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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糖渍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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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阅历八十年载,许觅从未想过这两件事:

    她死了,又回到小时候。

    她的青梅变成竹马。

    现在又要多加一样,她软绵绵的“小竹马”竟然敢压她!!

    唐迁也不知道是鬼上身还是什麽,竟是拉住许觅的双手,身体倾前,阴影垄罩,就快把娇小的女孩压在身下。

    许觅气血上涌,内心的老奶奶气得跳脚,直觉自己被晚辈严重冒犯,甩手就要给对方耳光教他做人。

    见对方还想反抗,本来面露怯意的唐迁目光一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整个身体扑过来,一下就和少女滚成一团,把对方压在玫瑰花丛包围的空地

    许觅很快就认清现实了。

    现实就是男女生理有别,唐竹马明显力气大了许多。

    自己不老实的双手被对方手举过头,牢牢束缚在头顶上,而少年正发育得稍硬的身体结结实实压着自己,像是一块**的石板,许觅有些喘不过气。

    唐迁回神,低下头,只见少女双颊泛红,气喘吁吁,粉嫩嫩的小嘴呸了一声,吐出湿黑的鬓髮。

    她完全没办法反抗自己。

    这大概是第一次,男孩察觉到他和女孩的差异,也是他第一次压倒性地赢过她。

    少年垂眸,睫毛低垂,像是突然看见一朵花开了,他好奇地观察起少女。

    她皮肤又软又光滑,彷佛抹好的奶油蛋糕,缠在自己指头上的髮丝带着香甜的草莓气味。

    大概是因为洗髮精吧?要是换成自己,绝对不会用有这种水果香味的用品。

    唐迁见她还挣扎,不禁放鬆力道。

    原来她的力气那麽小,自己稍稍用力,她的手腕就瘀红了,根本不像她平日说话那般强悍麻。

    体会到两人身体上的差异,酥麻似静电的愉悦从两人紧扣的手丝丝流入少年心中,很细微,所以唐迁没有察觉到,面色还是那般正义凛然。

    不知多久的徒劳无功,只听她无奈道:“好了,唐大壮士,你赢了,请放开我吧。”

    唐迁不让,他知道许觅的个性,怕是给她逮到机会,就能像箭似咻地逃奔出去。

    “放不放开?”许觅本来控制呼吸,在家不穿内衣的下场就是此时必须小心不让自己胸前发育的小软肉贴在对方身上。

    但唐迁不放,她也不能一直压着胸腔。

    唐迁感觉身下异样,胸膛不知处碰到什麽软软的球,只听女孩甜甜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哥哥,你压到我奶奶了,很痛。”

    唐迁愣了两三秒,低头,女孩被自己挤压的身体,胸前一对鼓鼓格外明显,身侧隐约可见半圆的轮廓,他平坦的胸膛就用力压着那两团似雪大福的软绵……

    许觅满意地目睹人体极限跳高。

    她真心觉得唐迁可以考虑去当跳高选手,头次见到有人能单脚跳出如此漂亮的半弧型,却没跌个狗栽葱。

    大概是上辈子欠许觅太多了,唐迁霸道不到几秒这就又被打回平日唯唯诺诺的模样

    许觅得意起身,拍了拍衣服,连看也不看唐迁就要出去。

    唐迁回神,立刻拉住她:“小觅!妳爸妈有正事,妳去了没办法做什麽!”

    “你又知道拉?你什麽姓许了?”许觅咬牙,心底纳闷对方的力气何时变那麽大了!

    两人僵持不下,却不敢闹太大的动静,引起裡面方蓉的注意。

    许觅愤愤踩了对方的脚好几下,唐迁死拉着许觅的手不放,女孩白嫩嫩的小手都快掐出红圈。

    许觅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把唐迁和唐芊芊分得那麽清楚。

    也是,唐芊芊一个身娇体软、走几步路都要娇喘几下的小白花,怎麽能和唐迁这个正在喝转骨汤、身段越发高大的大男孩比!

    好不容易踩痛了,逼对方微微鬆手,许觅受不了,忍不住提高声音:“要你多管!我去找我爸妈,你凑什麽热闹!”

    “徐阿姨说了,要你在这裡等。”唐迁就像被临危托孤的忠臣,认准了许觅不放

    许觅被他古怪的倔强给气得无力了,口无遮拦道:“唐迁,你姓唐!不姓许也不姓徐,她是要你娶我是不是!”

