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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城转身走了, 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夫人瞬间变了副嘴脸。

    “真可怜呢,生日也不能得到父亲的祝福,果然是会给人带来不详的孩子。”

    小女孩使劲力气, 将女人一把推开, 冲出了屋子, 她跑走了,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去。只知道不想待在那个位置。

    有一只手拽住了奔跑中的她。

    “景你去哪儿?”

    她回头, 有着金色发海蓝色眼的男孩子在她的身后,他逆着光, 看不清容颜, 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出现的小男孩。

    “景吾……今年生日我还是一个人。”

    “我陪着你。”

    小男孩说,充满迷雾的世界里仿佛有了光。

    可是下一刻, 玻璃破碎的声音充斥满了世界,眼前一黑。

    是一间黑屋子。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旁观者,只能感觉到自己躺在房屋的中间,肌肤贴着冰凉的地面,动弹不得。

    看着这陌生却又让她恐惧的屋顶, 翁景开始颤抖,牙关不自觉地咬紧,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每一次的呼吸都让她感觉到窒息, 甚至连僵硬的指尖都开始发痛。

    她喘息着, 从身体内部翻涌出来的恐惧感, 让她牙齿发颤。

    房门被打开,蒙着面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是生锈的铁钳。

    “……哈……”她看着那几个人走近,不断地吸着冷气,心里已经清楚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被抓住手时,她依旧想要挣扎,想要争取一下这能够逃脱的一线生机。

    但是,可能吗?

    指甲生生被剥离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十指连心,她克制不住地惨叫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的衣衫。她挣扎,尘土爬满了脸颊,肮脏不堪,混进鲜血淋漓的伤口中,

    可这只是开始,指甲被剥离地疼她生生感受了十次。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原来被剥掉指甲是这么疼啊。

    她现在疯狂地想要杀人,想要报复,让别人也知道自己的痛楚。

    整个人处在崩溃的状态中——

    【叮——】

    【玩家精神即将崩溃——】

    【玩家精神即将崩溃——】

    【开启保护模式——】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耳朵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景!”

    “景!”

    被汗水和尘埃模糊的双眼艰难的睁开,她似乎看到眼前出现她一直念着的一张脸。

    “景吾,景吾。”

    “景吾我好疼啊。”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翁景即将崩溃的意识陷入黑暗。

    眼见天色已黑,迹部景吾在树林里找寻得已经接近崩溃。

    景啊,你到底在哪儿?

    而此时他的心脏一阵收缩,他伸手攥紧胸口的衣服,海蓝色的眼里冷色渐浓。

    ‘景吾,我好疼啊。’

    ‘好疼啊。’

    原本停下来的脚步迈得更大了一些。

    【叮——】

    迹部景吾脚步一顿,眼前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箭头,指向了他的右前方。微微一愣,他回神后赶紧顺着眼前出现的就箭头方向跑。

    这个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景所说的那个所谓的系统。

    也是……

    箭头延伸向前,指向被黑色填满的一个阴郁的区域。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绿色的箭头一直带着他朝着森林里走,突然,箭头消失。迹部景吾知道,应该是到了翁景所在的位置。

    “景!”

    “景!”

    翁景即将崩溃的意识在系统的及时保护下一切完好,随着系统自主扣分带来对玩家身体的维护治疗,翁景此时微微转醒,正好听到迹部景吾的呼唤声。

    “景吾。”她尝试开口,可声音虚弱,只剩下些许的气音,如果这个时候周围环境嘈杂是不可能听清的。然而这时寂静的森林里,除了风轻拂树叶的声音,在没有其他的声音。

    迹部景吾听到了,却不甚清晰。

    “景!”

    再一次听到爱人的声音,翁景确信他确实是找来了。

    记忆中的疼痛似乎被带到了现实里,她浑身疼,从头到脚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尤其是手指处,她根本没办法起身。翁景咬牙忍着脑袋里胀痛的感觉,努力地让自己大声一点:“景吾!我在这!”

    她以为的大声其实只比之前蚊吟一样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但足够让迹部景吾听到,判断出她的位置了。

    迹部景吾找到翁景的时候,是在一个坑里。

    他不知道恋人是如何掉下去的,但是这黑暗的地方让他第一时间意识到恋人的情况不妙。

    翻身跳下坑,不算太高,但受伤的情况下自然是没办法攀上去的。

    迹部景吾找到翁景,看着她软弱无力的模样,轻轻地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有在将人搂进怀里的一瞬间,他才感觉到空落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被填满。

    唇贴上她沾满泥土的额头,还尝到些许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环境太黑,他无法看清翁景脑袋上的伤口。只能抱着人轻声哄道:“我找到你了,景。”

