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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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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了一会,进入这条所谓的法相天梯,路在脚下,只是寻常泥石小路,也有尘土溅起,草木在侧,没什么稀奇,心下大定,也不去多想自己此时没多少应付凶险的实力,只是紧紧握住手中一柄青色小剑,稳步向前。

    这一柄小剑原本是那黑衣人老四之物,老四称之为小青,韩良一边走一边将此剑细细端详,只见其仿若一条冰棱一般,清澈透明,只在冰棱之中有青色微光流转,整体十分好看。剑尖处隐隐透着两点红光,仔细看去,竟是两个造型奇特的文字,韩良读书甚多,稍微一辨认,便已认出,这两个字乃是两个上古铭文:青霓。

    “看来此剑是叫做青霓剑了,一般宝剑都会把名字刻在剑柄或者剑身,这柄剑却是将两个文字直接铸入剑尖内部,若非剑质透明,还真显现不出来。这两个红光隐隐的文字,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韩良心里虽然奇怪,但此剑历史他全然不知,就听尘说过可能其中加持有高人术法,要他随意揣测,如何想得出来?便不多想,只是一步一步在山路上走着,希望手中青霓剑能给自己多一些倚仗,让自己顺利登上山顶。

    从山脚转了一个弯,刚刚上到一二十丈的高度,忽然前面人影一闪,从路边山石后面跳下两个人来。

    韩良和这两人隔得很近,一眼便认出,这两人分明就是祖良玉和玉真公主。

    祖良玉乃是大汉英国公次子,玉真公主则是汉帝刘锦的女儿,两人大有奸情,曾在汉都玉华图谋韩良的《红尘经》未遂,后来祖良玉拜入凌云剑门,成为于千仞的弟子,进入天阴山,趁韩良不在,夺了玄阴教教主之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韩良和这二人自然是没话好说,他知祖良玉已有法相修为,自己修为尽失,只凭借一柄青霓剑,断然不是其对手,但此时避无可避,唯有死战而已。

    哪想,对方的反应却在韩良意料之外,三人一碰面,祖良玉眼睛一亮,满脸堆笑,亲切道:“韩兄弟,好久不见,可想死为兄了。”

    玉真公主则在一旁笑靥如花,显见得毫无敌意。

    韩良本已打算死战,哪料到两人会是这种态度,不由微微一愣,正不知如何答话,又听祖良玉道:“韩兄弟,我原不知道那玄阴教竟然是由你率领,你就是教主燕十三,多有冒犯,好生后悔,如今我已退出玄阴教,教主之位就此还了你吧,我们也不必再争来争去,伤了和气。”

    韩良大感奇怪:“以祖良玉的性子,当年为了算计我费尽心机,他乃是奉命夺取玄阴教,又怎会轻易放手?”

    祖良玉见他不答,又是笑道:“以你的本事,一个小小玄阴教怎够你施展?我已将你的情况和恩师说明,他老人家大是欢喜,着我前来会你,只要你应承,我随时可带你回凌云山,拜入门主门下,从此得名师指点,修为大进,自是不用说了。”

    凌云剑门乃是修行界有名的门派,虽然不比灵霄山、碧水兰轩等那般强大,实力却也十分强劲,入了这样一个门派,有名师指点是一,还可以利用门派资源,对于修炼大有好处,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祖良玉娓娓道来,语中包含着极大的感染力。

    许多事情在韩良心头若隐若现,有些清晰有些迷糊,自己和凌云剑门许多纠葛好像记得一点,却又全没什么在意,他正在对自身实力极渴求的时候,祖良玉所说实在是大有吸引力,不由眼睛一亮。

    祖良玉见韩良动心,和玉真公主相视微微一笑,好似发自内心在为韩良欢喜。

    不过韩良修炼《红尘经》,精神强大,一直对自身把持得极紧,此时虽然修为已失,精神力大打折扣,却还是清晰记得,自己所修炼的本领,乃是天龙禅寺的镇寺绝学,大有隐秘在内,不可轻易让人知道,想起这点,拜入凌云剑门的吸引力顿时弱了下去。

