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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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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眠见哈哈不但不转过身, 还抬着脑袋盯着自己看, 不由地莞尔一笑, 可能平时哈哈都表现得能听得懂人话的样子, 她也习惯用语言跟它交流, 但事实哈哈只是一条狗,不是什么话都能听得懂的……

    所以,江眠打算暂时让哈哈离开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 哈哈闭上了眼睛。

    对, 就是闭上了,像人捉迷藏一样闭上了眼睛。

    江眠:……这也太神了吧!

    好吧,像是做好了交换, 江眠背转过身,开始脱掉了卫衣外套,她没有换里面的吊带,脱掉卫衣之后, 就快速将睡衣穿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结果等她换上睡衣转过身, 只见哈哈眼睛瞪得像是两颗黑琉璃那么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江眠:……

    即使哈哈是一条母哈哈, 也是一条没有诚信的母哈哈, 江眠抬起手指向哈哈吓唬道:“哈哈, 你居然偷看!”

    贺哈哈:……劳资没偷看, 劳资是光明正大的看, 情不自禁地看!而且你就换个外套, 能看个啥,看两片有两深窝窝的肩胛骨吗?

    虽然,也挺好看的……

    如果狗会脸红,张大贺此时的狗脸一定会有几分红。或者狗本来就会脸红,只是被茸茸的毛发挡住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因为被江眠这样一吓唬,张大贺觉得自己的狗脸倏地有些发热。

    热乎乎的,不像是发烧,像是被打了一拳。

    好了,不看不看了,张大贺要从房间走出去,可是房门锁着,张大贺回了一下狗头,用眼神瞅着江眠说:你倒是给劳资开个门啊!

    目睹哈哈这番无比做作的行为,江眠却以为哈哈生气了,心里又神奇又好笑,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江眠也打开卧室门。

    原来是安莉推着她爸回来了,后面还站着七楼的张大贺……

    人和人,人和狗,各自面面相觑。

    虽然张大贺跟自己妈妈一块回来,江眠也没有多想,然而,从门外进来的江之大贺却多想了,尤其看到女儿换了一半的睡衣从卧室里出来,察觉到贺哈哈那张心虚的狗脸,欲要询问出声,忍了忍,没问出来……

    怕女儿觉得自己养了一条流氓狗。

    今晚晚自习结束,江之河约了前妻安莉下楼谈事,时间上特意与女儿错开,安莉也十分配合,甚至还将大宝贝一块推下来散步。

    回来的时候,他不可免俗地问安莉:“你就不怕众人的异样眼光?”

    安莉好笑地回他:“怕什么,傻的又不是我。”

    江之河:……他觉得安莉就是存心的。

    不过,把整个事件原委告诉安莉真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凡是遇到什么问题还能有一个商量的人。之前他和安莉离婚,安莉有过对他这样控诉:江之河你在外面都会跟人好好讲道理,但是在家呢?你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男人,什么事你都是对的,家里任何决定都由你来定,眠眠的教育也好,我的工作选择也好,你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安排,你管就管好了,你还不跟我们讲道理!

    江之河最近也反思了这个问题,回来的时候他问了安莉:“……以前我在你和女儿这里真的很大男人吗?”

    大男人,也就是在家执行男人为主的强权□□主义。

    安莉抬抬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嗤笑说:“不管你以前什么样,你现在倒是挺小男人的。”

    江之河语噎,自我开导说:“我现在不是年轻了嘛。”

    明明离婚三年了,最近两人拌起嘴来像是小年轻,就在电梯出来的时候,安莉目光还在他脸上特意打转一番,笑悠悠地说:“张同学啊,你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别犯一些早恋啊什么的原则性错误啊……”

    前妻这番打趣的交代,江之河老脸一燥,胸膛又好像复燃了一簇火焰,烧得他有些情绪亢奋,他下意识拉住了安莉的手。

    “安……”

    “叫阿姨。”安莉拨开前夫的手,神色带上两分刻意的嚣张。

    江之河低声下气:“……阿姨好。”

    行啊!居然还真敢叫她阿姨,安莉直接打开了防盗门,想让女儿也看看她现在的爸爸有多么不要脸。结果门一打开,江之大贺立马礼貌地往后退了一步。

    安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江之河原来还能这般厚脸皮。

    江之河心里也想笑……好像以前他也没意识到安莉性格上的可爱和迷人,只觉得她温柔得体,只觉得妻子就应该要温柔得体,照顾家庭……

    他以前怎么会那么大男人主义?江之河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甚至之前离婚的时候安莉提出来这问题他还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现在他变成别人家儿子,他看张老板好像也有这方面毛病,每次一回到家,像个大老爷们似地瘫在沙发一动不动,口渴了还需要妻子给自己端茶倒水,有时候吴女士商量张老板事情,张老板就握着手机甩脸色:“这事就别问了,你们娘们懂什么?”