    翁景在被熟悉的玫瑰香气包围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摸到迹部景吾的手腕,连轻轻一个握住的动作都让她不断地倒抽气。

    “景吾,好疼啊。”她的声音很虚弱,带着颤抖,“好疼啊。”

    “哪里疼?”手掌小心地在少女身上抚过,探寻着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

    嘴唇颤抖,她任由自己放肆的哭泣:“手好疼,景吾,指甲没了,景吾。”

    迹部景吾浑身一僵,手掌摸到少女的手,此时捏在手里冷得像块冰。握着少女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她冰凉的手指:“没事了,景。我陪着你。”

    翁景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肆意流淌:“好黑,我好害怕,没人来,一直没人来。”

    迹部景吾知道恋人是想起来曾经的事情了。年少时的残酷事实已经全部复活,在少女的身体里肆虐。他还记得祖父告诉自己,青梅也来到英国时他心里的开心。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十根手指没有哪一根是完好的,那双手险些因为感染而截肢……

    忍着心里的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和悲哀,迹部景吾将怀里的人抱紧,将少女的手贴到自己的心脏处:“不会再有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强劲的心跳隔着皮肉敲打着她的手心,那温度沿着皮肤传递过来,慢慢地,手指的疼痛随着传来的温度不断地消退,而她冰凉的手也在慢慢地回暖。

    “景吾,我好累。”

    随着疼痛的消失,翁景只感觉到疲惫,很累很累很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嗯,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民宿。”

    “好。”

    翁景答完,头一歪,轻轻靠在恋人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迹部景吾将人抱了起来,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箭头,正指着右边一个不显眼的台阶。很小很窄,不小心就可能滑落下去,更别说抱着一个人了。

    迹部景吾却抱着人直接走了过去,踩上了个绿色箭头,随着他的动作,前面接连又出现了好几个绿色箭头,构成了台阶,让迹部景吾直接带着人走出了坑底。

    他稳稳地抱着自己的爱人,离开了这片黑色的树林。

    当迹部景吾抱着翁景回到民宿时,平野原柰第一个冲了过来。

    看着他怀里的人身上布满了尘埃,白嫩的脸颊上甚至还残留着血迹。

    “迹部学长,景他=她没事吧?”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关心。

    迹部景吾垂眼,看着怀里的已经熟睡的人:“不用担心,她没事。”

    “那就好。”

    班级里的同学纷纷上前关心,尤其是今天去追奇怪兔子的两个女生也上前来。

    眼看这个情况,迹部景吾反而是后退一步,眸色冷然:“让开。”

    大家吓了一跳,却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开了路。

    “亲爱的弟弟,请你叫医生来。”迹部景吾走之前,看向站在人群后,眼露关心却没上前的另一个自己,声音扬起,毫不客气地使唤人。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看似不太想搭理,转身却脚步极快的去找医生了。

    房间迹部景吾直接找来班长,将房间换到了和翁景一间房,至于平野原柰和他亲爱的弟弟房间会怎么处置,他就没再关心了。

    翁景身上的伤口不多,胳膊和腿上有些许的擦伤。最重的是她掉下坑里是额角磕在石头上的撞伤,但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养的。

    在医生来给翁景处理伤口之前,迹部景吾将人抱到民宿老板娘的浴室里给她清洗了身体。避免他一晚上身上都带着这些灰尘入睡。

    刚抱回房间,医生就来了。

    清理完伤口,上了药,额头上的伤口医生也拿纱布细心地缠裹好,叮嘱这段时间里不要再进行跑跳之类的运动幅度过大的动作,休息一个星期就好。

    ‘迹部景吾’看着床上熟睡过去的少女,深深的吸口气。

    今天看她恢复记忆时的痛苦神情,他真的心软了。

    可又不得不让她经历这些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不应该是他们所在的地方。

    景,辛苦你了。

    他低头,轻轻地吻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原定的郊游踏青只有两天,第二天班级里的同学全部退了宿回去了。但是因为翁景的伤,迹部景吾强制翁景留下,再多待一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再离开。

    至于那些带有歉意的人,迹部景吾同意她们来道歉,之后是一刻没多留,直接让她们离开了。

    全部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迹部景吾的翁景呆在这里。

    下午迹部景吾将人抱到民宿的中庭里透气。

    翁景靠在迹部景吾的怀里,看着天上的太阳,微微眯眼,开口问道:“景吾,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为什么你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想知道?”

    “不,我更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我才想起的这些事情里,还有很多是缺失的。”翁景仰头看着男人线条好看的下巴,“这一次能说吗?”

    “能,我说给你听。”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从迹部景吾的嘴里听到自己失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