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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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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命运的相逢“,郁容不会知道,他现在可忙着呢,哪有闲心想有的没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尽管吧,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可要当家理事,该忙活的同样不少。

    别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轻松。

    这个时代再如何,在物质水平和生产力等方面是远比不上现代的,能做到一直“吃饱”,没半点本事可不行……哪怕不求大富大贵,想要“小富即安”、“知足常乐”,但凡享受过现代的便利,真正要达成心理期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郁容从不是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遭逢了变故,就更想把日子过好。

    甫一吃饱,郁容悄悄搁了几枚文钱在碗下,对着正待客的老板娘招呼了一声,起身便离开了。

    老板娘十分客气。十五文钱少要了五文钱,要不是郁容这段时间,忙着为建设新家作打算,深入了解了一番物价,还真没发现蹊跷。倒不是老板娘人傻不知道赚钱,纯粹为感激“小郁大夫”治好了她家小儿的急症。

    可他给人看病又不是免费的,既收了诊费与药钱,自然不会拿人手短。不得不说,“大夫”这个身份,带来了诸多便利。

    毕竟,医户还是太少了。便是旻朝文化经济远比前朝发达,“看病难”仍然是一个普遍问题。自太.祖建国,至今第四代帝王,一直敦促并扶持民间医术的发展,现在情况已经算好转不少了。

    郁容不由得一万次感激,他穿到了旻朝,而不是更早的时候。

    哪怕是在百余年前的前朝,医者近乎是九流之末的贱业,所谓“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农六工七商八医九娼十丐”,可见医者地位之低下。

    据说,旻国初建国时出现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巫医案”,太.祖派逆鸧卫彻查,结果牵连诸多,一时血流成河。至此,逆鸧卫的履历上又添了一笔血色功绩,诸多涉案的巫医也被处理了。

    细节不可考。之后,太.祖下令,自下而上对“巫医”狠狠地整治了一番。此后,“巫”与“医”重新分离成两个概念。

    现今旻国,医者的地位,与日现式微的僧道相差无几。不过,如果是“巫”……呵呵,可得小心逆鸧郎卫上门做客了。

    *

    用过早餐的郁容,没急着回家,反是顺着村头的路,向西步行。

    走了一刻钟不止,远远就看到,隔着河又是一座村庄。这里叫陈家坪,绕道走上半里路,有个小桥通向村口。

    过桥,从村头到村尾,终于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

    桶匠陈家。

    郁容熟门熟路地穿过大开的篱笆门。

    桶匠陈是个中年汉子,此时正在院子里做活,看到郁容来了,手上也没停,嘴里招呼:“是小郁大夫啊。吃早饭了没?”

    “吃了。”郁容随口答应着,“陈伯你这一大早就在忙啊?”

    “不早啦,”桶匠陈道,“不抓紧点,活计哪忙得完……小郁大夫你这是来拿东西的?你要的那些还没做完。几个小盆、水桶是做好了,不过还得再晾一晾。大的都还在刨木呢!”

    郁容轻声“啊”了一声,说:“不急的,新房还没正式动工,陈伯你悠着来就可以了。”

    说着,自宽袖里掏出一张图纸——正是昨天用贡献度买的,他对照着图,以一样的比例,亲自画好的图。

    “今天来这,是想请陈伯你看一下这张图纸,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闻言,桶匠陈果断停着手里的活,有些好奇地接过了图纸……没一会儿,他将图纸还给了郁容:“做出来倒是没问题,不过得看装什么,要是装水,可就有点麻烦……”

    郁容微微一笑:“只要能照着样子做出来就好,不用管漏不漏水。”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东西,技术难度应该不大,不过以防万一,没去找村里的木工,直接找这位擅长制桶的桶匠。

    桶匠陈爽快道:“行,包在我身上。”

    “要是方便的话,麻烦陈伯你把这个先做一个。”

    “没问题!”桶匠陈拍着胸脯保证。

    郁容便也放松了神色,又与桶匠陈细细说明了一通,目的已达到,便要告辞了,却见桶匠陈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由得问了声:“陈伯可是还有什么忧虑?”

    桶匠陈忙摇头,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就是纳闷,这个木桶是干什么用的?”

    郁容坦然道:“这是火桶。”

    桶匠陈有些茫然:“火桶?”

    郁容也不藏私,复又展开图纸,耐心说明道:“冬天的时候,从这个活动门,用土盆装着炭火放进去,人坐在这火桶里,腿上搭个衣服或者小被,就能取暖了。”

    这里不兴什么火炕,普通人家也没条件弄地龙,天冷了除了尽量多穿衣服,闲时就在锅灶边烘一烘火,没什么专门用来取暖的装置。

    火桶不是什么复杂的装备,却是寒冬里,可以让老人小孩取暖的“神器”。对这玩意儿,郁容挺熟,本人没用过,但是亲眼见过、晓得用途的——过去的生活条件差,在他老家,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

    新安府的地理环境,跟郁容的老家相像,所处的位置不尴不尬的,说冷比不过北方,说暖又不像岭南舒适宜人。反正,对本地人来说,冬天真的很冷。

    旻国到底不是天.朝,总体而言,气候要更寒冷些。

    郁容尚且没在这边过过冬,只大体有些感觉,却没细想过取暖问题……要不是惦记着给老里长送个礼,无意间在系统商城上看到了火桶的图纸,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起这东西的存在。

    老里长毕竟年纪大了,有了火桶,冬天想必更好过些。

    于郁容来说,也是意外之喜。畅想一下,屋外寒雪飘飘,屋内他坐在火桶上看书,配上小零食,多惬意啊……咳,谁让他怕冷呢!