    唐迁被她这没脸没臊一激,竟也怒而反驳道:“那你呢?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小孩!你凭什麽认为你去那裡可以帮到忙?你只是让徐阿姨分心照顾你而已!你到底以为你是谁阿!许觅!”

    被少年暗哑的声音当头棒喝,许觅罕见愣住了,她下意识看向两人紧捉的手。

    少年手臂筋骨纵横、稍露属于男性的健壮有力,而自己被捉住的手却依然纤细粉嫩、不过儿臂。

    是阿,这具身体根本不是那个被里长送“老当益壮”的锦旗的老奶奶了。

    现在的她,只是个小孩子。

    许觅突然安分了,当然,她不可能感谢唐迁的指点迷津,只是没有再和他冲突,只是屁股一落,落寞跌坐在花园中央。

    晚上,唐爸爸回家,方蓉煮了西班牙海鲜炖饭,许觅乖巧地帮忙洗菜洗碗,一直被方蓉称赞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孩。

    餐桌上,两夫妻好奇许家夫妻的事,许觅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推说不知道,低头继续吞饭,两大人也只是随意一问,并没什麽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唐迁坐立难安,不时偷瞄她。

    “唐迁,你别太过分了。”

    半夜尿急要上厕所的许觅一打开,就对着在客房门口打地铺的男孩完全失去耐心,偏偏对方一脸无辜,彷佛刚从被窝鑽出的小狗,一双小狐狸眼迷迷濛濛。

    其实忽视他毯子下越长越结实的身材,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还真有几分欺骗性,就是可惜这样的极品美少年在老奶奶眼底除了讨摸讨打,还真没什麽化学上的吸引力。

    女孩尊下身,对着少年的鼻头一指,恶狠狠道:

    “你在继续缠我,我现在就立刻大叫救命,和方阿姨说你要我和睡觉。”

    虽说还未识情/事,但前不久才查觉到少女身体的柔软,一想到紧贴着对方入睡……少年的脸立刻涨得像番茄。

    短短一天,唐迁的廉耻纪录再度被许觅刷破。

    冷眼看着唐迁可怜兮兮拖着棉被离开,许觅打了个呵欠,准备关门,却下腹一热。

    阿呀!!!膀胱要爆了!

    隔天吃早餐,许觅接到了徐姣打来报平安的电话。

    两夫妻已经到了老家,

    不得不说徐姣动作麻利,在她打给许觅的三婶前,许奶奶已经从户头提了许爷爷和自己的老本,一共两百二十万,大包包装着就要去银行,三婶赶忙叫来许诚,两夫妻拉住许奶奶,才没让她把钱汇出去。

    最后大家在警察局待了大半夜,终于打通了许茗大哥的电话,确认他平安无事,许奶奶才冷静下来,不过也心有馀悸,自己差点又干了傻事。

    但气疯了的许爷爷可不依了,拿着电话就对长年在国外逍遥的大儿子大发飙,据徐姣绘声绘影说,许爷爷甚至扬言要告大儿子遗弃罪,把许奶奶吓坏了,赶忙装晕,一伙人又闹哄哄到了医院。

    徐姣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疲惫,怕是一整晚都在奔波,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不该对孩子的话,不过许觅听了却安心许多,父母没吃到亏就好。

    两夫妻预计下午到家,只是早晨店破例没开,许觅见外头不少客人败兴而归,只能从唐家出来和他们解释,另外也和方蓉借了电脑,印了张道歉启事贴在铁门上。

    不得不说唐迁是从大都市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台电脑,像许家就和电脑绝缘,只有许茗为了做生意方便自己配有一隻手机,不过这年代还是按键式,也没办法上网,满街都还是诺基亚的天下。