    有病……就是犯病的迹象啊!

    所以,为了吴女士和张老板的婚姻幸福,也为了大贺能拥有一个更好的家庭环境,江之河上楼之后,以儿子的身份找张老板谈话。有时候人真奇怪,老婆老妈的话都不乐意听,却会听儿子的话。

    “大贺……”听完“儿子”对自己的不满分析,阳台上张老板都拘谨了。

    “没事没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江之河宽慰道,伸手拍拍张老板的肩膀,替张老板放松被儿子说教产生的紧绷情绪。

    “大贺,爸爸有时候工作挺烦的。”张老板替自己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在外打拼哪个没有烦心事,但是再烦也不能把气往家里撒,还撒到自己老婆身上,这哪算什么男人啊。”

    张老板……已经说不出话,完全被儿子说得羞红了老脸。

    江之河最后又拍了两下张老板的后背,总结并勉励说:“你要做一个真正的纯爷们啊,这样你儿子才能以你为榜样,学做个真正的纯爷们啊!”

    江之河说着儿子该说的话,神色口吻仍不太像儿子,因为自己也觉得不太像,他笑着添加一句,“你说呢,爸?”

    张老板连连点头:“对对,儿子说得对。”

    “对了,爸多给你点零花钱啊。”张老板从上衣口袋掏出皮夹,接着抽出一叠钱塞到自家儿子的口袋里,然后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留江之大贺站在阳台愣了愣,撇了撇眼睛,丫的!他说了那么多,张老板以为他是找理由伸手讨零花钱么!

    张老板对自己儿子还有没有一点了解啊!

    对,就是太了解了,最后张老板才往儿子口袋里塞零花钱,不然好端端地说什么要以自己为榜样,这不就是想要钱的意思嘛?

    以他榜样多挣钱啊!

    张老板没领会到校长大人的教育,底下张大贺却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但也十分冷呵呵地撇过了狗脑袋,江之河可真小瞧了自己,不管他爸什么样子,反正他不用学就是纯男人,纯到不行的那种纯男人;他做人一直很有信条的,当狗就当纯正狗,做男人就做纯男人!哪像江之河自己,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纯爷们……

    好了,江之河还有事问大贺。

    回到房间,江之河一边喂大贺牛肉,一边摸着大贺的狗脑袋,沉重地开口说:“大贺,宗兴死了你知道吗?”

    原先,张大贺只知道宗兴眼睛出事,并不知道宗兴已经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十分震惊,望着江之河说不出话来。

    ……噢,不好意思,大贺本也说不出话来。

    宗兴这件事,景照煜那边强调是自杀,江之河虽然心中遗憾自责也没继续追查下去,然而,他觉得景照煜压根就没有把弟弟的事放下,只是不想自己插手。

    所以,就算宗兴真是自杀,前面眼睛出事也不是意外。所以,宗兴眼睛到底怎么出事?或者,从他将宗兴退学开始,整个事件就推向悲剧的那一端?

    “大贺,那天网吧打架你是当事人,你必须如实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是什么人,跟你交手的人是什么人?”

    “还有,宗兴当时交往的女朋友叫夏萌依,之前也是你们五中的女学生,你认识她吗?”

    “她除了跟宗兴交往,还有没有交往着其他男孩子?平时有没有交其他的朋友?”

    “还有,你和江睿……你故意污蔑那天网吧江睿也在现场,事实他并不在,你这样说到底是因为我是江睿伯父的关系,还是你和江睿本就存在矛盾?”

    “还有……”

    ……

    ……

    ……

    不好意思,张大贺彻底被江之河问懵了,他很想反问江之河一句,你他妈一下子问一条狗那么多问题,就算我心里把你当做未来的老丈人对待,尊你敬你,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劳资吧?

    劳资如果能跟你这样巴拉巴拉个不停,狗嘴都吐出象牙了好不好!

    但是,因为宗兴已经死掉这个消息,外加江之河面容严肃地跟他说猜测,景照煜回来可能就是为了调查弟弟事件,张大贺还是非常慎重地对待了江之河所有的问话。

    他真不是为了排除异己,但是他觉得自己要提醒江之河一件事——“我觉得景照煜在故意接近江眠,报复你退学了宗兴。”

    张大贺在地上的键盘打出这句话。

    宗兴为什么会退学,张大贺不太清楚,但是他去年有一次到宗兴工作的网吧打游戏,好像听到宗兴在打电话,内容大概是:“我才不会去求那个狗校长!”

