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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折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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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十九,大雪纷飞。

    郭崇在宋州耗了近一个月才施施然踏上了徐州的地界,本来郭威只是让他去了结刘赟的,但收到柴宜哥报告说徐州的守备不足,为了宝贝孙子的安全,郭威又让他带着几百骑兵去徐州接柴宜哥。

    风雪载途,由于不是军事行动,郭崇就走得极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太师冯道也跟着他一同前行。按理说,冯道光荣地完成了把刘赟骗出徐州的任务,应该高高兴兴地回汴梁接受郭威的褒奖,但老太师其实是个厚道人,虽然这辈子不停地改换门庭,却从来没有主动阴过别人,再加上刘赟这孩子也实诚,在得知被骗后很仗义地没有为难他,所以冯道的心情未免有些低落,跟着郭崇再去徐州兜一圈就当是旅游散心,郭威对此表示理解。

    “已经过了任山,彭城不远了!”郭崇策马伴着冯道的牛车前行。

    冯道撩开门帘,看着银装素裹的原野,寒风吹拂着他的白胡子,清爽的感觉让他身心舒畅,“徐州城里可有个妙人啊!”老太师这般说,想起了那个见多识广的陈安平,这一路上他可倒卖了不少陈安平讲述的希腊神话,郭崇听得老入迷了。

    临近徐州,看到前面有几座枝繁叶茂的山丘,因下着大雪,琼枝玉树一般,颇为雅致。于林丘之间,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其碧如玉的水潭,虽是严冬,亦未结冰,可见水潭之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于潭水之上,稍触及化。就在林木与水潭之间,平整的大路笔直挺进,举目眺去,在林木之后,可以看到一圈高大的栅栏,以及几座塔楼。

    “端的好营寨。”郭崇暗自忖道,“此处地势缓缓升高,立营于此可俯览全局。”为了表示尊敬,勒令骑队下马,命部队停驻,自己带着几个哨探牵马缓缓而行。绕过几个丘林之后,喧嚣的声音隐约传来,他侧耳听去,却是歌声,“咱们的脸上发红光,咱们的汗珠往下淌!”越走近越闻得声音雄壮,只是词意让人颇为不解。

    “来人止步!”塔楼上一名卫兵高声叫道,郭崇一行隔着寨前的人工河停驻,身边的哨探回道:“天雄军都巡检使郭崇奉侍中钧令迎小公子回京!”

    片刻后,寨门放下,一身劲装的贺兰瑾已笑嘻嘻地迎了出来,“节帅,未曾远迎实在失礼!”贺兰瑾原本隶属郭威亲军,与郭崇自是熟络,寒暄过后,就领着郭崇的随行部队鱼贯而入。

    入了营寨,却见内里平整出了好大一个坝子,他们三百人,在这广袤的空间里竟是如此渺小。

    营寨里砖石木料堆积成山,士卒有序地往来,有的地方在打地基,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垒砌,人声鼎沸完全就是一个大工地,更为有趣的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专注,开工的士兵或者说是工人都大声唱着曲调怪异却振奋人心的歌。

    “新军营正在建设中,不便处请节帅包涵,四区刚刚平整正好可搭帐篷,将军且随我来!”贺兰瑾引着郭崇部向营寨深处走去,郭崇的士卒都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则工作中的士卒并不受影响,风雪中依旧干的热火朝天,观者看到那些搅拌水泥的工序都不禁啧啧称奇。

    “震煞老朽也!”冯道从牛车上下来行走颇为费力,但进得营寨见到这场景不禁感到脚步轻快起来,再随贺兰瑾行至深处,愈发被这庞大的场景感动。

    只见平整的大块空地上用青砖嵌出了椭圆跑道,中央是白皑皑的草地,一如后世的操场,虽然甚为简陋,但也足够让郭崇部惊叹。此时,跑道上有二十来个军汉正气喘吁吁地长跑,周遭除了郭崇的部属,并没有其余人围观,只是在跑道的另一端有个毡包里,两个军官打扮的正守着案几上的燃香。