    刚吃完午饭,唐迁一早就提着小提琴去补习班了,许觅帮着方蓉整理昨天采下来的玫瑰花瓣。

    唐家的厨房采欧式装潢、明亮宽广,冰箱和烤箱都泛着金属亮漆、每一个器具都都巧妙收纳、不占空间,完全就像那些国外的傢俱杂誌封面。

    料理臺上还种有薄荷叶和熏衣草的小盆栽,随时就能新鲜取用,许觅心情不错,照着方蓉的吩咐,去掉花芯、蒂头,只留下一片片美人唇色的玫瑰花瓣。

    夏天对饕客来说是个矛盾的季节,湿热的水气催熟了各种美果鲜蔬,红豔的阳光却烤焦了舌头,不让人提起半点胃口,所以同样是丰收的季节,有食欲之秋、而无食欲之夏。

    但许觅觉得其实不然,只是夏天的水果吸饱了丰满的阳光和水气、滋味更劲,适合鲜淡,不适合再做其他调味和炒煮。

    就像现在的方蓉,新鲜翠绿的莴苣切一切,不炒不煮便下去和胡萝蔔、番茄简单拌成沙拉;而从庭院采下来的水果和玫瑰瓣,则准备用小锅煮成酱,之后直接涂在食物就方便吃。

    颗颗紫亮玉珠似的葡萄剥皮去籽,葡萄皮和葡萄肉打汁,下锅加糖煮胶,末尾再放些玫瑰花瓣和柠檬汁,等果酱冷却,便是一罐罐暗紫色的酸甜“魔药”。

    玫瑰花瓣可以拿去做糖渍玫瑰和玫瑰酱,而唐家的玫瑰酱十分畅销,就连徐姣也买了一罐。

    许觅好奇着,便帮着方蓉把玫瑰瓣剪碎,加柠檬汁和砂糖煮酱。

    方蓉见许觅沉浸在料理,心下是越看越喜欢。

    “你妈妈真有福气呢,”方蓉感歎,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要是让唐迁做这个,肯定嫌女气,不肯碰玫瑰。”

    许觅这才了悟,难怪方蓉缺工读生。

    对方蓉这样精通料理的妇人,许觅颇有好感,不禁示好道:“我平日也可以过来帮忙阿!阿姨煮的菜很好吃呢!”

    方蓉不禁笑道:“好阿,只要妳每次来帮忙,东西都给妳留一份回去。”

    许觅实在太符合她心中的女儿形象。

    女孩白衣蓝裙,露出雪藕似的小手小脚,笑起来月牙甜甜,做事又勤快,一举一动彷佛湖面吹来的微风,自然就是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方蓉上去阳臺收衣服,剩许觅一人看着玫瑰酱。

    方蓉疼她,给她在旁边放了一盘糖渍玫瑰,片片铺满粉糖的玫瑰干,无聊的话就拿起来含一片。

    锅中热气冉冉,把女孩的脸颊蒸得似布丁般水嫩,鼻子也被热气熏得微红。

    于是唐迁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本该是母亲的位子,此时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只见她一手用木勺子拌酱,另一手又忍不住用玫瑰干偷沾着酱吃,眯着眼睛贪甜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隻“觅”蜂。

    “唉?回来拉?”许觅注意到动静,抬眼,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她透着雾气瞧他,那双上翘的桃花眼水亮亮的,彷佛偷看了一角的星空,面颊被热得出了两团酡红,似乎是被这一锅的甜酱给熏醉了

    唐迁胸口下挣扎得厉害,他突然明白为什麽爸爸那麽喜欢看妈妈做菜。

    “好吃吗?”

    许觅浑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媚眼婆娑”的模样,只是吃了甜心情正好,抬头见唐迁盯着自己手下的甜酱,不禁皱眉。

    果然少年一下便无声靠近,拿了臺上的小汤匙伸手也想试吃,许觅立刻打掉他作死的手。

    手背麻麻的,少年眸子一暗:“我很久,没吃妳做的东西了。”

    上次也是,许觅指导他做山楂糕和杨枝甘露,完全没有动过任何一根指头。仔细想想,唐迁自从炸饭团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许觅的手艺。

    他不笨,早就疑心女孩是不是在避免什麽。

    “这果酱是要拿去卖的,你可别乱来。”许觅不耐烦,拿起吃剩几片糖渍玫瑰敷衍唐迁。

    正好方蓉下来,许觅想着时间捉得正好,心底得意,完全没察觉对面那人正骚动的心思。

    “这是方阿姨给你做的点心”她甜甜道。

    眼神发直盯着女孩捻着花瓣的青葱小指,唐迁摊开手,掌心飘下几片殷红。

    放入口中,瓣片柔软、气息香甜,在少年口鼻间掀起一片陌生的香豔。

    “方阿姨!!我把果酱做好了!”女孩清脆的声音浇熄了那点令少年羞愧陌生的燥热。

    唐迁急急吸了几气,看了几眼她的背影就别过去。

    然而,嘴巴裡的小舌却依然诚实、慢吞吞、恋恋不捨地把那枚还带着温度的花瓣舔噬下肚。

    柔软、香甜,含在舌尖下,亦如当时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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