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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一计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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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叶惊非手臂舒展,大大伸了个懒腰,自沉睡中醒来。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迷蒙张眸,心底,迷迷糊糊的,似有何事萦绕,却又抓摸不着。他大半月奔波劳累,又与风絮儿折腾一宿,此时酣睡方醒,脑中一片混沌,竟不能思索。

    手臂曲回,于额心轻抚,隔了片刻,睡意散去,方慢慢有些头绪,微一凝思,昨夜之事,蓦然袭上心头。

    夜色中,那闪入室中的娇俏人影……柔软光滑的身躯……体内喧嚣的欲望……“絮儿!”叶惊非低喊,骤的惊跳而起。回首望时,身边,床榻空空,又哪有风絮儿的影子?

    叶惊非脑中一片迷乱,暗道,“难道,昨夜之事,竟是一场梦境?”可是……薄被下,这不着寸缕的身体,又如何解释?

    叶惊非心中疑惑,暗道,“难不成,是旁的人?”可是,纵是睡梦中,自己又岂会容旁人爬上床榻?解去衣衫?“不!不会!”叶惊非摇头,“定然是她!”渐醒的神思,不再有一丝怀疑,急急爬起,向屋外奔来。

    叶旭、叶升二人正于院中打点,见他奔出,忙齐齐迎上,问道,“七爷,为何这般早起?”几日奔波疲累,到了这玉石之城,便可静待风沽族的消息,应是好好歇息才是。

    “早起?”叶惊非向二人狠狠瞪了一眼,顿足道,“为何不早些唤醒我?”拔步欲去,又折返身,不甘问道,“你二人早起,可见一个姑娘自我屋中出来?”

    那二人一怔,对视几眼,叶升方讷讷道,“姑……姑娘?”上下向他打量,见他匆忙下,中衣束腰尚未绑好,外衫只随意挂于身上,竟是衣衫不整的样貌。

    叶升心中大奇,眨了眨眼,不禁问道,“昨夜,有姑娘入了七爷的屋子?”虽说自家七爷自幼惹的桃花处处,但,能入了他屋子的姑娘,却是从不曾有过,何况……瞧他那形貌,竟是被姑娘占了便宜去?

    叶惊非见他二人面面相觑,均是满脸茫然,只得咬牙道,“昨夜,应是絮儿姑娘来过,只……只我过于疲累,竟不知她何时去了!”匆匆将衣衫整好,说道,“她昨夜既在这城里,应是有踪迹可查,走罢!”

    转了身,一把拉开小院大门,向外疾奔。方奔拐出院门,便闻一声惊呼,“七爷!”院外人险些与他撞个满怀,急急停步,又向后退一步,问道,“七爷,出了何事,这般匆忙?”却是个独龙族打扮的清秀女子。

    叶惊非一眼见了她,忙一把拉了,急急问道,“净云,我问你,昨日这城里,可曾来过一个姑娘?”

    净云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玉石之城,哪一天又不来几个姑娘,却不知七爷问谁?”笑容清朗,眼眸中,却是有着些落寞。识得他有六、七年了罢?几曾见他为一个女子这般焦急,或者,有了意中人,也未可知。

    叶惊非微微摇头,说道,“我说的姑娘,与旁人不同!”细细将风絮儿形貌讲了,说道,“她或是昨日入的城,或是前几日便来了,你可有印象?”

    净云侧首凝思,心中暗道,“他口中所说女子,千好万好,定是意中人无疑。只是,这般女子,又哪里寻去?”不忍令他失望,只道,“这几日,鄂丽族的人倒是来过不少,却是只来一日,隔日便回,昨夜并不在城内,内中,也无这般一个女子。”

    叶惊非低声道,“如你说,竟是无从寻去,可是……可是她昨夜,明明便……便……”暗思昨夜之事,有污絮儿清白,便闭唇不语,神色间,露出一片茫然。

    自己苦苦追寻多日,她明明便在这城里,此时,竟是避而不见,难道,她对他,已是无情?可是……昨夜之事,又如何解释?

    净云见他一张俊颜尽是失望,心中一软,柔声道,“我话未说完,你莫着急。”抬了头,向山坡上一指,说道,“昨日黄昏时,有数十风沽族的人来,大多住去后进的屋子里,内中,倒有不少年轻美貌的女子。”

    叶惊非闻“风沽族”三字,顿时精神一振,忙问道,“可是有我所说的姑娘?”

    净云微微摇头道,“那些女子,有十余位之多,净云不曾细瞧。他们此时仍是未去,七爷去了一望便知!”