    “祖兄,你愿和小弟一笑泯恩仇自然是好,其他的就多谢你的好意了。我要登到这山上去,少赔。”

    韩良将青霓剑滑入袖中,朝祖良玉和玉真公主拱了拱手。

    祖良玉顿时脸色一变,不豫道:“韩兄弟,我知你急于进阶法相,可是你现在自身修为都出了问题,还怎么进阶?门主修为高深,即将登入天相境界,只要得他老人家多加指点,休说只是恢复功力,进阶法相,异日就算练就巅峰法相,冲击天相也不一定不可以,这一座破破烂烂的山峰,又没什么好风景,登它做什么?不如你这就随我往凌云山去了吧!”

    玉真公主也在一旁道:“你心里便不挂念小柔妹妹,不挂念梦瑶姊姊吗?你若不快些将自身实力提高,多有名家高足惦记着两位姊姊妹妹的美貌,恐怕就轮不到你的份了。”

    玉真公主不提安小柔和元梦瑶还好,这一提起来,韩良心里倒更清醒了些。他自得到《红尘经》后,一直醉心修炼,虽然也认识了几个女子,但论及交情,都只是泛泛,真要选一个他在意的,恐怕霍小玉和裴三娘这两个女鬼更让她着紧一些。

    “这一对男女,先以修行之事来诱我,又以女色来诱我,便是不要我登上这山吗?”

    韩良心头万事沉沉浮浮,时而清晰,时而隐晦,过去的经历,十成中能完全记起的还不到一半,不过他素来心志坚定,只要一看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便不动摇。

    “两位,今日这山我是非登不可,还请让开一步。”

    祖良玉和玉真公主挡在韩良面前,正好将一条狭窄的山路堵住。

    祖良玉此时也失去了耐性,冷笑道:“你若是拜入凌云剑门,我现在便客客气气带你去,想从这里上去,却是万万不能。”

    两人堵住路径,冷眼看着韩良,竟是分毫不动。

    韩良情知祖良玉修为在自己之上,以自己往日的巅峰状态都不一定打得他过,何况现在一身功力不知去向?

    当下忽而微微一笑道:“要我不登山也可以……”

    边说边往前走去:“只要祖兄……”

    话音未落,右手一挥,已是一道青虹斩出。

    他这一下促起下手,毫不容情挥起青霓剑向祖良玉和玉真公主斩去,那两人竟似完全来不及闪避,顷刻间已被剑光卷入,拦腰一斩,当即一剑四段,红光闪过,血影飘散,原本还活生生的两个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韩良哪料到自己随手一剑就把两人杀死,玉真公主倒还罢了,祖良玉可是于千仞的弟子,已经修成法相,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而且这两人死后也像先前燕吉和纪承沛一样,化作血影飘散不见。

    韩良知道其中大有古怪,但心头好似被一堵墙阻隔,明明真相近在咫尺,若不把墙推倒,便看不透彻。

    他自修炼《红尘经》以来,不知破解过多少幻觉假象,此时却分毫也没醒觉,或许自己一路上遇到的四个熟人,并不是什么真身,只是四具幻像而已。

    一剑将祖良玉和玉真公主杀死,韩良念头略转了转,心道:”他们都要阻我登山,我便偏要登上去看看,到底山上有什么古怪,再来几人,我也是这般一剑斩去,看谁还来阻拦。”

    下定决心,就连自己修为已失都好像忘记了,抓紧手里的青霓剑,加紧步伐向上走去。

    走了好一会,韩良便感觉腿脚酸软,胸口气闷,喘息不已。若是以他原来自身的实力,山峰再高,攀登起来也非难事,最多耗费一点时间而已,此时修为失去,便不比普通人强多少,此山又十分陡峭,尽管有路可循,却还是步履艰难。

    “妈的!”

