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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二十七章 鬼门一念花容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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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依将银锁塞与沈从戎手上,打断了他平静的祈愿,道:“沈公子,师姐和丐帮定是打起来了,我们快走。”

    沈从戎慌慌张张,紧拉着红依,起身便跑。侧耳再听,打斗的声音又近了里许,皱眉道:“红依佛女,你快去吧,不要管我。”

    红依脚下不停,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你现在眼睛看不见,在你没好之前,也不许离开我。”

    沈从戎脸上一愣,顿觉浑身轻飘飘的,不知红依佛女为何对自己忽冷忽热,但这句‘我不会丢下你’却是听得贴心真切,低头暗道:“只要你愿意,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两人拉着对方,刚离开乱石河滩,忽听到头顶传来哈哈一笑,笑声浑厚精猛,带着彪悍的内力,直震的河滩上黄叶四散,水波翻滚。红依吃了一惊,四下张望,却没看见人影,急忙护在沈从戎身前。只见紫燕舞动紫绫,从林间飘飘而来。

    红依登时明白,刚才听到的利刃交撞之声,正是紫燕师姐和这个神秘人在恶斗,问道:“紫燕师姐,此人轻功了得,内力雄厚,是什么来头?”

    紫燕收回彩绫,双手持剑,气哼哼道:“别长他人志气,一个癞头乞丐,能有多大本事。”

    话音落,白桑树冠呼啦一声,那癞头乞丐正躺在枝头,哈哈笑道:“你这个小佛女,打不过我,追不过我,还不许别人夸我几句?”

    紫燕抬头一望,白桑树冠离地面少说也有六七丈,自己纵然轻功一跃,还是打他不着,跺脚道:“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臭乞丐,辱我佛门,骂我尊师,有本事下来再打啊!”

    那乞丐斜目望着紫燕,但见她满脸激愤,横眉瞪目,心中更乐意了。笑道:“我哪里胡说了,你说你们一群小尼姑,满身的胭脂水粉,我在三里地外就被熏的分不清东西南北。还有啊,你们不待在山上好好清修,大老远跑这里干什么,不就是想汉子了嘛?”

    紫燕跑到树下,举剑指道:“我们奉尼师之命,将这些姑娘送回家乡,管你这癞头乞丐何事?”

    癞头乞丐纵身窜到紫燕身后,打量了片刻,贼眉鼠眼道:“因为我花不乔也想姑娘了呀。”说完捂着口鼻嘿嘿一笑,眼送秋波装作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模样。他头上有三块顽藓,疙疙瘩瘩,连头发也脱落了。紫燕见面便称她癞头乞丐,他竟也不怒,直勾勾的瞄着紫燕的曼妙身姿。

    红依一直护着沈从戎,直到那花不乔跳下,才跑去合助紫燕,一前一后堵着他退路。花不乔回头一看,身边又多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小佛女,蹦蹦跳跳,更为乐意。

    红依看他疯疯癫癫,挤眉弄眼,心中却生出一丝疑问,这乞丐爬树坠地毫无声息,步法像极了莘诚子道长。但道长远在万安山,又和这乞丐作何干系,当下抡起拳头道:“花不乔,亏你一身好本事,还活了一大把年纪,说话却这么不讲口德。”

    花不乔双眼一瞪,指着红依喊道:“嘿,我看在你送我丐帮一大包烧饼的份上,刚才没舍得踩你一脚,你却跟我急上了。哎呦!你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跟那个谁谁谁有多亲热,还不让我说了。”

    红依的头脑轰的一声,抬眼一看,紫燕正怒目瞪着她。原来紫燕和红依在大榆树下看见沈从戎时,花不乔刚好在树上。沈从戎惊慌失措搂抱了红依,紫燕登时气恼,但在花不乔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嗔怒的美人,紫衣翩翩,银簪闪闪,拧着眉头,嘟起小嘴,可爱至极,情不自禁痴痴嘻笑了两声。

    紫燕发觉,伸手送了他一飞刀,起身便追,花不乔故意恶语相激,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就打到了明溪面前。刚好三个玉阳山武尼护送着六个姑娘也在这时感到,那花不乔嘴上跑风,就说这群姑娘是玉泽尼师的私生女儿,养的细皮嫩肉,怕旁人知道,急着送回老家来。

    明溪和紫燕见他污蔑恩师,胡言乱语,自然不饶他。丐帮弟子见帮主花不乔赶来,跟着嗷嗷起哄。玉阳山的三个武尼更是火爆的性子,抽刀便打了起来。紫燕紧紧盯着花不乔,边跑边打又追到了河滩上。

    红依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能与师姐解释清楚,忽听到沈从戎走来,上前拜道:“花帮主统领丐帮,沈某早有耳闻。但今日听了花帮主的金玉之言,方知原来想要在丐帮举足轻重,万人之上,不是靠什么为人谋福,为帮出力的本事,却是靠着强取掠夺、疯言疯语的伎俩。多亏沈某眼睛瞎了看不到您的尊面,不然此刻就要赶紧到水边洗洗才好。”

    紫燕和红依听了此话,都忍不住噗嗤一笑。花不乔脸上一愣,眉梢上挑,呵斥道:“你这个许凝蓝的弃子,我不招惹你,你却先教训我来了,找打!”说着甩出背上翠青竹竿,朝着沈从戎当头一劈。

    紫燕剑尖斜挑,挡去了竹竿,但那花不乔身手极快,抽竿便躲,竹竿也没被削去半分。紫燕反手再戳,剑身晃动,朝着花不乔颈下、心尖、胁肋各处点刺,红依在身后扫他大腿,以一对二,只要花不乔一个疏忽,登时就被刺中胸前要害。