    叶惊非闻言,顿时呼吸渐促,心中只道,“是了!是了!她定然混在风沽族的人里!”问清院落,也不与净云道别,拔步疾奔。

    叶旭、叶升二人见他说跑便跑,心中大为无奈,心知唤他无用,只得随后追去。

    叶惊非一路飞奔,片刻间,便奔至那院落门前,脚步微停,深深吸了口气,平稳心神。侧耳听时,但闻院中似有人语,却又无法听清。叶惊非心中略思,便推门而入。

    这所院子,正是蒲一凡昨夜所居。他只携十余人赴玉石之城城主之约,旁的侍卫、侍女,仍于此处等候。此时见叶惊非推门而入,便有两名侍卫迎上,向叶惊非略一打量,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叶惊非眸光于院中掠过,并不见风絮儿与陶诤在内,心中暗道,“絮儿与陶诤为风沽族王宫中的人所擒,实不知此时情状,若说的明白,怕是与她招祸!”念头一闪即逝,薄唇微挑,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说道,“在下于这小城中经营玉器,闻说昨日来了贵客,特特前来拜访!”说着话,已迈步入院。

    山中,有风过,将他一头未束的长发吹起,随风飘舞。朝霞照映中,剑眉如墨,星眸微闪,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展出倾世笑颜。两名侍卫瞧了呆了,自然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屋内,正做活计的几名侍女闻声出来观望,一见之下,但闻叮叮咚咚几响,手中碗盏已跌的粉碎,众侍女犹自不觉,张了嘴,向他呆呆凝望。

    叶惊非于此景司空见惯,剑眉微挑,也不做理会,又拱手道,“两位大哥,相烦引见贵上!”

    左首之人首先回神,忙道,“这位公子来的不巧,我家主人赴城主之邀,方刚离去!”

    叶惊非一怔,眉端微挑,问道,“城主?可是这玉石之城的城主?”见那人点头,心道,“这倒巧了!”眸光,向院中几间屋子扫过,但见三三两两几人出来,亦无陶诤、风絮儿在内。

    叶惊非心中暗道,“院中这般动静,屋中若是有人,必会出来查看。若是絮儿与陶诤被他们关锁,也无这般将屋门敞开的道理,瞧来,竟不在此处!”

    当下也不再多问,双手一拱,笑道,“那便多有打扰,告辞!”也不管那满院怔忡的眸光,与随他一同转身的萌动芳心,长衫飘摇,已大步离去。

    那刚刚回神的侍卫瞧他背影隐于巷末,低声道,“这般样人,幸得不曾被费特使瞧了,若不然……”

    另一人忙喝,“低声,莫让人闻了去!”探首向院门张了一眼,一把将那人拉回,低声喝道,“主子说过,入了这城,不许唤出爷的身份,费爷亦是如此,你这话为人闻了去,无事倒好,若是有事,瞧你如何担待?”

    那人伸了伸舌头,忙道,“是!是!原是小弟走了嘴!”也伸头向院外张了一眼,瞧见无人,方将院门掩上。

    叶旭、叶升二人方至巷口,便见叶惊非奔出,叶旭疾唤道,“七爷……”

    叶惊非微微摆手,说道,“回家罢!”当先沿石板小径奔下,半坡处取了马,飞身跃上,冲奔下山,向城内驰去。

    叶旭、叶升二人自随他离了姑苏,这一路来,只随于他身后没命狂奔,此时见他奔去,倒也习以为常,再不多问,随后奔下。

    叶宅门首,叶泞、叶泱二人正坐于阶上说笑,远远见了他来,忙跃起身来,叶泞上前一步,替他将马拉了,笑道,“七爷,怎么这般时候来,却未料到。”

    叶惊非无瑕与他多说,只将马缰一甩,大步向门内行去,问道,“三哥可在?闻说家中有客!”

    叶泱自后随了,说道,“是风沽族一位客人,昨晚前来拜访,刚巧三爷出了城,我们替三爷约了今日。”

    “嗯!”叶惊非应了声,大步向前厅来,门首叶淮见了,方唤了声,“七爷……”未及回禀,叶惊非已挑帘入内。

    叶惊非奔入厅中,星眸微闪,坐中四人,已尽数瞧入眼内,心中顿时一沉,暗道,“不是絮儿!”

    厅内四人见他闯入,均不觉站起身来,叶惊风向三人微微摆手道,“这是舍弟叶惊非,贵客无须客气!”向叶惊非望去一眼,笑道,“小七,贵客在此,你这般急慌慌的,成何体统?”右手向蒲一凡一引,说道,“这位,是风沽族的兄弟,辛涯!”又转向费澶道,“这位,是鄂丽族的兄弟,费澶!”