    韩良骂了一声,依靠在路旁山石,回头看去,自己不过走了两三百丈,也不知是否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越往高处就会越加艰难,按照这样走下去,能不能够走到山顶还是未知数。

    此时心头一下又跳出许多往事,自己从手无缚鸡之力到获得真经,一路过来,其中辛酸困苦数不胜数,倒也没有害怕过,没有退却过,区区一座山,又何足道哉?

    原本他对这条所谓法相天梯的上山小路不置可否,但接连遇到四人或利诱,或威吓,阻他上山,心头渐渐涌起一股狠劲,这条山路好像真成了踏入法相的天梯一般,非要攀登上去,不可惧,不可退。

    “走!”

    歇了一会,韩良长吸一口气,再次迈开了步子。

    刚走没几步,上面就传来一个人冷冷的声音:“你若再上前一步,就只有一个后果,死!”

    韩良陡然警觉,不禁止步一看,只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一手指尖竖着一团火焰,脸若冰霜,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韩良虽然心头时明时黯,许多事情都记不真切,但这个年轻人偏偏一眼就认得,又是一个熟人。

    “怎么是他,他不是已经在天阴山下被我杀死了吗?”

    原来这人赫然便是当日为神风寨助拳的修罗教弟子焦飞,当时此人死在韩良手下,就连阴魂都被碧磷砂吞噬,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怎不让韩良吃惊?

    焦飞一见韩良的神情,就已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当日我一时大意被你算计,几乎形神俱毁,但你以为凭你的一点微末本领就当真杀得死我?我修罗教何等实力,只要保存一点神念在,便可重生复活,再造神魂肉身,今天你我仇人相见,我可要讨回上次的耻辱。”

    说着也不见什么动作,指尖那团火焰便飞起到空中,变成了硕大一个火球,韩良人在下面,当即便感觉炽气加身,炎热难当。

    他知道这火球便是修罗教的小修罗神焰,煞是厉害,只要焦飞将神焰打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自然无从躲避,瞬间就会被烧得灰飞烟灭。

    念头方起,眼前一暗,那一团火球已然朝自己轰了下来。

    韩良想躲避,可是脚还未动,整个人便陷入了一个火红的世界之中,须发衣服瞬间成灰,赤身**,紧接着一丝白光飞来,在他身上绕了几绕,竟是将他拉扯起来吊到半空,火焰从他身下喷起,将他烧烤了起来,青霓剑完全没有机会出手。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变成了一根根烧透的赤炭,身上吱吱作响,都要滴出油来。

    这一种极其直接的痛苦,比他曾经受过的神魂燃烧之痛,居然还要厉害几分。

    “你若肯开口向我求饶,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耳边再次传来焦飞毫无生气的声音,韩良忍住痛苦,充耳不闻。

    见韩良悍不畏死,焦飞也不急着下手,反而把语气放柔和,缓缓道:“我等苦苦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更强大,而强大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夺天之功,长生不老?你若不怕死,那还来修炼做什么?”

    一字一句渗入韩良脑海之中,化作一声质问:“是啊,我现下若是死了,之前苦苦修炼又有什么意义?我现下若是死了,登这劳什子法相天梯又有什么意义?”

    心中一个不停呐喊着:“不想死,不能死,不必死!”

    焦飞好像看破了韩良所想,淡淡地道:“只要你现在示弱一声,便可留得性命,你要继续攀登这法相天梯也罢,就此退却也罢,都随你,将来你修为大成,再来找我报仇,又有何妨?”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示弱一声又有何妨?”

    韩良心头迷迷糊糊,越来越觉得焦飞所言极是,这番念头一起,身下的火焰便下去几尺,身体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舒服之极。

    “说吧,只要你说一声‘求你饶了我’,立时你就不用受任何痛苦。”

    焦飞一步一步循循诱导,韩良的意志也在一步一步减弱。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