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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灭夏，周灭商，继而一统天下。
中原大地总算是太平了几年。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这片土地越发富庶，生机勃勃，商客来往不绝，大周盛世到达了一个顶峰。
京城。
华灯初上，一座座楼阁开始热闹了起来。
含蓄些的称它们为温柔乡，露骨点的，称其为青楼。
这楼子多了，美人也多了，这众多美人在一起，总得评出个一二三来。
名声最盛的，当属城东烟云楼的头牌，名唤池素。
这头牌日日以轻纱覆面，神神秘秘，不论外人怎么描述她的容貌，夸赞也罢，嘲讽也好，确实没有人真真正正瞧上一眼美人的容貌。这烟云楼的头牌，是半点没有作为头牌的自觉，卖艺不卖身，花上高价钱，除了听首小曲儿，便是连美人的小手，也碰不得。
但正是这股子的神秘与清高，反倒是吸引了不少自谕高雅的人，有钱的送上金银珠宝，没钱的送上酸腐诗文，只为求的美人倾心。烟云楼也因此赚了不少银子。
这可被人嫉妒坏了，老妈妈们纷纷效仿，但是虽说卖艺不卖身，但姑娘身上大抵都散着一股风尘之气，比不得烟云楼那气质冷情的仙子，反倒多了几分东施效颦的丑态。更加衬的那仙子的遗世孤立
今年的春来的格外的早，刚刚进入三月，这繁花就开满了整座北京城。
但是这花，哪有美人儿漂亮？
烟云楼。
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个女子。面纱朦胧，看不清她的模样。玉色的手指把玩着茶盏，看着茶叶在清水中滴溜溜地打转。
“消息都封锁了么？”那女子的声音倒是美到了极致，慵懒的嗓音轻轻柔柔，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疏离。
一个侍女走向前，微一福身，道“都按照您的要求做了。请帖已经发下去了，尤其是您特别关照的那位。”
“天已经黑了，去把门关起来吧。”声音一顿，“告诉外面的人，今晚烟云楼，没有请帖的人，不许进。”
“是。”
美人正是这烟云楼的头牌池素。
池素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目光在大厅之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然间，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一抹嘲笑漫在唇边。
“小姐。”
外面走进一人。
“顾一，怎么了？”
顾一上前，伏在池素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蓦地变得异常冰冷。眼睛在厅内一扫，就看见了那个身影。
轻哼一声，从匣子里拿出一张皮面具，比了比，覆在了脸上。池素娇艳的容颜瞬间被隐藏，普通让人难以记住。散开早已盘好的发髻，随手挽了一下，那了一根玉簪斜插在墨发之中。换下身上如月光一般的皎丝，青衫小衣，娇俏的仿佛邻家姑娘。
池素推开门，一路走到大厅，净挑些人少的路，渐渐地向一个身影靠近。
“跟我出来。”池素状似无意地走过，嘴唇微动，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
“真是扫兴。”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男子用袖子拂了拂自己的衣袍，袍子上氵需氵显了一片，想来应当是酒水撒了。那富家子弟皱了皱眉，面色不愉的离席，向外走去，恰好与刚刚的姑娘走的是一条路。
“陛下，您来做什么。”池素站在墙角的阴影里，背着身，向着身后追上来的富家子弟道。
只见那富家子弟右唇轻挑，一抹略带凉意的笑绽放在唇边：“我来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买丞相的初夜。”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两人的身份瞬间明了。那富家子弟显然是九五之尊，而那青楼头牌是当今的丞相。若不是听到两人的谈话，怕是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两人的身份竟是尊贵至此。
“顺便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虽说贵为皇帝，但他说话时偏偏带着一丝痞气，倒像是那地痞流氓。
确实是那整日无所事事的皇帝陆诀。
他听说今日烟云楼无请帖者不得入内，便知，定是出了什么事。喊了侍卫将一人敲晕，夺了请帖。进了烟云楼，一探听，才发现今日竟是要拍卖她的初夜。
明知她在做戏，可心中泛酸。
池素皱起了眉头。她不仅是一朝丞相，权倾朝野，同时也是帝师，负责授业于帝王。如今这帝王是这般模样，怎叫她不皱眉。
“陛下，还请您回宫。”关于礼仪的事情她也不想和他追究，反正已经追究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改变，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请陛下以自身安危为重。”
“若朕说不呢？”不经意间，他的自称便从“我”变成了“朕”。
“还请陛下回去。”池素微微躬身，双手作揖在身前，敛下眸光。
“哼。”年轻的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复杂，但是却在女子抬头之前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时候，轮到丞相来命令朕了。”
池素张张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远处的烟花在同一时间绽放，巨大的声响盖住了池素的声音。池素皱皱眉，看了一眼墨蓝色的夜空之中绽放开的银色烟火，向着皇帝陛下一揖：“陛下，时间到了，容臣先走一步。”
也不再管陆诀的反应，池素转身就走，抬脚走了两步，又折回了身：“陛下还请早些回去。”
陆诀的眼中风云涌动，语气却是以往没有的正经：“顾鹤之，你”
听到这个名字，池素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陆诀，单薄的身子立在黑夜之中，瘦弱的似乎会被黑暗吞噬：“臣早已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眼前的一切，算得什么？”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她都无所谓。
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但是陆诀的眼睛依旧看着刚刚她站的地方。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有这么一个忠心的丞相，但是，有的时候，他希望她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忠心。
这万里江山，哪里比得上她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