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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张父的恩怨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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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天空星芒点点,妖林却是蒙蒙一片,被鬼雾紧紧地包围着,好似在有意隐藏某些发生在妖林之中的事情。

    妖林一处靠近小道的地方有几个帐篷,一道身影缓缓地走出帐篷。他望着蒙蒙的空中,没有丁点儿困意。待低头之时,他这才发现自己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他并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前面的人说话。

    站在前面的人宛如知道他身后多出了一个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没有开口是在等待着自己说话。

    “曾经有两个孤儿,一起在泗水县城乞讨,他们相依为命。他们没有名字,大的叫做大狗,小的叫做二狗。”

    “大狗年龄大个子高,所以平日里非常照顾二狗。每当二狗生病,大狗便会满天满地找医师来为他看病,并且照顾悉心照料他。大狗好似天生体质强壮,从来不会生病,实则他生病的时候也会苦苦支撑。因为大狗知道,一旦自己病倒了,二狗就会被其他乞丐欺负,所以大狗不能生病。”

    “二狗年纪不大,却机灵懂事,每次乞讨之时他总是能够讨到食物,有时甚至可以得到几块肉。当二狗见到大狗没有讨到食物或是讨到的食物很少,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碗中的食物分去一半给大狗。”

    “大狗二狗就这样生活着,虽然他们有时吃不饱肚子,但是他们很快乐。甚至,他们有时会在一起谈论未来的理想。”

    “大狗毕竟年纪大于二狗,所以懂得道理自然而然地比二狗多。他没有什么远大的报复,他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摆脱乞讨的生活。能够拥有一处院子,能够为二狗娶上一门媳妇,这就是让他最开心的事了。”

    “二狗却是拥有很大的理想,他想做一个侠客,可以扶贫救济,让天下间再也没有像自己一样小的乞丐。他的理想让大狗很高兴,大狗没有想到二狗竟然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有着一副侠义心肠。”

    正当后面的人听得入神之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周边喜悦的气氛也在这时彻底消失了。他从方才快乐的回忆之中醒了过来,他摇了摇头,轻叹了声,将那份最为珍贵的童年记忆保存在心底。

    他抬头望向空中,背影一瞬间变得无比萧索,就像一个孤独的人行走在茫茫天地之间。许久,他的声音接着响起,只是声音之中多了无尽的沧桑。

    “然而,大狗与二狗之间的平静生活被两个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大狗二狗的命运也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一日,一个中年人领着一个小女孩路过了泗水县城的南街。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乌黑的大眼睛中透着几分聪明劲儿。她看到了街道上与自己年纪相近的两个小乞丐,与平日所见场景不同,年纪小些的乞丐竟然将自己得来的肉分出一半给了年纪大些的乞丐。”

    “仅仅看了一眼,小女孩就被两个小乞丐吸引住了。她摇起自己父亲的手,求他将两个小乞丐带回家去。中年人拗不过自己的女儿,于是便答应将两个小乞丐带回家,权当自己女儿的玩伴,而这两个小乞丐正是大狗与二狗两人。”

    “令中年人惊奇的是,有一次他在演练拳法的时候竟然发现大狗与二狗躲在暗处偷看。偷师可是武林大忌,他本欲将它们杀掉。转念一想,他没有杀掉两个小乞丐,而是让大狗二狗将他们偷学的招式演练给自己看。”

    “或许是因为几年的乞讨生活,大狗二狗皆有同龄人没有的眼力劲儿。他们依言一招一式地将自己所看到的拳法演练了一遍,而且有模有样。中年人欣喜,他没有想到自己巧合下带回来的两个小乞丐竟然身藏慧根,于是收下他们为徒,并赐他们姓名。曾经相依为命视作亲兄弟的大狗二狗从此又多出了一个新的身份,师兄弟!”

    “转眼十年匆匆而过,昔日的两个小乞丐已经长成了两个大人,而小女孩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所有的一切也随着这位唤作红儿的少女引起,大狗与二狗之间的隔阂也因此而成。”

    说话人言语之中已经多了几丝痛恨,不知是痛恨那位唤作红儿的少女,还是痛恨着可笑的命运。或许是前者,或许是后者,也或许是两者。他很快收敛了那几丝痛恨,继续讲着他未讲完的故事。

    “长大之后的大狗与二狗知道了许多事情,知晓他们的师傅是泗水县城非常有名的宝户头领,掌管着泗水县城所有的宝户,手底下有上百人。大狗与二狗身为宝户头领的弟子,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二狗并未因身份的转变而忘记自己的理想,所以一有空闲时间,他便会接济附近的小乞丐,甚至传他门几手简单的招式。小乞丐们感恩戴德,尊二狗一声‘宝哥’。久而久之,二狗的名声也在附近传了开来,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些小乞丐不能得罪了,因为他们有个叫做‘宝哥’的人保护。”

    “大狗却是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妹红儿。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没有什么心机,并将此事告诉了二狗。二狗也没有表现什么异样,只是建议大狗买个礼物送给师妹红儿,向他表露心迹。”

    “然而,令大狗意想不到的是,在他送给师妹红儿礼物之时,师妹打开了礼盒看了一眼便愤怒地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大狗的心瞬间变得无比冰凉,就像是跌入了冰窖之中。当他心灰意冷地捡起地上的礼物之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玉簪竟然不翼而飞了!”

