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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至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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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7章月冉的梦

    头顶的天花板上画着符咒,地砖上刻着符咒,没有风,只有从天窗中射入的微弱的光。

    月冉有些困惑,前一刻他还在昶山古墓,为什么自己此刻却到了别的地方。

    空旷的大殿,似是熟悉,又有些陌生。这里空空荡荡,除了符咒,唯一的物品就是悬浮在正中的一面镜子。

    这镜子只有双掌的大小,背面有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极为普通,却仿佛拥有撼动天地的力量。

    透过屋顶的天窗,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偶尔路过洁白的云和欢快的飞鸟。

    大殿很静,或者可以说是死寂一片,就像昶山古墓一样,安静又寂寥。

    月冉忽然明白,自己竟然做梦了。这是他数百年来第一个梦,他没打算从梦中醒来,这种神奇的经历,对他而言,可遇不可求。

    “吱呀呀”大殿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一直小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抓住了门框,然后一个梳着可爱的包包头小女孩小心翼翼探头进来,她大概五六岁,小脸上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像会说话,只是此时,她身上的繁复华丽的衣物有些脏乱,精致的脸蛋上有些泥污。

    她左右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人,飞快的冲入关紧殿门。这个女孩很眼熟,月冉走近她瞧了又瞧,怎么都觉得像是小上许多号的栖绯。

    他想摸摸她的头,手指却穿过她,怎么都碰不到。女孩同月冉擦肩而过,踏踏踏踏地走到大殿中央,伸出小手去够那飘在空中的镜子。

    怎奈个子太小,怎么抓都抓不到。她向四周看了又看,知道没有能踩的对象,只能乱七八糟地系起裙摆别再腰间,开始向上跳。

    可那镜子就像和她作对一般,每每手要碰到镜子的时候,那镜子就会像逗弄她一般,高上那么一点儿。

    直到女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也没能够到。

    “臭镜子。”小女孩对着镜子握紧拳头:“你也欺负我!”

    她坐在地上好似觉得委屈了,原本红彤彤的小脸儿变得更红,大大的眼睛里泛出泪光:“他们因为栖绯没有娘就欺负栖绯,同他们打架还打输了,又被父王罚,现在你也欺负我!”

    豆大的泪珠落在地砖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以后栖绯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栖绯!”说完爬起来就向外走。这次反倒是那面镜子着了慌,飞快地堵在了女孩的面前,再不让她向门口走。

    “让开,我要出去!”她两只脏脏的小手都拍在镜面上也没能将那镜子推开分毫,她左跑右跑也没能出去,显得更加委屈,对着那张不能映出脸庞的镜子怒目而视,声音哽咽。

    “人家费了好大劲儿才偷偷跑出来”她挽起袖子,露出细嫩纤细的手臂:

    “你看,都流血了,你还欺负栖绯,不让栖绯碰”镜子上显出一行字迹镜子错了,对不起。可惜那字是古体,别说几岁的小娃,就算是老学究也未必懂

    “你竟然欺负栖绯不认字!”女孩更委屈了。镜子晃来晃去,就好像是个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口的人,而小女孩,委屈地对着镜子怒目而视,让月冉觉得这对组合亲切之余又有些好笑。

    一道柔和的光笼罩女孩儿,她手臂上的伤口消失无踪。女孩看了看面前好似在讨好的镜子,终于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它抱在怀里。

    然后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自己的遭遇:“我本来想午时就过来的,可是刚吃完饭,走过御书房的时候就碰上了皇叔家的那个坏蛋,他仗着自己有哥哥,就欺负栖绯,和栖绯打架。”

    女童添油加醋地将小孩子打架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后等长篇大论完结,注明了一句:“栖绯有哥哥就好了,一定让哥哥把那小子打个满地找牙。”

    女子说话不应如此粗俗。月冉隐隐看到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迹又飞快隐去,更觉好笑。

    “对了,镜子,不如你做我的哥哥吧。”她双手举起镜子:“做我的哥哥,让他们谁都不敢欺负我。”

