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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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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夏千千又休养了两天,终于被林大夫批准起身。

    她走出房门,站在阳光下,恍若隔世。

    “娘,我们今天去接弟弟么?”

    她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夜里还噩梦连连,闭着眼睛都在哭,孩子也被吓哭,而且王老三白天还要下地,没人带,就将孩子又送到了他二叔那里。

    上次她刚来的时候生病还在喂奶就觉得对孩子不好,虽然林大夫说没事,开的都是补药,但夏千千在现代没有做妈妈的经验,只觉得不好,但这她现在没奶,只能送过去。连夜里也是在那边住。

    好几天了,她也是想孩子想得不行。但是比起接孩子,她现在比较想洗澡。然而王家里面一共八道门,有两道门是一直上锁的,厨房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当然就是王婆子的房间兼仓库。

    灶和柴火都在里面,不能烧水,也不敢洗冷水澡,夏千千为难了。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落在了角落里的木盆上。

    她眼前一亮,决定用盆子去弄点水来放在太阳下暴晒,然后晚上就可以用来擦澡了。

    在铁蛋的带路下,她很快找到了村里的井,离王家不远,就在村中央那棵大树下面不远处。

    井边没有人,却有一个用石头固定住了的架子,架子上有一根圆木,木头上绕着绳索辘轳,绳索一端系着水桶。

    夏千千松了口气,她没有在王家找到水桶,还在想怎么打水呢,没想这里有。

    洗了个脸,将水送回去家里,放在院子太阳照的到的地方,让铁蛋看着,夏千千匆匆忙忙的去了王老三二叔家。

    去的时候他们家正在吃饭,王二婶殷勤的招呼让吃饭,夏千千三番五次的麻烦他们,怎么好意思,连道谢都是匆忙的,抱着小娃娃就出了门。

    刚刚进去的时候她看到杜氏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吃饭,然后小娃娃一个人被从杜氏的房间里抱出来,夏千千就觉得难过。她当然知道别人好心照顾自己孩子这么久已经是大恩大德,但是她就是觉得小娃娃好可怜。

    还好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不然夏千千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回到家里,她怕有人把他她那盆水给祸害了,就坐在房门门槛上抱着孩子看着。

    只来到这地方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现在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办。

    她知道不该怪王老三,可是心里就是憋屈的厉害。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了,她还是茫然的坐在门槛上抱着孩子。

    铁蛋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把小娃娃放在床上,把盆搬进屋里,擦了澡,总算舒爽了很多人也清醒了不少。

    天有不测风云。

    第二天起来,夏千千发现天空居然乌云密布。

    秋收时节下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整个早晨,她都心不在焉的。

    中午的时候,太阳一直没有露面,层层黑云压在天空下,风也开始刮起来,看起来要下雨了,但是王家地里的水稻怕是还没有收好。

    夏千千有些急了。

    别说古代了,现代大部分农民也是看天吃饭的。要是下雨,田里的稻谷没割完,被风一吹,倒在地上再下一场雨,等天晴了,这谷子怕是都发芽了。

    想了想,夏千千把小娃娃放在床上,关起门来,带和铁蛋往田里赶。狭窄的小路上全是挑着箩筐急匆匆的来回奔忙的人。夏千千在田埂上跳来跳去让了几次,才到田里。

    还没到地里,远远的就听到王婆子正在大骂。

    内容都是,全怪夏千千这个灾星,害的她家里的粮食收不起来,要是交不上税,就把她休了。

    她真不想理王婆子,以前只觉得她嘴脏、刻薄,但是经过这次她差点又死了的事情,她发现王婆子这个人是真的心狠。她推倒了自己,导致自己差点死了,可是生病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而且,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听到王婆子骂,说铁蛋是个白眼狼,以前对他多好多好,现在让他去偷点米都不愿意。

    那米就是蒋淑芬两个人来看她的时候送来的那些。

    夏千千醒后,王老三想端饭来给她吃的,听到王婆子骂的很难听,夏千千就不愿意了,她完全被这种人恶心到了,表示坚决不吃。

    差点杀了人,却毫无反思和悔恨的心,夏千千觉得她已经完了。

    田里已经没有站着的稻谷了。

    夏千千一看,就知道王家的稻谷已经收割完毕,松了口气。

    “都是你这个灾!拖累了我们全家。”一看到夏千千,王婆子就冲了上来。

    夏千千早有准备,抓住了她的手,她早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碰自己一下。

    眼看着她又冲了上来,夏千千眼疾手快的抓起旁边的箩筐挡在自己身前。就见王婆子咚一下子撞在了箩筐上。

    “好啊,你敢打婆婆!”王婆子气得大骂。

    夏千千反驳道:“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当别人是瞎子啊?”

