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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汴京少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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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正月,月朗星稀,寒风凛冽,夜幕笼罩下的河中城外火光熊熊,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自封为秦王的李守贞在城头来回巡视,竭力保持着乐观的表情,不停地给将士们鼓劲。“我军一次佯攻即把郭雀儿那无胆匪类杀的人心惶惶,如此铁军,何愁不能荡定天下!”

    方才负责突围的王继勋已经被打成了残废,一千人折损了七百,但李守贞犹自叫嚣着那不过是一次试探性攻击,而且仅仅是一次佯攻就烧毁了敌人大半营寨。

    冠冕堂皇的谎言还是有效果,至少站在女墙内的兵士见主帅来回鼓舞军心,惨败后的惊惶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略有见识的军官们听到秦王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禁对未来又多了几分悲观。

    见到军心稍安,李守贞才轻叹一声,望着暗夜苍穹,心头沉重。

    去年起兵,携三镇之力横扫关西好不威风,却不料郭威西征之后,因河中临近潼关,只照着他一个人打,偏偏赵思绾和王景崇两个小弟无能之极,和汉军一触即溃,一溃便缩回了各自的老巢,搞得他老人家现在想有援军牵制郭威都不行,只能困守孤城。

    一开始,李守贞倒也不怕郭威围城,满心以为郭威军中多有他的旧部,自己登高一呼必然群起百应。不过他老人家没想到自己是叛将,人家是王师,何况郭威为人不错,解衣推食且待遇丰厚,五代时期的牙兵大都是见利忘义只想打顺风仗的混蛋,此刻河中城已被团团围住,谁也不想跟李守贞造反,结果秦王殿下登高一呼硬是连个屁都没得到。

    郭威倒也没有太难为自己的老前辈,围住河中城后并未展开进攻。只是征发了两万民夫挖长壕筑连城,又沿黄河岸边设置火铺,绵延几十里,以步兵轮番戍卫。水军还将船停在岸边,长安的叛军想要偷渡黄河与河中联络,一个个都被抓了丢进渣滓洞。

    郭家军的木棚是将大树一头削尖另一头埋在地里大半截,后再将另一棵稍细的树一头削尖朝向河中城,斜钉在埋在地里的木桩上。此外,在木栅栏外又筑起土圩来保护,就像个大笼子扣在了河中城外。

    李守贞趴在墙头看着这个笼屉似的围城建筑,心里泛着苦。心说大过年的郭雀儿这是把老李当包子蒸啊,不行了,叫个幕僚上来给自己讲当年张巡爷爷是如何守睢阳的。幕僚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瞧着李守贞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暗叹秦王殿下是准备要吃人么。

    此时,河中城内灯火阑珊,李家宅内,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挥动着拉弓扭伤的胳膊一边喝粥一边叫道:“那郭雀儿不识好歹,不知道天命在我李家么,等大人打进汴京抄他郭家满门!”说到气急之处,哐啷一声将手中瓷碗砸了个粉碎,癫狂之态仿佛见到末日一般。

    厅堂内俏丽的少妇闻言只是摇头,摆手让侍婢收拾地上的瓷片,自己抽身转回屋内。李崇训看着少妇的背影犹自痴笑,“夫人勿忧,为夫这就上阵杀敌去,你可是要当皇后的!”听到这话,那少妇怔了怔又是无声一叹,想要说些什么,李崇训已经长笑出门了。

    河中城的新年笼罩在战争迷雾中,开封府却多了几分喜气。腊月时,南唐李璟遣使进汴梁请刘承佑免去李守贞的罪责,后汉朝廷不理他,然后李璟抽抽了,派了人马出兵救援河中,想要趁乱给后汉朝廷下点眼药,可是南唐的军队连北方的兵痞都不如,晃悠到沂州(山东临沂)便走不动了,没有发一矢就大呼转进,于是汉庭自觉威武,这个年过得还颇为热闹。

    “那些蜀兵正在营地吃火锅,北方天冷嘛,那伙人不知多久没打仗了,身娇肉贵的,结果火锅吃的正热乎我阿公就遣人冲杀进来,赶在过年前给他们包了饺子……”柴宜哥穿着新装,踞坐案首,拿着筷子在案中陶锅中挑拣,嘴里还大声忽悠,围坐案边的一群少年也吃得红光满面,嘴里也跟着瞎吆喝,实话说郭公子嘴里冒出来的很多过于现代的词汇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但这不妨碍他们溜须拍马。

    “公子,火锅是个啥?”

    “狗日的,吃得嘴都包不住了还好意思问!”柴宜哥一阵笑骂,指着案中炉上的陶锅笑道:“这古董羹便是火锅了!”然后又砸吧着嘴道,“他娘的没有辣椒和花椒,吃不成麻辣火锅,不美啊,不美!”