    “你看,他们搭那铁柱子是何意?”参观者们唧唧喳喳指着操场中间的工程发表议论,只见草地两头都在搭叉子一般的高大立柱。

    “看那边,看那边……”另有些眼尖的却发现操场旁边的空地上,士卒们并没有工作,而是吆五喝六地争抢一个皮蛋子。

    “哦,那是下了操的士兵,找乐子呗!”贺兰瑾发现郭崇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抢皮蛋子的士卒,笑呵呵地解释道,不过这解释显然不能让观者明白。

    “营房早就搭好了,就在前面!”贺兰瑾似乎不想多谈这些新奇玩意,郭崇作为一方大员也不好意思问,一行人满腹狐疑地跟着他朝营房走。

    冯道眨巴着老花眼观察着这军营里的一切,脚步愈发慢了,走过操场终于看到一排排帐篷,这应该就是主营了,只是此时门口正盘坐着几十号人,背挺得笔直听一名军官叙话,那军官身侧的桌案上还堆着铜钱,当兵的看到钱哪不眼馋,只是坐在地上的那几十号人似乎真的怨恨阿堵物,眼尾都不瞧一下。

    军官挨个叫着名字,被点到的士卒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在军官面前行了举手礼再领工钱,只是领钱时毫无喜悦的表情,颇为奇怪。

    “张小虎,你今天没工钱!”军官突然叫住一个名字,只见那士兵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浑身颤抖,来到几案前就行礼,这礼节却不是举手礼,而是新式军礼。盘坐在他身后的人都不禁低声细语起来,大都流露出羡慕之色,这场景看在郭崇等人眼中就更加奇怪了,怎么还有羡慕不领工钱的?

    只见那军官亲切地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笑道:“晚上回城里上课,说不定今晚公子会亲自训示你们!”

    底下的人听到这句话又发出羡慕的呼声。

    “领到工钱的今天可以解散了,回城里好好乐乐吧!”军官这般说,底下人却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活了?俺有的是力气啊!”有人问,顿时附和者甚众,军官却微笑着摆手,“公子说了,要劳逸结合。他对我们的进度很满意,说这是徐州速度呢,你们好好干,肯定有前途!”冠冕堂皇的话倒还有点用,至少听到徐州速度这个评语,底下人的脸上都露出自豪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快步穿过操场,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人还没散吧,还有力气没,砖窑又出了好一批大红砖,趁着天光赶紧要搬。”

    “没呢,俺们还有力气!”听到这句话,士卒们都嗷嗷叫起来,他们领头的军官耸了耸肩膀,喊了声,“为了徐州。”

    “为了公子,杀!”这伙人兴奋地站好队伍,这是他们转过身面对着郭崇一行,依然是这时代劳苦大众的面相,中间还有人穿着武宁军的衣裳,但气质上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只见他们齐齐朝郭崇等人行了个举手礼,然后跟着领头的军官小跑出去了……看到这些人跑远,郭崇的好奇终于再也憋不住了,长叹一声,拽着贺兰瑾的手臂问道:“贺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实话给某知!”

    这就是柴宜哥正在起步阶段的新军建设。一切都是从对武宁军俘虏的处置开始的,两千多号人,羁押着吃闲饭肯定不行,但立即打散了重整柴宜哥也很忧虑,毕竟他自己本部也才一千多点人马,而且自己的体系也没确立,这样揉成一团,虽然很快就可以号称五千大军,但战斗力实在堪忧,因此,柴宜哥决定先让他们从民工干起。

    虽然柴宜哥还没有得到郭威的首肯以侵占彭城的大部分土地,但这个基调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他也就先给军队画了个大饼,同时强调武宁军并不一定能全被新军吸纳。当然,说得好听还没有用,榜样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柴宜哥将这几天收刮的钱财如泼水般洒了出去,一半拿出来给武宁军的俘虏发工钱,指挥他们拆除徐州城外的勾栏档子,同时进行军营建设。另一方面,柴宜哥首先兑现了参与徐州夺城的四百名骑兵的赏赐,有家属的已经可以去府衙认租土地,虽然大户们还没有完成和柴宜哥的土地交割,但徐州的官田还荒着十好几顷,而没有家属的则赶紧去衙门报备,柴宜哥甚至打算筹建一个婚姻介绍所来推销自己的骑兵。

