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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落叶一般与秋风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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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落叶的季节,正是漂泊的好时候,此刻的我,正站在三年前你离开的那棵榕树下,既不是为了等待你的归程,也非缅怀你的离去,我只是想看一眼榕树叶离开枝头时刹那的光景,只一眼,得偿心愿,便走。

    你说你喜欢落叶,喜欢那由青熬成黄所消受的漫漫等候的时光,喜欢那和秋风呢喃过后产生的私奔的浪漫,你说,落叶只会和秋风呢喃,落叶的心事也只跟秋风诉说,所以,每当你拾起一片落叶时,只将它放逐,你说落叶的悲哀是被制成标本,放逐才是它真正的快乐。我望着你清秀的面庞,忽然间发现你就是那片诗意的落叶,而我,并不欣赏秋风,我说,姐,我只愿是个制作标本的高手,这一辈子可以将你的诗意长久地保留。说这话的那年,我十七岁,你十九岁,那时,你总幻想着流浪,而我,憧憬着一家人的安定。

    我总是欣赏北风,当它呼啸的时候,我最在意的人会永远和我在一起。被窝里的慵懒不成样子,炉火旁的谈话温馨得一塌糊涂,宁静处的温暖,无言的守候,总是那么的令我陶醉。你为我织的黑色毛衣一如往常那样比商店橱窗里的更为美观,从你手上抢来的东西还如儿时一样那般香甜,虽然它和我自己拥有的并无二样。我说,姐,我喜欢冬天,我愿踏遍天涯,寻得那绝世嫁妆,让其余三季都归入冬的怀抱。你却说,傻瓜,拥有落叶的季节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时候,而那时的我,并不向往你所说的那个满是落叶的秋季,因为,你离开,在秋天。

    那年,你执意离开家,离开我,报考了外地的大学。你走的那天,满地的落叶没来得及为你送行,可我知道,真正的落叶已经开始了漂泊的旅程,你必将满脸灿烂地前去赴约,因为守候你多年的秋风正在远方等着你的呢喃,而那人,我见过,和你一样的诗意。

    我一直以为冬是秋的终结,安定才是人世最大的幸福,真的不明白,到底漂泊拥有怎样的魅力,才能让一向睿智的你弃冬而择秋?我拿信放鸽,顺便也放走了心中的酸楚与无奈。很快,你便回了信,信里只有一片落叶,落叶上写满了诗句,你好像事先知晓我并不能读懂似的,特意在末尾加上了“等有一天,你看到了落叶离开枝头刹那时的光景,就会明白”极似谶语之类的玄机。

    秋天是个肃杀的季节,充满了凋零开始的悲伤和要死不活的狰狞,既没有春夏季复苏的勃发和绽放的热烈,也没有冬季万物死寂过后的安宁,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看到过落叶离开枝头时的景象,姐姐的“谶语”也未曾领会一星半点。

    直到那一天,当一架秋千在公园里荡起了我整个秋天的时候,我写信给姐姐,说虽然我至今还并未看见落叶离开枝头刹那时的景象,不过你说等的那一天,已经来临。姐姐所憧憬的是一片静美的落叶,不顾何时起航何时归落,都随它的秋风一起漂泊;而我的,是一架唯美的秋千,悠悠里晃荡,最终归于平衡处的安宁。我和姐姐,物有各异,情却同工。

    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着我喜欢荡秋千的她,在三年前送别姐姐的那棵榕树下,一起看看那落叶离开枝头刹那时的景象。当耳畔响起了身旁她静美的歌唱:还记得那个秋天,我们荡着秋千,我说你肩膀很温,我说你笑得甜,秋千荡在公园,笑在你我心田,就连那黄色落叶也为你我牵绊的时候,我想,不管今天,这树落不落叶,我都已经看到了姐姐所说的那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