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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曦！”
听见身后的呼唤声，小曦的脚步一顿，素美的脸庞上迅速闪过一抹绝望和悲哀。
但，当她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已经被尽数收起，皆是不谙世事的纯净天真笑容。
“小白！”张开手臂，小曦直接扑过去，像只热情的小野猫：“你想我没有啊小白？小曦想死你了！”
眼见就要扑到白瑾瑜怀里，白瑾瑜的大手却伸出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
小曦挣扎了两下，用了八成功力。
可白瑾瑜明明轻飘飘地握着她，看起来丝毫未用力，她却半分挣扎不开。
手臂比白瑾瑜的短，只能无力地在空中胡乱挥舞，却丁点触碰不到他。
委屈和伤感像潮水般一股股往外翻，小曦垂眸。
硬生生憋下眼眸中的泪光，再抬头时，小曦嬉皮笑脸：“干吗啊小白？让我抱抱你、亲亲你嘛！我小的时候，你最喜欢抱我亲我了，你……”
“那是你小时候！”白瑾瑜柔声打断她。
伸出一只手，他在小曦头顶揉了揉，极溺爱地说：“现在，你长成大姑娘了！”
“我现在也是小姑娘，才十六岁。”小曦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天真烂漫。
“十五岁就及笄可以嫁人了，你若去岁就和靖琪大婚，眼下，都该有孩子了。”
“小白……”
“叫义父！”
“你怎么这么没意思啊？”小曦用力跺脚：“就算我爹爹，见到我也会抱抱我、亲亲我，你抱我一下亲我一下，能死啊？”
“不能！但，男女有别，不可坏了礼数。”
白瑾瑜的声音很温和，目光也软软的，看着小曦，就像在看一个刚刚诞生，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曦最恨他这种眼神。
好吧！哪怕他将她当做小婴儿，哪怕他永远都是用看小婴儿的目光看她，那也做到啊！
像抱小婴儿那般抱她，像亲吻小婴儿那般亲她。
只要他愿意抱她亲她，小曦不在乎白瑾瑜把她当做什么。
哪怕，是他白瑾瑜豢养的一条小狗，小曦也愿意。
“礼数礼数，你烦不烦啊！”小曦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奸诈：“你让我抱一下，亲一口，快点，要不然，我天天来烦你。”
“不行，便是你天天来烦我，也不能抱不能亲。”
白瑾瑜依然在笑，宠溺的笑，小曦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包上。
这就是她的小白，是她从一生下来，就爱慕着的小白。
呵！什么时候，他也能像看娘亲那般，看她一眼？
终是没忍住，纯净的瞳眸蒙上一层泪雾：“小白，你心虚什么？你若真的把我当做女儿，你为何不敢像我爹爹那样抱我亲我？你在心虚什么？”
白瑾瑜不语，就这么定定地瞧着小曦气急败坏，目光柔和，表情宠溺，便是握着小曦肩膀的手，也不下分毫力气。
“哈！”小曦终于仰首看天。
这就是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啊！
在娘亲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块踢也踢不动的磐石。
在她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块踢下去，又会重新鼓起来的海绵。
他对娘亲的爱有多深，对小曦的宠溺就有多深。
但，那些宠溺，小曦宁可不要。
因为，太狠心。
每一次宠溺，都像是在小曦心窝上捅了一刀，还握住刀柄狠狠拧了几下，直将小曦心脏内里，拧成乱七八糟。
“罢了！”眼泪已被风干，小曦脸上重新浮现出玩世不恭：“你且松手吧，我走了，过我的潇洒日子去，绝不烦你！”
“等下再走！”白瑾瑜不同意，也不反驳。
他也仰首看了下天空，然后浅浅地笑起来：“小曦，义父已经答应你娘亲，同意废除你和靖琪的婚约，让靖琪和馨儿在一起，你可会恨义父？”
“真的？”小曦的眼睛登时亮起来。
抱不住白瑾瑜的身体，她可以抱白瑾瑜的手臂。
像只黏人的金丝猴，小曦几乎把自己挂在白瑾瑜的胳膊上：“小白小白，你不是骗我吧？你怎么这么好？你都不知道师兄有多喜欢馨儿，我每次看见师兄看馨儿时那种痴迷的眼神，都特别想成全他们。小白，你真的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大好人。么啊！我爱死你了小白！”
看着缠在自己手臂上摇头晃脑、装疯卖傻的疯丫头，白瑾瑜有些哭笑不得。
每每看见这样的小曦，白瑾瑜都会想起年轻时干坏事的林若溪。
如果说，馨儿继承了溪儿所有的好。
那么，小曦就继承了溪儿所有的不好。
小曦顽劣，不听话，粗野，刁钻，奸诈，简直不像个女孩子。
但，这怪得了谁呢？
小曦小的时候，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的小曦，虽然顽皮了些，但没这么善变。
小曦的变化是从八年前开始的。
那一年，白瑾瑜不再抱她，不再吻她。
那一年，小曦变了。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但她像个无恶不作的问题少女，怎么坏怎么来，整个京城，只要听见凤瑶曦的名字，连野狗都躲着不敢出来。
小曦的心白瑾瑜懂。
她就像个渴望被关注的孩子，不停地展示自己的坏，更坏，似乎那样，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她想要的别人，只是他白瑾瑜一个人而已。
一直到近两年，小曦才开始没那么坏了。
也许是长大了，也许是绝望了，她不再等待白瑾瑜施舍抱抱和亲亲，不再以缠着白瑾瑜为所有生活目标。
她开始游荡江湖、行侠仗义，开始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开始变得凌厉硬朗起来。
但同时，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最近，一年都不回来一次。
有时候白瑾瑜瞧见林若溪拿着小曦儿时的小衣服发呆，心里比刀绞还难受。
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可为，有些不可为。
他不是小曦的良配，不可能解了小曦相思的毒。
小曦还年轻，还有无数种可能，他白瑾瑜的情爱都给了溪儿，犯不着替小曦杞人忧天。
松开小曦，白瑾瑜转身：“义父只想跟你说，靖琪已和你解除婚约，小曦，你自由了。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去寻找你的良人吧！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总之，你要记得，郡主府是你的家，得月楼还有你的爹爹、娘亲兄长和幼妹，记住你的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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