影子。

    屋子中间赫然站了一个人!

    “咚!咚!咚!”

    孙泠泠心跳顿时加速跳动起来,她是真被吓到了。

    一个女人穿着宽大的衣袍,披散着头发,一身月光,面孔隐藏着阴影里看得不甚清楚。

    是罗薇。

    听到轻微的门响声,罗薇转过头来,背对着光线更看不清她的脸了,只有一团阴影。

    “你醒啦?”

    “你又在干嘛?大晚上不睡觉。”

    “我在看那天叫旺财的狗。”

    孙泠泠愕然:“你看狗干嘛?疯了?”

    “我看它死没死。你说你喝了泉水,我不信,所以我看狗。相比于相信你喝了泉水,我更相信狗喝了。”

    “呵呵!”孙泠泠无语。“你高兴就好。”

    就在孙泠泠准备关房门时,忽然听到罗薇说:“孙涛也染上那怪病了。”

    孙泠泠顿时了然她今天更加奇怪的动作行为。

    “所以,孙泠泠,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世界末日呢?”

    ……

    之后,孙泠泠再没有睡着。

    也许很多人都有罗薇这种想法,然而她却是第一个提出来的。

    身侧默默小肚子一起一伏,呼哧呼哧的鼻息声颇有规律。警长四仰八翻肚子场上仰躺着,睡姿甚是豪迈。

    翌日一早,孙泠泠被罗薇堵到门口,要了半瓶泉水就走了。至于去哪里,孙泠泠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过了半天,人还是没有回来。

    孙泠泠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