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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番外尾声篇:似是故人来2

作者:爷俊美无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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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禹前面,阿左和尚龙也看到了……

    苏、苏小姐……是真人……

    谁都没有出声。

    停住脚步停得非常突兀,魁梧的男人腿擦进了沙子里,发出尘土飞扬,发出响声。

    她走路一向只看地面,细细无声。

    江城禹死死盯着她。

    发现她的神智,可能变迟钝了。

    直到渔民大步上前,笑着拦住她,她才感觉到前面不对劲,有尘土飞起来,有很重

    的脚步声,有不属于这个岛屿的雄性气息。

    苏家玉蓦地受惊蛰,细唇微张,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抬起的眼神,怔忪恍惚

    得再不能言。

    眨眼。

    再慢慢眨动那细柔的眼,淡棕色的睫毛。

    天地凝聚,时间定格。

    万海山长。

    她感觉呼吸全部没了,顷刻间,很快。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震恸了,失去反应。

    明明是这么热的天,却仿佛迅速冻入冰岩寒川。

    心跳啊。

    其实都震得,没有心跳了。

    一片荒芜。

    就如同清澈眼底,那一片泪凉,薄薄的雾霭,与空气炙烤,不知道怎么办。

    她与他对望。

    纤细柔弱的身影,在太阳底下孤单单,在白色沙滩上,青长裙微微的风动。

    她不动。

    过了好久。

    才恍恍惚惚,咔擦一声,掉了手中的手袋。

    力度牵引,使得她面庞肌肤微微一颤,颤得眼睛终于眨了一下。

    满眼都是男人的身影。

    高大无比,邪肆无情,冷冷的,衣冠难得玉挺,站在那里,单手插着裤袋,他另一

    只手里,烟头已经捻个尽碎,一点一点,修长手指慢慢狠戾地磨,薄唇一动都没动。

    彼此的眼底,有太多重时光在穿梭,干涸已久,又骤然间湿透,像慌洪涌来。

    太多情绪在痛彻心扉。

    可谁也不让谁看见。

    她不敢再看他眼中那番刺骨的深沉与固执恨意痛意,相当沉默。

    她也沉默。

    还是旁边的渔民大哥一遍遍的喊她。

    她才死死地拉回走投无路的神思。

    目光幽静,颤然,她敛睫,悄悄瞥过了阿左和尚龙。

    才确定,他是真的,真的找来了。

    “%#%#%&……”后面寨子里有人高声喊。

    人的情绪往往是这样,太震动的突发事件,率先选择躲避。

    她谁也不看,脚趾头露在凉鞋外面,白玉豆子一样,已经半转身,也不知道是对谁

    说的,嗓音轻柔柔,“那边要先忙一下,我……”

    再说什么?她也不知该如何说,舔了舔干燥的细唇。

    她转身,匆匆忙忙走往西边。

    尚龙和阿左都张大了嘴,哑巴一样,实在是太震惊了吧。

    纷纷回头看着自家大佬。

    可大佬的神情,令人不敢多看,太阴沉,盯着阿嫂的背影,直接盯穿了。

    好几个受伤渔民要清理伤口。

    苏家玉几度心不在焉,差点上错药,没止住血。

    眼中到底是浑浑噩噩,心中到底是颤颤奄奄,跳得她几乎身体痉挛。

    她今天走了很多路,身体早就受不住,满背心的冷汗。

    她收拾布兜里的细针,提前告别。

    拿起布袋站出来,就看到宅子堂屋外面,男人一道高大的黑影。

    心跳朦胧似滚。

    她默不作声,温温无言,只不敢抬头多看他衬衫以上,视线的全部都在他窄腰那根

    棕色皮带上。

    系反了。

    他知不知道?

    她有点强迫症,边往前走,边总惦记他的皮带,为什么会系反?