    一开始,武宁军的俘虏们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磨洋工,虽然比当兵的时候苦点,但有工钱拿倒也无所谓,没多少人把柴宜哥的福利当真。但柴宜哥要寻找榜样总是很容易的,在城外的棚户区拆迁工作圆满结束后,一批表现杰出的武宁军俘虏被光荣地安排进入新军训练中心,即在大校场接受柴宜哥传销式的洗脑和惨无人道的地狱式训练,但他们脱离了民工组织,吃上了军饷,而且有资格让家属去府衙报备当柴宜哥的佃户。

    这时候参加新军的士卒虽然还没有得到实质上的好处,但传销式洗脑的威力就在于传染力,他们在被操得太狠的同时痛并快乐着,“公子说了,军功授田,就算没有军功,参军满八年也有地可分。”武宁军的俘虏里有人反复算笔账,柴宜哥的佃农地租为三七五,比城外的邬堡还低了两成,比那些僧院就更划算,而且承租之后只纳粮,这可是大大的福利,只要没有天灾,三年之内买耕牛娶媳妇,五年之内生儿子盖瓦房。

    动人的传说起到了巨大的煽动力,武宁军在接下来建设砖窑和军营时热度大增。柴宜哥将身边何园的五十名亲卫下放变成工头,每人带领一支俘虏民工,消灭原武宁军的抱团思想后也方便自己的基层管理。

    这中间还有柴宜哥的个人趣味作祟,比如引入篮球场等娱乐活动,还有橄榄球场正在酝酿中。在柴宜哥看来,士兵领到军饷不是嫖就是赌,不如推广体育运动有益身心,强调身体碰撞的比赛尤其让他喜欢,他甚至打算建个联赛,搞不好还能收门票。当然,这些运动的前提就是参加者必须是军人,于是徐州出现了强烈的对比,军人们每天出操训练,完了就打球,由于柴宜哥鼓励徐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妇每逢集市到校场去看优秀球队的比赛,虽然这项运动才在徐州展开了不到一个月,已经全城耸动,想到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军人们真是热情高涨。

    反观民工就不怎么样了,虽然每天领工钱,手上的流水比按月发饷的军人富裕,但也禁不住泼水般的花销,军人的家属可以去种田,军人玩得是高尚的运动,民工们就只能天天吃土。有了对比,武宁军才有动力,而且军人和民工之间的差距又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柴宜哥提出,民工出工可以挣工分,只要完成的质量好,累积工分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去参加新军考核,郭崇等人看到操场上那些跑圈圈的家伙就是正在参加考核的民工,通过考核的民工就可以光荣地喊一声,老子今天不领工钱,晚上回徐州洗脑……“公子果然高明啊!”郭崇听完贺兰瑾说得大略,情不自禁地感叹,同时也清楚柴宜哥这一手他是学不会的,比如那篮球他就想不出来,不过听贺兰瑾说得有趣,他也忍不住想上场试试,听说柴宜哥的侍卫队长郑恩玩这个特别厉害,柴宜哥还给他赐了个外号大鲨鱼,囧。

    “不知公子现在何处,某想拜见他!”论年资和官衔,应该是柴宜哥来见郭崇才是,只是看到徐州的阵仗,以及郭威言语中流露出的宠爱,郭崇说出拜见一词一点也不含糊。

    贺兰瑾摇了摇头,“公子此刻只怕正在开会,节帅不妨先在徐州去逛逛,城里现在可热闹的很!”

    “开会?”这个词让郭崇很意外,贺兰瑾则不太自在,柴宜哥坚持把议事叫做开会,而且似乎有瘾头,整天大会小会不断,什么“徐州商户联系会议”、“新军筹备会议”、“棚户区改造会议”,名目繁多,记都记不过来,贺兰瑾知道,作为徐州城军方第二号人物,王延昭每天都在会议上奔波,这种结果让贺兰瑾为自己只用负责军营深感欣慰。

    冯道听着军营建设,或者娱乐活动并没有太大兴趣,倒是听贺兰瑾说起陈安平在督造砖窑和水泥厂,顿时笑道:“那个小友是个妙人,可否带老朽去见见他?”

    老太师发话,贺兰瑾不敢怠慢,正说要人去传陈安平,冯道却摆摆手,“老朽闲散,那位小友恐怕很忙,我就溜达过去吧!”说罢,在几名卫兵的保护下走出了营寨,而安顿好部队的郭崇也在贺兰瑾一再劝说下带着亲信们朝彭城进发。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