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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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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江上游有一座叫朱沱的古镇,那就是我的故乡。故乡的各种童趣,已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至今历历在目。搬爬海就是其中的童趣之一。在故乡,人们把螃蟹称为“爬海”搬爬海便是抓螃蟹。

    每年农历三月一到,长江里的爬海就要爬到岸上来产卵,所以故乡流传着“三月三,爬海爬高山”的俗谚。爬海爬到岸上后,或在沙坡里打洞藏身,或在山脚下打洞藏身,或在一些石头下面藏身。它们要产完卵后才爬回江里去。这个时节基本上都是艳阳天,天气特别的暖和,是搬爬海的最佳时节。每到这个时候,童年伙伴们便邀约在一起去搬爬海。

    搬爬海的工具很简单,就用一根尺多长的铁丝,前端弯一个小钩就可以了。爬海打的洞很好辨认,发现爬海洞后将铁丝有钩的那头伸进洞里去轻轻往外一掏,就把爬海掏出来了,很容易地就手到擒拿。江边山脚下的那些石头下面,基本上都有产卵的爬海,只需把石头搬开就行了,石头一搬开,爬海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那种乐趣真是开心极了。

    长江里的爬海个头都不大,用油炸后特别的好吃。在童年伙伴中,我搬爬海要算最笨的了,但每次也要搬两三斤,收获不算小。回家前,就在江边把爬海的盖去掉,把内脏掏完,在江水里洗尽。回家后,用盐腌一会,拌上芡粉,就可以下油锅了。油炸爬海不但我们小孩喜欢吃,大人们也特别喜欢。我记得父亲就爱用它下酒,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搬爬海的乐趣当然不在于吃,而在于搬的过程中那种独特的开心劲儿,这种过程,会给你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有时候,搬开一块大石头,里面竟有十多只爬海,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呆头呆脑,有的无可奈何,甚至有的还无动于衷,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是可笑,让你不忍对它下手。它们四散逃跑的样子也很可爱,横着爬,还不时吐着泡沫。有时候,将石头搬开,竟发现爬海和蛇在里面一起和睦相处,各自安然无恙,当然,蛇还在冬眠中尚未醒来,所以此时看见蛇也用不着害怕。有时候,当你将铁丝伸进爬海洞里,还没有开始掏,它就用大爪紧紧夹住铁丝钩不放,此时就用不着掏了,只需把它拖出来就行了,看着它那傻乎乎的样子,真是滑稽极了。有时候,在山脚下的爬海洞里,还能掏到一些较大的爬海,它们的年龄也相对要大些,这从颜色上可以看出来,年龄大的,颜色就变成了桔红色。

    藏在石头底下产卵的爬海,大概是属于懒的那类。它们不愿付出劳动力来打洞,所以就直接爬到石头下面去,图的就是省力。打洞的爬海又分两类,一类就在岸边沙坡上打,打起来不费力,离江水又很近;另一类是比较有经验的,它们要爬过沙坡,到稍微远一点的山脚下打洞,虽然费力些,但安全多了。因为山脚下一般都长着草,不像沙坡那样光秃秃的一览无余。爬海打洞不是竖起打,而是平起打;洞打得也不太深,约十来公分吧;打的洞也不拐弯,直直的,所以很好掏。但山脚下偶尔也遇到有拐弯的爬海洞,那就是特别有经验的老爬海了。掏这种爬海就费力多了,要把泥土全部扒开,但掏出来的爬海特别大,并且是金红色的,很好看。

    我上小学后,便失去了玩耍的“自由”搬爬海的季节就被“关”在学校里读书了。于是就只有利用中午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搬爬海。中午放学后,匆匆跑回家去,几口将饭扒完,便向江边奔去。搬到下午上课时,也能搬到将近一斤。有一次,我搬在兴头上,忘了时间,结果上课迟到了约半个小时。班主任夏老师问我:“你干啥去了?迟到这样久?”我没有在老师面前撒谎的胆量,只好如实“招来”夏老师让我进了教室坐下后,说:“我希望同学们今后都不要在这个季节去搬爬海。为什么呢?因为爬海这个季节爬到岸上来是产卵的,搬一只爬海,就等于扼杀了多少只爬海的生命啊!同学们想想,这种做法是何等的残忍?”同学们听了夏老师的话,都用谴责的眼光看着我,我顿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下课后,夏老师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去,我以为她要狠狠地批评我一顿,没想到她却对我说:“我教你另外一种方法,也是很有乐趣的,就是钓爬海。工具很简单,只需一根长长的细麻绳;用家禽的内脏比如肠子什么的来作诱饵,把肠子拴在麻绳的一头,丢到水里去。爬海闻到腥味,就来吃肠子,夹住就不放,你只需把它提上来就行了。这样,就可以不伤害产卵的爬海了。也有人用青蛙肉来作诱饵,但青蛙是吃害虫的,最好不要用青蛙来钓。另外,你今后一定不能再迟到,也不能光贪玩,废了学习。”我连连点头应允。

    后来,我按夏老师教我的方法去钓爬海,果然见效,并且乐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