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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贞元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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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之中,以李明博、任秋玲两人对音乐的鉴赏能力最高,听出来山下传来的是摇滚乐。在这大山深处,在道家观门之中,突然听到摇滚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着音乐声,一辆暗金色的翼虎缓缓上山。在经销商的眼里,这种暗金色就是:“永恒的经典,贵族的奢华,精致的高雅。”在外行眼里,这种颜色就是大便色。

    车型与城东区案发地附近出现的越野车一致,但是当时在探头里出现的越野车为黑色——可能是因为光线不足,或者是探头的质量问题,导致了误判。李明博他们排查了整个宾江城,也没有找到那辆黑色的翼虎。

    那辆越野车慢慢开到距离道圣宫约五十米远的地方,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手提猎枪,忧伤的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抽尽最后一口香烟,一口吐出烟蒂,然后非常臭屁的对天开了一枪。

    “哈哈哈!”越野车里响起女孩子狂妄的笑声,然后一张僵尸般的脸探出车外,“大家好啊,我叫曾梦书!”她像歌星登场一般挥手致意,然后拉开车门走向黄毛青年。两人热情拥吻,看得知守观众弟子好生羡慕。

    “这个姑娘,她渴望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渴望出名。”任秋玲对李明博说,“黄道十二宫杀手,btk杀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滥杀无辜的。”李明博眨眼表示:“我懂了。”扭头对黑皮说:“有把握吗?”黑皮沉默的点点头。李明博低声下令,“必要时可以击毙嫌疑犯!”黑皮转身寻找狙击点去了。

    眼镜青年走近任秋玲,“仙子姐姐,你有什么主意?”

    任秋玲说:“曾梦书与黄毛那一吻,曾梦书是主动的,黄毛则是被动的,我猜测这两人的恋爱关系也是如此。同时,黄毛手里拿枪,可能不会术法或者术法很弱。曾梦书又这么的在意这个青年,在危急时刻,可以攻敌必救!”正说得高兴,却见眼镜道士正迷醉的嗅着自己的发香。

    任秋玲心里恼怒,却知道战势很快开始,眼镜道士又极有本事,现在自己一方全仗这个道士指挥,不好破坏他的心情。于是她冷冰冰的说:“借剑一用!”眼镜道士如梦初醒,嗲着声音叫道:“什么借啊!你喜欢我送一把给你。”说话间双手递过宝剑。

    任秋玲仗剑在手,突然眼睛圆睁,挥手一剑,将自己的头发割下一大缕,递给眼镜道士说:“喜欢闻,就拿去天天闻!”

    眼镜道士满脸羞惭,低头接过头发,绑了个结塞入衣襟里面,这才接剑说:“得罪了。”转身指挥其他道士:“大家站到火把旁边,有怪物敢进来,我们就给它点颜色看看!”

    道士们一手握剑,一手握小包的硫磺焰硝,分散到各个火把附近。

    越野车旁边,曾梦书松开黄毛,突然转身看向众道士。

    “来吧来吧!小美女,有什么招儿就使出来吧!”一个道士叫起来,其他道士哄堂大笑。

    任秋玲皱眉,知道这帮道士只顾着说得高兴,却不知这样的嘲笑是曾梦书最忌讳的。现在曾梦书如果动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曾梦书双手戏剧性的张开,像是要跳芭蕾舞一样。随着她手的挥动,越野车窗纷纷扬扬的飘出了无数纸片——好像是很多蝴蝶一起飞离花朵一般。

    道士们安静了。

    山风劲急。

    丹崖子依然沉默的坐着,衣袍飘飞,他却有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动。

    曾梦书右手向前一挥,那些纸片有如归巢的鸟儿一般飞向众道士。还没有飞到一半,突然化做巨大的人形怪物。

    这些人形怪物比封目怪还要高大,身体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又肥又胖,行走缓慢。它们的外形和人差不多,只是没有鼻子——在鼻子的位置只有一个丑陋的黑洞。

    后来知道,这种怪物同样是来自拔舌地狱,名字叫做剜鼻怪,力量在各种怪物中排第一,传说中就连地府夜叉每次制作剜鼻怪都会非常谨慎,几只夜叉按住受罚的恶鬼,用刀割去恶鬼鼻子后会一起松手,四散逃开。被它抓住的话,地府夜叉也难逃一死。

    这种怪物速度极慢,如果对付单个的敌人,这种怪物可能没有什么用处,只要你会跑,一定可以摆脱它们。但是对付防御单位,这种怪物却极有用,它们就是怪物版的坦克,可以碾碎任何阻挡在它们前面的东西。

    数以百计的剜鼻怪堵塞了道路,像缓慢流动的胶质潮水一般涌向道圣宫外的火把阵。

    “呛啷”一声,有个道士手里的剑掉到地上,人也吓得晕倒了。眼镜道士立即命令拖开那个胆小鬼,防御阵形又松散了些。

    剜鼻怪浩浩荡荡的涌到火把前面,道士们剑背身后,一把一把的硫磺焰硝扔到火把上,那火焰“轰”的一声瞬间伸长,燎然了前面的剜鼻怪。

    剜鼻怪似乎不但是速度慢,而且好象反应也极慢,竟然不知道疼,一边燃烧一边走进火把阵中。

    知守观的道士们拔剑对着怪物的膝盖乱砍,终于在剜鼻怪突破防线后几米处就把它们砍倒在地。那些倒地的剜鼻怪很快烧尽,依然变成一块饼干大小的纸灰。

    那个胖大道士杀得性起,冲向跨过火把的一只剜鼻怪,举剑向怪物的膝盖砍去。“砰!”枪声响了!却是黄毛首先开枪,一枪击中胖道士的大腿,胖道士脚下一软,合身扑倒在火把上。那只剜鼻怪已经叫火把点燃,悬在空中的那只脚已经被烧光了,身体一软,扑在胖道士身上,却死死的抱住了胖道士。

