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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万邪巨蟒的托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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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的王者,只会栖息于森林深处。作为天云森林的王者之一,啸林也不外如是。

    季霖从空地出发,深入森林大概有二十几里,直到快要到达东域结界,他终于在山巅看到了一只体庞如虎,模样似狼,头生犄角,在月光下皮毛显出金质赤章的猛兽——啸林。啸林发现了季霖,转过身来,一双暗金绿色的眸子先是紧盯了他一瞬,就放松下来。

    “原来是你小子。这几个月没见有没有想本王?”啸林踱步向他走来,垂着的尾巴轻微摆动着,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季霖面前啸林一点也没有兽王的威严架子,反而就像一个普通人见到了可以与之叙旧的老朋友。

    “你这纯属废话,不然我回来干什么?”季霖笑了一笑,他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啸林也坐在了他的旁边,它的前爪像人一样环抱着,还很人性化地翘起了二郎腿,真就像人一样坐在石头上。不过,兽王的本性让它找了一块比季霖所坐石头更高大的石头坐下。

    “你出去过?到山下?”啸林将头转向他,无不惊讶地道。

    “是啊,给你讲讲我那还算有风有浪的旅程经历吧。这个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季霖一边回想着,一边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啸林“惊恐”地瞪大了它的双眼,连忙摆爪:“得,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

    收敛了有些激动的情绪,糜途最后终于看向了那闪耀着刺眼白光的大字,也就是这个洞穴的真正宝藏。

    《神霄天罚万毒经》——

    浊浪还需浊流清,千邪万毒灭世淫。

    淫糜不堪天理在,神霄天罚扫不平!

    绿光一闪神魔惊,紫芒一现鬼仙凛。

    毒涤滔滔罪恶泯,雷惩茫茫天下宁!

    以天下至毒制天下之“毒”,以九霄雷罚扫天下不平!

    这一功法,乃是雷之力与毒之力的结合。邪门外道乃毒之本属,惩邪戒恶乃雷之本职。然而这两种力量却出现在同一部功法里,而且其主张以毒制毒,即以暴制暴。而糜途和他死去的父亲都能够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糜氏一脉,本身体内就蕴藏了这两种力量的种子,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以毒制毒?嘿嘿,本神偷喜欢!”糜途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杀了他父亲的人,不可能不是恶人,自己用这功法赐予他的力量灭了他们,不也是惩恶扬善吗?

    而且他糜途,也绝非良善之辈!

    之后,他便在这密室中修炼起这部功法来。

    而另一个空间,同样是密室,可是不同于糜途那边的暗金色,游风这边的密室却是和他们清风观那边的环境差不多,就像是幻境一样。不过这个幻境,并没有游风朝思暮想的清风观。

    他所修习的《涵虚无象风云诀》也在这里终于突破第一重的瓶颈,臻至第二重,真正开始了“气”之道。世间离不开“气”,“气”是无所不在而无孔不入的。“气”也是无形无象的,看不到,摸不着,通常情况下也听不到。所谓风云,也不过一团气(注:古时候的说法)罢了。

    和啸林道了别后,季霖重新回到了林中空地。

    这一次,他终于是完全以蛮力将大圆石给挪开了,直接跳下洞,闭着眼睛心里默数。他认真掐算过时间,从洞口跳下去起码不下二十个呼吸才能掉下底部,现在为时尚早,慢慢爬下去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而这种一劳永逸又快捷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等时机一到,他就立马睁开眼,唤出鳄屠趴在上面继续往下。由于鳄屠的体积实在不算小,将这并不宽敞的通道给堵住,挤成一团在洞壁上摩擦着缓慢下滑,不到三丈就豁然开朗。鳄屠的四翼从机关中现出来,扑扇了几下,最后不轻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天,真是太爽了……”季霖感觉自己全身都麻了,也不知道表情是哪副衰样。他随便揉了几把自己已经“解散”的头发,在自由落体期间,阻力大得竟然将他的帩头和束带也吹掉了,所以现在的他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

    约摸过了几个呼吸,上面才轻飘飘下落两件物事,正是被吹飞的束发巾带。整理了一会儿,最后他才收回了鳄屠,脚踏上了实地。

    和那个时候差不多,石壁上会出现功法下一层的口诀。等《冥寒风穴诀》突破了,段天寒才会传授给他下一重《化水诀》,然后祭炼锈剑。

    和前面的不同,之前都是一武一身法,这一次的墨煞,不但没有了像冰魄针、冰刃那样的主攻法术,就连身法也没有了。

    飞霜寒雪遁天门,四柱支起囚龙阵。

    如此口诀,便知是控制天气的法术和束缚敌人的法术了。不过,这两个如果结合起来一起用的话……想必效果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寒霏,要不要试试?”段天寒的灵魂体忽然从锈剑中飘出来,灵魂传来期待的波动,“当年我的囚龙阵必须要在有四根柱子存在的地方才能够施展,不过我能感觉到,你所拥有的此术威力,必然与我的判若云泥。”

    季霖点头,闭了眼,双手不停地捏着晦涩的法诀,口中念着咒语。约摸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他蓦地睁开双眼,眼中青灰色光芒一闪而逝,手上维持着最后一个印诀,口中呼道:“囚龙阵!”

