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定君心 > 第024章 重归于好

第024章 重归于好

飘天文学 www.piaotian.net,最快更新定君心 !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风絮儿闻听门外说话,也跟了过来,见是陶诤,不禁皱眉道,“是侄少爷?你不是再不来么?”

    陶诤十余日不见她,本是相思如狂,此番听她讥讽,心底顿然一酸,本想转身便走,心中又是难舍,咬唇道,“原是我不该来,这便去了!”口中说去,双脚钉于原处,却动弹不得。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

    叶七郎笑道,“絮儿女孩儿家使小性儿,你也如她一般?”转了头向风絮儿瞅了一眼,又道,“方才我和絮儿还说,要上府里请你,你自个儿来了最好!”一手拉了他,道,“快进来罢!”

    陶诤抬头向风絮儿瞧了一眼,一手抓了袍摆,却是踌躇不前。

    风絮儿见他脸色乍青乍白,心中一软,咬唇道,“站这大门口,也不怕人笑话,快进来罢!”行去拽了他衣袖,拉进门来。

    陶诤见她语气缓了,忙随了进来,嗫嚅道,“絮儿,那日,是我不好,你……你莫生气罢?”

    风絮儿横他一眼,嗔道,“絮儿一个丫头,又哪敢生少爷的气?少爷莫怪才好!”口中虽是怄气,却又咬了唇偷笑。

    陶诤心中一松,笑道,“说是不生气,偏又说这话来气我!”见风絮儿仍向灶台去了,便凑了过去,问道,“絮儿做的什么?我来帮你!”

    风絮儿忙推他道,“一顷儿便好,你莫要添乱了!”

    陶诤笑道,“人家好意,你偏不领情!”他前次虽负气离去,心中终究放不下,此时哪里还使得出脾气?只寻了话,曲意讨好。风絮儿前次将话说的重了,心中本就懊悔,此时自也尽力弥补。二人本就青梅竹马,情谊菲浅,说笑一回,哪里还记得前事,竟如往常一般了。

    叶七郎一旁见了,心中略为宽慰,一抹笑容,却是僵于唇边,竟不自知。他自风絮儿表露心意,常暗地里自问,自己对絮儿,究竟有男女之情,还是如妹妹般疼爱。若说并无男女之情,见她与陶诤亲近,为何心中总觉酸涩?若说有男女之情,却又不自觉的,如兄长一般,事事为她打算,便如……与生俱来的一个习惯。

    他虽记不得前事,但隐约间,似是觉得,自己,确是有一个妹妹……

    入夜,风絮儿精心烹制了一桌子的饭菜,叶七郎将几只灯笼点了,悬于院子四方,陶诤将桌子搬出院子里。三人刚刚坐下,静夜中,闻得巷中街上,隐隐传来歌声。风絮儿奇道,“这大节下,何人街上唱歌?”

    叶七郎笑道,“这大罗城中,民族极多,应是风俗不同,我们均是汉人,自依着汉人习俗便是!”自屋中取了坛酒出来,笑道,“虽说我三人均不善饮酒,只这般大节,却不能不应应景!”取了碗,倒了三碗,先举了道,“再过几个时辰,我们絮儿便及笄了,再不是小孩子,今儿也饮几口罢!”

    风絮儿小脸微红,嗔道,“今日是过年,却非絮儿生辰,偏拿絮儿说笑!”虽是如此,想往年过年,均是服侍陶家一干上下,今年,却是只与七郎、陶诤一处共坐,心中也是欢喜,将碗端起,向叶七郎、陶诤笑道,“今年春起,我们一同逢难,又均大难不死,过了今日,又都多活得一岁,当真可贺!”

    陶诤点头道,“也未曾想,能与你……与你二人一同过年,果是可贺!”举了碗,与二人碰了,一仰而尽。

    叶七郎忙阻道,“陶诤,你不善饮酒,这等喝法,提防醉了!”

    陶诤笑道,“今日欢喜,何妨一醉?”

    风絮儿横他一眼,嗔道,“你尽管喝醉,这里却没你的住处,也无人送你!”

    陶诤笑道,“那我便睡于院子里便是,只需你莫再赶我出去!”

    风絮儿嗤的一笑,说道,“让大少爷睡院子里,絮儿可不敢!”回头拉了叶七郎道,“七郎,我三人只这般喝酒吃饭,又有何趣,你讲些有趣的事来听听可好?”

    叶七郎含笑应道,“好啊!”微微凝神,说道,“既是过年,我便说些过年的典故罢!”取酒呷了一口,说道,“有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我只说说这姑苏。姑苏过年,与旁处汉人一般均要守岁,但不同的是,三更之后,均于寝室中祀床神,祈终岁安寝。大门口旁或竖撑门炭,称炭将军……”讲至此处,剑眉微蹙,自语道,“为何一说过年,我便立时想到姑苏?”凝神细思,却觉脑中如受锤击,“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便倒。

    “七郎!”风絮儿大惊,疾疾起身,扑前将他抱住,急道,“七郎,你莫想了,七郎……”连连呼唤,满心焦急。

    陶诤也是吓了一跳,忙助风絮儿将叶七郎扶起,问道,“七郎,你想起了何事?”