    胖道士被火烧得大声惨叫,仰起的脸上汗水与泪水一起横流。知守观众道士都在与剜鼻怪战斗,一时分身不得,光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任秋玲与李明博一起扭开头,听着胖道士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消失,两人却没有一点办法。

    第一支火把熄灭后,冲进来的剜鼻怪多了一些。

    知守观众道士苦战不退。

    紧接着,第二支火把叫个剜鼻怪一脚踩熄。虽然那只剜鼻怪自己也被点燃,但是防线却已经岌岌可危。

    知守观众道士节节败退,期间有个瘦弱道士被一只半边身体都在燃烧的剜鼻怪一把抓住脖子,硬生生捏死了。

    李明博、任秋玲抬枪便打,帮着众道士守住防线。

    第三支火把被一个剜鼻怪压熄了。

    知守观众道士退到了李明博、任秋玲他们前面。眼镜道士满脸是汗,回头叫:“仙子,快走!我……”与他战斗的剜鼻怪举起燃烧的拳头,向他头上砸来。这时任秋玲子弹已经打完却不自知,连扣扳机。李明博抬手一枪,正打中剜鼻怪的左眼。剜鼻怪头向后一仰,眼镜道士已经举剑砍下了它的拳头。

    这只剜鼻怪痛苦的嘶吼着连连后退,终于倒在地上,被火烧成一团纸灰。

    眼镜道士回头冲李明博竖起大拇指,“好枪法,一枪命中眼部!”李明博却没有一点欣喜,认真的说:“相信我,我瞄准的是他的胸部!”

    这时更多怪物冲了进来,眼镜道士举剑冲了两步,突然“哇”的喷出口鲜血,用剑拄地,不让自己摔倒——他伤得也很重,已经是强弩之末。其他道士也疲倦不堪,却仍然顽强的举起剑来。

    丹崖子猛的睁眼,伸手向后一抓,道圣宫里的一幅画卷凌空飞到他的手心里。丹崖子依然坐在地上,将画卷用两手提了,张开那幅《山居图》对着怪物,嘴里叫道:“贞元封!”

    《山居图》突然生出无尽的吸力来,数以百计的剜鼻怪像是突然被龙卷风卷起一般,一边吼吼一边旋转,最后全数被卷入画中。

    丹崖子以双手虎口托着画轴,急速的将《山居图》卷起,用画轴上的红绳儿绑死,放到身体左侧。然后回头又凌空一抓,一张空白的画卷飞到他手中,他提笔在纸上画了几笔,然后将画一转,正对曾梦书,叫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画中却有一条河流,河上几朵火焰,被他咒语催动,火焰飞出,依然沿着火把所在的那个圆旋转一周,从火把之下升起十米多高的火焰来。火焰渐消,却有一条熔浆的河出现在原地。那河整个把道圣宫围了一圈,道圣宫现在就像是大地上的孤岛一般。

    一株垂柳太接近熔浆河流,很快就燃烧成一支巨大的火把。道圣宫附近温度急速升高,火光映照之处,灼肤生痛。

    说来慢,其实快,丹崖子用了两个术法,时间却只花了十几秒。战局形势又变,现在有一条熔浆的河流横亘在道圣宫与曾梦秋之间,如果纸人术真的那么怕火,可以说知守观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丹崖子起身对着曾梦书说:“曾姑娘,你能把纸人术练到这个地步,也非常的不容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你。”

    曾梦秋隔着熔浆的河流,偏着头看向丹崖子,似乎想看这人有没有撒谎。

    丹崖子闭眼叹息说:“唉!你如果还是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开了杀戒了。”说着话时摸了下鼻子。

    任秋玲心里也在叹息:“这丹崖子不太会撒谎,他闭眼的动作明显是阻断反应,摸鼻子明显是安慰反应——他完全没有信心。只盼曾梦书心理学考试不及格,不然怎么能够骗得倒她?”

    曾梦书“嘻嘻”一笑,说道:“哦?老牛鼻子起了好心,要放我一马?好啊好啊!等我烧死两个小牛鼻子,再走不迟。”伸手一挥,两只五封怪抓住个道士飞奔到溶浆河边。那道士本来还在熟睡,一路颠簸把他弄醒了,这时大叫救命。

    丹崖子怒塞胸膛,提着画笔走到熔浆河边,与曾梦秋隔河相望。

    “掌教!救命!”那小道士一边挣扎一边向丹崖子求救。

    丹崖子认得那个小道士,这孩子没有半点修为,平时下棋老是耍赖,输了棋就会哭泣,喜欢撒谎,喜欢吹牛,喜欢看着天空的云彩发呆。

    小道士被举到熔浆河边,头发被火气一薰立即枯黄,他骇得叫声都变了,“掌教,救我啊!”

    丹崖子心如刀割,伸手对曾梦书叫道:“放了他吧!”

    曾梦书弯了下手指头,两只五封怪抬手将小道士扔到熔浆之中,那个小道士的惨叫声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其实他早已经死了。

    “砰!”道圣宫外的围栏某处吐出火舌,黑皮的枪响了。

    子弹迎着曾梦书的眉心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