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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十一、姝昀夫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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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位于凉山的南苑行宫。各宫妃嫔早早儿被分配好了住处,各自便结伴去了。这一路不仅惊险,更有惊闻,郭淑仪一夜之间失子、晋升,国昭仪获嫌,一时间人心惶惶,想要议论,又怕惹祸上身。于是几人成伴,一壁小心觑着周围,一壁低声议论着。

    君陌当晚独自歇在松风水阁里。次日下了早朝,姝昀夫人便与贤妃双双站在殿下求见了。君陌召了二人进去,甫一开口便是:“看你们这一副神色,便知不是好结果的。然而事情既已坏到这个地步,又能再怎样坏呢。有什么便说罢。”

    姝昀夫人与贤妃对视一眼,道:“坏是不至更坏的,皇上想必也知道,纵使您当场命臣妾与贤妃娘娘调查,纵使臣妾二人彻夜未眠,也是查不出来的。”

    君陌眉心一动:“是毓宁?”

    姝昀夫人摇头道:“从证据上看,非但不是国昭仪,她简直是次要受害者哩。”

    君陌蓦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回踱步:“朕要你们查清楚,如是报来,你们却只是和朕打哑谜。”

    旁边贤妃倒是不慌不忙,福一福道:“皇上别急,此事确实说来话长。但是简而言之,是那个负责检修马车的奴才起了歹心,意图谋害国昭仪的,却没想到害苦了婧妃。”

    君陌皱眉道:“一个奴才,敢暗害堂堂当朝昭仪?可有人主使?”

    姝昀夫人道:“根据供词,他是从前国昭仪殿里的洒扫内监,一回不小心在殿里的波斯地毯上泼了些污水,被掌事姑姑看见,便回禀了国昭仪,打去暴室服役了。今年内务署缺人,暴室的管事见他素日勤勉,便提拔了他去凌御场。昨日检修马车马匹,他便想趁机报复国昭仪。”

    贤妃接着道:“怪事也在此,依照他的说法,他是自小便在宫里头服侍的,到今年也有十来个年头了。而国昭仪入宫不过六七年,那么国昭仪入宫之前的那十年,他总不是伺候国昭仪的。但经臣妾查明,这奴才除了七年前在华音殿伺候的记录和在暴室服役外,并无任何记载他在宫中伺候过。”

    君陌眉头深锁,停下脚步站在案前,手指哒哒敲着案桌,道:“可见这事里有假,怎不重刑迫他说出实话?”

    贤妃看了一眼姝昀夫人,顿了顿,才道:“他不知从哪儿听见,说皇上要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杖毙,便……便咬舌自尽了。”

    君陌大怒,随手抄起一只盛笔的竹筒摔在大殿的角落里,毛笔散落一地,沾着墨汁,到处淋淋漓漓:“朕要的是真相,是给燕屏一个交代!你们这分明是将朕的旨意不放在心上,叫朕如何再敢把协理六宫的大权交给你们!”

    姝昀夫人一惊,连忙与贤妃双双跪下:“臣妾们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里头的声响,惊了外头守着的贺全。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一见这情形,立刻便了然。于是垂首立在一边,不敢多嘴。

    君陌深吸几口气,平静了怒气,冷冷道:“你先出去,朕没叫你,你也敢随意进来了。”

    贺全的眼风自贤妃身上一晃,连忙陪笑道:“奴才不敢,只是刚才郭……婧妃身边的沈尚仪来,请皇上过去瞧瞧,说婧妃娘娘一晚上没合眼,就直勾勾地望着床柱,怪瘆人的。”

    君陌明显地愣了一愣,随即道:“知道了,你先下去。”顿了顿,又道:“贤妃先替朕去看看。”

    贺全还要说什么,然而见君陌脸色不同往日,也便闭了嘴道一声“是”,默默退出去了。贤妃沉默着,福了一福,也去了。

    姝昀夫人向来玲珑剔透的,试探道:“皇上明明挂心婧妃,如何不亲自去看看?”

    君陌疲倦地揉一揉额头,道:“昨日朕想安慰她,她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今日想必还是如此。饶是去了也是无用,何况朕实在不忍见她那副样子。”

    姝昀夫人蹙眉道:“皇上的心意,是想查出真相来还婧妃一个交代,臣妾等都明白。臣妾也是无能,哪里想得到那奴才听见皇上要杀他,自己先咬了舌头自尽呢。然而不是臣妾要为自己辩白,只是臣妾与贤妃连夜查问,实在想不出那消息是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

    君陌冷笑一声,道:“想让他死的人,自然有办法让他死无对证。何况是让他先吐了所谓的真相才死呢。”

    姝昀夫人大惊,连忙双膝下跪:“皇上这样说,是疑心臣妾和贤妃?臣妾万死也不敢欺瞒皇上!”

    君陌低头看着她,半晌,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青霭,朕一直很信任你,纵使你也是有皇子的人,纵使你与贤妃交好。朕也相信,贤妃与滟贵妃的矛盾,你不会参与。”

    姝昀夫人心底一凉,眼底便有晶莹一闪,连忙忍住,哽咽道:“臣妾知道,所以从来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但是这一件事,莫说是臣妾自己,就是贤妃,臣妾也敢用性命担保。”她俯下身去,连磕了两个头,“皇上也曾说过,臣妾是最恬淡无争的人。臣妾自知愚钝难当大任,云琦也非能继承大统之人,是以毕生只求平安喜乐,不求荣华权力。难得皇上信任,赐臣妾协理之权,可臣妾也知道,上有贵、贤两位姐姐平分秋色,下有婧妃、国昭仪深得圣宠,臣妾不过办好分内之事,不曾有半分逾越。”

    君陌静静看了她半晌,仿佛在掂量她这话中真挚的成分。大殿里静得可以听见新起的冰雕融化滴水,姝昀夫人双膝跪在君陌脚边,只觉得那冰雕的凉从脊背一直渗进去,冷透了心,化干了眼里的泪,干涩涩地盯着君陌绣着紫气东来图样的龙靴。

    宫中气候变化诡谲,昨日傍晚才因怜惜国昭仪而出言相劝,今日便是自己跪拜天子脚下。天子之心,不吝六月急雨,毫无征兆。

    过了很久很久,君陌才俯身轻扶她一把,再出声已是温柔和气:“朕何曾疑心你了,不过平白问一句罢了。朕若疑心,便也不会将此事交由你二人来办,更不会单单留下你一个人了。”

    姝昀夫人低低抽泣一声,又是破涕为笑:“臣妾一身别无所长,唯有皇上的信任而已了,岂敢辜负呢。”

    君陌扬一扬嘴角算是微笑:“即便如此,只是想起这宫里总是有人在暗箱操作,谋害朕的子嗣,朕便一日不得安寝。”

    姝昀夫人抚一抚君陌袖口的绣纹,安慰道:“皇上放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有亏心事,总是要露出马脚的。更何况,即便皇上要放过这人,想必滟贵妃与婧妃也不会不了了之。”

    君陌叹一口气:“燕屏她……只怕是朕害了她。”他想一想,拉起姝昀夫人冰冷的手指,“你随朕去看一看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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