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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二十章 莽汉无知反遇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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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依拿着一串手珠离开了和气台,春雪的坟墓隐藏在一片背阴坡的松林里。墓前一块木桩,刻着春雪之墓四个字,一看便知出自落成空灵芝之笔。

    红依跪在墓前,禁不住抹了一会儿眼泪,说道:“春雪,是姐姐害了你,大师兄早跟我说过,春雪易逝,秋花易残,是我不相信,觉得名字不重要才没有改。道长也提醒过我,说你是他的灾星,可我当时以为是玩笑话,现在想想,道长哪里开过一句玩笑。若我早些送你到父母身边,又哪里会害你送命,害道长受苦。”

    红依双手合掌,默念起一段往生咒。刚一闭眼,只听得背后一人冲过来喊道:“妖女,拿命来。”红依忙起身躲避,不料当头飞来一棒,打的她意识全无,昏晕过去。

    而此时,陆无渊和苏子矝正赶往翠华山三道观。苏子矝神色怡然,满面春光,道:“没有战乱的家国,怎么看都好。”

    陆无渊道:“但大唐如今内忧外患,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唐了。”

    苏子矝道:“但歌潭还是歌潭。”两人会意而笑,快马离去。

    红依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环看四周,不是在松林,却是一处陌生的窑洞口。她刚要起身,才发现手脚和腰部都被绑缚在一块木板上。四五个壮汉正往窑洞里铺柴草,洞口的一只黑狗被吊着脖子甚是可怜,一只红公鸡被绑了双足双翅动弹不得。红依看得一头雾水,喊道:“你们在做什么?快放了我。”

    一个黑脸壮汉从洞中走出,红依见他身形彪悍,连眉怒目,心中一惊,认出这人正是春雪的生父,忽然想到若是向他解释清楚春雪的死因,莘诚子或许就会无罪而释,心中又顿生一丝希望。说道:“伯伯,春雪的死是个意外。您听我把事情说清楚。”

    那壮汉朝着红依肚腹便是一拳,吼道:“意外?你这个妖女,起个名字就能害死人,哪里需要什么意外?”

    后面几个壮汉齐声道:“烧死她!”

    红依忍痛道:“春雪是在晚上吃了洋金花的果子,我们没有发现才导致他中毒而死,又怎么会是莘诚子道长的错。伯伯您要明事理啊。”

    壮汉道:“什么事理,杀人偿命就是事理。他一个孩子,克死他亲娘,克死他弟弟,克的自己不会说话,丢在雪地里狼都不吃,你呢,你做他几天姐姐就把他克死了,我怎能饶你活在这世上害人。”

    红依道:“伯伯,您要明事理,妇人妊娠生产多有病灾,孩童寒热乳食也有殒命,春雪暴哑,乃是误吃了树林里的毒蘑菇,何来他克死别人之说。”

    一个壮汉道:“妖女向来花言巧语,先把公鸡血和黑狗血泼在她身上,扔进窑洞里烧死了再说。”

    说话时那红公鸡已被割破脖子,鲜血喷进一个陶罐里,随即顺着红依的头脸直泼而下,一阵猩咸瞬间充斥,头发从上往下开始淌血。只见那条黑狗拼了命的四脚弹跳,脖间的红血如喷泉般涌出,红依被泼了一次又一次狗血,那黑狗才闭了双眼,一动不动了。

    壮汉捏着红依的双颊,道:“你知道吗,这个窑洞就是给你准备的,当你被烧为灰烬时,我们再把洞口封起来,你永生永世也别想为祸了。现在黑狗血已经泼遍你的全身,剩下的你就把它全喝下去。喝完好现原形。”

    红依挣扎道:“我是佛女,怎可饮血?”

    没有人会听她呼喊,狗血顺着她的口鼻灌了下去,红依摇头大哭,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

    壮汉喊道:“你还不老实,打。”拳□□加,红依大口吐血,奄奄一息。一片猩红中,她仿佛看到浮生池里,正盛开着洁白的莲花,忽然一滴血落在花蕊里,花心腐蚀,花瓣顿时片片剥落,莲蓬、荷叶尽数枯萎,而浮生池,转眼就成了一弯血池。玉泽尼师站在池旁,喊道:“混账!”一掌击出,浮生池顷刻即覆。而红依像被摧毁了灵魂,倒在血泊里再也不起。

    陆无渊心中一震,勒了手中缰绳。苏子矝只得又掉头回来道:“潭主,你怎么了?”

