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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又经过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是向北方借来的
粗犷的高粱人，一个个圆整的日子
吃面食、喝烈酒，岁月坚硬而可塑
回南方二十年，这些累积的债
一一还给了日常生活
一个普通的秋天我离开北方
白杨树这个纯爷们正举着天空
北方有许多难以擦拭的直白
就像白杨卸掉所有的废话
“兄弟，秋天已脱下外套”
一转身，寒潮封堵了那段往事
南方的枝头有数不清的方言与挂念
打北方移过来的一面镜子
天空有所着落，我断断续续的情感
有所着落，在北方的镜子里
南方，正大面积落叶归根
雨下着下着就老了
在江南，雨是伟大的物质
我的皮肤、女人、花开的欲望
雨成就了江南的灵魂
和滴滴答答的小城旧事
我在北方那么多年
江南雨照样下着
有时候下在母亲的牵挂上
我是雨水出生的人，可天生缺水
为此我患上了思乡的毛病
现在我在雨中回眸，雨打在母亲的身上
雨瞬间变成了水，但它只是一个过程
秋雨多冷，下着下着就老了
再过一阵，雨就零乱地飘散起来
大地白了，母亲的头发白了
池塘里的风转眼就凉
秋天是个悲观主义者
风从西面来，直接落在我的池塘里
我们择水而居的生活，转眼
回到了北方，亲爱的
你不就是戴着雪花的那个人吗
荷叶溃败，它的魂将翻过冬天的高山
芦荻矮下来，它让给了月亮
北方的月亮，被江南的水洗得如此明净
沉鱼、落雁，这些小小的容颜
一转眼都凉了
池塘沉静着，江南沉静着
我们——，沉静着
风一停下就消失了
我们还要继续我们的朝夕相处
北方只是一个悬念
风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