    原是入这玉石之城时,费澶恐节外生枝,便与蒲一凡商议,隐了他王族身份。蒲一凡心中虽是不愿,却不敢将他得罪,便随口借了辛涯的名字。

    蒲一凡、费澶二人闻说是叶家的人,忙上前见礼。蒲一凡垂涎叶家财富,满脸堆笑,巴结之意,跃于脸上。费澶一双眸子,落于他俊美面容上,却是闪出一抹热切,向他定定凝注。

    叶惊非向二人各望一眼,触及费澶眸光,心中大为反感,只自己家中,又不愿失了礼数,拱手道,“在下叶七,因方才事急,倒怠慢了两位兄弟。”他自于风沽王宫寻得风絮儿玉坠,原曾向人询问了蒲一凡姓名,这一路赶来,寻之不获,哪知此时此人便在眼前,竟是不识。

    叶惊风待三人见过,又指了羽衣道,“这位是辛涯兄弟的妹子,羽衣姑娘!”

    叶惊非回转身,俯首为礼,心中暗道,“这姑娘生的清秀可人,却比她那哥哥讨喜!”心中念头方生,唇角边,便自然生出一抹浅笑,说道,“羽衣姑娘光临,倒令寒舍篷壁生辉!”

    俊逸无双的容颜,倾世绝俗的笑容,顿如明珠夜放,灼然生辉。羽衣一时瞧的呆了,被蒲一凡伸手一拉,方始回神,瞬间涨红了脸,垂头道,“小女子粗陋,七爷谬赞!”她自幼随着风沽王室奔波,又是服侍这般阴狠的主人,哪里见过这般人物,一时间,竟是心动神摇,芳心暗许。

    叶惊非自幼,本便是这般随和讨喜的性儿,见了美貌姑娘,便随口一赞。他自个儿心中无意,却时时惹的人家意乱情迷,众位哥哥虽知,说他几回,又哪里能改。

    此时羽衣情状,瞧于另三人眼中,蒲一凡是暗中心喜,费澶却是暗暗皱眉,颇为不悦。叶惊风却是连连摇头,忙上前请众人重新坐了,将前话重叙。

    叶惊非坐了片刻,闻他们言来语去,不过论些玉器生意,心中牵挂风絮儿,便起身道,“贵客安坐,叶七还有旁事,暂且失陪!”

    叶惊风知他月前赴川,实为寻找风絮儿,见他孤身前来,又神色怔忡,知是无果,也不留他,便道,“今日若不出城,晚些记着回来!”

    叶惊非随口应了,与另三人见了礼,辞出厅来。心中暗思,这城中,便只这一干风沽族的人,絮儿应在其内。转了头,见叶淮在侧,便问道,“厅中客人,便只三人同来?”

    叶淮摇了摇头,小声道,“这干人不知是何来头,甚有气势,登门为客,仍带着仆役、婢女。”呶嘴向侧院一指,说道,“喏,旁的人,在侧院饮茶呢!”言语间,对这干人,也是极无好感。

    叶惊非闻听还有旁人,却是心中一喜,忙道,“我去瞧瞧!”摆手挥退旁人跟随,自向侧院奔来。心中暗念,絮儿!但愿你便在此处!奔至侧院偏厅,径自挥帘入内。

    厅中,风沽族众侍卫、侍女正分坐几处谈笑,见了他闯了入来,均是一怔,回了头,向他凝望。

    叶惊非眸光轻移,将屋中人尽数瞧了,却是并无风絮儿与陶诤在内,心中大为失望,也不理会众人惊诧眸光,又抽身转回。垂首沉思,暗道,“絮儿既不在其中,瞧来,这干人,竟与絮儿无干。可是……昨夜之人,定是絮儿无疑,难道……”

    一念方起,不觉连连顿足,暗道,“糊涂!糊涂!她悄然离去,自是不愿我寻得她,又岂有留于城内的道理?我于此处寻找,却怕是她已去的远了!”心中焦急,急急奔出侧院。

    前院门口,叶泞将马牵了入府,转身回来,陪了叶旭、叶升二人述话。叶升首次来这西南边陲,一路之上,对所遇各色民族极是好奇。此时说起,便问道,“我见城中众多女子纹面,可便是四爷所救的,独龙族的人吗?”

    见叶泞点头,又奇道,“闻说独龙族女子尽皆纹面,前些时那独龙族山寨中所见的云霓姑娘,今日见的净云姑娘,却不曾纹过,不知何故?”

    叶泱被叶惊非挥退,方至此时退了回来,闻言嗤的一笑,说道,“这城中未曾纹面的女子,又岂止云霓、净云?”眨了眨眼,向二人凑近些,悄声道,“这城中思嫁七爷的女子,恐毁了容貌,自是不曾纹面!”

    叶旭、叶升二人一怔,瞬间失笑出声,正要随后编排几句,却见叶惊非大步自内奔出,唤道,“叶泱,你速速唤些人来,随我出城!”“叶泞,爷的马呢?快些带来!”