    花不乔也知剑招有虚有实,但仍不敢冒险,处处小心。但见竹竿或曲或直,或斜或正,在他胸前好比形成了一圈横七竖八的篱笆,一时间也难以攻破。

    紫燕越打越急,只见那花不乔竟还能抽出空暇,时不时往红依跨上横扫几下,心下更怒,使出一招“天地回旋”,手中双剑同时打转着向花不乔刺去。这天地回旋,刺来时远看是一剑,近身时却瞬间变成双剑,一剑刺颈,一剑割膝。而且旋转不定,对招时极难挡中,惊慌中一旦顾上不顾下,登时会有性命之忧。

    花不乔朝着红依腰间一捅,急忙退后三步,手中抡起翠青竹竿,在腰盘一转,弹指将竹竿推了出去。他内里充盈,那竹竿飞出,好比一鼎盘旋的飞碟,直冲进紫燕的双剑阵中。只听得砰砰两声,一剑斜插在地,一剑呈弧形飞出,刚好落在红依的脚前。再看那花不乔,虽在剑招中险胜,可脸上哪还有嬉笑。

    就在这时,紫燕早有防备,两道紫绫从天而降,花不乔竹竿回握,刚要去挡开,忽见紫绫末端,竟是两把明晃晃的飞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灵动异常,霎时间变了脸色,招数也只躲不攻,喊道:“好佛女,我只说了几句玩笑,你可是真要我的命。”

    紫燕左手舞动绫稍,卷起插在地上的长剑,使出一招“乘风破浪”,直朝着花不乔小腹刺去,右手发功,正要戳他右臂,裹了他拿竹竿的手,此时,只需红依横剑冲来,拍他左腕,立即将剑锋架在花不乔脖子上,这癞头乞丐就再也嚣张不得。紫燕道:“我今日不要你狗命,只打得你求饶,提着你这癞头去我恩师跟前跪拜请罪。”

    玉阳五部阵,相互配合□□无缝,红依自然明白此招用意,举剑奔来。花不乔一竿难敌四刃,暗暗叫苦,急忙弯腰躬腹,身形半转躲开了迎来一刺,右手竹竿侧挥,击打在紫绫飞刀上,紫燕两刺不中,定睛一看,红依使出的横剑一拍竟也没打中,哪里还有机会将剑锋架在他脖子上。

    心下一狠,卷起长剑,使出了杀手“紫燕归巢”,挥动紫绫直朝花不乔双肩点去,红依立即明白,起身刺向花不乔胸前。花不乔额汗淋淋,挥竿来挡,顿觉翠青不知竹竿短了一尺,方知是刚才被紫燕的飞刀削去了一截。

    两枚紫绫飞刀神出鬼没,红依的剑招伶俐百变,花不乔勉强应付,连连后退。忽听到紫燕大喊一声:“拿命来!”长剑被他一脚踢出,直朝着花不乔后背心戳来。

    红依心下一惊,想着登时便要躺下一条人命,不禁愣了片刻。沈从戎双膝跪地,泣涕涟涟悲苦万分,突然长叫一声,哭喊道:“莫要杀他!”红依来不及多想,举剑点落了一枚飞刀,花不乔危急时分忽见到出口,接连翻滚逃出了死局。红依已然躲闪不及,脸颊一凉,扑倒在地上。

    紫燕啊的一声,急忙收了紫绫飞刀,从空中跳落下来,喊道:“红依,你为什么救他?你不要命了?”

    沈从戎听到红依摔倒,踉踉跄跄跑到她跟前,俯身道:“红依佛女,佛女,你没事吧?你哪里受伤了?我,我不该……”

    红依抬头道:“沈公子,为何不让杀花不乔?”

    沈从戎眉峰紧皱,吞吞吐吐道:“因为,我,我就是许凝蓝的弃子。我要问问这花帮主,他怎么知道的?他有没有见过我娘?还有,还有你们说,你们的恩师玉泽尼师不在了,这是何时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红依不解为何沈从戎会知道师父,但恩师遇害说来话长,此时把真相道出只怕他会承受不了。起身正要去问问花不乔,脸颊的血水啪啪滚落,刚好滴在了沈从戎的手背上。沈从戎手臂一颤,惊呼道:“佛女,你,你流血了。”急忙掏了方帕塞在红依手里,关切道:“佛女,你伤到哪里了?快,快止血,快把伤口包起来。”

    红依呆呆的站着,手中的方帕滑落在河滩乱石上。沈从戎摸索着捡起方帕,又塞回到红依手心,失声喊道:“佛女你怎么了?你快包扎伤口啊。”而红依依旧呆呆的站着,与她迎面而立的,是一双冰凉而绝望的眼神。这个眼神,不是姐妹,不是同门,而是仇人一般。

    明溪身后的姐妹也都瞪大了双眼,眼前竟是一个男子,俯在红依跟前拉拉扯扯,肆无忌惮。只有红依脸颊的血水、泪水滚滚而下,把脚下的河石染红了一片。

    花不乔抬眼一瞧,玉阳三佛女都已凑齐,却没有丐帮弟子赶来,心中暗叫不妙,起身便逃,空中传话喊道:“小佛女,叫花子说话之前不走脑子,你就当我是放屁好了。你为救叫花子毁了容,叫花子记下了,日后必有报答。”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紫燕绕过红依,走到明溪跟前道:“师姐,大家都没事吧?”

    明溪冷冷道:“一群化子,蛇鼠一窝,不经打。”

    紫燕叹了口气,扭头对红依道:“你多保重。”拉着明溪离开了河滩。众人也都一言不发,匆匆跟着紫燕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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