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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六章:红泪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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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断弦

    幸福总是那样的短暂,岁月又是那样的无情。

    贞儿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静的生活如同一个发着五彩迷光的气泡,转瞬间就被风无情地吹破,在阖宫喜悦参半之间,却又是彻骨之痛。

    景泰三年,景泰帝贬朱见浚为沂王,立己子朱见济为皇太子。

    景泰四年十一月,皇太子朱见济病殁,谥:“怀献”,景泰帝仅此一子。

    景泰五年四月,礼部郎和御史相约上疏,请复朱见浚储位,未果。

    景泰七年,以于谦为首,请景帝见储,复沂王为太子,景帝抱恙,拖而未决。以李贤为首,欲迎太上皇复位,。

    景泰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于谦上书,请立东宫,复沂王为太子位。

    景泰八年正月,十六日,景泰帝病势加重。

    午夜,黑色无边,极其寂静,昔日煌煌的皇城,现在仿佛是一座坟墓,阴阴森森散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永巷两边的石座路灯则像一个个飘摇着鬼火,恍惚明暗间更给宫殿添加了的可怖之色。景帝抱恙已久,宫门早早落锁。各个宫殿静若沉水深潭,一片森森的死气,惟有宫门上的大红纱灯,在寒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晕,锦衣卫的侍卫依旧巡视在皇城的各个角落。

    蓦地,皇城的东南角的边墙下,一队行走的影子掠过,向南苑急速围拢而去。尖锐的长矛,明晃晃的刀剑,在朦胧的稀光里闪耀着点点寒光。

    几点金戈之声和零星的刀剑撞击之后,传来推墙的轰轰声,随之南苑厚实的墙体轰然倒塌,从南苑的宫殿里传出了太上皇的高声喝问,片刻,这一切又都消失在寒风的永夜里。

    初春的寒气仍旧紧紧地包裹着京都大地。黎明前的黑暗中,几处亮点点缀着憧憧的人影,从京城四通八达的御街向紫禁城而来。紫禁城的偏门徐徐打开,上早朝的大臣慢慢聚集在值殿内,问询的寒喧后,烘烘的热气,又催促着这些早起的人们开始进入梦乡。景泰帝病重,已几日末临朝,今天不知又是如何?

    忽然,皇宫鼓楼上的钟鼓大作。“咚咚”的鼓声,“铛铛”的钟声,惊炸了皇城树上的栖鸟,鸣叫着冲向如墨的夜空。惊醒了久病刚刚入眠的景帝,大惊问左右侍从,也惊醒了等候上朝的朦朦胧胧得大臣。

    按祖制,在明朝,惟有“登基仪”,以及冬至,元旦,万寿节等受朝的“大朝仪”,始用钟鼓,鼓过三遍,称为三严。“严”,为催促之意,由缓而急,督促百官就班。

    不知所措的大臣们不及整衣正帽纷纷拥至奉天门,抬头一看,个个惊讶。明亮的灯光下,高高的龙椅之上坐着则是昔日曾睥睨天下的王者——太上皇,英宗,朱祁镇。

    在他身旁站立着三个全身兵甲之人。

    原来是大臣徐有贞,大将石享,太监曹吉祥,带兵寅夜攻入南苑,复立英宗上位,发动“夺门之变”。从而成为有功者,护驾伺立于英宗皇帝的两旁。

    众大臣惊诧之后,忙甩袖,撩袍,双膝跪地,山呼“万岁!”“万万岁!”呼喊之声,从奉天门荡向皇城,蔓延于殿宇楼台,久久萦绕于皇城上空。

    后宫,躺在病榻之上的景泰帝闻之,连声说:“好,好!”