    叶泞、叶泱不知何事,见他神情焦急,也不敢耽搁,忙领命去了,片刻间,叶家二十余随丛一色轻骑,随了叶家七爷疾奔出城。

    叶惊非纵骑疾驰,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已将众人抛于身后。山路沿山壁蜿蜒,却在一片峡谷处道分两路。“吁——”叶惊非一声低喝,手腕疾带,将马勒停。立于马鞍之上,叶惊非伸颈向两侧山道观望,但见一方崖壁陡立,一方峡谷森森,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去追。

    正踌躇间,叶泱纵骑赶上,问道,“七爷,可是出了事?与大伙儿说了,也好寻些主意!”

    叶惊非向他瞥了一眼,马缰稍收,问道,“叶泱,你可知这玉石之城通往鄂丽,有几条道路?或,这方可是风沽族族人居处?”

    叶泱微一凝思,指了山崖下的道路,说道,“由此往西,再转而向北,一片山谷中,住着十余户风沽族的人。若是去往鄂丽,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也是由此,转而向南,车马可行,另一条……”

    微微摇头,瞧了峡谷处的小路,说道,“其间一段山路极险,便是骏马,也常有失蹄,却是较大路近着些儿。”

    叶惊非剑眉微拢,问道,“若依你坐下马的脚程,走那小路,多久可至那难行山路?”

    叶泱道,“总需四五个时辰罢!”

    叶惊非点头道,“你率了人,沿那小路追去,至那难行小路仍不曾追上,便转了回来罢!”一抖马缰,自转向西边山路,说道,“我先赴风沽族的山谷,再沿大路寻去!”说话间,一人一骑,已转过山弯,失了踪迹。

    叶泱愕然勒马,茫然问道,“七爷不曾说,命我追逐何人?”

    叶旭随后追上,说道,“你与叶升率着十人依七爷所说去追,追逐何人,叶升道儿上与你说罢,余人随我去追七爷!”一语道罢,沿叶惊非去处追下,竟也不等叶泱回应。

    叶泱张口结舌,隔了片刻,方道,“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叶升一旁嗤的一笑,说道,“你们随着三爷,难不成,便也成了活诸葛?”提了马缰,跃上一旁小道,说道,“快些走罢,莫误了七爷的事!”

    叶泱忙应了,向身后众人大声传令,二十余随从分做两路,向两侧急追。

    风絮儿守于灶火边,寸步不离,直候得点心出屉,方松了口气,笑道,“这莲籽酥,最是讲究火候,若是小了,便不够酥软,若是大了,又聚不拢,最是磨人!”

    一个丫头探头瞅了,咬了唇道,“瞧这样子,似较我们做的强些,只不知这味道如何。”

    另一名丫头嗤的一笑,掩唇道,“叶涵妹子服侍七爷久了,旁的不曾学会,这馋嘴的功夫,可是见长。”

    叶涵俏面一红,跃起身,挥掌来打,嚷道,“难道叶沁姐姐便不馋嘴,方才那桂花糕,却不也偷吃一块?”

    叶沁笑着连连后退,口中却是喊起撞天冤来,说道,“哪里便吃了一块,统共那么几枚,我与叶雯妹妹、叶霁妹妹一同尝尝罢了!”侧眸间,见风絮儿倚桌立了,含笑的唇角,却是显出些寥落,不觉心生怜惜,生怕冷落了她,忙道,“叶涵妹妹莫闹,趁柳儿妹妹在此,我们多学着些才好!”

    原是方才众女问及风絮儿姓名,风絮儿恐叶惊非得知生事,便随口说自己名唤“柳儿”。暗思他虽识得柳儿,但“柳儿”之名极是常见,未必会疑及自个儿。

    叶涵闻了,也道,“啊哟,尽顾着混闹,却忘了正事!”忙去将风絮儿拉至桌边,将她方才所做六道细点一一细问。

    风絮儿心底暗酸,心道,“我今日做了这点心,也不知他可吃得着?纵然此次吃着了,日后,又何人替他做去?”见四女问的殷切,叶微也一旁连声催促,便一一细述。只想日后自己再不能在他身边,这几位姑娘得了她的传授,或能照料她一二,心中,倒也得着些安稳。

    这般一番,颇费功夫,待风絮儿惊觉,竟是耗去整整一个时辰。蓦然念及陶诤,风絮儿心中一惊,暗道,“我躲于此处做点心,竟是将他忘了,莫要蒲一凡只道我逃了,又令他难处!”忙拉了叶微道,“姐姐,我出来这么大会子,怕是我家主人去了,可如何是好?”