    这样一想,宗兴可能是跟自己家人打电话,无非是家人希望他求求江之河能否继续让他上学,然后宗兴回了这样硬气的话。

    然后,校长就真的变成狗校长了……

    为什么张大贺能记住这句话,因为当时他在网吧前台听到宗兴一个小白脸这样涨红脸说话,也义愤填膺地搭了一句话:“没错,这世上所有校长都是狗校长。”

    不过,现在张大贺可不会承认自己也骂过江之河,他最多只是在江之河的车轮胎扎了一根铁钉……

    王赛儿给江眠发来了一张图,是一张被有心人拍下的照片。照片里景照煜与两个女孩坐在一家休闲餐厅的沙发上,其中一个女孩是,阮南溪。

    另一个,江眠不认识。

    江眠收到照片垂下了脑袋,王赛儿又发来消息:“江眠,你喜欢景照煜对不对?”

    江眠:……她不想承认。

    “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出来的。”王赛儿很快补充一句,甚至交换出自己的秘密,“我喜欢张大贺。”

    江眠:……!

    “相互保密。”

    江眠:……!!

    江眠觉得自己在喜欢上景照煜这件事上,完全被王赛儿推波助澜了一把,这事就像她本身也不明确,然而旁边有个人不停地对她说,没错你就是喜欢他。

    第一次喜欢异性,江眠没经验,王赛儿从小学就开始玩暗恋,经验自然比她丰富,王赛儿说是,那应该就是了。

    然而,原先江眠觉得自己对景照煜最多只是欣赏,现在欣赏变成了喜欢,很多事情都变味了。

    尤其是她看到这张照片的情绪,变酸了。

    不过,少女的喜欢或暗恋都是酸酸涩涩……不比正处于血气的少年,十分容易走火入魔。

    张大贺做了一个同江眠有关的狗梦,梦里他仍是一条狗,然后在草坪上不停地追着江眠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面红心热,然而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待他终于追到江眠将她扑倒,心情是无与伦比的舒爽痛快……

    这个梦,张大贺觉得应该归属于春~梦,而且还是那种十分重口味的春~梦。

    夜里,景照煜在电脑上用音频软件处理了龙海原创音乐节视频里的杂音,尽量纯正地保留江眠现场演唱《大鱼》的音色,最后戴上大奥耳机倾听。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

    喜欢上一个女孩是什么感受,这对世故老练的景照煜也十分陌生,他好像从小都不爱跟女孩接触,也不爱跟她们一块玩,他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她们十分无聊,男孩有男孩的世界,他更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向来都是骄傲无比,自信又自我,但是那天,他好像没有太多犹豫,就弯下腰给江眠擦鞋……

    他变了,却只在江眠这里变了……

    ——

    周日上午补习,又是一个糟糕天气,路边大雨滂沱,充斥在冷空气里的氤氲寒气肆意扩散,雨水再次打湿了鞋面。

    景照煜撑着一把蓝伞立在公交站前,不远处江眠撑着一把格子伞走过来。

    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两人双双立在公交站前没有说话。

    直到34路公交过来,江眠听到景照煜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好像跟张大贺有关,江眠没有听清,她跨上公交车的时候一回头,觉得景照煜对她的话应该是——

    “那狗是张大贺家的吧……”

    不远处,穿着狗狗雨衣的贺哈哈跑向了江眠,可是,江眠已经上了公交车,公交车门也即将合上,紧接着一个跳跃,张大贺在最后时刻跳上了公交车。

    “这狗是谁的!”司机受到了惊吓,大喊出声。

    “我的……”江眠弱弱开口,暂时认领了张大贺的哈哈。

    张大贺身子抖了抖,雄赳赳地走到了江眠的旁边,难得装备齐全地出个门,还能坐个公交车,张大贺内心充满了骄傲,然而很遗憾。一站路后,他(它)就被公交车司机赶了下来。

    包括江眠和景照煜,一块前后都下了车。

    两人一狗伫立在新一站的公交车雨棚底下,江眠紧着胸口问景照煜:“……你为什么跟我下来?”

    张大贺:对啊,干嘛跟着他和江眠下来?司机又没有赶他……

    景照煜没有解释,二话不说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条细小的类似登山绳索,然后毫不留情地系上了贺哈哈的狗身,利索又漂亮地来了一个五花大绑,先彻底控制住这条不按常理出牌的狗。

    张大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