    陆无渊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一朵莲花……”

    苏子矝呵呵发笑:“是啊,我们确实路过了一个莲塘。”

    陆无渊呆了一阵,心中那股隐紧的不适慢慢散了,捂着胸口道:“走吧,去翠华山。”

    苏子矝道:“潭主,要不我一个人去三道观。我知道你带着红依佛女的药,这里离万安山也没多远路,你就去一趟吧。”

    陆无渊瞪了苏子矝一眼道:“凡事有始有终,这几个三道观中,翠华山设的最早,还是我亲自建的,撤掉的时候,自然也要来看看。”两人一路饱览山水,又在翠华山住了一晚,喂饱了马匹,才起身赶往洛阳。

    苏子矝道:“洛阳虽为陪都,但皇帝每逢牡丹花会,都会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赏玩,豪华热闹不亚于长安。而且洛水和丽,农田肥沃,花草繁茂,洛阳更显得城美人旺,景秀人和。”

    陆无渊道:“是啊,即使战后的恢复,也是最快的。几年前逃难到歌潭的灾民,都宁愿花半年时间徒步赶回来,恋的也就是这一弯洛水和一抔黄土吧。”

    两人快马不停,太阳刚偏西斜时就到了首阳山三道观。观里的掌事古清风不知陆无渊会到访,正在屋中高声吟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六七个孩童跟着吟诵。苏子矝随口喊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古清风脸上一惊,急忙走出拜道:“潭主您怎么来了。”

    陆无渊正盯着一只单独管养的信鸽出神,道:“我们只是随便来看看。故而没有提前知会。”

    苏子矝也走近那只信鸽,惊诧道:“古兄,这只信鸽是我们歌潭的吗?看着比我们的信鸽身形要大不少。”

    古清风道:“当然不是,这只鸽子是两日前飞落在三道观里的。我发现它尾翼受了伤,故而将它单独养在笼子里,只是它所携带的书信既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我只能等它伤好了再放出来。”古清风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呈给陆无渊。

    陆无渊打开书信,只见写到:莲花枯,佛骨灭,见信速速回山。

    苏子矝道:“莲花枯,佛骨灭,那便是佛家弟子在外犯了戒律,故而要速速回山受罚。”

    陆无渊叠起书信,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道:“这封信应当是玉阳山玉德尼师的手书。交给我好了,一切由我来解释。”

    古清风道:“多谢潭主!潭主,您请到屋里用茶。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和苏兄做些饭食。”

    陆无渊来到屋中坐下,古清风亲自斟茶,道:“潭主,如今这三道观里还剩下二十来个孩子,从三岁到十五岁的都有。这观里有一个会看天的老农,说这几日会下连绵雨,故而我决定雨过了再起程,按潭主吩咐将这些孩子都送往各处。”

    陆无渊道:“开始我以为,年龄小的孩子很快都会被收养走,如今看并非如此。来□□的人,定是想要养子和自己的孩儿相貌年龄相仿,故而投缘才是最重要的。”

    古清风道:“正是如此。清风会把所有孩子安顿好,潭主不必担心。”

    陆无渊点头,这时,三凤在院内盘旋了一圈,急急飞进屋内。陆无渊解下传信,只见一块白色粗布上,粗浅的画着一只老虎,还有一个瓶子。署名乃是一个董字。

    苏子矝道:“奇了怪了,今天见到的传信怎么都这么古怪。”

    陆无渊道:“这是我几年前交结的两个朋友,姓董,他们定是让信鸽飞去了歌潭,左手师父不知何意,才让三凤来找我。”

    苏子矝已猜出了其中七八,道:“火灵瓶?看来这两封书信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而且这事已经过去两天了。”

    陆无渊皱眉道:“我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办。”说完身形一闪,便和三凤一同不见了踪影。

    古清风跑到门口,追喊着:“潭主,您还没吃点东西呢。”

    陆无渊驾着轻功,一路上踏树攀岩来到了万安山脚下。在一片密林深处,找到了一坛酒,酒罐上扣着一叠粗陶酒碗。陆无渊提起酒罐倒了五碗,一口气尽数饮下,这才大步向山上走去。走了一段,只见两把斧头斜插在一个巨大的黄楝树跟上。陆无渊笑道:“董光、董明两位大哥,还真想让小弟也当回樵夫。好,小弟就帮您二位把这柴全劈了。”

    劈完了树根,再往山上走了一段,便看见一处简陋的木屋,门上写着:内有谷米自己做,西山有泉自己汲。陆无渊喊道:“光明二樵,小弟已经喝了酒,砍了柴,两位大哥还不肯出来相见吗?”等了片刻,见屋内屋外依旧无人,陆无渊一手扶了剑,推门而入。

    屋内灶台干净,桌上还放着茶水,墙上几张兽皮毛色鲜亮。陆无渊低头一看,榻上睡着一人,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正是红依。他急忙走过去,呼喊道:“红依,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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