    叶微嗤的一笑,说道,“昨儿你家主人来时,三爷入了山,不曾见得,今日特特请了用午膳,哪里便去了?”但思她同为丫头,瞧那主子并不似叶家兄弟随和,心中怜惜,别了四女,牵了她手出来,柔声道,“柳儿妹妹莫急,我送了你回去,替你解说便是!”

    风絮儿闻说叶家留蒲一凡用午膳,不由轻轻松了口气,笑道,“那倒无防,只须我家主人未去,便不碍事!”自小院出来,却见那两名侍女正于门外焦急张望,却故做不见。随着叶微转过三处庭院,眼前便是风沽族众侍卫、侍女饮茶处,便道,“这般大宅子,若无姐姐相送,还真是难以寻回,有劳姐姐!”

    叶微放了她手,笑道,“些许小事,也置妹妹说个谢字,若要谢,我们要谢妹妹才是!”向内一呶嘴,说道,“你入去罢,若是有事,随意寻个丫头唤我便是!”

    风絮儿微微点头,许是因她是叶家的丫头,又是常服侍叶七郎的,只这片刻相处,竟对她生出些情谊来,恋恋的与她别了,转了身,慢慢的蹭入院中。

    院中檐下,四名侍卫正于台阶上坐了,见她回来,只向她身后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风絮儿也不理会,慢慢向厅门行来,耳边,传来厅内众侍卫的轰闹,心中大为厌憎,暗暗皱眉,脚步越发迈之不动。

    正于此时,闻墙边树下一人唤道,“絮儿!”风絮儿回头瞧时,却见陶诤脸色苍白,一手扶树,慢慢自树后转出。

    原是陶诤见风絮儿离去,心知必有缘故,坐不多久,也随后跟出。他不识路途,又无人带领,只出了院子,未行多远,便被两名侍卫截住。陶诤连日来饱受折磨,又哪里敢拒,只由得二人带回。只这般片刻,竟便与叶惊非错过。

    陶诤寻不得风絮儿,坐立难安,推脱气闷,求了侍卫放他庭院中散散。众侍卫得了蒲一凡所命,只需他不逃,倒也并不难为,任由他树下坐了休憩。

    风絮儿见了他,轻轻松了口气,上前扶了,轻声道,“你身上有伤,多歇歇才好,怎么立于这阴森地里?”拉了他臂膀,于花树边儿上坐了。

    陶诤轻哼一声,默默向风絮儿扫了一眼,见她衣袖口儿,沾了些许面粉,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冷冷道,“你心中便只一个叶七郎 ,几时将我放于心上?”

    风絮儿闻他没头没脑的说出这般话来,话中又是酸意极盛,不觉一呆,隔了片刻,方咬唇道,“陶诤,你……你……”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对七郎的心思,从不曾瞒你,只是……我们落于此番地步,你又说那不相干的话,又有何用?”

    陶诤默然片刻,低声问道,“絮儿,若是……若是我……我不曾……不曾……”微微咬唇,俊俏面孔,苍白到几近透明,却仍是咬牙说道,“若是我仍能娶你,你……你可是还愿嫁我?”双拳,悄悄握上。纵是落至这步田地,他仍是想令身畔女子,牢牢牵于身畔,永不离去。

    风絮儿仰了头,向他怔怔而望,心底,一片苦涩,辅天盖地的席卷。若是,能得他好好的,如……大罗时一般,她自然肯不顾一切嫁他,只是……此时,却竟是说不出口。

    陶诤见她不语,不觉又咬了唇,低声道,“我常想,你……你纵算回了芙蓉城,与我成了亲,也……也必然会后悔,当日,不曾随他一道儿回姑苏。”

    黯淡的双眸,漫上浓浓的痛楚,令风絮儿心中狠狠一疼,急道,“不!不!陶诤!”张臂将他抱上,面颊贴于他肩头,摇头道,“不会!絮儿应你亲事那日,便曾想,将他忘了,好生随着你,只是……只是……”

    只是,万事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她又如何能够想到,闻了一年的风沽族乱民,竟便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竟便是那叛乱部族的公主。而……自己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只是将她当作一件礼物,将她送于她闻之胆寒之人,丝毫不顾及自己死活。

    泪水,悄悄滑落,风絮儿垂了头,将面孔埋入陶诤肩侧,低声道,“陶诤,难道你不知,如今……你才是絮儿唯一的亲人,可是,絮儿却害了你,你……你的好,絮儿记得,至死,也会记得!”

