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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是一条迂回曲折的路,蜿蜒而上,如若天梯,又像一条通往无尽深渊的甬道,光明遮蔽,黑暗无边,深不可测。
路,却是一条有尽头的路,直通断天涯。沿途两边奇花异木,层峦叠翠,奇峰秀丽,怪石嶙峋,蔚为壮观。
然而风景再独特,四大黑衣人和那中年人根本无心欣赏。
中年人忙于逃亡,四大黑衣人忙于追杀,他们一前一后,一追一赶,眨眼就是半个小时。
中年人脚步越来越沉重,与那四个黑衣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眼看就要被那四大黑衣人追上,中年人猛一咬牙,再次压榨全身潜力,脚下生风。
这似乎无意义。
因为,即便是压榨潜力,中年人也只能与四大黑衣人维持着一段距离,无法把距离拉开。
待他的潜能再次消耗完毕之后,他始终要被追上。
然而,这世间又岂会有无意义的事情?只要不放弃,只要心存信念,终究能看到希望。
中年人咬牙坚持一段时间之后,前方,断天涯突然遥遥在望。
蓦然,一道人影映入眼帘,背对众人,满头黑发随风舞动,一身白衣瑟瑟发响。
他只是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呵天斥地般的气势,如太阳般耀眼。
他身形不高,不到八尺,然而这崇山峻岭与他相比竟显得如此渺小。似乎,他便是这天地的主宰,世间万物,都应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一瞬间,四个黑衣人和中年人皆看得有些痴了,呆立当场。什么追杀,什么生死仇恨,皆放在一边。
须臾,五人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那四大黑衣人对视一眼,身形闪掠,骤然间对着那中年人攻去。
其中一人身法如鹰,瞬闪如电。一人凌空探爪,势道狠绝。一人长鞭狂卷,霸道非凡。一人长剑晃眼,寒芒吐露。
中年人一惊,提起残余的劲气,左突右闪,边躲边大叫道:“侠士,救命!”
且说萧齐天,长啸过后,内心的凄苦不但没有发泄出去,反而越积越深,难以自拔。
中年人和四大黑衣人的出现,萧齐天自然知道。但他依然沉溺在自身悲苦迷离的身世当中,不想理会。
那中年人大喊救命之时,萧齐天也没有回头。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生死追杀罢了,正常得很。
须知,这世上每时每刻发生的恩怨仇杀不计其数,他连自己的身世都没弄清楚,又哪里管得来?
好吧,萧齐天承认,这世上每天发生的仇杀确实很多,但搁在以往,一旦让他碰到,也定然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今天只是心情特不好,特低落,特不想多管闲事。怪就只怪中年人运气不好。
那中年人见萧齐天无动于衷,大失所望。
他早已油尽灯枯,千里奔波,行至虎腾山下之时,便想放弃抵抗。正在那时,萧齐天的啸声响起,又给了他求生的希望。
虽然那个希望极其渺茫,但他枯竭的双腿依然生出了无穷劲力。因为那不仅是他的希望,更是他身后家族的希望。
要知道,即便在他全盛时期,想要在半个小时之内,从虎腾山脚赶到断天涯,也断无可能。
但今日,他却做到了,而且还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
为什么?
因为他早已拼尽了全身潜力!
他满怀希望而来,终于在断天涯见到了那长啸之人,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那人,对他的生死,根本就不屑理会。
中年人终于心灰意冷。
种种疲惫感这时传来,中年人身形一颤,忽然瘫软于地。
他累了!
不但身累,心更累!
原来,有希望,才会更加绝望!
他一声悲吼:“难道天真要亡我们萧家吗?”吼完之后,他蓦然闭上了双目,两行眼泪却是夺目而出,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
他的悲吼,却让萧齐天浑身一震,偌大的脑海之中,顷刻之间便被中年人嘴里所说的“萧家”完全占据。
他骤然转身,看到的却是中年人被那四个黑衣人击飞,鲜血染红长天的场面。
萧齐天心头一颤。
那四个黑衣人看着他突然转身,也是一颤,然而片刻之间,便化成了冷笑。
也难怪他们冷笑。
转过身的萧齐天,形貌终于完全落在了他们眼里。但见萧齐天一身白衣,眉清目秀,身形消瘦单薄,宛如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油面书生,毫无气势,又哪里像上面强者,又哪有什么威胁可言?