    仿佛有什么东西敲中了自己的心脏,一切开始变得扭曲,月冉的梦境戛然而止。

    睁开眼,还是昶山古墓,还是那写满无数莫名字迹的沈眠之地。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是心跳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然后,就是身体力量的暴动。银发在转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黑发的男子睁开眼,走到墙壁前,伸手抚过那些残缺的字迹。

    “发生什么了?”梵倾询问前来报讯的近卫。那近卫显得有些惊惶:“禀太子,刚才忽然从林子里头跑出来了一个女人,然后看到我们忽然叫起来了,还说什么,都是死人,后来就晕过去了。

    走在前面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前面的村子里有许多死人”

    “召集所有人,不要再向石岗镇方向前行,回到此地。也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是。”“等一下。”呼吸稍稍顺畅的栖绯忽然叫住传令官:“不要让任何人碰到那个女人。”传令官看了看梵倾。

    “按郡主说的做。”“是。”看着无人的密林,栖绯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梵倾。”“栖绯,怎么了?”“你可知朗鸣什么时候曾经发生过大型的瘟疫?”

    梵倾微微愣住:“相传千年以前曾经有过一次,那时朗鸣还只是封地,据说当时有数万人亡故。”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那件事很蹊跷,只有书册记载了开头。”栖绯还要再问什么,就听走进的队伍传来喧哗声。隐约听到有人抱怨道:“真晦气,被那个疯女人咬了一口。”

    心中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放大,栖绯摸上自己的额心,自己的梦不仅仅是梦那千年前的事,还会重演么?

    第078章突如其来的危机

    “主上,梵倾等人已经到了朗鸣腹地。”大殿之中,四处刻绘着面容狰狞的罗刹,轩辕刹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

    “那里疫情如何?”“已经由石岗散布到百里之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南都。”轩辕刹垂下眼睫,冷声下令:“今日酉时,下令截杀!把梵倾一行逼入石岗。”

    “是!”“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那个被带来的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哭嚎,不停滴攻击靠近她的所有人。

    “问过话了么?”梵倾皱了皱眉。

    “属下无能,这个女人只说死了很多人,就再问不出来什么别的。”

    “点一只凝神香。再派两个人去石岗镇探查,若有可疑之处,立刻回报。”

    “是!”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然西倾,探子还没有回。栖绯坐在树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不安。她身后站着战羽,旁边不远处坐着梵啸。

    梵倾在对自己的手下交代着什么,声音极低,听不真切。似乎有些不对劲。栖绯从地上站起,是她的错觉么?“怎么了?”梵啸跟着她站了起来。

    “这里太安静了。”方才还有鸟鸣,而此刻竟然寂静无声地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睡去了一样。众人脸色骤变。

    “快撤!”梵倾一声令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无数的箭矢从北边向他们射来。

    提剑想要迎战,却发觉失却了内力。

    “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冷箭之后,就是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攻向他们的队伍。

    “向南撤!”这一次他们损失惨重,超过半数的近卫死在这场战斗中,只有小部分趁着夜色,脱离了战圈。

    战羽梵啸护着栖绯,并没有什么损伤。而他们现在,却被迫进入了石岗镇的境内。

    “栖绯有没有不舒服?”栖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闻到那股怪异的味道。

    “清点人数。”梵倾脸色并不好看:“检查中毒的情况。”

    “是!”见栖绯疑惑,战羽解释道:“那是一种无嗅无味的化功散,是专门偷袭所用,如果内力够好,便不会受影响。”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察觉,也没想到罗刹城的毒会在这里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讯报传来,可梵倾听过之后,面色更黑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走向栖绯三人。

    “阿啸,你带着栖绯回昶山吧。”“哥,你说什么?”梵啸有些惊讶,又立刻明白过来:“可是南都出了什么事?”

