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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一路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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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回了芙蓉城?”叶惊非低声重复,脑中,一片纷乱。这么说,自己一走,絮儿与陶诤便回了芙蓉城?是……赶着回去完婚?慢慢退下台阶,叶惊非茫然立于街头,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叶升望着叶惊非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觉暗暗摇头。报应啊报应,你叶七自十二岁之后,引得多少女子神魂颠倒,如今,终于轮上你了!嘴角抽了抽,又不敢笑,只得上前问道,“七爷,或者……我们也去芙蓉城?”

    “芙蓉城?”叶惊非茫然低问,一瞬间,似是省起什么,点头道,“不错,去芙蓉城!” 心意立定,眉宇间,透出一些果决,翻身上马,喝道,“走吧!”手腕疾带,向大罗城外奔去。

    “唉——唉——七爷——七爷!”叶旭忙唤,催了叶升道,“还不快追?”急急上马,向那瞬间奔远的身影追去,心底,不住的埋怨。我的夫人啊,你心疼儿子,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可怜的随从啊。只为了你的小七早些寻回心仪的女子,便将马场中万里挑一的千里良驹给他,却是可怜了我们这跨下马,便是拼了命又如何追得上啊?

    埋怨归埋怨,二人二骑,也只能没命的疾驰飞奔。原以为又非至打尖住店寻不及自家七爷,哪知刚刚出城,便见他立了马,于道上迟疑。

    “七爷!”叶旭轻轻松了口气,纵马凑将上去,先向身后一指,说道,“七爷,方才若出南门,往西南二百里,便是独龙族的地界。”又向正北方向一指,说道,“自那方去,是去芙蓉城的大路,那方……”向东北方向一条小路一指,说道,“那方入山,是去芙蓉城的近路,只是路上险峻些。七爷……”侧目向叶惊非望了一眼,试探着问道,“闻叶饮所言,便是在那条路上与七爷走失,七爷可是记得?”

    “近路……”叶惊非低念,举目向那小路张望,满眼苍翠中,眼前仿似幻化出两个人影,正自说说笑笑,迎面而来。那是……一年前,自己与絮儿,不就自这方入了大罗?

    “走小路罢!”再不多思,叶惊非一提马缰,纵马向小路奔去。

    纵马疾驰,身边景物,恍惚依稀。一年前,与风絮儿一路行来的情形,一一于叶惊非心底流过,令他的心,越渐变的急切。“絮儿,等我!”喃声低唤,催动跨下马,如飞般疾驰。

    原以为,走了,便将那个满口谎言,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子抛于脑后。原以为,回到叶家,走回原来的轨迹,便再与她无关。原以为,只需得知她随了陶诤去,自己便可悄然转身……可是……

    叶惊非咬了牙,默然自语,“不!絮儿,纵然你嫁了陶诤,我也定会赢回你!”飞掠过曾经驻足的一个个村庄,疾驰过住停驻两月的石山县,除却累及了稍事歇息,竟是日夜兼程,于山道上飞奔……

    夏夜山间,一片清凉,一路疾驰的叶惊非终于勒马停住。两侧,有着零星几户人家,此时,已燃起了烛火。叶惊非游目四顾,心跳,变的不再平稳。“是这里!”低声自语,仰了头,映着月光,望向山坡上,一条弯曲的小径。

    一年前,他与絮儿别了山中老夫妇,便是从这里翻过大山,入了此时他驻立的山间集市。不自觉的探手,向随身包裹摸去,触手处,坚硬光滑,是那顶取自大罗小屋中的白玉顶冠。

    如今,能道出这玉冠来历的,怕只有那对老夫妇了罢?叶惊非略一沉吟,纵马奔出大路,向那山间小路奔去。如今,他已记起一切,但……自己出事之后,如何到了这老夫妇家中,却是一无所知。

    依着模糊的记忆,叶惊非策马慢行,于杂乱的山间小道,辨别那日出山的路径。

    不知行出多久,隐约间,但见前方一灯如豆,仿似,有着人家。叶惊非大喜,他记得,在老夫妇茅屋周围,并不曾有旁的人家,那么,那灯光,定是他们了!

    大喜之下,一手提了包裹,纵身跃下,身轻如燕,几个飞掠,已落至草屋之前。“是这里!”熟悉的茅屋,熟悉的小院……叶惊非压下心头狂跳,上前于门上轻扣,扬声道,“婆婆,婆婆在吗?我是七郎!”

    “七郎?哪个七郎?”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迟疑,随着柴门的吱呀声响,探出一张满是沧桑的面容。揉了揉浑浊的双眼,老人向叶七郎细细打量片刻,问道,“你说,你叫七郎?”

    老人慈爱的面容,令叶七郎心中一暖,忙点头道,“婆婆!我是七郎,你不记得我吗?去年山中路断,我在你家里养伤,我是叶七郎啊!”

