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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寻常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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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阳看得惊呆了,几欲逃走,却看到让他更吃惊的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立在当场。

    只见金算盘的双手慢慢爬上他自己的脸,两只手指头插进他的眼窝里,大拇指放进嘴里,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来。

    他双手一用力,往外一抠,将那整张脸扯了下来。

    金算盘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张脸皮,而是一块面具。

    金算盘把面具递给金阳,叫他放到一边的木桌上,金阳拿在手里,觉得怪怪的,金阳以为这种粘液只是一种涂料或者染料什么的,但放在鼻尖一闻,还真是血。

    金阳回过头,看了看金算盘,金算盘脸上苍白,在这样的大冬天,几滴汗水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实属罕见。

    金算盘微闭双眼,抬了抬手,那手好像有万般重量,竟然没有抬起来,只是动了动嘴角,轻声跟金阳说了句:“小金子,是时候了,该来的还是会来,谁也逃不掉。”

    金阳给金算盘包扎伤口,扯开他的衣服,发现金算盘的身体上长满了各种烂疮,在他背后,金阳看到了一个蝴蝶结纹身。

    这时,门开了,一道光线从射进来,让金阳睁不开眼,只听见金满堂的声音说:“爹,你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金算盘对金阳说:“小金子,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二叔交代一下!”

    金阳来到小木屋外面,看见马翠花站在那里,一直在等金满堂出来,过了半个小时,金满堂才从里面出来,整个人病怏怏的,双目无神,过了半响,他才开口跟他们说,金算盘已经过世了。

    金阳整个人都懵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马尾村有个风俗习惯,人死之后,找来一个鳏寡老人来给死者整理衣冠,把尸体装在檀木制成的棺材里面,左右各三颗钢钉把棺材钉死,放在骆驼山的树林子天葬。

    据说这样可以与天地同寝,吸收日月精华,同时由于把棺材钉死,天上的乌鸦和树上的虫蚁就无法吃食尸体的腐肉。

    不过,金满堂没有这么做,他用一个麻布袋把金算盘的尸体包裹起来,面朝下,放进棺材里,只在四个角上各钉上一颗钢钉。

    金算盘就这么突然死了,按照马尾村的习俗,家里有人病逝后,九个月之内不能结婚,所以,他们的婚礼推迟到了九个月后。

    金阳每天还是照例和初恋在一起,除了牵牵手,连嘴都没亲过,金阳心里直痒痒。

    初恋对他又强调一遍:“我必须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最心爱的人,而且,必须是洞房花烛夜。”

    金阳有点傻眼了,看样子遥遥无期。军阀混战,加上日本鬼子时常来侵犯,金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只能勉强够一家子人的开支了。

    很多人都去当兵了,马尾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加上隔三差五日本鬼子就过来一次,金家的生意渐渐停滞了。

    金满堂年轻时没学什么本事,插科打诨,偷鸡摸狗,现在更没什么活干,只能游手好闲,今天帮人做做小工,明天帮人打打杂,没有固定的活可干,有了上顿没下顿。

    村里的老村长冯叔见金满堂生活窘迫,就给他安排了一件差事。

    秋天,杏子林里的杏子熟了,晚上经常看到有人在杏子林里乱窜,第二天早上发现杏子就少一大片,于是他让金满堂去守山护林。

    金阳还是和金满堂生活在一起,他叫金阳和他一起去,晚上在那里搭两个帐篷,他守上半夜,金阳守下半夜,轮流看守。

    再过半个月,两人就能结婚了,金阳对初恋说:“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能结婚了,你愿意嫁给我吗?虽然我家里现在没以前好了,但我一定会找到生财之道,让你过上好日子,守杏子林只是暂时的。”

    初恋点了点头。

    在看守杏子林期间,金阳上半夜先睡觉,迷迷糊糊起来方便时,却发现金满堂呼呼大睡,睡得比谁都香,于是成了金阳一个人守林。

    发工钱的时候,金满堂尽数拿去,说金阳小不懂事,钱他给金阳保管,长大了就会全部给金阳娶媳妇。

    这是他睁眼说瞎话,他的工钱全都拿去喝酒了,实在没钱的时候,金满堂开始监守自盗,偷杏子林里的杏子,冯叔派人来数杏子的数量,他就说是别人偷的,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杏子可能损失更多。

    金满堂不让金阳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否则他们叔侄俩以后就没得活路了。

    一天深夜,金阳迷迷糊糊起来方便,一阵秋风刮过来,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杏子林边缘的草丛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撕咬什么。

    莫非是有人来偷杏子了?金阳赶紧带上手电筒,去叫醒正在熟睡中的金满堂,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旁边的帐篷里。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金阳点亮手电筒,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原来在杏子林边上,站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嘴角上淌着血,雪白的毛皮上沾了少量血迹,金阳瞅着它,它也瞅着金阳。

    过了一会儿,那狐狸一转身,便朝骆驼山的方向跑去了。

    金阳举着手电筒,来到狐狸刚才站立的地方,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给咬得乱七八糟,开肠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那尸体头发较长,将脸半遮了起来,看不分明。金阳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杏子林边缘的山坡上,是一颗颗高大的树木,借着月光,金阳隐隐约约看见树上挂着东西,黑一块紫一块的,手电筒的光芒照去,树上居然挂着一口口棺材。金阳大致数了一圈,差不多有十几具。

    金阳这才记起,马尾村的人去世后,都会葬在骆驼山的树林中。周围寂静得出奇,可是越寂静就越感到烦躁,总是会觉得突然会有什么东西从那些悬挂的棺材里面蹦出来。

    这时,陡然刮过来一阵风,树叶被吹得咯吱咯吱乱响,突然有了声音,金阳反而更加不习惯,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朝金阳逼过来了。

    这可倒好,有声音没声音金阳都感到难受,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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