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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邯郸行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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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懦夫,西垣的确说对了。嬴政就是无法向萧默珩表明身份,就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说——我就是嬴政!看完蒙恬发来的消息,嬴政明白,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们好不容易装作换班的秦军混进了邯郸城,嬴政和萧默珩赶紧找在城角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满身的甲胄压得他右肩的伤口疼痛难忍,萧默珩撩了撩护肩问:“姒姜会被关在哪儿?”

    “应该是和赵王迁一样,被关在宫城西南边的大牢。”

    “宫城?”萧默珩心下一紧:“那岂不是还很远?等戌时城门一关,我们就都出不去了。”

    “放心,我们一定能赶到。”嬴政说着带他走到一口被封住了的古井边,推开上面的压石说:“快跳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赵武灵王变法时修建的密道。我想赵嘉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可惜那赵迁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秦军抓住了。”

    萧默珩一阵惊愕的问:“既然是密道,你又怎么会知道?”

    嬴政故作神秘的一笑,推了推他说:“现在没时间解释,等等你自然就知道了。我们先下去吧!或者让我先下去,我好在下面接着你?”

    “不,当然不用。”萧默珩说着往前就要跨步而上,却被嬴政一把拉了回来。他觉得很奇怪,萧默珩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得知那么多关于秦军和越姒姜的消息的,从秦军的构成到部署,赵玦似乎都很清楚。萧默珩隐隐觉得赵玦和秦国甚至是嬴政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

    “还是我先来吧,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再说你手臂伤的不轻,我还真应该在下面接着你呢。”

    “你,不用了。”还没等萧默珩说完,嬴政就纵身跳入了井中。萧默珩见状赶紧往下张望着小声问道:“怎么样,赵兄你没事吧?”

    漆黑一片的井中只留下自己的余音。他有些着急的又问:“赵玦……赵玦!你听得到吗?”难道是出事了?立感不妙的萧默珩也不再多想的往下跳去,但是落地之际。

    “你,你为什么不出声!我还以为……”

    黑暗中看不见那人的脸,只听见嬴政语声讥诮的回说:“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摔死了还是被抓住了?”

    萧默珩感觉那人的呼吸越贴越近,这才回过神来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请你先放我下来。”

    等在地上站稳了,嬴政才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但是看着他脸上那分外得意的微笑,萧默珩居然觉得赵诀跟张良有些相似,不对……不是张良,是……他居然有些像那个人。萧默珩赶紧摇摇头抹去了脑中荒唐的想法,他真是糊涂了,这个和自己一起来邯郸救的侠士怎么可能会像嬴政!再说,当时他失明之际只有八岁实在太小,这嬴政的容貌,他是真记不清了,唯有对他的声线和待人的感觉有些印象。不再想这些,脱下身上沉重的盔甲后萧默珩开始由前面的人领着往下走。

    “赵兄……”

    “什么?”

    萧默珩动了动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指问:“能不能,先松开让我自己走。”

    那人回头,一副正经不过的样子对萧默珩说道:“不行!要是走丢了怎么办?那我到底该先找你还是先救公主?”嬴政果然这一招管用,被他牵在后面的人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了。

    嬴政紧了紧自己的手指,是啊!好不容易在此抓住,怎么可能放开。

    然而一路上萧默珩都心事重重,身边这个人的疑点实在太多了。但是尽管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萧默珩还是觉得很安心,觉得这人不会背叛自己。

    “到了,你看!”嬴政指着前方的一抹亮光。

    二人出来才发现,这是赵王寝殿后的一座小花园。可是四下望望,萧默珩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没有守卫?难道这是又个陷阱?”

    嬴政在心里感叹着孺子可教,但嘴上仍说:“秦国的大军都集结在城外的大营里,这邯郸城本就只留下了少数做后续的清理。何况除了那处大牢,这王宫早就是一片空城了,还用得着多花心思来守吗?”

    萧默珩点点头说:“那我们快点赶去西南边吧。”

    一路上倒也遇上了几对巡夜的秦军,但是好在二人轻功都不差,轻而易举的就溜了过去。直到靠近了西南边的大牢,火光才渐渐多起来。这周边的确布置了不少卫兵,可是单单在这大牢门口没有一个人影。萧默珩不禁一阵怀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像是前日的那次袭营一样,他们又恰好中了嬴政的圈套?

    “这里有点奇怪,会不会我们已经被秦军发现了?”

    嬴政摇摇头,一个‘嘘’声的示意他不要说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萧默珩不禁一脸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就在那牢门口有一个人走出来,而他怀中抱着的,居然正巧是姒姜!