    桶匠陈听明白了火桶的妙处,面上狂喜,下意识地搓着双手:“小郁大夫,这、这个火桶……我能多做几个吗?”

    中年汉子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许多,黝黑的脸色隐约可见发红,显然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郁容心领神会,笑道:“陈伯你随意,这火桶原本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能多做几个,当然好了。”

    除了他这样的孤家寡人,谁家没个老人或者幼子,多个取暖的东西,不那么容易被冻着,少了生病的,也就少了某些憾事。

    郁容虽靠行医吃饭,可也不会因为多了病人,感到高兴。医术终究有限,不是什么病都能被治好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根本不想总是体验。

    桶匠陈千恩万谢,弄得郁容不太好意思,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个东西又不是他发明的。

    不过桶匠陈承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做好火桶这件事,还是让他高兴了一下……他是没想过什么藏私——其实没必要——可到底是一份给老里长的心意,要是送这火桶的时机,反而落在了人家后面,总归不太好意思。

    与桶匠陈客气了几句后,郁容就告辞了。

    离开了陈家坪,依然没回青帘,而是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陈家坪向南九、十里外,渐渐出现几个小丘——尽管海拔不过百米上下,这里的人都习惯称作山——山山相连,往南就多了起来,一座比一座高了。

    这一片丘陵,被当地人称作“小儿山”,最高海拔应该超过了三百米。过了小儿山,是真正称得上山的“大恶山”。大恶山已不算在新安府的地界内了。

    郁容穿越的第一落脚处,其实是在大恶山脚下。

    当时一看大恶山山高无路,便往小儿山行去,就在小儿山一个山坳里,遇到了老里长……

    郁容今天可不是故地重游去的。他的目的地是小儿山脚下的和平村。

    安家落户,总得需要家伙什。趁着新房子在建的这段时日,正好准备这些家当。

    现在时机不错,刚好过了农忙,冬小麦大多数也下了田,匠户可以专心做工了。

    郁容请了本村的木匠打桌子、橱柜和床什么的,又另外拜托桶匠陈专做桶盆……光是木制品当然不够,竹制品也是农家必不可少的。

    和平村在山边,山上多竹子,村民们多少会些编制手艺。其中有一位篾匠,工艺十分了得,郁容想请他做些物件。

    运气不错,篾匠正在家。

    和平离青帘远了不少,篾匠也不认识什么小郁大夫,不过上门的买卖不可能不要。

    直奔主题。

    郁容需要的东西多,大到竹床,小到竹勺,笤帚、扁担、圆簸箕,药篓、菜篮、竹簟子,椅梯笼屉,箩筐筛匾……还有专门为制药“定做”的用具等,但凡想到的,可能用到的,一口气全订了 。

    真真是大生意,可把篾匠乐坏了。

    双方很快契了合约。

    郁容很大气,直接先付了一半工钱(包括材料钱)。篾匠也是利索性子,直说一家子赶工,定然在两个月内,把东西做好了直接送上门。

    郁容听了,十分爽快,也不担心篾匠食言。早先他就打听好了,方圆十几里,篾匠不只这一个,可这家人实在。再者,他们是契了约的,心里有底气。

    下完了“订单”,郁容带上篾匠额外赠送的现成的竹篓,沿着山脚的小路,往东行去。

    这一躺的目的地是镇子。

    镇子就在青帘正东,顺着官道直走,不过五六里的路。从和平村出发,绕了二十里不止。

    没办法,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郁容是打算明天去城里购物,但小东小西的,就近买些暂时用用。

    镇子上有一家药铺,正好补充些药材——药材质量还可以,就是药铺小了,种类不太全,多是本地常见的草药,有不少就是附近的药农从小儿山与大恶山上采下来的。

    郁容一边赶路一边琢磨着,等忙过了这段时间,他得亲自上山采些药。草木凋零的时节,正适合采集某些药材的草籽、果实,或者根茎,入了冬有些可就没了……

    天色昏晦,星辰初现之时,郁容背着竹篓,终于满载而归了。

    从官道岔口,顺着小路往前走一截,就是村口的客栈了。

    “小郁大夫,你出去啦?”隔着十来丈远,老板娘眼尖地发现了郁容的身影,扬着大嗓门,爽利地呼道,“你快赶紧回去,有人去村里找你看病了。我当你在家呢,还给指了路。”

    老板娘的幼子在一旁比划着双臂,含糊不清地叫着:“大马,大马……”

    “小虎儿说的对,”老板娘左右张望了下,有些神神秘秘的,“那些人骑着马,应该是从京城过来的,小郁大夫你……哎,京城里有些贵人脾性怪,小郁大夫你心里有个数。”

    郁容领受了老板娘的好意,也不问她为什么会说来人是从京城来的。既然是病人,他得赶紧回去。从村头到义庄,走路也得至少一刻钟的时间。至于老板娘担心的,没怎么放心上。

    紧赶慢赶地赶回义庄,果然看到门外有四匹马。

    宅子挡了视线,郁容没看到人,应该是进了院子,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有人这时从篱笆门走了出来。

    郁容抬眼看去,光线有些昏暗,想定睛细看,那人忽然转过头。

    脚步顿住,郁容的身体不自觉地僵了僵……明明看不太清对方的面目,初见面的陌生人,应该什么感觉没有才是,偏偏头皮莫名发麻,在叫嚣着危险。

    好似错觉一般的感觉转瞬即逝。

    下一刻,那人开口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