    “直到那时,大狗方才知晓为什么师妹红儿会愤怒地离去。可是,当他想要去想红儿解释事情之时,他惊奇地发现红儿竟然与二狗好上了。大狗这才意识到红儿喜欢的人是二狗,他的心随之彻底冰封了起来。”

    “得知二狗与师妹好上,大狗并没有什么怨言,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努力修炼,保护自己关心的人。由于大狗的勤奋,他的实力在随后的日子里飞速地提升,弥补了他与二狗资质上的差距,并且实力很快超过了二狗。”

    “就当大狗刻苦修炼之时,师傅找到了他,告诉他是二狗趁他睡觉时将玉簪拿走了。得到事情真相之后,大狗心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二狗会时这样的一个人,不过心中确实开始怀疑二狗。”

    说话人再次停下了,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有着难以置信。他想象不出二狗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想知道二狗还是曾经的二狗吗?须臾,他又一次叹了口气,再次继续这个未曾讲完的故事。

    “因为师父知道了二狗的为人,所以平日总会安排一些事情有意将二狗与红儿分开。如此一来,二狗立刻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他心中首先想到是大狗在师傅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坠入情爱之中的二狗已经没有了理智,终于在一次与大狗比试之中痛下杀手!”

    “不过,此时的大狗在实力上已经胜过了二狗,又有师傅发现的及时,所以他并没有受到重创。而知道二狗想要残杀同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师傅当场就将二狗逐出师门,永生永世不要踏入师门半步!”

    “红儿自然不愿自己所爱的人被赶出师门,立刻跪在地上替二狗求情。念及旧情,大狗也是跪在地上替二狗求情。最终,师傅也念及师徒情分没有将二狗逐出师门,却是下令禁止他与红儿两个人进行交往,并将红儿许配给了大狗。”

    “二狗被绝了念想,于是彻底恨上了大狗,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自此破裂。不过,二狗岂会这般轻易放弃红儿?终于有一日,趁着大狗不在的时候,二狗起了歹念,对师妹欲行不轨之事。万幸的是,大狗及时赶了回来,制止了二狗。”

    “这件事情传入了师傅耳中,师傅没有再也没有念及旧情,直言让二狗滚出了师门。经此事后,师妹对二狗彻底断了念想,认清了二狗的为人。大狗也是看清了二狗的真实面目,但心中仍旧不愿承认。”

    “两年之后,大狗与师妹红儿生下了一个女儿。不过,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咸不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狗心中十分清楚,红儿对二狗还是有几分情意,但也没有明言,一如既往地呵护着她。”

    “这般日子又是过去了一年,师傅突然有一日告诉这对夫妻曾经的仇家找上了门,没有仔细明说便离开了家,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失去了宝户头领,整个宝户联盟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整整过去了五年,师傅仍旧没有丝毫消息。得知到师傅的离去,二狗终于敢回来了,回来之后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暗中与红儿通信,将她骗出了家,而等候她的是一个死亡陷阱。”

    “大狗无意中得知红儿与二狗竟然有书信往来,顿时心灰意冷,借酒消愁,也没有去管她究竟去了何处。终于,他在看见‘寻宝鼠王’无比焦急地跑了回来,意识到事情与他想象的有非常大的出入,于是跟着‘寻宝鼠王’跑出城外。”

    “等到大狗赶到城外,他发现自己的红儿已经死了,而将她凌辱致死的二狗与另外几人正想要离开。与此同时,一直藏在暗处的女儿终于跑了出来。大狗并没有痛下杀手,他有能力杀掉的二狗,但念及女儿的安危与昔日的情义,他留下了一句话便抱着自己的妻子女儿离开了。”

    “其实,大狗心里多少有些怪自己的妻子。若非她念及旧情,又岂会有今日的祸事?六岁的女儿那时并不懂事,所以也没有责怪大狗。但是,随着女儿的逐渐长大,她明白了当年的事情。她痛恨那些害死自己娘的人,也痛恨自己的父亲。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理自己的父亲,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张父的双脸挂满了泪水,想到自己对妻子的误会,他深深地感到自责,转身望着千古,道:“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