    倒是把别的心情强行挤压倒脑子的深处。

    心底微微叹气,旁边人的气息太沉,太暗,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怒意,与格外的焦

    躁,和嗜血的男人灵魂。

    她知道他要她去哪里。

    大概,也知道他急于想知道什么,验证什么。

    苏家玉在全寨男女老少无比好奇的目光里,带着三个大男人走向自己的小屋子。

    在岛屿的南边,与大寨子隔不远,但离海滩近,这里树荫很多,相对来说环境好,

    没那么热。

    阿左看着那一幢小木屋,不是二层房,只是两间房并排,很简陋。

    他们到了门口,阿左就猛地掐了下尚龙。

    尚龙这时也分外懂事,立刻知道,不能再进去了,他俩立刻往后退。

    苏家玉走在男人的前面,这里的房门不会上锁,只有门上一把尖尖的木头栓子。

    她垂眸,低头拿开栓子,门吱呀就开了。

    她推门进去,走了三步,江城禹停在门口,狂冷的断眉,阴鸷的眼底,幽黑如海

    底,盯着屋子里面直通通的方向。

    那一刻,苏家玉的心底被抓了一下,温温润润的痛。

    她即轻地吐息一口,敛眸张嘴都是涩然,非常轻地告诉他,“他不在里面。”

    哑然的音调。

    都震到了彼此。

    她是无愧。

    他是眸动,掀起一股不知意味的风涌。

    他才甩腿,冷锃地走进去。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却温馨。

    仿佛有了这个女人的任何地方,就算再烂,也会凭添那些属于她的宜室宜家的温柔。

    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唯一的一张木头沙发,盖了白毛巾,看着分外干净。

    他双手插袋走向那里,微微弓背,精瘦的身躯坐下去。

    赶路两天两夜,他累了。

    累到,沉默。

    累到彼此之间,空气很宁静。

    苏家玉手里拎着一只茶杯,是她自己喝的,她琢磨着,倒杯水能不能给他喝。

    男人闭着眼睛,狭长的眼尾,抬手捏眉心,俊美冷意,嗓音是嘶哑的,再不用说其

    他,到如今,终于肯开口,只有一句,“给我做顿饭吧。”

    那样薄刃冷酷的唇,那样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轻飘飘,莫名的一句。

    却足以令苏家玉顿时震红了柔柔眼眶。

    很多事,无法表达。

    很多情绪,只能彼此隐瞒心底。

    这一刻,摊开了,仿佛温暖的血淋淋。

    震动,震彻心扉。

    过了那么多年啊。

    他念想的,还是她一顿饭。

    苏家玉点头,颤巍细指摩挲了一圈水杯,她取下围兜,埋头轻轻走进厨房。

    厨房里还有冰箱,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明明是全封闭的岛屿。

    但人们,总有千方百计存活下来的方法。

    自她呆进厨房,男人的目光就再没挪过,怔怔的,沉沉的,更加放肆。

    苏家玉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手脚更快,心细。

    端出来的是一碗面,一碟海蜇小菜,一叠白切鸡肉,没有葱姜蒜,淡盐,淡辣。

    她给他细细布好筷子,树叶筷子架。

    她的围兜还没脱,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以防他还有需要。

    他坐到餐桌里,盯着菜,凉凉看了很久。

    开始吃。

    越吃,速度越快,几口塞面,来不及吞,直到最后,青筋渐渐暴起,他冷峻的越来

    越冷,面条塞满了嘴里,鼓起来。

    衬得那刻骨的下颚,更加厉冷,令人害怕。

    不停的吃,他明明,吃不下吧。

    虐待自己。

    总是这样任性。

    苏家玉的眼圈朦胧,看着他狭长的眸底好似冲红了般,她轻轻颤口气,慌乱地眨眨

    眼,撇开了去。

    心里像被刀刃轻轻划过,每一下都是温柔的疼痛,她终于鼓起勇气,同他开口,同

    他细细怔怔地说来,“你慢点吃,别噎着……”

    “他呢,死了。”

    江城禹的筷子一顿,不懂,眼睛里骤然间眨掉的是什么。

    他面庞僵硬,僵冷。

    “当时他带着我跳海,我以为我死定了,早不抱希望,他却带着我往下潜,我快断

    气,意识模糊,迷蒙中看到海底深处藏着一艘潜水艇,小小的,他打开了开关,想

    把我放进去,但是一条鲨鱼咬住了我的衣袖,我已经不能挣扎,是江寒……他在紧要

    关头把我踢进去,但是他来不及了,被杀鱼咬住了腰。”

    江城禹盯着那碗汤水面。

    “我什么都不知道,昏迷后醒来,潜艇动没动都不知道。但我却看到他半个腰都没

    了,血淋淋地躺在那里。我用尽了所有方法止住血,好在潜艇上有一个急救箱。”

    “后来,潜艇自动目的地到了这里,我们在海边等了两天,岛上的人才发现我们。”