    “花椒和辣椒又是啥?”坐在柴宜哥身边的好奇宝宝笑呵呵地又开腔了,仔细看去,正是当日柴宜哥从王延昭手里救下的偷儿。

    “那是产自美洲的香料,山海经上写了,美洲在东海的另一端!”稚嫩的女音带着炫耀的口气说道,这又是山海经又是美洲的,踞案而坐的少年们摇头晃脑满口子夸赞起来,有才啊,那可是公子的姑姑,仙女似的人物。

    郭月娘见众人阿谀,得意之下开始讲解花椒和辣椒的性味来,虽然她讲得头头是道,可总给人一种农夫幻想龙肉滋味的感觉,虽然众少年并不感兴趣却也连声叫好。

    “咦,怎没见到六娘,鲁邦快去叫来,这些日子她可是帮了不少忙!”开席好一阵,柴宜哥才发现这院落的女主人居然没到,便叫那偷儿去唤来,只是他这一出口,郭月娘便给了他一个冷眼。

    “嘿嘿!”柴宜哥干笑一声,给郭月娘夹了一块肉,“人家好歹是这厢主人……”原来柴宜哥是在何福殷的宅子里摆宴,赴宴的全是些鸡鸣狗盗的无赖少年,都是那叫鲁邦的偷儿在汴京城里的小兄弟,不过此时这些少年已经是柴宜哥的门客了。

    当日,何福殷遇到柴宜哥帮他化解了危难,虽然折损了不少钱财,但好歹保住了全家性命,便一定要把女儿送给柴宜哥。柴宜哥实是看中了他家宅院,对女人却没有兴趣。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年龄不过十一岁,就算长了花花肠子也是有心无力。看过了何家六娘,倒真是生得水灵,不过年已及笄,柴宜哥心说这么大的丫头送给自己别给耽误了,就问有无许配人家,有的话就嫁人吧。

    结果何福殷居然一声不吭把亲事给退了,对方是淮南富户,可是再富能比得上郭家吗,结果在既成事实之后,柴宜哥也只得笑纳了何六娘。当然,顺便也把何福殷的东跨院给要了过来,美其名曰养外宅。特意吩咐老何不准乱嚼舌头,自个儿年龄到了自然把何六娘接回家,何福殷自然唯唯诺诺,再没踏进东跨院一步。此后,柴宜哥的“护院”们也就纷纷入驻何家宅院。这事虽然也有些风声外传,但还算隐秘,至少郭府中除了陈厝就没人清楚,哦,除了郭月娘,柴宜哥要开地道是瞒不过这天天跟在屁股后边的小丫头的。

    “六娘子来啦!”鲁邦叫了一声,贼忒兮兮地引着一个窄袖衫襦的清丽少女走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鬟。香风袭来,座间少年无不抓耳挠腮,左右顾盼起来。

    郭月娘抬首看了看那步履摇曳的何六娘,心中不喜,轻轻哼了一声。她也不知为何,听说柴宜哥看上了这个女人便嫉恨的很,尽管柴宜哥暗示过和那女人无关,可她就想跟这女人比比,所以跟着柴宜哥装病不随郭家进宫给太后贺年而溜到何家宅院来。

    如今看到这六娘,虽然自忖容貌更甚,但她那花骨朵般的身材怎比的过发育中的少女,一看之下自然更加气恼。

    “公子!”何六娘走近柴宜哥盈盈一福,北方生的女子偏有种水乡的娇媚,围坐的少年纷纷站起身来,刚才的骚动完全平息,均有赧然之色。尤其是那鲁邦,偷眼看何六娘之余,更觉自惭形秽。说起来,他在汴梁城也当了几年的偷儿,没少光顾何家宅院,平时最渴望的便是能看上何家六娘一眼,那曾想过还有同居一宅的福分。少年人情窦初开,小半年来和何六娘近在咫尺,心中所思所想愈加强烈,原本一直暗藏的心思此时澎湃开来,脸红得如桃花般灿烂。

    “来,快坐,大过年的一个人守在房中也不嫌清冷,大家一起吃酒多热闹!”柴宜哥笑呵呵地把何六娘安排到自己身旁,恰好就在鲁邦的上首,鲁邦顿时一个激灵,瞥眼看到柴宜哥对他微笑,心中又涌起无限懊悔。

    在柴宜哥的坚持下,随着何六娘来的四个丫头也被叫进了座中,一时间少年人们的脸色都有些异样,席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柴宜哥看着席间少年的表情,腹中暗笑,自己因为无法时常到何家宅院来,所以都是陈厝指挥着这群惫懒家伙发掘地道,同时也操练些武艺。柴宜哥不在,这宅中的主人便是何六娘,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自然也少不得丫鬟,于是这些伴着莺莺燕燕地少年难得不心思浮动,虽然没闹出什么事,但风言风语柴宜哥还是有所耳闻。

    “你们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柴宜哥在心里暗骂,同时也不免有些羡慕,少年春情,重生穿越的自己恐怕永远难以享有了。见到席间不复刚才的热闹,柴宜哥叹了口气,连说几个笑话,把气氛活跃起来,又是猜拳,又是行酒,有唐以来男女之防并不严苛,何况有主人挑动,大家都是少年人,很快又嘻嘻哈哈起来。

    只是在嬉闹之中,坐在何六娘下首的鲁邦愈发深沉起来,何六娘似乎也察觉到鲁邦有异,一直都没正眼看过他,只是奉承郭月娘,郭月娘虽然不喜欢何六娘,但商贾出身的小姐几番小意话说来,在郭月娘眼里这女人倒也不那么可恶了。

    柴宜哥自顾自地斟酒和旁人谈笑,过的许久,鲁邦似是再也沉不住气,面色通红正要起身说话,却被旁边一少年拉住。

    “满熊,你!”鲁邦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在外间值勤的小厮跑进了院中喊道:“公子,外间有人求见!”

    “哦,可是老王来了?”柴宜哥听到有人到这里找他便笑将起来,起身拍了拍鲁邦以及他身旁的少年说道:“两个狗崽子起来,跟我出去接老王进来耍子!”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