    柔润的声音,变的暗哑,身畔女子的低泣,令陶诤一颗冷硬的心,又再变的柔软。手臂,自她双手间抽出,环臂揽她入怀,低声道,“絮儿,你……你莫要难过,我……我方才……”微微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近些时日,为何竟会生出些莫名的念头,说出那些冷情的话语,伤了她,自己也这般难过。

    黄昏时分,两拨人马相继返回,叶惊非见叶升微微摇头,心中大为失望,暗道,“昨夜絮儿仍在这城里,今日竟便失了踪迹,难道,是我何处想的错漏?”剑眉皱拢,凝神思索。

    叶惊风见他这般模样,问道,“小七,你此番离家,不是去川中寻絮儿姑娘么?却在这山中乱跑什么?”

    叶惊非抬头向他瞅了一眼,骤然跳起,心中暗骂,“叶七啊叶七,你果然是糊涂,三哥足智多谋,你不与他商议,却自己胡乱寻思!”念头闪过,一把拉了叶惊风,将絮儿为风沽族所劫之事,细细说了,末了又道,“三哥,此事我前思后想,必是与鄂丽族有些干系。”微微一顿,又转过话,将大罗城中,察加图之事讲了,说道,“如今我能想到的路途,尽数寻了,除却径赴鄂丽要人,再无旁的法子,三哥……”扯了叶惊风衣袖连摇,催道,“你快些与我出些儿主意罢!”

    叶惊风身子被他拉的东摇西晃,不禁好笑,一手将自己衣袖夺回,笑责道,“你这般年岁了,怎么如九儿一般!”摇了摇头,疑惑问道,“小七,你今日这般急慌慌两路追出,又是为何?莫不是,你得了絮儿姑娘的踪迹?对三哥却隐瞒不得!”

    叶惊非微怔,暗思此事也实是瞒不得,只得吞吞吐吐将昨夜之事简略说了。

    叶惊风闻罢,一手击案,说道,“小七,你糊涂!”

    叶惊非忙跃起身来,说道,“昨夜絮儿情绪不对,我……我并不曾……不曾……三哥,你……你……事关絮儿清名,你可莫会错了意。”

    叶惊风见他一张俊颜涨的通红,不由好笑,摇头道,“小七,你却不曾想,絮儿心中既是有你,若非受了旁人胁迫,又岂会只要你一夜恩情便悄然离去?”

    “她既身不由己,昨夜她纵想出城,怕也由不得她,你又如何断定她离了你,便立时出了城?”一指于他额头轻戳,叹道,“你成日惹的姑娘家意乱情迷,此番到了你,竟也犯了糊涂!”

    大步出厅,唤了叶淮道,“你速速传人,满城搜索,但有昨日之前入城,十五、六岁的女子,均留意细查……”话未说完,却闻门外马蹄声响,叶泱声音回道,“三爷,七爷,独龙族的雾颜兄弟来了!”

    叶惊非一怔,说道,“雾颜?”暗思前几日,自己尚在独龙族的寨子里见过雾颜,怎么他随后便奔来了玉石之城?

    心中方在寻思,但见雾颜在前,两人随后,匆匆奔入门来。其中一个玉容红裳,正是雾颜的妹妹,云霓。而另一个……叶惊非脚步立停,向那人定定注视,竟是忘了向雾颜兄妹招呼。

    但见那人十七、八岁年纪,长身玉立,一身鄂丽族打扮,面容虽是微黑,瞧来却与陶诤竟有几分相似。正是在独龙族山寨内外,两次与他擦肩而过的鄂丽族三王世子,莫尔。莫尔身后,便是那日晚间所见的两名随从。

    雾颜见他愣怔,也不与他多礼,一手于他手臂一推,拉他回神,说道,“小七,这位是鄂丽族的莫尔,他知晓絮儿姑娘和陶家少爷的下落。”

    叶惊非脑中轰的一响,瞬间回神,竟忘了见礼,一把抓了莫尔肩膀,急声问道,“你知晓絮儿下落?她在何处?可是落入察加图之手?”

    莫尔肩膀被他抓的生疼,咧了咧嘴,点头道,“半年前,察加图自大罗回返鄂丽,立时便着人寻找风沽王蒲一凡,说,欲娶飞絮公主。”微微一停,一字字道,“飞絮公主,便是絮儿姑娘!”

    此言一出,除却雾颜兄妹早知此事,旁人均是大为诧异。叶惊非张了口,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叶惊风却道,“闻说絮儿姑娘原是陶家的一个丫头,如何又成了风沽族的公主?”