    风絮儿顿足道,“他便是想不得前事,你还来问他!”心中忧急交加,珠泪滚滚而落。

    叶七郎不意只这般稍一凝思,便剧痛至此,暗自敛了心神,不敢去想。隔了片刻,头痛稍缓,长长吸了口气,强笑道,“不知为何,提起姑苏,我便倍觉亲切,不自觉的便要细想,竟是令你们着急,大煞风景!”撑着身子坐起,于风絮儿背后轻拍,笑道,“我不打紧,絮儿莫怕!”取了帕子,替她拭泪。

    风絮儿见他一张俊颜虽显苍白,却也并无大碍,心中稍安,低声怨道,“都怪絮儿不好,要七郎讲什么异闻!”

    叶七郎笑道,“是我多想,又关你甚事?”当下再不敢多想,只将些闲闻说来谈笑,竟不敢想自己是何时何处,闻得这些异事。说至中途,叶七郎又取了炮仗出来,三人一起点了玩闹一回,又再回桌饮酒。

    陶诤得与风絮儿共聚,又不觉思及她的几次相拒,心中且忧且喜,难免多喝了几杯,未至三更,便已酗然大醉,伏于桌上,口中只喃喃道,“絮儿……絮儿,我不知……不知表哥……幸好……迷 药……”

    叶七郎心头一跳,凝神细听,却闻他声音含糊不清,再捕捉不到什么。回头向絮儿瞧时,但见她坐于椅中,亦是摇摇晃晃,似并未将陶诤所言闻入耳中。

    叶七郎不禁摇头苦笑,低声道,“终究是两个孩子!”解了外袍替陶诤披了,又将风絮儿抱回屋中,床上安置了。回身见自己以前所睡的窄榻堆了些杂物,着手清理干净,再将陶诤抱回卧好。自己立于当地,左右瞧瞧二人,均是酣然高卧,不觉叹了口气道,“只说应景,不想喝成这般样貌!”暗思自己若仍与风絮儿同榻,虽是清清白白,明日陶诤见了,却是难以分说,自己倒也罢了,只是累及絮儿声名。探了身子,于风絮儿内侧拉条薄被出来辅于地下,将就卧了。

    二月二,龙抬头。

    那日,叶、风二人又再应老主顾所请,于家中做了糕点,候人来取。午时刚过,主顾未至,陶诤却兴冲冲奔来,推了院门大喊,“絮儿,七郎,絮儿,七郎,快来啊!”

    风絮儿闻唤,自屋内奔出,忙道,“陶诤,你乱嚷什么?七郎午睡未醒!”

    陶诤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一时高兴,却是忘了!”伸了脖颈向内张望,说道,“近日七郎总是头疼,今日可是又发作么?”

    风絮儿摇头道,“那倒未曾!”咬了唇,神色黯淡,低声道,“往常只想了从前的事会头痛,近日不知为何,竟是时常发作,我……我……” 眼圈一红,声音已变得哽咽。

    陶诤忙道,“絮儿,你莫哭,我今日来,有好消息说与你知!”

    风絮儿强抑了眼泪,低声道,“我只担心七郎,又有何好消息救得了他?”

    陶诤道,“今日闻说通往芙蓉城的大路元兵已撤,我们可以回芙蓉城了!”向屋门小心望了一眼,拉了风絮儿至院门口立了,悄声道,“你不是说,你在芙蓉城见过七郎?此番回去,我们助他寻得家人,或者便可想起旧事,他的头疼,或者便好了!”

    风絮儿心中微动,默然片刻,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心中却道,七郎家世应是非富即贵,以他那日打扮,应只在陶家之上,断断没有差过陶家的,他若当真回了家,自己与他,怕是缘断了罢?

    只是,他那旧疾时常发作,自己如何又能因一己之私,不管他的死活,留他在身边?

    正胡思乱想,闻屋内叶七郎唤道,“絮儿,你可在外面?”

    风絮儿还未及答应,便闻脚步声响,叶七郎推门而出。见二人于门口立了说话,笑道,“陶诤来了?怎么不屋里坐,却立在门口吹风。”

    风絮儿道,“陶诤才来,怕吵了你,才未进去!”拉了陶诤笑道,“既是七郎醒了,你也里头坐罢!”

    陶诤应了,笑道,“我左右无事,不过来转转。”替风絮儿将院门关了,随入屋内。

    叶七郎道,“我稳约听你说什么大元兵退?”

    陶诤向风絮儿瞧了一眼,见她微微点头,方道,“是说通芙蓉城道路的大元兵撤了,道路已通!”

    “哦!”叶七郎点了点头,向风絮儿瞧了一眼,微一沉吟,向陶诤道,“那侄少爷是要回芙蓉城,还是回二老爷处?”