    突然,以他为中心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突兀升起四根冰柱,从平地缓缓拔起。一时间地面不停震动,季霖差一点就站不住脚了。四个方向,四根四仞高的冰柱矗立,围成一个方圆九丈的领域,四声龙吟齐出,四条青龙从地面钻出,缠绕冰柱而上,南对北,东对西。

    季霖想也没想就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往其中两柱之间的空位扔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反弹回来。然后他又将锈剑扔了出去,顺便连段天寒的魂体也被带着飞过去。

    “喂!寒霏小子,你是想要谋杀我吗?”段天寒急忙缩回剑中,又冒出一个头大喊道。结果他这句话一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剑带出去了,一点不受阻。

    季霖也出了阵,将剑捡回,又进去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这个阵法虽然使自己也身陷其中,不过自己却是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而别人嘛……估计就和那块石头一样。

    另外一个法术也被他在阵中施放出来,不一会儿,整个囚龙阵里就成了一片冰天雪地,鹅毛大雪飘飞。而季霖只要心念一动,他就完美地隐藏在飞雪连天之中,尽管他穿的是在白色世界中尤外显眼的黑衣,但他却神奇地隐藏在了这之中,销声匿迹,就连气息也一起消失了。

    三个人是在不同的时间进入的洞穴,尤其是季霖,他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可是当出来时,三人却是同时出现在离洞口只有十几丈处的通道中。而且垫底的还不是季霖,而是糜途,本应垫底的季霖却是离洞口最近的。

    “你们怎么在我后面?”

    出来之后,季霖很奇怪地看着两人。

    “不知道啊,寒霏为什么在咱们前面?”游风也对此事一片糊涂。

    糜途此时却以前所未有的热切目光投向季霖,直把季霖看得浑身发毛。但是他却又什么话也不说,季霖又不好意思问,只当作是他得到了不凡的气运,心生感激而已。

    “好了,咱们走吧。”

    果然,在之前那个地方,阿长盘着它那巨大的身躯等待着他们。

    “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阿长先开口问道。

    “嗯……”季霖点头,目光里不舍的神情闪动着,他强笑着摩挲了会儿阿长的背鳞,“不过,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一定!”

    “好吧,反正本邪在过去的千多年里也是这么寂寞过来的。”阿长的语气也有着淡淡的不舍,它不像人那样感情丰富,不过却仍然透露出了那一丝感情。它又吐了吐信子,转移话题道:“嘶——不过,本邪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我一定尽力。”季霖毅然道。

    阿长的头扭向西面,道:“嘶,在西林,本邪有个老相好。当初因为立场不同,所以不得不分隔两地,也不知道伊是否还记得本邪。伊是千毒灵蛟之皇,妖兽一脉……小子,把手伸出来。”

    冷不防话题一转折,季霖差点没反应过来,然后他伸出了左手。

    阿长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一太极阴阳鱼之玉从它腹中缓缓飞出来,黑鱼上刻了一个“靈”字,白鱼上刻了一个“邪”字,各发着黑白二色之光。在空中,阴阳两鱼一分为二,白鱼重新被吞回,黑鱼落在了季霖伸出的左手手心。

    “这是老夫当年准备送给伊的定情信物,嘿嘿,小子,好小子,如果你有一天到了西林,见到伊,一定要将这个交给伊,而且对伊说:万邪生生世世爱灵儿,等着万邪过来。”

    “放心吧,阿长的心意,我一定会传达给它的。”季霖握紧了手中温热的黑鱼,点头,微笑。向阿长道别后,季霖三人再一次踏上了旅程。

    不约而同地,三个小伙子都回头留恋地看了眼天云森林,之后才慢吞吞地爬上了展翅待飞的鳄屠背上。鳄屠两对蝠翼扑扇,载着并不沉重的三个小伙子慢吞吞地飞起来。

    在天云山前似乎并不遥远的夜空中,大大的圆月高挂,银辉冷耀。大玉盘中,一只背生四翼的黑影在盘中飞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