    莫尔趁叶惊非愣神,轻轻摆脱他钳制,微微点头道,“十三年前,风沽族内乱,当时,飞絮公主只有两岁,被一名侍卫救出。其时,风沽王与王后,尽数于乱中丧命,那侍卫不敢返回风沽族,便携了公主远遁。哪知九年前,又因兵乱,这侍卫又与飞絮公主走失,万般无奈,只身回这山里,寻找族人。便也因此,风沽族知晓公主未死。”

    “那场乱中,逃出性命的,还有飞絮公主的哥哥,蒲一凡!”讲述略停,莫尔轻轻一叹,又道,“这蒲一凡,本非王子,只是风沽王与宫婢所生,但风沽族王族凋零,也只余了这一点血脉。”

    叶惊非闻他将话转去蒲一凡身上,大为不耐,问道,“既是那侍卫与公主走失,又如何断定絮儿便是当年的公主?我却为何闻听,絮儿与陶诤是被蒲一凡绑了去,若絮儿果然是公主,那岂是兄长所为?如今,他又将絮儿带往了何处?”

    他心中牵挂风絮儿,连珠发问,竟不容莫尔做答。

    莫尔静静闻他问完,方点头道,“两年前,听闻蒲一凡自恃王室血脉,自立为王,不知为何,竟惹的元兵围剿。此事,西南各族大多听闻,但风沽族消亡十年,也无人过问。哪知半年前,我族察加图王子回宫,便着人四处寻找蒲一凡,说要与风沽族联姻。”

    叶惊非皱眉道,“察加图虽识得絮儿,也对絮儿……但是,他如何知晓,絮儿便是风沽族的飞絮公主?莫不是察加图欲得絮儿,指使蒲一凡劫人?”

    莫尔道,“闻说,飞絮公主身上,有一枚风沽族王族的信物,被察加图见了认出,方寻了蒲一凡告知!”

    “信物?”叶惊非低语,一团迷茫中,脑中突的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可是此物?”探手入怀,摸出一枚晶莹碧绿的玉坠来,交于莫尔。

    莫尔接过瞧了片刻,点头道,“这玉坠上所雕小兽,确是风沽族神兽,上刻这‘风’字,想来,便是‘风沽族’之意。”

    叶惊非脸色微变,沉声道,“你是说,察加图见了这玉坠,认出是风沽族之物,故尔,猜出絮儿是风沽族公主,便寻蒲一凡拿人?”脑中,闪出当日风絮儿在陶宅受辱,衣衫不整,哭奔出长街的样貌,不由暗暗咬牙,心道,“难怪那日之后,察加图匆匆带了陶凝回返鄂丽,原来,竟是为此!” 当初他见了这玉坠,心中也曾起疑,竟不曾深究,只道那“风”字,是她的姓氏,哪知,竟是“风沽族”之意。

    越想越是烦燥,叶惊非起身来回行了几周,咬牙道,“我不管絮儿是不是公主,定要将她夺回,断断不容她落于察加图之手!”转了头,向莫尔打量一眼,疑道,“阁下既是鄂丽族三王世子,与察加图应是兄弟,为何来此报讯?”

    莫尔摇头道,“我与察加图虽是兄弟,但陶家姐弟,与我也是姑表亲,陶家姐弟为察加图所害,我焉能不管?”

    原来,这莫尔的母亲与察加图的母亲,均是陶家老爷的远房表妹,姐妹二人嫁给了当年鄂丽族的两位王子,其后,察加图之父接了王位,莫尔之父,称为三王。

    叶惊非隐约曾闻风絮儿提过此事,此时闻说陶家姐弟被害,不由大吃一惊,哪里还管那些,颤声道,“前几日我于风沽城中,闻说陶诤受伤,怎么……怎么这几日,便已被害?”

    莫尔点头道,“那日之事,原是我的过失!”当下,将陶诤冒他之名,将絮儿救出,又被擒回之事讲了,恨道,“我只道只须骗过蒲一凡,便可将絮儿救出,我于独龙族寨中等候,只等他二人一到,便立时送了出山,哪知……哪知……”心中懊悔,手掌于案上一击,恨恨不已。

    那日他受蒲一凡所骗,返回独龙族寨子,哪知到得第二日,仍是不见陶诤。雾颜见他焦急,不觉出言询问,哪知一问之下,竟是与叶惊非同出一事。当下与他说知,莫尔一闻之下,大惊失色,速速赶回风沽王宫,却如叶惊非一般,只看到那小石屋中的一滩血迹。

    雾颜、云霓挂念叶惊非,与他同行,见这血迹也是暗暗吃惊,便伴他同来,引见叶家兄弟。莫尔料知蒲一凡因察加图之故,不会伤及风絮儿,这血迹,自然是出自陶诤身上,他与陶诤有兄弟之情,此时思及,自然又急又痛。

    叶惊非心中了然,点头道,“原来,絮儿留下这坠子,是留于你传讯,却不想我会寻去!”起身来回走了几遭,说道,“如此说来,蒲一凡一行,必是前往鄂丽无疑,那……”转了头,向叶惊风望去。

    叶惊风点头会意,转向莫尔道,“昨夜,絮儿姑娘便在城中,只是转眼又失了踪影!”