    “那个人是……”

    “别着急,先看看再说。”

    萧默珩‘嗯’了一声,继而也不动声色的往前看去。

    刚刚描完刺青,后腰后还是火辣辣的疼得他都不敢迈大了步子。西垣朝怀里的女孩看了一眼,心想幸好蒙恬已经事先把人弄晕了,不然这个‘妹妹’如果吵着囔着要自己先解释,他肯定就赶不上嬴政说的时间点了。但是说好会出现的嬴政又在哪里?西垣朝四周望了望,再不来人帮忙,他这么个身材矮小的少年可就抱不动越姒姜了。

    好不容易走到个僻静的地方,正打算松口气的西垣就被人捂住了嘴的往墙上按去,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嬴政的脸。

    “赵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跟你说了快逃走吗?”西垣问得自然不过,眼风扫过他旁边的萧默珩,这二人立马便认出了双方。

    萧默珩的声音中满是戒备:“你们……早就认识了?”

    “是啊!你以为我真觉得只凭我们两个人,就能从这大牢里救出人来?”

    “那周围的卫兵?”

    西垣点点头说:“都是我调开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能进了密道再说吗?这里不安全。”

    密道?萧默珩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之前的所有消息,都是这人给赵玦的。但是这个西垣他不是蒙恬身边的人吗?那为什么要帮他们?边走边想的萧默珩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找到了他们进来时存放铠甲之处,嬴政才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让西垣将怀中的人放下来,西垣把越姒姜扶在墙边靠好了用力的掐了掐她的人中,不过一小会儿,越姒姜便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你!”才刚睁开眼睛的女孩就一把掐住了西垣的脖子。

    “姒姜……”萧默珩立马拦住了她说:“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姒姜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盯了萧默珩和嬴政好一会儿才说:“默珩,怎么你……你没有死?他又是谁?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西垣一把打开了她的手说:“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救你啊。”

    “你?”女子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陆离……那个名叫陆离的人!他昨日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想到这些的越姒姜用手扯紧了自己衣物的往后退去。

    听到她隐隐的哭声,萧默珩不禁蹲下身来说道:“其他人……还有朝云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眼下,你没有时间悲伤。”

    是啊,若是因为这个耽误了大家,那岂不是又会害他们丢了性命。自己的贞洁和大家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何况在她披上战甲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所有准备了。既然生于乱世,自当要有非常之能。

    于是越姒姜擦了眼泪,对着萧默珩点点头,转而看着嬴政和西垣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嬴政不屑的说:“就凭你现在身陷绝境。”

    “嘘,先别说话!”西垣忽然紧张起来的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转身便对越姒姜说:“你现在受伤了,快把这个穿上。”

    嬴政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秦军可能发现了这个密道,你穿上以后我们马上往回走。”

    “你说往回走?”

    没有时间解释,西垣干脆拿了甲胄就往姒姜身上丢过去。此时站在一边的萧默珩心中清楚,听声音密道的另一边怕是在集结军队,就算回去,他们也很可能会在出口处立即被陷入重重围堵。

    “嗯?”看着嬴政递过来的秦军甲胄,萧默珩只是笑着摇摇头。

    头顶的尘土又被地面上的动静抖落了少些,西垣赶紧说:“快后退!”

    嬴政和他对望之后便转身带着萧默珩和姒姜往后退去。西垣能感觉到,密道的另一头有十来人正在往这边走。回头看嬴政他们已经和自己隔开了些距离,西垣拔剑连舞,削断了两边一段用于支撑的木桩后便迅速抽身的往后撤去。身后顿时扬起了层层飞沙,密道在崩塌的那一处被封了个严严实实。这样尽管不能消灭那边的敌人,也能有效的拖住部分秦军。

    “这边好像没有动静。”萧默珩边说边仔细的扫了扫四周,心想还好这个包围圈还没来得及布置完成。

    西垣解下了腰间的令牌递与越姒姜说:“这令牌可保一人,你拿着这个从南门出去。”

    “那你们呢?”

    萧默珩冲她温婉一笑,只说:“我们必须分开来分散秦军的注意力。你现在受伤了不能动武,就算留下也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越姒姜闻言不再犹豫,接过令牌回道:“那明日亥时,我们在城外四十里处的长亭处再会。”

    “嗯,自己小心。”

    姒姜扫了这三人一眼,点点头:“你们也是。”

    直到看那人走得远了,萧默珩才回望着西垣问:“南门那里,你是不是也安排好了?”

    西垣笑了笑:“那一队的确曾是我所带的亲兵,见到我的令牌,一定会放她过去的。不过可惜啊,那块令牌只能保一个人。”

    听完的嬴政不悦的瞟了他一眼,这种兵将之间的长久默契,向来是嬴政所反感的。看到这样的眼神,西垣满意的咧咧嘴。然而这股高兴劲儿还没维持多久,他就看见了正往这一处围过来的火光。

    “赵玦,你真觉得我们都能安然离开?”

    嬴政暗自忿怒的一握拳,西垣这家伙明明清楚所有安排,还要明知故问!于是他只冷哼了一声的握紧了剑柄说:“就快到戌时了,我们走最近的西门。”

    “不如我们来比比,等会儿谁杀的秦兵最多?”

    看西垣是一脸兴致盎然,萧默珩摇摇头说:“我们是来救人的,既然姒姜已经就出来,就应该迅速撤退。”

    西垣听后只是不置一词的挑挑眉,心想这人果然是被儒家的那些大道理都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