    大明江山又一次换了主人,英宗复位,史称:“夺门之变”。景泰八年为天顺元年。

    皇太后诰谕,废景泰帝为郕王,归西宫。

    郕王—月后薨。

    兹不知,朝堂之上的变故又迎来—次血雨腥风的大清洗。夺门新贵纷纷粉墨登场,希旨取宠者,都以景帝的肱骨之臣于谦为攻击目标,造成明朝又一大冤案。

    太监曹吉祥站在高高的龙椅旁看着阶下的大臣们,里边不乏轻视过自已的,训斥过自己的,甚至惩罚过自己的,现在都诚惶诚恐地仆伏在他们的脚下,一种从未有的愜意涌上心头,原来高高在上权力竞如此具有魅力,让他刹那间就爱不释手。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也不能不佩服自己才能又岂是这些脚下的庸才可以比拟的。

    当时,景帝病重,命悬一线。于谦,李贤等人上疏欲复沂王为储君以继大统。曹吉祥感觉到坐大官发大财的时机已来临,如果乘景帝还未来及立沂王储位之时扶英宗复位,可谓是立君的不世之功。到那时,自己就可唤风得风,唤雨得雨。

    他迫不急待地找到同伙徐有贞,石享商量,最后调动他们各自的家兵家将演出了“夺门之变”的闹剧,并以有功者自居,站在高高的御阶上为英宗护驾。

    什么叫投机?投机者就是可在恰当的时间,抓住恰当的机会,而一举成功,就如此时此地的他。

    他钭着眼睛轻扫一下脸色苍白略显病态英宗,心中暗想,现在可乘皇上对我们这几个有功者言听必从之时,何不利用他去铲除自己的仇人和异已。他看着以于谦为首的一干大臣,脸上掠过了一丝看不见的狞笑。当年让刺杀太子朱见浚的刺客莫名自杀和自己杀死无辜的年轻锦衣卫而遭到于谦这老匹夫的弹劾与训斥后而被景帝贬官回宫,他早已把这老匹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而眼前的这位皇上对这老匹夫则是即爱惜又怨恨。固然,于谦这老匹夫临危授命,保住了北京城,保住了大明江山,也保住了英宗他自己的性命,但这老匹夫扶持景泰帝,使英宗在南苑囚禁七年受尽欺辱,这笔帐又不得不算。只不过皇上是顾忌众大臣们的面子,仍旧在等待,在犹豫。不妨自已从旁再给他点—把火,于谦这老匹夫必死无疑。

    早朝刚下,曹吉祥就匆匆赶到徐有贞府中相商此事。

    中午,冬日的阳光,冷冷照着沂王府,贞儿和伍儿刚刚伺候见浚用完午膳,准备到后院学堂温习一下师傅讲读的范文。这时,见浚的贴身小太监梁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霜花,嘴里喘着不均匀的气息,急急地说:“贞儿姑姑,宫里来了太监传旨,要沂王殿下马上进宫,宫里的轿辇已在外候着呢!”

    “进宫?”贞儿的心一下子提到半空,见浚多年不曾進宫,忽然让见浚进宫,难道……

    梁芳看着脸色微有些苍白的贞儿,定了一下神,接着说:“那公公还说,不要吓着沂王殿下。今早,上皇复位了。”

    “复位?”贞儿和伍儿对视一下,复位,这意味着浚儿的亲生父亲,英宗皇帝又承大统了。如此,浚儿的苦也算熬到头了。悬空的心顿时呯然落地。代之而来是喜悦,欢心,心酸,五味杂陈齐齐涌上她俩的心头。泪水从贞儿略显沧桑的琥珀色大眼睛夺眶而出。

    伍儿转身到寝室,拿出一件自己刚刚缝制好的红色团花的长袍,给见浚穿上。烫热的手帕给见浚擦着脸和手,贞儿又重新为见浚绾上头发,在光洁的两个圆髻上束一条明黄色的绸带。

    贞儿边梳着头,边叮嘱道:“浚儿,就要见到你的父皇和母妃了,到那儿要乖哦,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见俊呆呆地站着任她们给自己收拾,当听说要他一个人去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时,一双大眼睛露出丝丝的惶恐和不安。

    他看着贞儿和伍儿,撅着嘴说:“姑姑,你陪浚儿去吧!要不伍儿姐也行。”

    说完拉着伍儿的手久久不放。

    贞儿温婉一笑:“浚儿现在长大了,成了男子汉,不需要姑姑和伍儿姐陪伴了。浚儿去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更不需要我和伍儿姐相伴,对不对?再说,没有皇上意旨,其他人是不能面圣的。让小梁芳跟着你,有什么事告诉梁芳,梁芳会派人告诉姑姑的。”

