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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这份从容！今天要去邻县出差，八点才出发。早晨五点四十起床给儿子做早饭，儿子决定在妈妈出差的几天里骑车去上学。“叮叮当当”儿子摇着车铃，骑过铁栅栏的围墙。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站在门前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习惯了每天早晨打仗似的抢时间，习惯了争分夺秒地部署每一件琐事，忽然多出了一个多小时，真有些无所事事了。
把盆里的毛巾袜子短裤搓搓，晾到二楼的阳台外。柔和的阳光铺陈满院的灿烂，落在不锈钢的晾衣架上熠熠生辉。不知名的鸟雀们叽叽啾啾唱个不停，它们有的就在院子里的香樟树叶丛里窜上窜下，把树枝胳肢得噗噗直笑，那笑声忽而震落下一两片黄绿的叶子来；有的落在前面人家的楼顶上，三三两两悠闲地散步，忽而迅速低头啄食着什么。我大致看清了那些鸟的模样，个头比鸽子小一些，背部顶着黑色羽毛，腹部有些灰白的羽毛夹杂着，那些鸟儿点缀着暗红的琉璃瓦，就在她们飞落的刹那间，那日日见过的屋顶显出别样的生动、美丽。
院子里那棵的枇杷树，经历了一冬的寒冷考验，为了那些枇杷果儿，它们显得有些憔悴。叶子布满皱褶、有点枯黄，很像奶奶枯瘦的脸。只是，只是我看到了每一个枝头都长出了五六片新叶子！粉嘟嘟、绿茸茸的新叶子，尖尖的，像花瓣儿似的绽放在枝头，喷涌出一股股新生命的力量。季节，在每棵树上更迭它的色彩；生命，在每棵树上刻画年轮；阳光，在每棵树上丈量岁月。细细盯着这些初生的新叶子，阳光轻轻吻着每一撮绒毛，微风悄悄拂拭每一粒灰尘，季节在这里停歇，停歇在每一根树梢上，用一抹抹新绿唤醒迷蒙的眼睛。鸟雀们依然在啁啾欢歌，阳光慢慢越过树梢，越过对面的楼顶，我的内心一同蓬勃升腾起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从心脏出发，沿着每根血管，到达每个细胞，传递着一种无比快乐的感觉。
我站在阳台上，仰望灰蓝的天空，一只云雀（我希望是）越过层叠的楼顶，飞向蓝天深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肩头痒痒的，痒痒的，我希图肩头忽地伸出一对翅膀，一对长着白色羽毛的大翅膀，我要用尽全身的力量飞向蓝天深处，飞向菜花深处，飞向生命企及的高远之处
一片樟树叶不紧不慢地飘落下来，连同我刚刚鼓起的翅膀一起落下。我知道，有一丝笑意从我的嘴角泛起，散去，似一缕涟漪随风而来，又随风而逝。我承认，我是有些醉了，我愿意久久地沉醉在这样一个处处闻啼鸟的春晓里。只是，难得从容，难得驻足，匆忙的脚步，劳碌的日子，我常常忘记了这些季节图谱里的美丽。那鸟雀的欢歌，些风中的翅膀，那枝头的新绿，那叶的心思花的絮语，那朝阳温柔的守候除非你驻足春晓，要不你怎会知道？
（写于2013。3。27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