    莫尔一惊站起,问道,“絮儿姑娘昨夜便到了城中?与她同行,除却蒲一凡,可还有一个叫费澶的鄂丽族人?”

    “费澶?”叶惊风一怔,说道,“今日,倒有一个名唤费澶的鄂丽族人来过,却不知他是何人?”当下,将费澶形貌说了,又道,“与他同来的,却不是蒲一凡,是个名唤辛涯的风沽族人。”

    “辛涯?”莫尔也是一怔,说道,“辛涯便是十三年前,将飞絮公主救出王宫的侍卫!”问了辛涯形貌,不由顿足道,“此人并非辛涯,而是蒲一凡本人,定是他冒了辛涯之名。那费澶是察加图身边最得力的谋士,察加图寻蒲一凡觅回飞絮公主,便是他从中来往说合!”起来踱了一回,问道,“飞絮公主与他们定在一处,同行竟无女子?”

    叶惊非道,“虽有一个女子,却非絮儿!”微微皱眉,又道,“侧院里,那干侍卫、侍女,我也曾瞧过,并无絮儿、陶诤在内。”

    几人厅内谈说,屋外已是夜色暗降,叶泱入来掌了灯,叶涵捧了几盘茶点入来,说道,“几位爷,纵有天大的事,也莫亏了肚子,厨下已备了膳,一顷儿便好,先且吃些茶点垫垫罢!”于众人面前各自摆了盘碟,抬眸向叶惊非悄视,见他剑眉紧锁,满面忧色,不由低声劝道,“七爷,你奔波一日,身子岂受得了?今日糕点甚是好吃,先尝尝罢!”

    莫尔坐立不安,说道,“蒲一凡、费澶在此,絮儿姑娘与陶诤为何不在,难道……”心头一阵阵发紧,心道,莫非陶诤已为他们所害,自己竟无从寻找?

    转念又想,纵是陶诤被害,未至鄂丽,断断没有连风絮儿也一同害了的道理。微微沉吟,皱眉问道,“不知这干人居于何处,或是派了人看管,也未可知!”

    叶惊非摇头道,“他们便居于山坡上那片待客的宅子里,晨起我去瞧过,那屋子里,虽仍有风沽族的人,却不像关着人的样貌!”心中思索,顺手取了几上茶点来用,一枚糕点只咬了一口,但觉酥脆可口,满嘴清香,心头不禁一跳。

    垂目向盘中望时,却见一碟十余枚糕点竟分了六种花色。叶惊非心中头怦然,再将手中糕点送入口中细品,舌尖转处,竟是如此熟悉的味道。叶惊非脑中轰然巨响,大叫一声,跃起身来,一把将叶微手臂拉了,急急问道,“叶微,这莲籽酥何人所做?”

    众人正沉思默想,被他骤然一喊,全都吓了一跳。叶惊风见他一张俊美容颜,于这片刻间,已是神色大变,忙起身问道,“小七,出了何事,你且慢些儿说!”

    叶惊非充耳不闻,一手握了叶微肩膀连摇,疾声道,“快说啊,这点心是何人所做?”他性子一向温和,家中仆役也向与他说笑惯了,此时神色大变,瞧来竟是极为骇人。

    叶微但觉肩头奇痛,心中一慌,结结巴巴道,“是……是风沽族的一个丫头,名唤……名唤柳儿的姑娘所做,七……七爷……”暗思这点心自己姐妹均已尝过,确是美味,实不知这位刁嘴的七爷为何这般情急。

    “柳儿?”叶惊非一怔,摇头道,“不,不是!她……她……她是絮儿!她定然是絮儿!”一时间,呼吸为艰,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焦灼。暗道,絮儿来了叶宅,于厨下做了我最爱吃的糕点。而我……我却只于那偏厅寻找,竟便就此错过。心头怦怦直跳,转了身,向叶惊风道,“三哥,白日来的那些人,可还在城里?”

    叶惊风点头道,“闻说明日一早方行,应是还在城里!”

    叶惊非大喜,向莫尔道,“做这糕点的,定是絮儿无疑,瞧来,她与陶诤均是被藏于仆役之中,我等速速便去,定可寻得!”也不等莫尔应答,转身大步出厅,喝道,“叶旭,带马,叶泱,多带人马,随我来!”疾奔出门,跃身上马,向那山坡石屋奔去。

    厅中人均是一怔,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尽皆大喜,四人齐齐随他奔出,叶惊风一迭连声传令,“着人分赴两侧城门,但有人出城,先且阻了!通前后山的道路,也命人守了,没我的话,不许放任何人上山!”喝令声中,疾跃上马,随后奔去。

    叶惊非纵马疾驰,心底自念,“絮儿,絮儿!我来了,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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