    见浚无奈,只得放开伍儿的手,点点头,跚跚地向府门外走去。贞儿叫过梁芳,吩咐了几句,这才不放心地看着见浚坐上轿子,在几个宫人的陪伴下,向皇宫而去。

    远处传来了欢庆的鞭炮与锣鼓声,不知是谁家正在操办喜事,这凭空传来的喜庆之声也给沂王府上下陡然添加了些许欢乐之气。

    然而,高兴之余的贞儿总感觉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一种沉甸甸预感,如同京都天空蒙蒙的雾霭笼锁住贞儿的心空。

    伍儿与玉蔓出出进进不停地忙碌着,贞儿却悄悄地坐在东暖阁书房的木椅上,慢慢地去抚平自己那种繁复不安心绪。

    沂王府的书房—切如昔,于大哥曾弹过的古琴依旧静静摆在细细的冬阳下,紫黑的檀木琵琶依旧挂在书房的白墙上,相知相谐的音律依旧在耳边萦绕。贞儿环视着周边的—切,终于找到了不安的所在,那就是于大哥。

    朝廷主人的更换,是朝廷官员的大洗牌,更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互相倾轧的机会,这将意味着一场杀戮的开始。

    杀戮……

    沉沉的大殿死水深潭般的寂静。贞儿被突然跳出来的两个字眼着实地吓了一跳,心绪乱极了,忐忑极了,恐惧极了。千奇百怪的猜测,从贞儿的心中一一掠过,一个个血淋淋的画面,在贞儿的脑海中展开,有于大哥,有浚儿。

    不会的,贞儿苦笑了一下,浚儿是英宗的长子,于大哥是确保大明江山的有功之臣。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然而,不安仍像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的钩子,一个个撕扯着她的神经,使她濒于几乎崩溃的边缘。但她只能这样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浚儿的归来。等待着消息带来。

    心中茫然不知所措的贞儿,随手摘下挂在墙上的琵琶,信手弹出,琵琶声声传来的则是金戈铁马凌厉的杀伐之音。贞儿心中一凛,曲为心声,《十面埋伏》,于大哥不正是处于十面埋伏之中吗?

    进出忙碌的伍儿听到书房中传来的急促、尖锐、声如破帛的琵琶曲,心肃然地—震。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只希望一切都祥和安好,贞儿幸福。

    冬阳渐渐西钭,忐忑不安的贞儿,终于听到了一声声熟悉的通报声递次传来:“沂王回府”。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挪动着早已麻木的双脚,带着见浚熟悉的微笑,掩饰着那种不安的焦虑,迎了出去。

    伍儿也早已候在府门上等了一个下午,但当见到见浚一脸紧张的郁忿,伍儿压在心底—直不敢去翻动的念头,“唰”的一下呈现在面前。

    见浚在看到贞儿的一瞬间,沉沉的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贞儿的怀中,“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刹那,伍儿泪水也涌出双眸。

    贞儿强行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扬一扬头,生生地把泪水逼入眼眶中,维持着一个淡然勉强的笑容。把已长到齐肩高的见浚搂在怀中,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地问:“浚儿乖!看见父皇和母妃应该高兴,怎么哭了?是不是在路上有人欺负我们浚儿了?”

    见浚只是一边哭一边摇头,他不知怎样开口告诉姑姑这个惊天的噩耗,贞儿看了梁芳一眼,梁芳马上作揖道:“贞儿姑姑,奴才也不知为什么?小王爷从宫里出来就闷闷不乐,—个劲地摧着驾驭驮轿之人快走。”

    贞儿心里马上翻了一个转,难道是真的吗?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猛烈,就像奔腾的洪水,冲垮了自己设置在心里的洪堤河坝。

    她迅速把见浚拉到寝室,一边给见浚擦着泪水,一边接过伍儿递过来的茶盏,小心翼翼地用嘴吹了一下茶水上漂浮的茶叶,就着手把茶水端到见浚的唇边:

    “浚儿,先喝口茶水压压惊吧!”