    王婆子又转了个方向冲过来,跟斗牛一样,又撞在箩筐上。

    本来还在生气的夏千千逗笑了。

    怎么也打不到夏千千,王婆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大家快来看啊夏大丫这个杀千刀的打婆婆啊!哎呀,我要被打死了,快来个人救命啊!”

    夏千千气笑了,只觉得可恨又可笑,也不管她,对王老三和王老大说:“全部搬回家已经来不及,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已经有雨滴了。”

    王老三兄弟当然知道,但是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尽力能抢多少就抢回多少,他们人手不足,坏天气来的太突然,他们觉得今年至少得损失三分之二粮食。

    夏千千拉住王老三的手,说:“我有办法,你们一边装一边听我说。”

    “家里有油纸或油布么?”

    王老三点点头:“有油布。”

    夏千千松了口气:“你们知道草垛么?这也是谷堆,下面用干的稻草铺起来,穗的那头在里面,草根在外面,铺成一个圆形,多铺几层,尤其是中心,然后把晒好的稻谷也按照穗在里面草根在外面的方式垒起来,一扎一扎的搭在一起往上码,不能码歪了,不能松散,要是凹凸不平,雨水不能滤下去,还会倒了,然后码放到一两米……就是四到五尺的时候,就只摆中间,直到让中心凸起来,最上面用稻草散开把整个草垛遮起来,这样草垛就成了房子的形状,上尖下圆,最后用油布盖上,用石头压住上面省的被封吹飞,下面也压,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油布往下流,外面是草根,里面是稻穗,就算漏水了都没事。”

    小时候夏千千跟爷爷奶奶住也在秋收的时候遇到下雨,然后他们就是这样将晒好的稻子这样码放的,然后上面用塑料纸遮住,只是这里没有塑料,只能用一样有防水功能的油布了。

    时间紧急,夏千千说的很快,但很清楚,王老三一下就听懂了。

    “不行!”王婆子听到夏千千说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冲了过来,“夏大丫你个黑心鬼,害得我们家收不了田里的东西,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们。”

    夏千千抓住她的手,一边跟她角力,一边说:“是我害得吗?婆婆你真好笑,你说你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妇,那么多孙子,就算是一人割一把,现在也割完了吧,你看看现在这里有几个人,你的那些好儿子好孙子又去了哪里?这么多活计是谁做的?是大哥一家和我相公做的!你说我来祸害你,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呢!”

    夏千千的话说中了王婆子的心结,她越发使力,圆睁怒目,好似要吃了夏千千一样。

    夏千千才不管她,问:“大哥你怎么说?这里除了婆婆就是你最大,要是你说行,我们就干。”

    王老大听到弟媳的“这里除了婆婆你最大”心里舒服极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同意,“雨不知道大不大,要是水把稻子淋湿了怎么办,我们这一季就白种了。”

    “这不会淋湿的,水只会顺着草往下流……”夏千千急的解释。

    王老大觉得听她说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转头就去继续挑着担子回家去了。

    夏千千将期待的目光转向王老三。

    王老三倒觉得她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他做不了家里的主。

    夏千千失望极了。明明她是为了这个家好,但是没有一个人理解她。

    “大丫你来教教我怎么码草垛?”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夏千千转头一看,竟然是二爷爷,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们争吵的地方就在靠二爷爷这边,然后王婆子又又哭又骂的,王二爷爷早就注意到了。

    “好!”夏千千收回手,王婆子差点摔倒在她身上。夏千千居高临下的对王婆子说:“婆婆,你对我非打即骂还随随便便诬赖我就算了,今天要是不码草垛,你的这些粮食淋了雨被糟蹋了可全怪你啊,再不关我的事!”

    王婆子气的要骂,夏千千已经愉快的朝王二爷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