    “哦——”老人侧了头,歇力回忆,隔了片刻,浑浊双眸骤然一亮,喜道,“是了!是了!你是七郎,怪道说这般俊的后生少见,老太婆却瞅着眼熟!”一手拉了叶惊非,将他让入屋中,问道,“与你一起那个女娃儿,叫……叫……”以手敲额,苦苦思索。

    叶惊非心头一跳,忙道,“絮儿,她叫风絮儿!”

    “对对!絮儿!”老人恍然省起,忙点头道,“是絮儿,那女娃儿,小小年纪,烧的一手好菜,怎么,她不曾陪你来么?”

    “不曾!”叶惊非微微摇头,尚未说话,便闻老人絮絮的念道,“早瞧你二人不像兄妹,絮儿待你那样子,便如个小丫头一般!”眸光于叶惊非一袭崭新绸衫上一扫,面容掠过一层不悦,冷哼道,“是你耐不得穷苦,回去做你的少爷,把絮儿弃了罢?唉唉,多好的女娃儿……”

    “婆婆!婆婆……”叶惊非苦笑,连唤数声,方将老人的絮叨打断。自随身包裹内取出白玉顶冠,送于老人面前,问道,“婆婆,你可认得这玉冠吗?”一语问出,一颗心怦怦直跳,星眸紧紧盯了老人面容,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恐错过老人神情的一丝异样,错过老人所说的每个音节。

    “这玉冠……”老人双手接过,细细端祥片刻,连连点头道,“见过!见过!自然见过,当日絮儿将你救回,你头上便戴着这玉冠!”

    叶惊非闻老人答的痛快,心中反生疑惑,问道,“婆婆,你如何记得这般真切?”自己于老人家中住了十余日,她尚要瞧上半晌方才想起,为何见了这白玉顶冠,竟一口咬定是自己之物。

    “自然记得!”老人皱裂的手掌,于玉冠上轻抚,低声道,“老婆子于这山中活了一辈子,这般好的物件,便只见过一回,自然记得!”

    “原是如此!”叶惊非轻轻松了口气,拉了老人椅中坐了,问道,“婆婆,当日之事,你可还记得?能与七郎说说吗?”

    老人眼皮一翻,问道,“当日何事?”

    叶惊非道,“便是我如何来了婆婆家中,我醒来前,絮儿都说些什么?”

    “唔——”老人微微点头,仰了头,双眸盯了屋顶一处,陷入回忆……

    山中薄雾初开,叶惊非慢慢自茅屋中踱出,想着婆婆的讲述,一颗心,带着甜蜜,也带着酸楚。“因你烧坏了脑子,絮儿哭了良久,只说自个儿偷了懒……”老人最末这句话,于他耳边回响。

    “絮儿!”柔声低唤,叶惊非轻轻摇头,“傻丫头,你只道我失了记忆,是因高烧烧坏了脑子,便因此定要跟着我,照应我的饮食起居吗?”垂首望着手中的白玉顶冠,手指慢慢磨擦。那么,她留着这玉冠,自然不是因念着陶诤,而是……为了他!

    可是,他并非陶家的书童,絮儿心知肚明,她那般急切要回芙蓉城,难道,也并不是急于回陶家?念及往事,不由微微点头,“不错,她不是要回陶家!”叶惊非低声自语。若她急于回返陶家,在大罗城中,遇到陶诤时便可与陶家姐弟一处,而她竟然不愿,自然另有别情。

    千头万绪,此时,均无从捉摸,好在……笑容,掠上俊美容颜,令对面山上初升的朝阳黯然失色。至少,他知道,絮儿留着这白玉顶冠,与陶诤无关,自己,竟果然是冤屈了她。

    长长吸了口气,叶惊非撮口长啸,拔步向山上奔去。马蹄声自林中传来,马儿长嘶,跃出林中,迎向主人。叶惊非飞身上马,依昨日旧路翻过山岭,回入大道。

    晨雾未散,这小小集市,已有穿梭来去的山民,背着背篓,寻买着货物。叶惊非虽是一夜未眠,此时心情大好,却也并不觉困累。一手抚了空空如也的肚子,低声道,“婆婆的粥做的甚是难吃,方才未曾下肚,这一会儿,却是饿了!”左右张望,但见前方不远有人架了炭火烤番薯来卖,不由大喜,忙跃了下马,向那小摊前挤去。

    挑了两只香喷喷的番薯在手,左摸右摸,尽皆空空。呆了一呆,恍然想起,方才离去时,将身上银俩尽数悄悄留于茅屋中了。叶惊非捏了番薯正自犯愁,便闻马蹄声响,两骑快马穿过集市,疾驰而来。叶惊非抬头望见,忙挥手招呼,向来人道,“莫要歇了,快些付了银子赶路!”也不理二人,转身便跃了上马。