    见浚依旧呆呆地站在那儿,一个劲地摇着低垂的头。

    “浚儿是不是听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告诉姑姑。”

    见浚偷偷地看了贞儿一眼,转身又扑到伍儿的怀中,抽泣不止。

    贞儿脸色苍白,樱红的唇瓣上印刻着几颗失血的牙印,手中的茶盏杯盖相撞发出了“哒哒”声响,片刻,贞儿平静了—下心绪说:

    “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姑姑我都能担当得起,你说吧!是不是听到于大哥的什么消息?”

    这时,见浚从伍儿的怀中抬起了头,用哀惜的目光看着贞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啪”,茶盏落地,青瓷折枝菊的花盏,瓷片四溅,就象贞儿一颗玲珑的心支离破碎。贞儿软软地坐在榻边,身体如一朵凄风苦雨中的残荷,萎靡于地。

    果然,在这场大洗牌中于大哥是首当其冲的人物。景帝上位时,于大哥一句“社稷为重,君为轻”,震动朝野,也为景帝登位架起了桥梁。于大哥为人刚直不阿,对君无二心,势必得罪一些小人。这些小人会不会在新君面前诬陷于于大哥,历朝历代都是小人得势际,君子遭殃时。

    伍儿含着泪水,急急地问见浚:“这,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见浚低低地说:“在父皇的书房中,曹吉祥和徐…贞?说于大哥‘欲,欲意迎立外藩,犯谋逆罪。’父皇一开始还犹豫不决,曹吉祥看状凑到父皇耳边说:‘徐尚书言之有理,不杀于谦,夺,夺门名不正,言不顺。’父皇听后,拟旨,明天捕于大哥……”

    “谋逆罪,怎么可能?于大哥临危受命,救国家于危难,战功彪炳,又怎么会去谋逆?”

    伍儿不解地不断重复着: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伍儿在原地不停徘徊着,最后终于站在几乎呆滞的贞儿面前,轻轻地把失魂落破的贞儿搂入怀中,下颚抵着贞儿乌黑的秀发。轻叹一声:“愈加其罪,何患无辞。这就是皇家呀!”

    贞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贞儿呆呆地任伍儿搂着,耳中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将近半盏茶的工夫,贞儿才仿佛慢慢地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她眼喷怒火,紧咬银牙:“曹吉祥,这个奸侫小人,竞敢诬陷于大哥。救于大哥!必须要救于大哥!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说到这儿,她猛然推开伍儿,腾地站起来,对仍站在门口的小梁芳:“快,快给我备车!”

    “贞儿姐,你要去哪儿?要干什么去?”贞儿急急地向厅外而去,伍儿跟在后面追问道。

    贞儿头也不回:“去乾清宫,去找皇上,去给于大哥求情。”

    伍儿—听心如火燎,于谦之事不是一两个人求情就可以,相反,贞儿此去可能会扣以内官干预政事之名,弄不好还要搭上性命。但未等伍儿多言,贞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宫门的尽头。

    伍儿站在那想了一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让沂王进宫求情于太后了。

    乾清宫殿前高高宽敞的月台上,鎏金的铜龟,鎏金的铜鹤,鎏金的青铜香炉香烟袅袅,氤氤氲氲,宁静而温馨。鎏金的香亭稳稳地矗立在大殿两侧永保着皇家的平安太平。层层玉阶上岿然而立着盔明甲亮的锦衣卫潇洒而冷肃。

    贞儿在通往乾清宫的汉白玉台阶的甬道上已经整整地跪了一个时辰。夕阳早已落下,凛冽的寒风几乎吹透了贞儿的身体,贞儿的双腿早已麻木。过往的宫人只能用同情的目光,匆匆扫她一眼,谁也不敢再去通禀。

    英宗的贴身太监怀恩,又一次走到贞儿身边劝道:“万主事,你跪多久也是没用的,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今天,这里跪了好几拨大臣,都让皇上斥责走了,还有几个挨了板子。皇上之所以没有惩罚你,是看你看顾沂王多年的情分。不如……”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乾清宫,压低声音说:“不如,万主事,你去求一下太后,你是从太后处出来的,太后也曾托于谦看顾于沂王,或许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贞儿一听,有点儿道理,看样子自己跪到海枯石烂也无际于事,她向怀恩感激地轻轻点了点头:“谢怀公公!”怀恩长叹一声,默默地走回乾清宫。贞儿动了动发麻的双腿正准备前往清宁宫时,只见太后身旁的一个宫女,匆匆走到贞儿身旁:“万主事,太后让你去一趟。”看来现在也只有求太后这一个办法了。贞儿慢慢站起身,在这个宫人的搀扶下,趔趔趄趄地向清宁宫而去。

