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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在喉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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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踅摸旋转着那只浅灰色的纤细高脚酒杯,大拇指紧环扣在其光滑的面,貌似轻松自如的洒脱,左手在餐桌的遮掩下把裙袂的一角揉成了密密匝匝的褶皱,以至于透过薄薄的衣裙感觉到左腿的微疼,酒杯里啤酒旋起的泡沫腾升圈旖,猛啜一口酒,昔日凉爽清心的泡沫此刻被拦截在了喉底,失去了流畅的功效,一抹冰凉的刺痛漫溢上来,紧攫住收缩抽搐颤慄的心房,倾俄间,仿若嬗变为没有语言能力的哑巴,忍住瞳仁里将要喷涌而出的泪雾,生生地憋回眼窝深处,以至于不再更加地尴尬羞涩。眼前图腾起雾蒙蒙一片,雪白地墙上悬挂着的油画漫漶模糊起来。

    再也控制不住心情压抑的负荷,跑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哗哗地让清凉的水冲洗着狂涌出的泪水,泪在恣意流淌,深深地大喘气,两手扶倾斜在盥洗器上,望着镜中自己蜡黄的脸,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溢,想酣畅淋漓大哭一场,可是此处不是发泄之地。想对着大山喊,大山深藏匿端,想对着黄河咆哮,黄河飘无踪迹,想对着喧嚣的城市呐喊,城市回报你一个嘲讽蔑视的眼角。无名指上的红宝石钻戒熠熠烁烁泛着荧光,与眼角冷冷的乜斜形成鲜明的对比度。红宝石的真实度此时被廉价成一无是处的冒牌货,一如佩戴它的人是一芥躲在墙角的无名草,卑微、灰暗了无生气,它怎能与富贵高雅的花朵、高大挺拔威武的树木相媲美!

    高档气派的餐厅单间本是姐妹兄弟的欢聚宴,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洋溢在浓浓的气氛中,本无什么隔膜,因亲情的血脉相连,没有什么高贵低等之别,可是为什么我的神经唯独如此反应过敏,不就是兄弟姐妹心无芥蒂地谈笑,无意间描上了我的红宝石戒指,说它不是真实的,因它是我参赛的“获奖作品”就全盘否定它的价值,还是怀疑我的脑子简单不可独面。全桌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此刻的内心绞着一圈受伤的波澜,自尊受到强烈的震动,夹在兄弟姐妹生活能力的限度上,我是藐小的,若我的位置盖过我的钻戒,假使钻戒是真的冒牌货,也不会有人怀疑它的真实可靠性。兄弟姐妹的心虽然是无恶意的,对我也是爱护有加,是我脆弱的心在反应着一种本质,一种自尊与偏傲的本能所向。

    想到了行讨的乞丐,如果你在繁华行人匆匆的大街上碰到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乞丐,向你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索要一元硬币,你可能会心无诚府地丢下一枚,或者匆匆地离去,没有什么本质地反应,可是当乞丐猛地在人群中紧紧抓住你的手,兴奋的脸上泛着光芒,眼睛变得明亮:我中奖了,我有钱了,我中了一万块钱!你会甩一甩衣袖,骂一声:神经病,乞丐就是真怀揣一万,或者100万,有谁能相信呢?假如是西装革履的翩翩男儿呢,就是身无分文,用世俗的眼光去看,说不定会是一位百万富翁或者是地位显赫的上流人物。

    当你对着一位农民的儿子,遣责乡村的落后与愚昧,嘲笑他们的无知与浅薄,我想这位农民的儿子虽然已是硕士或是博士,不会雀跃相应吧,因他的根是乡下,父母还生存在那里。面对一位没进学门的文盲,自谦自己的文学功底,写得实在是差劲,是不是有种变换了味道的感觉呢?

    脸洗净又恢复了谦静平和的神态,步履轻快,绽开如花的笑靥,轻轻地端起高脚酒杯慢慢甘饮,喉底干净流畅,杂质随着心态的平衡已被冲咽消化,笑声融于氛围,因我不是乞丐与富贵的标榜,我是我,一颗把握自己命运的棋子,钻戒依旧依它真实的信任度套在我的无名指上,闪耀在我自信的心上。

    心释然,释然被囚禁困锁的自然心性,我是否是一只羊或者是一只狼,它的自然本质面目的清晰度,只有我最清楚,不是旁人的妄加定局,我就是我,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要做快乐的自己。“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