    叶旭、叶升二人被他抛丢两日,此时连夜疾奔,方刚赶上,见他又再奔去,齐声连喊,叶旭纵骑急急追去,叶升匆忙丢下一锭银子,抢起两只番薯在手,也随后奔去。

    两扇朱漆的大门,门上四排两竖一百零八颗的铜钉,于阳光下闪闪发光。此等气派,显示着,此家主人曾经或正在做官。叶惊非跨于马上,仰了头,向门楣上那黑漆金字的牌匾定定凝注。

    “陶府!”轻声低念,心底,却是有着一丝不确定。自入了芙蓉城,这已是他寻到的第四家陶府,前三家,既不知陶诤,更不知风絮儿。或者,陶诤是陶诤,与陶府,却是不相干的吧?

    “爷,我去问问罢!”身后,叶旭无奈的声音询问。叶惊非微微咬唇,眸光仍盯于那牌匾上,只轻轻点了点头。

    瞧着叶旭向那府门行去,叶惊非但觉手心微湿,竟是淌出许多的汗来。望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心底,蓦然掠过一丝凄凉,翻身下马,正欲唤住叶旭,却闻“吱呀”声响,一名中年妇人,自半开的门扇中跨出。

    “李婶!”叶惊非身子一震,疾奔上前,一把将那妇人手臂拉了,唤道,“李婶,你……你可还识得我?”

    “七郎?”李婶一呆,上下向他瞧了片刻,反手将他手臂抱了,落泪道,“七郎,你……你果然是七郎,这些日子,你去了何处?”

    叶惊非闻得“七郎”二字,心中一热,一手于李婶肩背轻拍,转了头,伸颈望向院内,问道,“李婶,絮儿……絮儿可在府里?”

    “絮儿……”李婶身子微颤,慢慢离了叶惊非身子,摇头道,“絮儿……她……她不在……”使劲吸了吸鼻子,取帕子拭泪。

    叶惊非大急,又再将她拉上,问道,“李婶,絮儿为何不在?难道……难道,她不是陶府的丫头?她……她……她窜通了你们少爷小姐替她撒谎?那……那陶诤呢?他……他可在府里?”纵是全盘皆是谎话,陶诤对絮儿的情义,总是真的罢?

    “不!不!七郎!”李婶连连摇头,泣道,“事到如今,李婶再不瞒你,除却你并非陶家人,陶诤便是我家少爷之外,旁的事,全是真的!絮儿是陶家长大的丫头,只是……只是……”泪落如雨,竟是哽咽不能成句。

    “只是什么?”叶惊非急的连连跺脚,说道,“陶诤既是少爷,那我寻他说话便是!”撇开李婶,便向府中闯去。刚奔入院中,但见一人拦了上来,唤道,“七郎,怎么是你?”

    “何叔!”叶惊非忙唤,“陶诤呢,我要见他,烦何叔通禀!”

    “七郎!”李婶自后随来,将叶惊非衣袖扯了,落泪道,“我家少爷,也不在府中!”

    “李婶,我来讲与七郎罢!”何叔摇头叹息,将叶惊非让于回廊上坐了,将风絮儿允婚,陶诤率众人回返芙蓉城,道上遇劫之事讲了一遍,又道,“少爷与絮儿被贼人劫去,我们寻了十几日,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般无奈,只得计议了,先行回来,与老爷报讯。夫人一听,当场晕倒,老爷也是急病相加,报了官,又连着派了几路人出去寻找,亦是一无所获,想来……想来……”

    “不!”叶惊非大叫打断,刹那间神色大变,摇头道,“既是不曾见尸,便是未死!”一手将何叔衣袖拉了,问道,“你们何处被劫?细细说来!”详详细细将那日情形问了,咬牙道,“我去寻!”转了身,便向大门冲去。

    李婶忙一把拉了,哭道,“七郎,我们虽是哄了你,却并无恶意,你若能寻得絮儿,我们少爷,你……你千万……”

    叶惊非一手将她手指拉开,点头道,“李婶放心,不论生死,叶七定将他们寻回!”大步奔出府门,跃上马背。

    叶旭、叶升二人见他出府片刻,便神色大变,急急迎了上去,问道,“七爷,出了何事?”

    叶惊非不应,提缰刚欲驰去,却见迎面一家店辅,一个悬空的方牌,烫金字写着一个斗大的“叶”字,竟是自家的绸缎庄。叶惊非一怔,又翻身下马,转身向陶府奔回。

    李婶见他奔去,忙忙送出门来,见得他回,忙迎了上来,问道,“七郎,可还有旁的事?”

    叶惊非问道,“李婶,我只问你一句,在大罗城之前,你可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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