    贞儿还未进清宁宫的正殿,一个熟悉而严厉的声音传出来:“让她报名而入。”贞儿一听心中一凛,在礼仪上报名而入,是对报名者的一种羞辱性的惩罚。贞儿想为了于大哥惩罚又算什么?

    贞儿坦然高声道:“宫人万贞儿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宫人掀起软缎棉帘,贞儿躬身低头而入跪在当厅。还没等贞儿跪下,那个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万贞儿,你知罪吗?”

    贞儿听到太后的训斥声,忙低下头道:“太后,奴婢知罪,但奴婢只是救人心切,冒犯了皇上的威严,请求太后宽恕。”

    更严厉的声音传下:“万贞儿,你把本朝□□所铸,放在拱门上的铁板的家训背一遍。”

    贞儿犹豫一下:“内臣不得干预政……。”

    “对,内臣不得干预政事,违者格杀勿论。万贞儿,你明知故犯,不仅干预政事,还在乾清宫前要挟皇上,真正罪该万死!皇上看你多年看顾浚儿不易,才派人告诉哀家。是浚儿过来苦苦求情,哀家这才留你一条性命,否则早让人把你拉到了宫正司受刑去了。

    片刻,孙太后喘了一下:“万贞儿你,你说,是不是罪该万死。”

    听到这儿,贞儿泪流满面,惶恐地叩头道:“谢太后怜惜。奴婢知道罪该万死,太后的不杀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只是于谦,于大人受太后之托救沂王殿下于危难之中,如果没有郕王妃和于大人的护佑,殿下与奴婢已早死多日。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求太后慈悲,救于大人一命吧!”

    说着贞儿叩头不止,额头碰在金砖之上“砰砰”作响。

    “听说,贞儿,你与于大人私下交往频繁,可有此事?”太后忽然的一句问话让贞儿心中一惊忙答道:

    “奴婢与于大人仅限于为沂王而交,私下并无任何交往。”

    片刻,上面传来一句深深的叹息:“哀家相信你还是懂得规矩的。于谦精忠救国,对浚儿多加照抚。哀家已知一二,但身为皇帝,也有不得已之时,也有不得不为之之事。哀家也是无能为力,只是……,于谦,这个人可惜了。”

    贞儿一听,一阵眩晕袭来,心如刀挫般的疼痛,太后的话语,更像一根根铁针深深地一层层地刺入脑中,浑身酸软无力不能动弹:

    “太后明知于大人有冤,何以不前去制止。”

    太后轻叹—声:“哎!这也是皇上的权益之举。”

    “太后……”

    未等贞儿把话说完,孙太后已冷冷地打断了贞儿,她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贞儿:“回去好好看顾沂王殿下,不可有丝毫差错。更不可恣意妄为。”

    说完扫了身边的紫衣宫女一眼,那宫女忙走上前来扶着贞儿,默默地退出大殿。

    清宁宫外夜幕轻笼,月光恍惚,星光黯淡,夜风带着阵阵寒意扑面而来。紫衣宫女挑着一盏昏黄的羊角灯,朦胧的声音如同这朦胧灯光:“太后知晓于大人之事,也甚为难过,也为于大人挽惜不止,整个下午—直跪在菩萨面前忏悔、祈祷。只是……,皇上圣旨已拟,太后也……,哎!”

    长长的叹息静静溶于寒风之中。

    绝望与沮丧相交的贞儿,对皇上失望至极。现在的她又一次体会到皇家的无情。为了皇家自己,可以做任何不得不为之之事,这叫做权益之举。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夫妻之情,君臣之情,都可以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抛弃。只要是为了皇家自己,—个不得不为之之言,凡是阻碍他们的一切都可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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