    “再后来你也想到的。我们被救了,我昏昏沉沉了小半年,后来好了点,我开始照

    顾他,他肯定不行的……半个腹腔都没了,勉强维持着生命,中途有他的部下来过一

    次,想带他离开,回欧洲治疗。他却拒绝了。这也是令我想不通的地方。”

    “那个密码箱,石沉大海,他说谁也得不到了,干脆好。”

    “两年前,他死了。死的时候比较痛苦,瘦的干枯,不能进食,却迟迟不断气,折

    磨了两个月,最后是他趁我不注意,给了自己一刀,才去的……”

    江城禹手里的筷子,拧碎,无意识的。

    眼神漆黑,冲直。

    苏家玉淡然幽声,“他说是他后来走上坏路,做的孽,势必要如此。人到尽头,总

    是大彻大悟,不过心是安然的,你放心。”

    她扭头,看着他冷峻入骨的脸廓,一股极端情绪,充斥着他的眼睛。

    太多恨,也有复杂的痛意。

    苏家玉把江寒最后的那句话,悄悄隐瞒了。

    江寒在干枯油尽时,曾笑着对她说,“你别自责,家玉,鲨鱼那一口,我感谢……我

    终于体会到英雄救美的乐趣,不差。难怪阿禹那小子总是到处留情,一帮妹妹仔生

    死要跟他,至真至性的男人迷人眼,对吧?你终于也对我感激了,就算是怜悯,你

    的眼神也温柔。”

    最后那段日子,他离不开她,贪心的享受她的照顾,就算是道德绑架,他亦无悔。

    只是,对苏家玉而言。

    她心底太如明镜。

    她便如此和江城禹解释,“本来我打算他去世后,三年满了,我再根据我的身体情

    况,看能不能离开这里,这里与外界相隔,手机没有,信号没有,船只也很少出

    去,从没外人进来过……”

    他慢慢抬起眼。

    堵在心底的滔天质问,‘你他妈躲在这里安然了?为他守脏,连孩子都不用记挂?

    如此狠心!’

    这句话却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细细犀利地望着她。

    她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呼吸很喘。

    那句‘根据我的身体情况’骤然刺痛了他的心。

    病根难除,她估计还没好,那年刚早产就落海,这三年在地狱挣扎的何止是他一个人。

    疼痛满了心,可还是生气。

    生气,又再没有理由站住脚。

    江寒那烂人最后关头竟给了她命。

    她是是非黑白分的多清楚的人,心底从来都是最明白通透的那个人。

    她认死理,谁救她,她挂念谁,认为自己该做什么,都会做了。

    这般堵心。

    亡人却故,恨又无从恨。

    他最终什么也不说,抿得冰冷一张薄唇,猛地站起来,搁置下那碗半剩的面,走到

    窗边就厉冷点烟。

    苏家玉收拾完餐桌,从厨房回来。

    他却不见了。

    她苦苦一笑,果然,他也不理解吗?

    江寒救了她,亡了自己,把一切平息,江寒走的时候是痛苦的,她其实愧疚,才守

    他三年,也不想他到地底下太孤单。

    至于自己的身体……

    她很想回去见见儿子女儿,儿子还从来没见过呢,如何会不想。

    可她也不知道,千辛万苦见到后,她这幅身体能与他们相守多久、

    所以,她是颓废的,这三年都颓废,留在这里,唯一快乐的事是她施善救人,行善

    积德,利用医者本能。

    况且,她还是记得的,他那句此生不见。

    眨动朦胧的泪眼,她非常累,忙了半天通常的代价是要昏睡半天,她立刻扶着墙壁

    回房,管不得他去了哪里,闭眼就昏睡过去。

    醒来时近黄昏。

    苏家玉给阿左和尚龙简单做了晚餐。

    这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尚龙竟然也不敢多与她说话。

    她也提唇微笑一下,示意阿左,叫那个人进来吃饭。

    江城禹吃了几口,胃口不大。

    席间没有与她说话。

    吃了饭,一片漆黑,海边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海浪躺在微风里,星光点缀,格外怡

    人,适合纳凉。

    没有电视,手机也零格信号,草。

    尚龙只能抬头数星星。

    还真他妈有这么原始的地方,多陶冶性情啊!

    眼看时间九点。

    尚龙冲阿左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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