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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仔细地打量了师亦一遍。
不得不说，即使师亦的脸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但是容貌绝对是一等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淡然，身上的气息偏冷，会让人产生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但是她的气场很奇特，无法形容，如果非要说也只能说是很吸引人。更多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大概是暂时失明的缘故，师亦的感觉变得很敏锐。她顺着打量的目光“看”了过去。
小一一惊，下意识低下头不再偷偷打量。和她的对视让他看到，她的桃花眼很好看，只是眼眸，没有焦距？即使如此，那一瞬间她显得空洞的眼神还是让他产生不容侵犯之感。
小一皱起了眉毛，这样的人，配得上少爷吗？
“小一，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师小姐眼睛暂时失明，直到她好之前都会住在这里。”
“什……”小一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子重的眼神示意阻止了。
“是。”小一不想惹颜子重生气，只好闷闷不乐地退下。
唉，少爷该不会真的想和这位师小姐在一起吧？可是那个人怎么会允许？小一忧心忡忡。
“你……”师亦没想到颜子重真的打算照顾她。
“先吃点东西吧。我，”颜子重不好意思地顿了顿，“我喂你。你现在看不见，势必要找个人照顾的。你曾经救了我一命，还照顾过我一段时间，这回让我好好报答你，好吗？”
师亦沉默了一会儿。她并不想麻烦颜子重。只是现在她现在暂时失明，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师湾村那边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要她命的人是否还做了些其他的什么也不确定。只是希望夏树是安全的，假若知道她失踪后，族长应该会保护他的。
那么，暂时接受颜子重的帮助？只是，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来，喝点粥吧。”颜子重等了一会儿，发现师亦还在考虑，直接就舀了一勺子粥递到师亦的唇边。
“……”嘴唇边的粥的热度实在不容忽视。
“其实我自己就可以……”莫名的不自在令她动了动。
“你身上有伤，又看不见，还是我喂你更好一些。”颜子重把勺子往前送了一点，轻轻沾到师亦的嘴唇。
“……”师亦妥协地张开了嘴唇，吞下了那口粥。
颜子重满足而无声地笑了，清澈的双眸里也仿佛洒满了璀璨星光，浑身气息温柔而温暖。加上他雌雄莫辩的容颜，简直令人沉醉。可惜师亦看不见。
师亦一口一口地喝着颜子重喂的粥，心里却是没有什么尴尬之感的。
颜子重说喂她就喂她，认真而坚持，十分自然，让她产生不了尴尬的感觉。
除了粥的清香，她还闻到了颜子重身上的一股淡香。有点沉醉，有点甜腻，有点幽远，并不浓。她还感受到颜子重身上愉悦的气息，这令她的精神跟着放松了起来。
喂完之后，颜子重就让师亦好好卧床休息。看着师亦闭上眼，他端起空碗要走。
“谢谢你，颜子重。”她的声音令他回头，与她空洞的眼睛对上。
这样的她使他对她产生心疼和无限怜爱，同时觉得万分欣喜。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脚步轻快地走了。
师亦将空洞的眼神转向正上方，伸出右手放在脸的上面。一片漆黑。
“我，想要的是什么……”
尔后她又收回手，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样在颜子重的照顾下过了几日，师亦一些细小的伤口已经好了。身上被拳打脚踢的外伤内伤也不再是非常难受。这些都是颜子重悉心照的功劳。
颜子重非常有礼，照顾她的时候也总是先询问她的意见再行动，只是但凡他认为是对的，他就会无视她的拒绝而继续执行，令她颇为无奈。
为了防止她无聊，他还会给她念她感兴趣的书籍。他的声音很好听，她承认听他念书是一种享受，只是，这是不是，有点热心过头了？还是颜子重真的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万一是她多想了呢？不过这几天确实让她对他多了一些了解。
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温柔有礼，但有时候挺霸道。和他相处，她会被他散发的温和气息所感染，偶尔因为失明产生的焦虑也会变得平静。有时候两个人不说话，也竟然奇怪地不会觉得尴尬，一切都很自然。
只是她仍然有些疑惑。颜子重说凌波阁是他暂住的地方，可是周围除了他们三人并没有其他人。有时候她能感觉到颜子重泄露出的一种沉重，他在为什么而觉得沉重，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只是颜子重不说，她也不会贸然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便是如此。
师亦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这天吃完午饭，颜子重让小一抱了一把琴进来。
颜子重捏着师亦袖口的一角，牵引她到栏杆边坐下，侧对着湖面。他自己则抱着琴坐到了她的对面。
凉风习习，师亦觉得很舒服，整个人放松下来，双眼眯起，倒不显得空洞了。
他先是仗着她看不见凝视了她许久，才微笑着开口：“今天不念书，猜猜看我要做什么？”
师亦侧了侧脸，仿佛在用耳朵探听什么。她本来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特质，这一个动作看起来有一种从容闲雅的感觉，脸部的线条也从最好的角度显示出了惊人的昳丽，令他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即使羞恼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假如被她知道他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讨厌吧。只是，真的控制不住。只能庆幸她看不见。
他看着她嘴唇开合了几下，只是看得出神了，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子重？颜子重”她的声音渐渐清晰。他惊醒，回过神。
“嗯。”他含混了一声，“听我弹吧，也是我无聊用来打发时间，倒是拉着你陪我了。”
说完不待师亦再说什么，他拨了拨琴弦就开始弹奏。
《高山流水》？师亦垂下眼皮，睫毛颤动了几下。
颜子重把这首乐曲演奏得很好。浑厚深沉，清澈流畅，从低音到高音，从高音到低音，她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听到涓涓细流、滴滴清泉的奇妙音响的感觉，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壮丽的大自然美景里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子重弹奏结束，师亦过了好久才从那种陶醉的感觉里走出来。
太不可思议了。她想。世间真的有人能够演奏出这样令人产生幻觉一般的乐曲。
而且……
“好久没有弹琴了，这次感觉没有生疏，真是太好了。”颜子重慢慢说道。
错觉吧。师亦想着，说道：“你弹得非常好。如果要做个评价的话，只能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来形容了。我很幸运能听到你的琴声。”
颜子重高兴得笑出了声，而且笑声持续了很久。
笨蛋，以后，我只想为你而弹！
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在不远处看着的小一既心酸又欣慰，注视着颜子重开怀的笑颜，眼睛湿润了。
也许，师小姐就是唯一能让少爷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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