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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路炎川几步跨下楼梯，冲过去蹲到宋飞鸟身边, 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试镜的缘故, 宋飞鸟今天穿得比平日正式些, 一件系缎带小衬衫搭配一条黑色掐腰半身裙, 脚上是一双制服鞋。
照理来说这身衣服从楼梯上滚下来应该乱七八糟的很难看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奇怪的地方技能满点的缘故, 宋飞鸟这么一摔竟然并不怎么狼狈，反而还摔得挺好看的。
她双手撑在地上，散开的裙摆跟朵花一样铺成开来, 露出一截亭亭净直的小腿，只是那娇嫩肌肤上很明显的撞青了一大片, 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宋飞鸟眼里还呛着泪珠子, 看见路炎川明显一惊, 才稍微直了直身子就被他抓住脚踝厉声道：“别乱动！”
路炎川拧着眉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脚踝有些红肿, 但好歹没有伤筋动骨。
也亏得宋飞鸟反应快, 摔下去的时候稍微带了把扶手，可即使这样她大概也滑下去五六层台阶的样子, 摔疼了是肯定的。
路炎川定了定心, 松开对她的钳制说，语气软了下来：“还好只是皮肉伤, 动一下, 能站得起来吗？”
宋飞鸟没答话, 路炎川正要把视线转到她脸上, 忽得感觉手背一烫，紧跟着又一滴眼泪吧嗒砸了下来。
路炎川愣了愣，抬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哭成这样啊？”
宋飞鸟其实本来还好的，刚刚那些都是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然而被路炎川这么一问却忽然委屈，一下没忍住就真哭上了。
不能怪她，一是真的很疼，哪哪儿都疼，膝盖手心都摔破皮流血了，二是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宋飞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蠢很难看，她一个偶像，怎么每次出丑都能被路炎川撞见？
谁知路炎川静静看了会儿，非但不出言安慰，竟然唇角一勾笑了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不像痛哭流涕鸟？”
痛哭流涕鸟是个什么鬼？？这是在嘲笑她吗？这人还有没有良心的？
各种打击加震惊下，宋飞鸟整个人都伤心气愤到变形，感觉自己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路炎川垂眸掩去眼里的笑意，终于从某个犄角旮旯找回了点良心。他从包里翻出来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揩了揩她泛红的鼻子，正了正神色道：“地上凉，先起来，嗯？”
宋飞鸟还在扑簌扑簌掉眼泪，被他摁得脑袋向后仰了仰就更不想理他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蹲了好一会儿。
路炎川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
宋飞鸟这只不认路鸟不知怎么走了一条消防通道，两边也没有装监控，他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道飞速往上跑的残影，他那会儿担心宋飞鸟的状况便没去追。
蓄意把人推下楼梯可不是件小事，当时不追不代表之后查不到人，路炎川眼眸泛出冷意：“等等找人调监控，看看有谁从消防通道的口子出去了。”
宋飞鸟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不用麻烦，我知道是谁。”
路炎川看了她一眼：“挺能耐啊，不过以后不要总一个人待着知道吗。”
话落也不等她答应，忽然弯下身子，掐着宋飞鸟的腰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稳稳当当地放在几级台阶之上，视线与自己平行。
宋飞鸟在双脚离地的那一刻就懵了。她感觉自己跟个夹娃娃机里的娃娃似的，被路炎川很轻松移过来转过去。
宋飞鸟被保护的太好，自长大后还从来没有跟男生靠得那么近过，也没想到男女生之间的力气差异居然这么大。
路炎川身上的味道，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从掌心传过来的温热力度，都近在咫尺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
偏路炎川还极为自然地蹲下，在她破皮的膝盖上吹了吹扇了扇，一边扇还一边说：“不哭不哭啊，痛痛飞走了。”
此时此刻要是有人经过这里，大概会看得呆上一呆。主要眼前的这个画面实在太美好了，弯着唇的少年矮下身安慰着泪眼迷蒙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堪称温柔。
听了这话，宋飞鸟就是哭得再肝肠寸断这会儿也该停了，吸吸鼻子说：“你当我几岁啊？”
路炎川看着她笑道：“那行吧，你坚强点。”
站着缓了一会儿，宋飞鸟感觉身上似乎没那么疼了。她这才意识到什么，问路炎川：“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天周一，不该去学校的吗？”
宋飞鸟说着还特地想了想昨天微信上问他作业的时候有没有讲到自己今天要去试镜的话题，答案是没有。路炎川发了条语音过来后，她回周一自己不去学校作业也麻烦他告知了，然后用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那这就很奇怪了，他出现在这儿已经不是赶巧不赶巧的问题了。
路炎川眼睛瞄到不远处墙上贴着的海报，随口扯道：“来试镜的。”
“试什么？”
宋飞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看，秀林杯模特大赛火热甄选中，顿时就无语了，真的是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了路炎川一会儿，突然倒退一步站上去一级台阶，往前凑了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宋飞鸟的眼睛是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再看又有点偏圆，尤其是近距离看人的时候，像是水灵灵的杏子，能让人感觉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吗？”
属于少女的柔软馨香像温柔的手抚上他的感官，路炎川目光微微闪了闪：“什么？”
“你问我还记不记得你。你其实…”宋飞鸟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眼睛，路炎川破天荒的有点紧张，然后他听见她用很笃定的语气说：“你其实是我的粉丝吧？”
“…”
“……….”
宋飞鸟还在那里补刀：“难怪我老觉得你有点眼熟，还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之前来过签售会？还是见面会？”
路炎川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只能用大起大落来形容，他真是信了宋飞鸟的邪才会觉得觉得她能想起来什么，以至于这会儿竟是有种迷之被欺骗感情的感觉。
他叹气，算了，粉丝就粉丝吧，总比被当成什么变态跟踪狂要好，不然今天还真不好解释。这得粉得多脑残才能一路找到她试镜的地方去？虽然他的确是这么干的没错。
于是他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经纪人在哪？”
宋飞鸟说：“应该在楼下等我吧。”
路炎川嗯了一声，准备送她过去。
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转过身去以后，宋飞鸟眼眸弯了弯，冲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起来。
＊
托尼送宋飞鸟到试镜的地点后没跟着上去，一直坐在一楼的咖啡厅里等她。
他业务向来繁忙，期间电话就一直没停过，挂了这个接那个，直到看见宋飞鸟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个略眼熟的男生伸手虚虚护在一旁。虽说这个动作看上去很绅士守礼，但实际完全把人圈在了保护范围内。
托尼惊呆了，赶紧冲上去扶住她，又惊又怒：“小祖宗，你怎么搞成这样！？摔着了？”
宋飞鸟还没来得及说话，路炎川就已经开口道：“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托尼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鉴于此刻还有别人在场没有发作。他看向路炎川，迟疑道：“你是…”
“碰巧路过的。”路炎川随口应付了一句，目光又落回宋飞鸟身上：“红肿的地方记得回去用冰敷一敷。”顿了顿，又问：“你明天去学校的吧？”
宋飞鸟说：“去的。”
路炎川得了想要的回答，勾着嘴角笑了笑。他对着托尼略微一点头，转身走了。
倒是托尼一直盯着人家背影看：“这男生是你同学吧？就上次你带他逛校园的那个。”
“嗯。”
托尼作为一个金牌经纪人，很敏感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宋飞鸟其实在学校里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大家总是不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同学去相处。如今…看样子似乎是有了一个，但两人之间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亲昵感是怎么回事？
他刚想再旁敲侧击一下，又听宋飞鸟补充说了一句：“我在A国的时候也遇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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