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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彼一时此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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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白来到这间屋子,原本只是瞧瞧热闹。可当赵学飞说出那句谁能治好钱子俊的伤赏银百两的话时,他本来平静的心变得不平静起来。

    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赵学飞每年的俸禄折算成银不过二十九两左右,抵得上一个县太爷三年多的工资,怎么能算是小数目。既使在后世一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怎么算都值十万块钱。

    李飞白是个有大抱负,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可首先大生意得大投入,所谓本大利大,没有钱一切都是枉谈。要是有一百两银子,他的资金问题算是解决了,以后鸡生蛋蛋生鸡,只要有雄厚的资本,很快便能研究出电。

    至于钱子俊报出的一万两银子,虽说比一百两银子更吸引人,但他却没有多想。他知道,那只是一个垂死之人,为了抓住救命稻草,最后的呐喊罢了,是当不了真的。只要能得到一百两银子,他已经很知足了,也算是在大明朝掘到第一桶金,可以展开后续的计划。于是他,开始琢磨钱子俊的伤势,看自己能不能治好伤,得到那一百两银子。

    李飞白不懂医,但却有着与钱子俊近乎相同的经历他的腿上也曾受过伤。小时候,他十分调皮,爬低上高,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有一次,为了在小伙伴面前显摆显摆,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小伙伴里边还有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女孩。他尝试着往一堵矮墙上跳,十分不幸,结果是没有跳上,而他的小腿与矮墙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被砖头划掉一块鸡蛋大小的肉,当时就血流如注。

    因为太过顽皮,李飞白没少挨母亲的训斥与父亲的拳头。所以,他觉得自己若让父母看到伤处,免不得又是一顿责骂与拳脚。于是他隐螨不讲,只是用一块布包住伤口,又穿了条长裤遮盖。过了十天半月,伤处就像此时钱子俊的一样,不仅化脓而且生蛆,高烧不退,疼痛难忍之下他才告诉父母,去医院医治。

    他记得十分清楚,医生为他做了局麻,用手术刀刮去腐肉,又用针线缝好。没过多长时间,他的伤就痊愈了。

    钱子俊的伤口比他的伤口要大上许多,情况也严重许多,可基本一样。他的伤能治好,依葫芦画瓢,钱子俊的伤应该也能治好。关键是治伤所需的药品以及工具齐不齐全,剂量够不够用。

    李飞白曾把黑色皮箱之中的药品取出来又放进去,都是些什么药品脑子里还有些印象。他努力的思索,也许是盗猎也是件极其危险的工作,这些药品大多都与治伤有关。刮除腐肉的手术刀?有!缝扎伤口的免拆针线?有!止痛用的吗啡?有!防止感染的抗生素?有!退烧用的退烧药?有!

    该有的药都有,看来能治好钱子俊的伤,夺得一百两银子有如探囊取物。可他并不急着发声,而是等待着郑浩然把告示写好,再盖上大印,那是有了字据也不害怕赵学飞赖皮。

    然而,告示还没有写,御医王定一便出现了。

    一个人能为皇上看病,医术肯定十分了得!李飞白觉得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又飞了,早知不等王定一出现他就先出声医治,一百两银子不就到手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琢磨,一琢磨就会发现问题。李飞白懊恼之余,想了许多。如果当时,他出声赵学飞等人就会让他给钱子俊治伤?不见得吧!那可是布政使大人家的公子,开封卫所里的镇抚大人,并非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一个农户治。既使赵学飞走投无路,同意让他治。为了钱公子的安全,肯定要查验的他的治伤工具吧!他拿出注射器、手术刀、缝伤口的针线。有玻璃的,有塑料的,此时这些人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如何能让他们相信这些是治伤用的?又如何跟他们解释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难不成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而来,这些东西是数百年之后的治伤工具?他们肯定会把他当成疯子,又怎会让他治伤。

    还有,他出声了又能怎样?王定一王御医及时赶到,只要脑子没病的人都会让王御医治伤,不会让他治伤吧!

    李飞白又深深的为自己没有孟浪出声而感到庆幸,只是可惜那一百两银子无法得到,自己掘到第一桶金的时间还得往后推迟。

    万万没有想到,王御医对于钱子俊的伤,提出的治疗方案竟然是截腿保命。这可是为皇帝治病的御医啊,大明朝的医学姣姣者啊!李飞白深为几百年前医学的落后感到悲哀,同时又为自已的好运感到高兴!

    这时候,他决定发声。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现在状况是,王御医能救得了钱子俊的命却要截一条腿,钱子俊宁愿不要命也要留腿。两人形成了僵持,他就成了钱子俊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钱子俊都会同意的。比如,他打着祖传医术不便外传的旗号,不让别人检查他治伤的工具药品,也不让别人观摩学习。等等等等,钱子俊都不会反对。

    而赵学飞等人,拗不过钱子俊,也会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精神,任由他施术。

    李飞白这句“或许我能既不截腿又能保住镇抚大人的命”这句话,最吃惊的并非赵学飞等人,而是郑浩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这是什么地方?面前的又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这些官都是要官威的,你开这样的玩笑,不是玩火自焚吗?

    李飞白会不会治伤,郑浩然一清二楚。别说李飞白了,李家往上数十代,就没有出过大夫,一直都是以务农为生。李飞白更是大字不识一个,从小就开始务农,怎么可能会治伤?

    “王御医都治不了的伤,你说你能治,县太爷无法之下让你治,你再把镇抚大人治出个三长两短来,县太爷能饶过你?镇抚大人能饶过你?布政使大人能饶过你?你不是一句话把命搭进去了吗?”郑浩然深深懊悔,自己怎么官迷到这种地步,一听能在县太爷面前表现,他就把什么都忘了,竟让李飞白跟到这里,说下这样的话来。

    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不能让李飞白为过一句嘴瘾把命送掉。想到这里,他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抬脚就往李飞白屁股上踢去,喝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胡说八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