    “总之你们即刻启程去昶山。”栖绯心中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是不是南都有变?”梵倾看向栖绯的目光有不舍也有遗憾:“不止南都,整个郎鸣怕是都在劫难逃,你们现在出发回昶山还来得及。”

    “哥,你说清楚一些!”“朗鸣出现疫情,由石岗镇起已经蔓延数百里,若是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便会殃及整个朗鸣乃至天下,我现在要去查清这瘟疫始末。

    你们都回昶山,再晚,等到其他追兵前来,就来不及了。”

    “追兵?”“父皇已经下令,你我二人私通天宇意图谋反,现在已经被整个朗鸣追捕,现在刚到郎鸣腹地,只要再向北,就是我们管辖的地界,父王的手伸不到那里,你们就可以安全的”

    “父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传闻他性情大变,已经处死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牵连被杀的无辜人上千。”他拉住梵啸的手臂,让他不要激动:“我身为太子必须回南都查个清楚,前面的石岗镇,是必经之路,也是瘟疫源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上一趟。阿啸听我的话,带着栖绯他们走。”

    “我不会走的。”还为等梵啸开口,栖绯便已拒绝:“我也要到南都,所以不会回昶山。”这也是她必须做的。额心的印记此时滚烫,好像在告诉着她什么,她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向前走。

    在栖绯的坚持下,几人只能妥协,先去石岗镇探查,若是情况有变,由梵啸战羽将她带离。

    天色越来越暗,因为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向前。

    梵倾将人分成三队,一对人快速穿过石岗镇,到前方传递消息接应,第二队在石岗镇探查瘟疫源头,最后一队人留在后方混淆敌人的视听。

    又派出几名信使前往不同的地方,尽可能多地调来援兵。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决定几乎让他们后悔一生。进入石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村镇就像死去了一样,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只有破烂的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诡异的气息让人浑身发毛。

    点好火把栖绯与梵倾梵啸还有战羽一起,剩下的四五名侍卫另一边。他们从一头走到了村镇的另一头,没有看到一个人,探查房间时,却看到了在床上死去的人的尸身。

    那人的摸样极其可怖,全身腐烂,就连内脏都暴露在外。

    “不要碰任何东西,戴好布巾。”梵倾嘱咐着,慎重地亲手帮栖绯穿戴好披风,又在她脸上蒙上巾帕。

    “你们呢?”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在了她身上,相反,这几个人的防护措施少得可怜。

    “别担心,我们三人只要不受伤,染病的可能性很低。”梵啸拿着火把,梵倾探下身,带着皮质的手套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栖绯想说什么,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刚才因为火把的光亮一样东西晃了栖绯的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那是什么?”顺着栖绯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残破的房间中,竟然有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停在角落。

    梵啸走过去,隔着白布拾起那块东西:“是金子。”转身交给梵倾。

    “应该是刚开采出来的金矿,含金量这么高的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梵倾将那块金子包好,放在厚实的皮袋中:“我们去其他房子看一看。”许多房间里,停着一具又一具腐烂的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尸身,而每个有死尸的房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金矿。

    “看来,这种矿石脱不了干系,而他们染病的时间可能很一致,才会有这么多没有处理的尸体。”梵倾话音刚落,他们几人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哀鸣。

    “啊!放开我,救救我!”几人互看一眼,向那个声音的方向飞快奔去,他们穿过几栋民房,冲进一间庙宇,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异常震惊。

    发出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梵倾的一名手下,此时,他正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大声的哭嚎。

    他的皮肤正在腐烂,被抓烂的胸膛上的黑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剩下的几名侍卫手足无措,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面前的同伴痛苦的挣扎。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男子的四肢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纹,然后是脖颈,最后停止了呼吸。

    “怎么回事?”梵倾问那几个几乎已经虚脱了的侍卫,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被白天那个女人咬过的人。”栖绯认得那张脸:“这种瘟疫有很强的传染性。”

    她的话一出,剩下的三名侍卫齐齐变了脸色。

    “你是说我们也会一样?”其中的一个歇斯底里的问道,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伤痕。

    “住口!”梵啸呵斥。那人身体颤了颤,单膝跪在地上,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栖绯:“太子,五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她是瘟神!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被皇上通缉,杀了她就会有人解除这瘟疫。”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埲过头顶:“太子,这是皇上的东西,这都是他的使者说的。”梵倾走过去,拿起男子手中的东西,未曾想到,另两人却忽然冲向他身后的栖绯。

    “妖女,受死!”“啪,啪。”两声,他们的剑已经被战羽打落在地。可就在此时,庙门外一只箭直奔栖绯而来。

    梵啸一把将栖绯压在身下。忽然,大地震动,一条骤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将栖绯和梵啸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