    陶诤微微一怔,踌躇道,“按理我送姐姐出嫁,该当回芙蓉城向伯父复命,只是……只是……如今闹至这般田地,我竟不知该当如何。”虽是回答叶七郎所问,一双眸子,却是瞅向风絮儿。这番说话,二人事先不曾商议,却不知可对得上絮儿心意。

    风絮儿忙道,“陶诤,你虽该当回芙蓉城向老爷复命,只是你出门已有年余,二老爷定是思念,小姐和少爷的事,絮儿替你回了便是!”转向叶七郎道,“七郎,我们这大半年,也存了些银子,再留几日,收拾妥了,便启程罢!”娇美小脸,漾出一个娇憨笑容,一颗心,却是酸楚无比。

    这一去,若果是查着叶七郎身世,自己与他,云泥之别,怕是,这一腔柔情,均是空付了罢?

    陶诤闻她竟拒自己同行,心中一紧,忙道,“横竖我也要走,倒不如一同回芙蓉城再说!”不等风絮儿相拒,又忙道,“絮儿,七郎近日身子不好,你一个女儿家,如何照应?我身边那干家人虽是粗笨,有事时,却也帮得上忙。”

    风絮儿闻他提及叶七郎身子,默然不语,心中亦道,“是啊,此去芙蓉城,千里迢迢,若是七郎路上病发,自己如何照顾?”

    叶七郎苦笑道,“倒是我这做哥哥的,拖累了絮儿。”

    风絮儿忙道,“哪个说你拖累了?却又说这等话!”

    叶七郎微微一笑,便不再语。当下三人细细计议,风絮儿与叶七郎不过一些房子与生意上的小事,倒也容易。只是陶诤现住着察加图的宅子,陶凝又随了察加图回了鄂丽,他既回芙蓉城,当修书一封,告知察加图与陶凝,候陶凝回了信,带回芙蓉城,向陶老爷有个交待。

    事情议罢,叶七郎向陶诤道,“我有一事,当日曾与小姐提过,如今她远嫁鄂丽,也做不得主。此番回转芙蓉城,侄少爷却须助我!”

    陶诤忙道,“何事你直说便是,你只唤我陶诤,侄少爷的称呼,便免了罢!”他自忖并非叶七郎心中的“侄少爷”,又急于与风絮儿亲近,这风絮儿的“兄长”却是不敢怠慢。

    叶七郎笑道,“你且听了我的话再说罢!”一手将絮儿拉过,说道,“我与絮儿在陶府八年,如今均已年长,我想回明老爷,放我二人出府。如今少爷已故,小姐远嫁,若是老爷不允,便只好求助于你!”

    陶诤面色微变,默然片刻,咬唇道,“七郎要与絮儿恢复自由之身,也是常情,只是,不知往后要如何安置?”

    叶七郎淡笑道,“不管如何安置,总强过与人为奴为婢!”转头向絮儿深深瞧了一眼,笑道,“絮儿身为平民,日后也好寻个好人家嫁了,若只是个丫头,怕是被人轻贱!”

    风絮儿小脸一红,一手将他甩开,顿足嗔道,“今日你睡的足了,养了精神,却来消遣絮儿!”闻他语气,竟似要将自己嫁于旁人,不由心中一酸,眼圈便红了。

    叶七郎微微一笑,只做不见,连连催促陶诤。陶诤无奈,只得道,“七郎言之有理,你二人并未卖身,想来……想来伯父不会不应!”虽是勉强应了,想到若风絮儿就此被叶七郎带去,不知又何处见去,心中大为酸涩。

    叶七郎见将此事说妥,便转了旁话,与陶诤闲谈。正说着,闻得有人叩门,却是主顾前来取糕点。陶诤见二人忙碌,起身辞去。

    待众主顾尽数辞去,已是近黄昏时分。叶七郎见风絮儿神情闷闷,一手将她拉了,问道,“絮儿,我说要离了陶家,你心中不愿?”

    风絮儿咬唇不语,轻轻摇了摇头,隔了半晌,方道,“七郎,你与陶诤说的话,都是……都是真的?”

    叶七郎笑道,“什么真的假的?我要与你一同离了陶家,自是真的,前些时,不是与陶凝也说过么?”

    风絮儿眼圈一红,低声道,“可是……可是,你说要……说要令絮儿……令絮儿寻个人家,我……我……”满腔酸涩,再也难忍,珠泪夺眶而出。

    叶七郎心中一疼,摇头道,“傻丫头!”忙拥了她在怀,取了帕子替她拭泪,柔声道,“陶诤只道我是你哥哥,难不成,你要我与他说,我们絮儿不嫁旁人,要嫁自己哥哥?”

    风絮儿小脸越发涨的通红,心底却是甜甜的,且羞且喜。抬眸向他偷视一眼,低声道,“哪个要你说了,只……只要你心里……你心里有……有絮儿……”越说越低,说至后句,声如蚊蝇,几不可闻。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