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嘲讽:“装模作样,我还以为是何方高人,却原来是个小白脸!”
另一个黑衣人接口道:“高人?嘿,什么样的高人,在我兄弟四人面前,都只能变成病猫!”
第三个黑衣人看着中年人,面如表情地道:“萧百烈,你倒是顽强,能从我永安四鹤手中逃亡万里,你足以自傲了!”
“永安四鹤”是这四个黑衣人自取的外号,以年纪也以修为排名。老大鹤老大,老二鹤老二,老三鹤老三。
同理,老四自然便是鹤老四。
他们是永安郡张家的金字招牌,这十年来声名鹊起,以狠辣闻名,少有人敢招惹。
中年人闻言惨然一笑:“自傲?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我萧家家主在十八年前神秘消失,所谓的永安四鹤,在我萧家面前,不过是几只孤云野鹤、跳梁小丑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傲?”
“孤云野鹤?嘿,萧百烈,我们是孤云野鹤你又是什么?丧家之犬吗?”鹤老四哂笑道。
“老四,萧百烈说的没错。”始终没说过话的鹤老大开口。
“十多年前,萧布衣神秘崛起,创立萧家,仅用了三年,萧家便能跟永安郡三大家族分庭抗礼。”
“那时的萧家,威势真的很惊人。萧百烈和萧长河作为萧布衣的左膀右臂,一夜之间名动永安,谁人见了都要喊一声二爷、三爷。与之相比,我们永安四鹤确实算得上孤云野鹤。”鹤老大娓娓道来。
“那又如何?”鹤老四冷笑。
“那时是那时,不是吗?现在呢?所谓的萧三爷出个城还要偷偷摸摸?啧啧啧,还真是好威风呢!”他奚落。
“老四,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鹤老三揶揄。
“老三说的没错,人家萧二爷和萧三爷可是秀的一手好智谋!由萧二爷虚以委蛇、拖延期限,萧三爷偷摸出城、搬来救兵。啧啧,打的算盘,那叫一个叮当响啊。”鹤老二啧啧称奇。
“哦?烂摊子萧家,还有救兵?”鹤老四佯装惊讶。
“老四,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人家萧家当年可是永安郡的一流家族,生意铺得很大。萧二爷和萧三爷作为萧布衣的左膀右臂,多次出入西梁城,天知道人家在西梁城结识了什么大人物?”鹤老三道。
“这样啊?也就是说,如果他搬来救兵,还真可能让他萧家翻盘?”鹤老四看似担忧着问道,眉宇间却处处透露着不以为意。
“翻什么盘?”鹤老三冷笑,“先不说他萧三爷能不能搬来什么人物,就是搬来了又能怎样?他萧家在西梁有人,永安郡三大家族在西梁城就没人了吗?笑话!”
“老三说得没错,三大家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而没了萧布衣的萧家,就是头被拔了牙的老虎。与三大家族相比,孰轻孰重,西梁城的大人物自然心里有数。不然偌大的萧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沦为现在这个模样。”鹤老二道。
“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是吗?他萧二爷萧三爷秀的一手好智谋,永安郡几头老魔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然我们怎么出现在这里?”鹤老三道。
鹤老二、鹤老三、鹤老四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道,语气之中不乏得意与嘲讽。
中年人闻言沉默,内心之中闪过浓浓的悲哀。这永安四鹤也不是最近才出名的人物,十多年前就已崭露头角。然而那时的他们,给萧家提鞋都不配,又哪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挖苦嘲讽。
“哎,此一时、彼一时也!或许,萧家真到末日了吧。”中年人心头叹息。
叹息之余,他忽然睁开双眼,看向那站在断天涯边缘的人,那个他将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的人。
蓦然,中年人的双眼急剧收缩,内心之中翻起惊涛骇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